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那年的爱————凛滢
凛滢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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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到不能相见,胸口几乎被碾成碎片般拧痛难止,这份疼痛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

无论要面对怎样艰巨的情况,他都要带他走!

 

第09-11(完)章

9

"您怎么会来这边?"浅棕色的瞳眸困惑的看着眼前高大的中年男子。

他们一众人仍站在了住宅大楼上,肖津草对母亲惊恐的模样疑惑不已,她的悍戾甚至连父亲也常有微词,但,她从来不会回头,如果她曾回头看看家人,就会知道她多年来的行为给家人带来多大的伤害。但她从不回头,她永远只向前看,风光的名声、上流社会的生活,那才是她眼里真正的目标,不在乎被她拉拽的人跌得多伤。

"你是扬爱的人,有些结必须由我来解,你们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奥维雷原本威严的脸此刻慈祥似水。

肖津草愣着,不明白这位看来诚恳的长辈,他的态度为什么会是前后截然不同。当初家长见面会上,他并没有像母亲那般勃然大怒,当众羞辱自己,但是,他的的确确是请求自己离开扬,让扬回归正常的生活不是吗?

"为什么?您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我当初的确极力反对你们,但这种反对也在这两年时间里慢慢淡去。他爱你,孩子,一直深深爱着你,回到巴黎以后,他一直不快乐,即使后来他的工作上了轨迹,得到无数人的称赞。"

是这样吗、他是爱他的吗?那他当初为什么不要他了呢?

奥维雷仿佛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继续道:"扬一直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孩子,即使是在我的盛名之下长大,他依然从小就闪耀着炫目的光芒。直到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你明白吗?那种忽然间,一切都不再是原来自己所认为理所当然的背叛感。"他停顿了一下,带着歉意道:"我问了愚蠢的话,这种感觉,你了解得比任何人都深刻。"

肖津草握紧拳头,依然静静的听着,旁边的印海立和印泉依在后面默默地扶着他。

在从祁扬的父亲口中得知了祁扬的心中只有肖津草后,一股子的不祥便由脚板底蔓延至印海立的全身,那个男人来台的真正目的不在于什么时装发布会,根本就是直冲着肖津草而来。

他一直压抑得很痛苦,因为恋情完全没有明朗的趋势,妹妹依然执着、肖津草依然彷徨,他已经按耐不住自己对肖津草的渴求。可是,一切都模糊不清、暧昧扑朔的时候,那个曾经霸占了肖津草所有回忆的男人,带着与以往相同的目的再次来索取肖津草的感情。那肖津草呢?他还爱着祁扬吗?经过昨晚,他们之间的情潮似乎愈加的浮沉迷离。

就如祁扬说的,因为肖津草心中仍有他,所以选择逃避,逃避心底的伤疤再度被揭起、逃避有更大的伤害要去承受--或者,逃避祁扬从来没有爱过他的可能。

"总之,那段时间的扬情绪相当的不稳定,他不再亲近家人,不找任何人倾诉心中的郁闷。我的妻子是华人,感情细腻丰富,扬自小在她的爱护熏陶下长大,所以,即使外表多么沉蕴,他也只是个孩子,一个敏感细腻的孩子。当我和妻子都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有一天,扬竟然主动来找我们诉说了,那一天,他笑得好开心,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般。那一切,都归功于你。"

奥维雷温柔的看着肖津草,那眼光,没有欺骗、没有隐瞒。他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只是、只是为什么......

一旁的常冰菲极力按压下心中的恐惧,大声喊道:"津草!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妈妈,就立刻给我回家!不要再做出让我丢脸的事--"

大手立刻抓住她企图离开的身子,奥维雷冷若寒冰的开口道:"为什么急着走?你十几年来一直要求自己的孩子任何事都做到完美无缺,那么,你自己呢?你有几件事情说出来是会让人觉得你完美无缺、毫无瑕疵的呢?"

"你......你......"哑口无言的常冰菲一消其气焰,仓皇恐惧的看着眼前冰冷的男人发抖。

"妈妈?"肖津草疑惑的看向常冰菲,发现她在奥维雷的钳制下,一张美丽精明的脸不复往常的高傲自信。

奥维雷松开了手,却也用眼神阻止了常冰菲各种的妄想,再转回头时,目光已经柔化。

"我当初阻止你们有很多原因。虽然我和妻子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儿子,但他的心似乎不在帕纳斯蒂集团上。扬一直很清楚自己将是帕纳斯蒂的继承人,他也以此为目标努力学习,面对着各种艰难的挑战,他总能应付自如。这正巧是我妻子的心愿。"

肖津草点点头,"扬说过的,他虽然喜欢绘画,但,成为一个优秀的时装设计师,超越前人更是他最大的愿望。"

