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您在看什么？"
　　"......开车。"

Part.Ⅳ
"陆大少爷，又有何贵干？"我咬着烟语声含糊。虽然校门口仍是显眼的位置，虽然已过放课时间但仍有人往来，不过...管它呢！我又不是真得要做好学生的！
　　少年只是以异常冰冷的目光看我穿上外套，随手抚平褶皱。但并没有让我等太久。
　　"原来你是卖的！"他的声音轻蔑，眼神也是冷峭。
　　"嗯？"我脑子转了转，该不会，他一直跟我到现在，站了四、五个小时的岗--不会吧？
　　太有闲情逸致了，这位少爷！
　　所以我一抹凉笑："非礼勿视，我想中国人的话都应该懂。"
　　"不知羞耻！"
　　我笑得更加开心："既然你知道我是这种人还专门盯着我做什么？除了身手还算不错之外，我想不出还有哪一点值得您另眼相待。看得出来陆大少爷也是对男人没有兴趣的样子。"
　　只不过是年少气盛与人逞强斗狠却竟然弄得这么认真，我无法理解。正如我从来都无法理解陆。
　　如果我以前称朋友陆为"陆大"是我心情好的表现，那现在绝对是讽刺的意味比较浓重。
　　就在气氛僵持，我转身就待不耐而走，不足二十的未成年教职者从校内奔出就投进我怀里。
　　仿佛所有的光亮从夕阳余晖中拥挤出来作嫁少年开心扬笑的脸容。
　　"杨，你回来了啊！我一直打，一直打不通你的电话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我大哥他--"
　　我一把捂实他的嘴以免泄漏更多信息。言者无心听者未必无意。
　　"东西都理好了吗？我送你回家。"
　　"嗯，还有杨你的..."他语声突然一弱，把脸埋进我胸口半晌。
　　"怎么了？"我随口问。并没有推开。
　　其实我讨厌有人跟我做必要以上的肢体接触。

　　这个少年，其实一切都是讨好的。
　　他不但长相出众，头脑当然属于"天才"的级别，个性更是叫人无可挑剔。
　　我不能对自己说我喜欢他，讨厌的理由，并不光明正大的成立。也幸好是我。
　　若黄炎，那个心高气傲的凛冽少年知晓他的存在，恐怕千方百计也要杀了他。
　　约定，非遵守不可。尤其对那个男人做出的承诺。
　　"我会保护你的。"抚过少年的发，我轻声。
　　他抬首，一个幽乎的笑，又埋下了脸孔。肩膀似乎微微的颤抖。总是能惹人爱疼的。
　　
　　"保护这个家伙，你收了多少钱？"突然从旁边的少年处飘来一句。
　　我哼声："第一，对老师要有礼貌；第二，看得顺眼的家伙我分文不收还可以倒贴。"
　　带着少年走到他身边擦肩，我侧伸手臂一根食指竖到他面前。
　　"想叫我做事，一百万美金支票拿来。"
　　
　　我信口说，想他不会当真。没有人会当真。也他应该没有这个能力。
　　惨痛的经验证明，人不可以怀抱侥幸。玩笑的尺度也应该拿捏准。
　　所以当少年果真站到我面前，我大大地愣了一下，唇间衔的根烟遵循了自由落体运动。
　　"这是你要的一百万，现金支票，随时兑现。"不知是不是我错觉，少年本来平淡的语气竟透出一点得意。
　　"等、等等！"应该说太出乎我意外了，我挥手喊停，"你...你应该是，正常的吧......"
