"我不吃了。"苏伟伦干脆拉倒，把脸别向一边。
"啊～～是我错了～～"许彰赶紧退让，主动把苹果放他手上，苏伟伦这才接过去吃掉。
苏欣跟二妈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们别有深意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会意地笑了。
二妈看了看壁钟上的时间，自言自语道：
"不知道天航的约会怎样了......"
"他们应该已经回家了吧。"苏欣接腔。
"要打电话去问一下吗？"许彰提议。
"不用啦。"二妈急急摇头，"要是他们约会到一半，被我们打断了就不好了。"
"那倒也是。"
大伙正要把目光放回电视节目上，门铃突然急切地响了起来，离门口比较近的苏伟伦自觉起身开门。
"小伦--！！"罗天航哭丧着脸，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地站在门外。
苏伟伦赶紧把铁闸也打开。
"你怎么了？"素来冷静的他也不禁感到惊讶。
"呜哇......！！！"罗天航二话不说，扑进他怀里就是一阵痛哭。
屋内的人也被惊动了，许彰他们急急脚跑出来。
"天航？发生什么事了？"二妈把他跟苏伟伦一同拉进来。
他们还来不及询问，就听见楼下传来震天价响的咆哮：
"天航！你在哪里？！"
罗天航闻声，原本就惨白的脸色立即变得毫无血色。

20

第九章
杨凌川夹着一阵狂风奔了上来，他神色狂野，襟口大开，结实的胸膛上还残留着几道显眼的抓痕，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二妈跟许彰等"老行家"见了，马上投以有色眼光。
"天航！"杨凌川一眼看见缩在苏伟伦背后的人，伸手就要把他拖出来。
啪！
苏伟伦毫不犹豫地把他的手格开，杨凌川瞪着他，再次伸手，对方以同样的招式把他挡住。
两个大男生抗上了，他们互相瞪视着，一个眼里烧着怒火，一个眼里射出寒光。惹出事端来的罗天航懦弱地躲在苏伟伦身后，不敢出面。
二妈见他们一副要干架的架势，赶紧出来打圆场：
"这位小帅哥，你跟天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进去好好谈吧。"
"不用。"杨凌川一口拒绝，"天航，跟我走！"
"不要......"罗天航恐惧地摇头，他把苏伟伦当作保护神一般，依赖地紧贴着对方。杨凌川看得眼睛喷火，他双手齐出要把他揪出来。
苏伟伦护着罗天航后退，双臂一挥就把杨凌川的手打开，对方早就看准他的反击，随即扫去一记飞脚。苏伟伦身为跆拳道高手启会示弱？他也踢出旋腿还击，双方在狭窄的玄关里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拳脚不长眼，二妈扯着苏欣跟罗天航往后躲，许彰却往前冲。
"不要打了！"他插进去想要制止他们，杨凌川跟苏伟伦打红了眼，一时不慎分别往他的肚子跟后背踹了过去。
"哎呀！"
许彰哀嚎一声，往旁边摔倒，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立即停了手。
"许彰！"苏伟伦担忧地将他扶起来，杨凌川倒也没有趁人之危，他好风度地后退一步，方便他们站起来。
"小彰，没事吧？"苏欣跟二妈也跑过来关心，只有罗天航畏惧于杨凌川的威胁，不敢接近。
"我没事......"许彰按着腰部苦笑，苏伟伦内疚给他揉--那是他踢的。苏伟伦竟然主动接近他，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许彰启会放过？他连忙装出痛苦的表情，买力地嚷着：
"哎哟......好痛啊......痛死我了......"
苏伟伦也不知道有没识穿，他轻皱眉头，道：
"进去擦药油吧。"
苏欣跟苏伟伦扶着他进屋去了，二妈对门外的杨凌川道：
"你还是进来吧，有什么问题，我们慢慢谈，好吗？"
杨凌川瞧了瞧满脸惊惶的罗天航，终于点头了，不过他提出：
"我要根天航单独谈。"
"这样吗？"二妈转身，用眼神征求罗天航的意见，后者摇头摇得像波浪鼓，可惜二妈这次没有站在他这边。
"天航，你们之间的问题还是应该由你们单独解决的，你就答应吧。"
"呜......"罗天航立即露出垂死的表情。
杨凌川说了句"打扰了"，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你们去我的房间谈吧，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二妈给他们指路，杨凌川颔首，扯着还在挣扎的罗天航进了房间。
二妈走到客厅，苏伟伦正在给许彰抹红花油，后者一脸幸福地靠在椅背上，双手若有似无地环在苏伟伦的腰际。
苏欣往房间那边偷窥，悄悄问道：
"他们在里面吗？"
"嗯。"二妈正经八百地点头。
苏欣跟他对看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起身，蹑手蹑脚地往二妈的房间走去。
苏伟伦难得对别人的事感兴趣，他放下红花油，也走过去，正在享受的许彰不依地喊着：
"小伦～～不要抛弃我～～"随即也粘了上去。
四人透过门缝，窥视着房内的情况。
罗天航背对着他们坐在床上，杨凌川则半跪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说话。
"我知道我刚才太猴急了，我保证不再对你做奇怪的事，你乖乖听我解释好吗？"杨凌川一改刚才的暴戾，语气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
"那......你先放开我......"罗天航胆怯地想抽出被他牢牢握住的手。
"我一放手你就会逃走了。"杨凌川口气沉下去。
"我不会逃啦......"
