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瑟————紫摩罗
紫摩罗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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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晨转身,忘忧的脸已经离开了暮晨的肩膀,他的眼中满是郑重。
忘忧浅笑,"卓荦可没有把你‘卖'掉就算的想法哦。我也不单单是要‘买'下你,我还要帮助你找到父亲呢。"
"真的么?"
"真的。"忘忧许诺。
不知道怎的,暮晨竟然产生了一种可以放心地依靠的错觉。好像身上的负担有人分担一样,长久以来被压抑的窒息感,竟然消失了。
暮晨第一次感觉到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眼前的男人。
看着暮晨的表情不断变幻,忘忧摸摸额头,眼中燃起笑意。怎么感觉眼前的人很烦恼的感觉呢?
"暮晨,以身相许不就好了?"
暮晨的美目圆睁,这是他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自己竟然没有排斥的感觉。
想想他说的话,好像真的是只有这个办法了。
忘忧看着暮晨神色懵懂地颔首。他张开双臂,再次把花一样的人抱个满怀,这样,就象永远不会分开的样子。

樱雨飘零,飞花满天,温柔的洁白,象是一个美丽的咒语,静静的保存两个人此时的心意。
眼前绮丽的景象,让人迷失的错觉。
"我们出门好不好?我知道城南的‘醉仙阁'口碑不错哦。"忘忧提议。
暮晨没有异议,却无可奈何地指指自己的身上。他到现在还"穿"着比自己身形"宽敞"许多的袍子,那下面......好像凉飕飕的。
忘忧哑然,暮晨脸上迷糊又无奈的表情象极了可心的点心,真让人心痒,恨不得咬上一口才好。
"怎么?"暮晨呆呆地问话,怎么这个人好像很饿的样子。
"真想咬一口。"忘忧的声音低哑模糊。
"什么?"
"我们这就去换衣服。"忘忧笑得温柔,就着两人贴和的姿势把人抱起来,"你要回房间还是到我屋里挑一件?"
"嗯?"暮晨疑惑不已。
"你穿成这个样子,也蛮好看的。"就象华丽包装下一只纯白的小兔子,瞪着红红的大眼睛惹人怜爱。
从他不怀好意的局促眼神中读到了什么。暮晨若有所悟地点头。
"那就这个样子走出去好了,说不定会遇到更合适的买家。"
"呵呵。开玩笑。"忘忧有些尴尬地眼神闪烁。
暮晨窃笑,聪明如你怎么也会犯如此无聊的错误呢?抬眼却撞到他匆忙回避的晶亮眸子。
暮晨心中一热,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如此,便是确认我的快乐了么?
两人都不再说话,一路沉默地往回走。
一路烟花烂漫,三月春风沉。怀抱里,是从来不敢奢望的安宁。

醉仙楼。仙人呼小凤,紫箫玉烟生。
独立的雅致小阁。暮晨打量着屋顶的壁画,飘摇的仙人横卧在众人头顶,这醉仙楼的创建者真的是别有新意。
"点心还合口么?"忘忧又夹了一块百合芙蓉酥送到暮晨盘中。
百合芙蓉,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材料、寻常的糕点,也不是独此一家的特色点心,可是偏偏入口有中不同寻常的顺滑清香。
瞟瞟眼前铺陈一桌的各式糕点,厨师总是能把别人熟悉的点心做出别样的滋味。真可谓高端。
"别人到醉仙楼是慕‘酒'名而来,你却让我来尝点心。"暮晨佯做不满状,其实是有些乏味啦。点心再美味,可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忘记刚才是谁告诉我自己喝醉酒弄得一身血了。"忘忧举起茶盏放到嘴边。
"忘忧,你的话很煞风景。"暮晨实话实说。就象他刚才吞下去的是他的血。
"有名点、有名茶,已是人生快事。不要要求太多。"忘忧一下子变得象个快意江湖的浪荡名士。
暮晨不说话,只是瞪着他。
忘忧不介意,任凭一双美目缓慢燃火。
"忘忧,人家好像并不领你的情哦。"一道唯恐天下不乱的戏谑嗓音在门外响起,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进了门里。
白衣如雪、衣诀飘飘。暮晨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适合白衣的人。
放下怀里的酒坛,那人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特意挑在了暮晨旁边的位子。忘忧的眼睛开始喷火。
老神在在地从怀里取出三只翡翠酒盏,摆在暮晨眼前。
"在下谢白衣,见过暮晨公子。"一一斟满酒,"这是见面礼,还望公子笑纳。"
暮晨懵懂,只觉得眼前的人笑得夸张,可是却并不讨厌。
待伸手,却被忘忧挡了下来。
"人家是不欣赏你的白面糕吧。面粉一样乏味。"
暮晨一惊,尴尬地看向满满一桌糕点的制作师傅。这些点心不是不好吃,已经很美味了。那些话,不过是想"刁难"忘忧罢了。
谢白衣笑容不变。
"是你的搭配太没创意了,什么‘有名点、有名茶,已是人生快事。不要要求太多',招待普通的食客是没有关系啦,招待暮晨公子就未免太寒酸了。"说到这里还冲暮晨眨眨眼睛。弄得暮晨有点点不好意思。
忘忧瞪他。
"吃百合芙蓉酥,最好就是喝梨花酒。梨花一枝春带雨,雨中观百合赏芙蓉,意味悠然。"
真的有那么一点味道呢。暮晨点头。
"什锦盘丝饼要搭配的就是冰糖梅子酒,这样不会显得盘丝饼味道太淡。喝完酒还可以吃冰镇梅子,何乐而不为?"
"至于豌豆黄......"
不给他卖弄的机会,忘忧冷冷的打断。
"你早有这些好玩意儿,怎么现在才拿出来献宝?"
"呵呵。要不然怎么有人家的出场机会。"谢白衣老老实实地交待。
暮晨暗笑。一边夹起一块豌豆黄放进嘴里慢慢的咬。
"在下对暮晨公子的思慕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觉,真的是已经觊觎已久了。"
暮晨一愣,差点咬到舌头。
忘忧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谢白衣,你的文学功底还是真不是普通的差啊!什么滥句子,还觊觎呢!"
"忘忧,不要挑剔小毛病了。"谢白衣完全不理会忘忧警告的眼神,殷勤地往暮晨手里送酒。
暮晨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很是憋闷。可是这个酒的味道真得好特别啊,清香醉人。于是就小小的喝了一口。
忘忧要阻止,却接受到谢白衣古怪的眼神。
其实,暮晨的酒品不是很差,只是喝到一定的时候,会自己抱着酒坛一杯一杯的接下去就是了。
忘忧没有闲暇阻止他,谢白衣揽着他的肩膀一阵耳语。忘忧的神色一分分沉下去。
再转头,暮晨已经开始手舞足蹈了。
忘忧的脸色这才有了一丝的和缓。
"事情这么紧急?"
"是。"谢白衣郑重点头。
"那你也不能把他灌醉吧?"
"不灌醉,你怎么能得逞兽欲?不得逞兽欲,你的心情怎么能好一点?"
"咚!"忘忧狠狠的饱以老拳,"兽欲?你才是真正的衣、冠、禽、兽!你以为我现在还有别的心思吗?"
"误交匪类!"谢白衣送别忘忧怀抱暮晨扬长而去的背影,垂首顿足。
再抬眼,冰蓝的眸子里沉重涌现。