"我的妻子是个很传统的中国女子,她一直怨恨自己不能给我生儿育女,其实我知道,她也一直希望能有养育子女、含饴弄孙的机会。于是我们决定去求助医生。经过检查,医生认为我妻子的体质并不适于人工授精和体外授精,他们建议我们选择第三个方法,代孕母亲。后来我们选择了在我妻子的出生地,也就是台湾,挑选一个适合的女子做我们孩子的代孕母亲。"

不但是肖津草,印海立和印泉依的脸也冒着冷汗,四肢颤抖着,混乱的头绪在奥维雷诉说下开始抽丝剥茧,逐渐明朗化。就因为明朗化,所以每靠近真相一步,就越心惊。

"我是一名时装设计师,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也深知怀孕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愿意这样做的女人其实并不多。正当我们决定全权交给相关机构帮我们选定人选时,一个女人竟然自告奋勇的要求接下这个重担,而她在当时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平面模特儿。我很少见过一个如此充满野心、善于利用一切化不利为有利、践踏别人以成就自己的女人。"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常冰菲紧绷的神经终于濒临分裂,狂喊了出来。

奥维雷没理会她,一径看向肖津草,揭开最后的谜底。

"你和扬是兄弟,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毫无意外的,他看到肖津草万般惊骇的神色,他甚至再也站不住的跌落在地板上,脸上不见一点血色。还有他的两个朋友,身子同样的颤抖不已。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肖津草狂乱的喃着,下一秒,激狂的眼光狠狠的攫住常冰菲的身心。"您一直怀恨在心的,不但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男人,还因为......还因为你当时才知道,我爱上的男人竟然是你的另一个儿子,是不是?!"

"不要......不要这样看着我......"常冰菲又惊又怕的想挽回些什么,但众人决绝的眼已经表示她妄想的一切到此为止......不要!她不要这样!这不是她二十多年来要的!

"我爱你啊!"她慌张的看着奥维雷,大声喊道:"我以为只要生下你的孩子,我就能得到你的关注,就能有机会走进你的生活。可是你却从来不看我一眼,甚至在我熬了一天,终于生下了你的继承人之后,便丢下一笔钱带着孩子扬长而去。生完孩子,我的身体没能再恢复最佳的状态,我再难在模特儿的行业立足,我将我的一切抛掷在你身上,却得不到半点回报,你要我如何不恨!"

奥维雷不耐道:"你不是爱我,实际上你从来不爱其他人,你爱的只有你自己。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打你毛遂自荐那刻起,我便派人搜集所有与你相关的资料。你当时的确有了知名度,但因为身高问题,也仅只限于平面模特的范围,几乎没有走T台的经验。即使是走秀的模特,她的职业生涯也是很短暂的,你要成名,要挤入上流社会,又因自身条件不足的因素而屡屡遭挫。那么,另一条能通往心中天堂的方法,就是物色一个有权或者有钱的丈夫。我认识的人很广,听到过不少你的传闻,它们大多来自那些有雄厚经济基础的朋友。而我与我妻子的打算,恰巧成为了你可以往上爬的阶梯,不是吗?"

看到常冰菲惊恐得身躯踉跄,他没有再详细揭发下去,因为有太多不耻让他不屑提起,也因为此刻肖津草和祁扬的未来才是应该关注的焦点。

走到神智依然狂乱的肖津草面前,奥维雷温和的伸手扶起他,抹去他脸上的泪滓。

"我当时与你母亲一样,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把你们分开,分得越远越好。但无论我如何动怒、如何劝之以情,扬都不肯离开你,为了你,他甚至愿意接受我提出的,断绝父子关系、永远离开帕纳斯蒂家的恫吓。无计可施之下,我只能告诉他真相。这个方法果然很有效,最终,他决定跟我回巴黎。我当时很开心,认为一切都将迎刃而解,可我后来才发现,当他决定放弃你的那刻开始,他也同时放弃了自己。回到了巴黎,他开始变成另一个人,表面上依然是按时上课的好学生,可暗地里,酗酒、赌博、玩女人,到了后来,他甚至沾染上了大麻。"

肖津草震惊的听着,泪如珍珠般滚落。

"我们没办法,只好欺骗他,说我在台湾安排了人查探你的消息,不断的告诉他你生活得如何美好、如何畅快。他信以为真,并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戒掉所有的恶习,重新回归正常。但这正常其实也只是我们在自欺欺人,他已经紧紧封闭起自己,不再向任何人敞开心扉,即使面对着他敬爱的母亲也是如此。但无论如何,他终于重新投入学习中,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刚一工作就在时装界锋芒毕露。可是,好景不长,在我外出的期间,因为没有人再告诉他你的近况,他便自己派了人来查探你。可想而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愤怒自责,撕烂了设计图、砸了办公室和自己的卧室。什么暂缓一切工作、什么亚洲之行,完全都是因为他毁掉了自己的日常生活工作,不顾一切的决定来台湾找你所编造的谎言。"

眼眸里蓄着悸痛,肖津草捂住了唇,却怎样也断不了由指缝流下的泪水。"他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他喃着,这些事实的呈现令他悲喜交加,不知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

扬爱他!他从来没有抛弃他!深植的感情此刻再无节制的疯长茁壮起来,原来呵,它从来没有熄灭掉,只是暂时的沉潜。可是、可是......他们的身份呢?这个事实又是他们能挽回的吗?