　　少年挑眉冷冷淡淡。
　　"你开出条件，我付酬金。如此而已。或者说...你想毁约？"
　　呜，这真是命中我的死穴。
　　看来他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我开始认真考虑。没有事先调查清楚他的背景资料的确我的缺失。
　　抚一下额头我忍住叹息。
　　"好吧，你要我做什么。洗衣烧饭端茶送水打架闹事...只要你说--"
　　"包括陪我上床？"他打断我的话声音险恶。
　　"我的服务项目里没有这一条。"我扫他一眼，不以为然。真是，现在的小孩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杀人呢？"
　　哦，这是我的老本行了。于是我耸肩："可以，你要谁？"
　　他盯了我几秒钟，发出无奈地笑："开玩笑的。"
　　"那就快点说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从保健室的窗户望去，对面教学楼我眼光正对就是美术教室。
　　"现在我还没有想到。"
　　"啊？"我不得不调转开视线，对面少年还是一脸无辜。
　　"陆大少爷啊，我很忙。没有时间陪你玩你追我逃的游戏。支票你收回，等想到再来找我。你放心，答应过的事我一定算数。"
　　"不要！给了你我就没打算收回。我只是...有点好奇你到底是什么人......"
　　理由就只是这样？哼，纨绔子弟。昨天还一脸瞧不起人的样子......而且一百万啊--想想区区一百万我就把自己贱卖，非常不甘心！
　　好歹我算是有些身份，经手的委托都要千万以上好不好！
　　少年显然没有听见我内心的抗争，自顾自地说。
　　"我想，你应该不是真的学生，起码不是普通的高中生。也许你比表现出来的年龄还要大上一些...十九二十--不过你穿起这身制服真是合适。"
　　我神经猛一下绷紧，最后那句话可以免了！我才不要一个高中小鬼对我说这些！
　　"我再次申明，我很忙！我现在真得很忙！所以如果只是杀一两个人我还可以马上帮你去办。要是另外的麻烦事，你至少要等上...等上一两个礼拜。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你要知道。"
　　"......当然。"
　　"你的记性好不好...算了，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不好，我写给你。"
　　拉过少年的手，我咬着麦克笔的笔盖在他掌心画下一串字符。
　　"等你想到了可以打电话给我。"
　　少年忍住笑说："什么时候都可以打？"
　　"有事才能打！"我不得不高声。听到外面的下课铃，我拎起纯粹装饰作用的书包走到门口又回身。
　　"还有，你笑的样子还蛮好看的那就多笑一下。省得成天板着张脸让我看着就讨厌。"
　　"你真是奇怪的人，杨。"
　　我脚步一顿还是头也不会地走。很好。难得我觉得他好像不这么碍眼了，说我奇怪？哼哼！我是大人！我不会跟小孩子一般计较，虽然他说我看起来很适合这套制服，虽然他说我奇怪--那个，可恶的小鬼！我绝对不会接他的电话！
　　
　　灯火亮敞，酒香流榭的宴会厅，我一身礼服正装跟在一名年轻男子身后。
　　不时一拨拨人群中发出寒喧声。
　　"上官先生，这位是..."
　　"您好！我是新任的财务总监。我姓杨，请您多多指教。"
　　虽然不耐烦，但脸上挂着的虚伪笑容还是一丝不变。起码的职业道德我还是能够遵守。
　　周旋在宾客之间，上官也是彬彬有礼的微笑，一边低声向我耳语。
　　"当‘王'跟我说会派一位顶尖高手的时候我就在想，说不定是你，杨。"
　　"承蒙夸奖，不胜感激。"我表情还是不变，也暗自轻说。不过口吻一听就缺乏诚意。
　　一边依次含笑点头，男子仍是很有兴致地跟我说悄悄话："我从刚才就在想，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呢？"
　　紧跟在他身后，眼光飞速的过滤周边人潮，我回应得也快。
　　"您太敏感了，我不会讨厌送我零花钱的人......不过也不喜欢。"
　　"哦，那我可要努力了--啊，那边，陆氏集团的总裁，唔，他旁边的那位少年我好像从来都没看过......"
　　我视线也随他掠过，出于某种原因我迟疑了一下。上官已率先走到他们面前。
　　"陆先生，欢迎您来捧场。我先来介绍，这位是我新聘任的--"
　　"杨！"
　　"杨！"
　　一身黑色礼服身材高大的男子和站其身畔的少年异口同声叫了出来。几乎瞬间，两人吃惊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然后同时把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麻烦！
　　真是大麻烦！
　　在上官闪现疑惑和兴趣的眼神中，我端着酒杯慢慢走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