12
"忘忧,你的那个朋友挺有趣的。他都没有让我说一句话......"舌头不太好用的样子。
"谁说他是我朋友了?"
"我说的啊,你们那么熟悉......哈哈......"
"安分一点......"
费力地把暮晨安置到创伤,刚刚脱掉他的鞋子,他又不老实地跳下来。在屋子里到处乱跑。
"暮晨。"坑蒙拐骗再次把人绑到床上,忘忧拉过被子把他包个严实,又牢牢地牵制住。
暮晨不依不饶,还不安分地在被子里面扭来扭去。
"你们为什么不是朋友?"
瞪他。
暮晨无辜的眼睛勇敢的瞪回去。
半晌。
"好好好,他是我朋友。你早些休息好不好?"
"现在外面天还没有黑。"
"你早早睡下,明天我们要赶路。不然你宿醉会很难过。"忘忧耐着性子温言解释,其实他真的是很不想引起这个话题。
果然不出所料。
"为什么要赶路?"暮晨更是来了兴致,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竟然甩开忘忧的牵制坐起身来。黑色的眼珠晶亮。
"我们去燃矢,那里是我的故乡。那里就要爆发战争,我要回去。当然,如果你不愿意随我回去,你可以留下来。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忘忧,谢白衣告诉你的是吗?"
忘忧一怔,然后缓缓点头。他忽然觉得暮晨并没有醉倒,他的眸子清澈到几乎透明的地步。
"你相信?现在不是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吗,谢白衣怎么会知道呢?"
"我相信。谢白衣的消息是最准确的。我更知道战事一起,这世上任何一个国家栎氏、苍羝、渡桑、绮阑都不再会太平无事。"
"这么说,你是一定要回去了。"暮晨低低的叹气,双臂环上忘忧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
"你希望我跟你回去吗?"黑色的琉璃光波环转。
"我不知道如果现在放手的话,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再见。"忘忧注视着他,"我的国家将有战事,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尽量的远离伤害。可是这个天下已经不再会安定了,除非有一个强悍的君主征服它。在此之前,没有人能够苟安。"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希望我可以陪在你身边就可以了。"暮晨的嗓子低低柔柔的,象是安抚小孩子一样的轻浅,"你要我在你身边是不是?"眸子里前所未有的坚定。
"是,我想你陪在我身边。不论将来战争有多惨烈,无论我是不是能够保全自己。"就象是平直的告白一样的语言。
"好吧,我陪你。无论战争有多惨烈,无论你或者我是不是能够安然无恙,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把人揽入自己的怀抱中,忘忧悠悠开口。
"暮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就等于是对我的承诺,我们今生今世是不会分开了。"
"你不希望吗?"暮晨微笑,声音里面快乐的分子跳跃。
"梦寐以求。"
"这就好。"暮晨轻轻点头,伸手扯开自己的衣襟。
"暮晨,你确定你要这样?"发觉他的动作,忘忧不禁声音沙哑。
"你不喜欢吗?"天真的瞪大如水的眸子不解地问。
"我喜欢啊......可是我担心你明天早上下不了床......"忘忧诚实的设想比较可能的后果。
"那有什么关系!"不由分说扯开对方的衣结,开始剥大野狼的伪装。
"你不会后悔吗?"忘忧挑起他的下颚,郑重地问。
"罗嗦!"暮晨负气地跳回床里,环膝而坐。"你这个人还真是婆婆妈妈,担心我的话......要不要我主动?"精灵调皮的神色在狡猾的瞳里飞扬。
"你现在已经很主动热情了,不可不是那个呆呆的画师。"忘忧不忘提点他白天的荒唐行径。
"你还说!"暮晨也为自己的行为感觉到羞赧。那个单纯的画匠,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司徒应该不会"虐待"他才是。
"在我面前还想别的男人,不乖哦!"忘忧也不象是真的生气。径自脱掉自己的衣服,占有对方的唇。
吓!
暮晨也不是没有过别的赤裸的模样,可是、怎么、就是面对他的时候会有点小鹿乱撞的感觉?那个不象他的脸那样温文的坚实胸膛......那个六块硬硬的肉肉......那个......还有那个......
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就那样被"轻薄"了......
"怎么都没有反应呐?"吃豆腐的感觉是不错啦。忘忧轻笑着戳着他的额头,"怎么,你夫君的身材让你痴迷了?"
"你这个色鬼!"暮晨捶他的胸,很有弹性淡感觉......
"忘记刚才是哪个小色鬼嫌我罗嗦、婆婆妈妈?"
"罗嗦罗嗦!你到底要不要做?"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暮晨"恼羞成怒"。
温柔的印上他的唇,宽大的手掌缓慢的剥掉浮华的外衣,就象拨开花蕾探取美好的蕊芯。
"暮晨,我是谁?"气息印在他的脖颈,手掌在温腻的皮肤上逡巡,忘忧的声音魔咒一般。
"忘忧......"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在自己身体上肆虐的大手,却还是克制不住自然的情绪流露,激情中他几乎无法喘息。
"冉忘忧,你的夫君是冉忘忧,这幅美妙的躯体只能为我所有,记住以后不要在对别人展露你的美好了。"缓慢地分开他修长的双腿,眼前的曼妙景致引得他更加情迷。
随着他的动作,低媚如猫吟的声音恰如香炉中优雅升腾的清香在屋子里响起。
"啊。"恍然意识到是自己的声音,暮晨不由得掩住自己的嘴巴。
"不要隐藏。"忘忧拨开他的手,低低浅浅丝丝缕缕娇媚歌涟漪般荡开来。
"忘忧,忘忧......"
"我会让你忘记所有忧伤,只记得快乐的。"