"你还担心什么呢,孩子,"奥维雷笑道:"我都亲自来找你了不是吗?我那傻儿子爱的只有你一个,即使后来他不断花天酒地,但那些女人,无论好坏,一夜的风光后都形同敝屣,他的感情始终为了你而忠贞。我带着为人父的私心来见你,请求你,呆在他身边吧。"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肖津迷惑的看着奥维雷,不相信一切竟是这样的......这样的令人感恩。

"草!"

不远处的马路边,沉亮的声音划破这方的安静,祁扬就那里,满溢着滚滚爱意与柔情的目光紧锁着他。

"一切只按你的决定而决定。"奥维雷拍拍肖津草的肩膀,慈祥的笑着。

肖津草感动的看着他,手有些颤抖,冰凉而冒冷汗,但心中却热得像要蹦出来,滚烫如熔岩炙痛了他所有的感官。他没办法再压抑澎湃的感情,他只想奔向扬所在的方向--至始至终,从未改变。

大手一张,祁扬将跑上来的人儿紧紧搂进自己的怀中,空虚的心口满满注入了新泉,口气因满载了太多的感情而急促不已:"跟我走......草......跟我离开台湾,我们去巴黎,重新开始我们的新生活,我不能再放下你,我必须带你走!"

肖津草泪眼朦胧的凝视着他,浅淡颜色的瞳眸里只映出了他的身影,一双手颤抖的抚上他的脸,动容道:"我跟你走,天涯海角我都跟你去,不管我们是什么身份,不管有多少谴责和鄙视等着。"

"你--"祁扬惊讶的看着那双干净清澈的双眼。他知道了,草什么都知道了!

飘散着柔和的香,温热的气息轻拂过脸庞,肖津草将唇轻轻覆上祁扬的。

"带我走吧,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淡定柔绵的风吹过,路边大树的落叶懒洋洋的浮落下来,落英缤纷中,众人仿佛看见肖津草笑得如冬雪初融,两人的身影越来越透明、虚幻。当风停止、落叶飘散于地,空气中的一切都回归静谧时,银色的跑车已经开得很远很远。

印海立这时才注意到。

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滚滚落下了泪珠。

10

"你怎么又发呆了?"林以书用筷子敲敲印海立的餐具,看到他一脸恍然的模样,不禁好奇的问。

"没什么。"像往常一样回应了一句后,印海立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安静的用着餐的妹妹后,重新把目光放向了窗外。

这两天肖津草不时打过电话给他,只是他都刻意的关了手机。新闻也报道了奇诺*帕纳斯蒂父子的最新动向,时装发布会非常成功,他们也延长了在台湾的时间,行程上却没有添加什么太多的公众活动或访问,许多人猜测他们是想在紧凑的宣传时间里挪出更多的时间,深刻了解每个地方不同的文化风情,以融汇在以后的设计中。只有他和妹妹知道,他们应该是在办理肖津草的出国事宜,因为校园里流传的最新话题,是肖津草已经办理退学。

所有一切都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他和妹妹一起上学,一起吃中午饭,下午放学他会去社团听妹妹弹钢琴,然后一起回家,一切都回到了他们没有与肖津草相识的日子。

可是,心已经不再是那时的心了啊。

肖津草几乎成了他与妹妹的禁忌,每天有很多人向他们俩询问肖津草的种种,但不约而同的,他们俩都没再向彼此提及肖津草。其实也没什么好怨的,他与他们之间没有命定、没有相属,他也不是无情,只是封沉的心始终只等待着命定的祁扬来救赎。他们之间的事没有他和妹妹置啄得余地,又何必硬留在只属于他们两的舞台上死撑着不肯退场呢?

他们不是肖津草期待的人,也没有筹码要求他给予回报,付出去的感情,如果最终只能从他口中得到"谢谢"、"对不起"两个词的话,他宁愿不要听。

后方传来一阵骚乱,林以书好奇地张望过去,开口道:"怎么餐厅里会来了个外校的男生......"声音越来越小,绿豆大的眼睛惊讶的看着那名穿着外校校服、气宇轩昂的男生慢慢走近,并站定在他们的桌前。

印海立和印泉依没想到肖洛棋回来这里,一时愣住了,肖洛棋只是点了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一封信,交到印泉依的手上。

"哥哥他......他们今天会搭十二点的航班离开台湾,这是他今早交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们。他说不能得到你们的原谅、和你们说再见让他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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