罗天航再三承诺，杨凌川还是不肯放。
"我喜欢这样跟你说话。"杨凌川微笑着，仰头欣赏他优美的轮廓，他忽然感叹起来："你真的瘦了很多......"
说起这个罗天航就心酸，他为了湘珍辛苦减肥，为了她拼命改造自己，最后依旧是得到这么个结果。想着想着，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我本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他呜咽着道。
"别伤心了......"杨凌川心疼地抹去他眼角的泪，罗天航把又苦又咸的眼泪往肚子里咽。
"瘦了又能怎样？我还是那么无能......"
"无能就无能，我来保护你啊。"杨凌川搂住他。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罗天航闷声问道。
"我当然知道。"杨凌川顺着他的头发，"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要你，我想保护你。"
罗天航涨红了脸。
"你莫名其妙......"
"会吗？想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对了？"
"开玩笑，你怎么会喜欢我？"罗天航吊高语尾。
"我就是喜欢上了。"
"我们都是男的！"
"那又怎样？早就没有人在乎这个了，一些国家已经允许同性结婚，而且很多世界名人都是同性恋。"杨凌川这方面的知识倒挺丰富的。
"可......可是......"罗天航找不到话反驳，只好把问题丢回去："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全部。"
"你不要说得那么肯定。"罗天航不满地瞅着他，"我以前又丑又胖，你说你从那时就开始喜欢我？我没办法相信。"
"你不相信不要紧，我会证明我的心意给你看的。"杨凌川又笑了起来，他捏着罗天航白嫩的脸颊，道：
"而且，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又可爱又迷人，我对你一见钟情。"
"你......你好奇怪......"罗天航心里真正想说的是"你好变态"，谁会觉得一个胖子又可爱又迷人？就算对方说的是他自己也够恶心的了。
"好了，我们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了。"杨凌川转移话题。"只要你答应，永远跟我在一起就行了。"
"为什么我们要在一起？还要是永远？"
"因为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啊！"
"我会让你喜欢的。"
"我不会喜欢你的！"
"你会！"
"不会！"
"你会！"
"不会！"
两人的争辩毫无营养，在门外偷听的众人也忍不住无聊地打起哈欠来。
争不出结果来，杨凌川忽然卸下温柔的表情，换上阴狠的眼神。
"好啊，你说你为什么不会喜欢我？"他的声音从牙逢中逼出来。
对方一发狠，罗天航又怕了，他畏畏缩缩地回答：
"因为......因为......因为你抢了我的女朋友......"
"别再跟我说什么女朋友了！你难道还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吗？！"杨凌川怒吼，要不是他死死抓着罗天航的肩膀，对方恐怕要吓得抱头鼠窜了。
"是你先勾引她的嘛......"罗天航带着哭腔地反驳，回击得毫无力度。
"我没有！是她自己送上门的！"
"怎么会......"罗天航半信半疑。
"事实就是这样！"杨凌川带着苦涩地说，"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女朋友之后......我确实难过了很久，可是看到你那幸福的样子，我也想过要成全你们的......可是，那个女人在认识我之后就主动联系我，主动来示好。"
罗天航愁容惨淡，事情的真相比他估计的更为不堪。杨凌川像双面人似的，刚才怒气冲天，现在又变得似水柔情，他抚摸着对方的手背，等着对方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门外的二妈竖起大拇指夸奖：
"这小伙子了不起，一手皮鞭一手糖果，运用得恰倒好处。"
许彰也点头。
"高招啊，天航注定栽在他手上。"
房内的杨凌川继续道：
"你以为我会看上那种女人吗？你知道她来找我时我有多生气吗？我无法原谅她这么玩弄你！为了让你看清楚真相，我才跟她一起......"
"可是那样......只会让我讨厌你啊......"罗天航低声道。
"那是你太死脑筋了，我的解释你半句都听不进去。"杨凌川戳着他的额头，"我以为你们分手了，你会忘记她，谁知道你还一心想着要跟她复合，我简直快被你气死了！"
他的话里带着无比的宠溺意味，罗天航听了也羞红了脸。
"你不要再想着她了，好不好？"杨凌川在他耳畔低语，声音像轻柔的羽毛一般拂过罗天航的耳际，对方怕痒地搔了搔耳朵。
"我又不是犯贱，都被那样看不起了......怎么还会去想她......"罗天航皱着鼻头。
杨凌川满意地笑了。
"那......你答应跟我交往吗？"
"交往？"罗天航红唇微张，杨凌川见了他诱人的模样，眼里燃起了两束火焰，他不由分说地扑过去压住他亲吻。
"嗯......"罗天航轻捶他的背，在唇齿之间断断续续地嚷着："你说过......你说不会做的......"