暮晨枕着忘忧的臂,蜗在他怀中。
"累吗?"忘忧体贴地问。
"还好啦。"暮晨的眼皮儿沉沉的。
"睡吧,明天中午我们再离开。"
"不好,事情不是很急吗?"撑起最后一分精神回答他。
"嗯。"神思飘扬回故国,回到那熟悉的繁华庭院。"我真的是很担心他们,还有那个孩子。"那个如花般绮丽美好的孩子。
"孩子?"
"是我弟弟,他现在在苍羝做人质。"
"人质?"赶走瞌睡虫,暮晨一震。
"我姓冉,你记得吧。"
"冉?那你岂不是......"
"对啊。"证实他的猜测,忘忧打趣,"我的暮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
"冉"是燃矢的国姓啊!忘忧姓冉,他的弟弟在苍羝做人质......一般的贵族没有资格做人质吧?
难道他身边的这个是皇子?!
看他吃惊的样子,忘忧好心地替他合上嘴巴。
"你夫君就是燃矢最不成器的逍遥皇子冉忘忧。"
"忘忧......"暮晨觉得这个事实好难接受。
"不要惊讶了,快些睡觉。"忘忧把手遮在他眼前。
"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冉筱伊。如果,不是我推卸责任四处流浪的话,做人质的就不会是他。"孤身一人在敌国为人质,每次想到他的处境一阵阵的内疚与疼痛就会排山倒海的压过来。
"忘忧。"反手抱住他,"不要责怪自己好不好?"
"暮晨,你知道吗,两国开战的话,最先遭殃就是作为人质的筱伊啊。苍羝会拿他衅鼓的。"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孩子。
"不然,我们先去苍羝,看看能不能把他救出来,好不好?"
忘忧的眸子深沉,无底的幽潭映着窗外迷离微弱的光,点点光亮摇曳。
"睡吧。"紧紧拥住暮晨,把脸埋在他的发际。
暮晨无言,握住他的手,与自己的交叠,轻轻阖上眼睛。

明日的阳光,应该与今日的不同了吧。
他的人生,与这个男子分不开了。无论是庙堂、江湖,他们的命运都紧紧联系在一起,无法分割了。
手中的掌这样大、这样坚强,又这样温柔,让他的心里好安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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