杨凌川不舍地在他的颈项舔上一口，终于离开他身上，他抱怨着：
"刚才做到一半被就你敲了一记，我的额头还在痛呢......让我亲一下补偿补偿嘛。"
罗天航想起自己刚才差点被侵犯，情急之下随手抓起一盏床头就往杨凌川身上砸，也不知道砸伤他没有。他赶紧愧疚地道歉：
"对不起，我弄伤你了吗？"
"我的头肿起来了。"
"我看看......"
罗天航担忧地拉下他的脑袋检查，两人的脸几乎贴在一起，杨凌川又趁机在他唇上香了一口。
"呃......"罗天航这次没有激烈地反抗，杨凌川得寸进尺地加深这个吻，狡猾的舌头直搅进他的口腔。
"嗯......嗯......"罗天航知道大事不妙，可现在反抗已经太晚了，杨凌川靠着身型的优势将他压倒，不断转换着嘴唇的角度跟他吸吮缠绵。
正当他们亲得天雷勾地火的一刹那，一声杀风景的咳嗽响了起来。
"咳咳......两位，打扰一下哦。"
罗天航宛如被当头浇了一盘冷水，他猛然睁开眼，用力推开身上的重物。杨凌川哀叫一声，滚落在床下。
众人不知何时闯了进来，为首的二妈笑吟吟地站在床边，用一副老鸨的口吻道：
"不好意思啊，两位客官是不是搞错地点了，不然我给你们安排另外一个房间吧......呵呵......"
"不用了......"罗天航满脸通红地拼命摇头，羞得直想找洞钻。
"哎哟，不用害羞，问题解决了就好。"二妈安慰地拍拍他的头。
杨凌川摸着摔痛的后脑勺爬起来。
"天航，我送你回家吧。"
"我......"罗天航现在的头脑还是一片混乱，他救助地望着二妈他们，再看看一脸坚决的杨凌川。
"我想先跟二妈他们谈一下再回去......"
杨凌川防备地盯着苏伟伦跟许彰，这两个人跟罗天航交往甚密，也不知道他们对罗天航有什么其他想法......他拉起罗天航的手，好言劝道：
"有什么事以后再谈，你今天很累了吧？先回去好不好？"
二妈神秘兮兮地在许彰耳边道：
"糖果政策。"
"嗯。"许彰会意地点头。
"可是我......"罗天航被杨凌川一记横眼射过来，正要说出口的拒绝话语硬生生吞了回去，"我......我还是回家吧......"
二妈跟许彰心有灵犀，齐声道：
"皮鞭政策。"
于是，罗天航乖乖地跟着杨凌川回家了。众人苦心策划的复合约会，最后却得到了截然相反的结果。

21

翌日，许彰驾车回校，快要到校门时，他远远就看见停在门外的杨凌川跟罗天航。后者脚步琅跄地下了车，脱下安全帽后露出一张倍受惊吓的惨白面容。
两名堵在校门口的帅哥引得过路人频频回头。
杨凌川凑近罗天航，说了些什么，对方难为情地点点头，把安全帽还给他。罗天航正要走开，想不到杨凌川蓦地把他扯过去，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就这么亲了上去。
"哇咧......"许彰也不禁咋舌。
罗天航大概是吓傻了，僵硬地任他亲够本。许彰看到，在他们旁边经过的几个女孩一副兴奋得快要晕眩的表情。
杨凌川的大胆行为摆明就是要宣示主权，让别人别窥视他的所有物。亲完了，他坏坏地拍拍几乎口吐白沫的罗天航，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而被看了笑话的罗天航，在旁人异样的眼光注目下落荒而逃。
"真可怜......"许彰叹息，但是他在内心深处却不由得羡慕起他们来，何时他也能跟苏伟伦发展到这一步呢？
放学的时候，罗天航一走出教学楼的大门，就被守侯已旧的杨凌川架走。罗天航心惊胆战地坐在杨凌川身后，车子狂飙而去的同时他也很窝囊地尖叫起来，跟在后面的许彰，哭笑不得地看着杨凌川的车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他站在原地，思索着自己接下来的目的地。
罗天航减肥成功了，获得新恋情了，许彰仿佛一下子丧失了目标。
想起过去几个月，他俩每天放学就往苏家跑，跟二妈他们打打闹闹，然后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那些快乐的时光仿佛已经一去不复返，他再也没有去苏家的必要了，他又要变回那个夜夜笙歌、流连在花丛中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