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入膏肓————早叶
早叶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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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你能看得上就随便拍。"陈谦提着衣服比了个吃饭的动作,"我可饿死了 !"
"吃饭就吃饭,你穿衣服干嘛?"
陈谦白了越冉一眼"出去吃我不穿衣服?!"
"......在家吃吧"越冉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做。"
陈谦不太愿意,显然是嫌麻烦。
看着陈谦一脸别扭的样子,越冉倒也不在乎,"都说厨艺这种东西会遗传,陈伯母做的好,陈晴喜欢做,你应该也不赖。"
说完,放下相机径自走到厨房拉开冰箱,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对着满冰箱的菜,越冉惊呼,"小谦,你还是居家型的啊,商人的应酬不是很多吗?真看不出来......"
"你废话什么......"陈谦走到冰箱前面挥开碍事的越冉,随手取了几样菜,"想吃也行,洗菜刷碗都你干。"陈谦认真地对越冉说。
说完把东西往越冉怀里一丢,"洗好了叫我。"便走出厨房。

从客厅里瞟了一眼洗菜的越冉,陈谦升起莫名的感觉。
以前他的冰箱里确实空空如也,几瓶啤酒,几个鸡蛋就是全部。
现在满了,都是给李玉林准备的。
以往到了年底应酬会特别多,今年都推给了秦锋。偶尔几个重要的他会去,不过总找借口早早的回来。
李玉林似乎也总是早早的过来,不知他把应酬推给了谁?

吃饭的时候越冉很安静
反倒让陈谦觉得不自在
越冉话多的时候虽然吵却让人安心
不说话的时候虽然安静,但安静的心惊胆战。

对,这个男人和官明一样,疯了。

陈谦的童年是美好的,慈爱威严的父亲,善解人意的母亲,十分疼他的哥哥。他调皮过、叛逆过,挨打,挨骂是经常的,但无论如何也是温馨的回忆。
可陈谦从不愿意回想十六岁之前的时光
因为他胆小、他怕疼。
陈谦十六岁的时候,陈晴死了。

陈晴是早产,有很大的先天缺陷。
医生曾说,这个孩子养不活。
可陈胜和刘绛还是执意把这个孩子留下了。
生陈晴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取名晴就是希望这个孩子的人生会像雨过天晴般豁然开朗。

陈晴虽然体弱多病但他并不寂寞,因为有越冉。
陈家和越家是世交
连住都是住隔壁。
一家经商,一家从政
越冉和陈晴又是同年,从戴尿布的时候就在一起
认真算起来算起来,越冉还大陈晴几个月。

越冉特别调皮,唯独和陈晴在一块的时候安安静静
他总会眉飞色舞的跟陈晴讲外面的事
两个吐字不清的小孩用只有他们才听得懂的方式交流着。
小孩子很难专注于一件事,
就算再好的玩具,玩上一阵子也就失去兴趣了。
可唯独和病怏怏的陈晴玩,让越冉总也不嫌烦。

陈晴五岁的时候,刘绛生下了陈谦。
陈晴特别喜欢这个弟弟
而越冉出乎意料的对这个可爱的婴儿大有敌意。
一年前,越冉的妈妈给他添了个妹妹,他很喜欢
可为什么就是不喜欢陈谦?

其实孩子远远比大人想象中的懂事。
虽然懵懵懂懂可越冉也知道对陈家来说陈晴是个遗憾。
陈谦可能会夺去陈晴的一切。
一向护着陈晴的越冉,自然会讨厌刚刚降生的陈谦。
他想的是没错,将来继承陈家的不会是陈晴。
但他也错了,因为陈晴的父母从没有因为陈谦忽略过陈晴。
陈晴永远是陈晴,陈家的大儿子。

可是越冉的敌意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他怨陈谦夺了陈晴的注意力
陈晴喜欢这个弟弟,陈谦也总喜欢在陈晴跟前
越冉自然受不了这个小屁孩插在这和他分享陈晴
随着陈谦越长越大,两个人竞相看两生厌
他们两个人吵架时,陈晴就在一边看
两个人吵累了,三个人就一块吃饭。
有的时候也叫上越冉的妹妹越瑶,这个小女孩和他哥哥一个性格
跟谁都像个男孩子,就是见了陈谦不一样,虽然说话还是男孩子的调调,脸却不自然的一阵阵泛红。

陈谦七岁的时候,老爷子接回了陈临母子
陈谦十二岁开始叛逆,
十三岁上,陈家的老爷子去世
一家人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s
十八岁的陈晴,生了场大病一病不起。
陈晴身体虽然不好,出门也少,却也和普通孩子一样上学。
然而这次好了之后,陈晴就再也没进过校门。

然后十八岁的越冉,十八岁的陈晴,在两家人面前出了柜。
越冉说,"我喜欢他,不想再浪费和他一起的时间。"
陈晴说,"我喜欢他,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要和他在一起。"
两家人全都愣了。把他们两个分开,关在家里,不让见面。
平静接受的只有十三岁的陈谦。
越冉绝食,陈晴也绝食。
陈谦背着陈胜偷偷去看陈晴。他哥就坐在床上,脸色苍白,人也瘦得厉害,他笑着问了陈谦一句话,"你嫌哥哥恶心吗?"
陈谦摇摇头,
然后陈晴搂着他哭了好久
这是陈谦第一次见他哥哭。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越冉和他哥的事了
只是他没说
只是他觉得那样挺好。

当天晚上,陈谦溜进了越家,
见着越冉他就问了一句"你会待我哥好吗?"
越冉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只是他连第一次正经谈话,虽然只有一句,但陈谦知道越冉有多么喜欢他哥。
他知道,陈晴病着的时候最担心的,不是他爸他妈,不是他这个弟弟,而是越冉。
他看见越冉趴在陈晴床边哭,别人进去了,再装笑。

第二天陈谦没去学校,在两家门口的中间跪下。
一直跪着,任谁叫也不起来。
他爸问他"为什么。"
他只会了一句,"我不想我哥死。"
陈胜甩手走了,陈谦也不起来,还是跪在那里。

后来越瑶也在他旁边跪下
两个人一起跪着,谁也不说话
快冬天了,天冷,地也冷
跪在那不动,两个孩子一颤一颤的抖

两个孩子绝食
两个孩子跪着
不能四个孩子一块搭进去
其实两家里都知道,越冉和陈晴这两个孩子是回不了头了
从小就缠了一块,分也分不开了。

后来,那俩人的时算是得到了默认
再后来,陈家要搬去美国
越冉他爸妈辞了工作,搞起了文艺,也搬去了美国。
两家人,还是住隔壁

从越冉他们出柜后
陈晴对陈谦越发的好
越冉也不阻止,和陈晴一块对陈谦好。
可是陈谦却越发叛逆
不学习就罢了,
总是不着家,一天到晚也不知在哪晃
气的陈胜恨不能把他绑在家里,使劲揍上一顿。
可真到揍了,又下不了狠手。
陈谦两眼看着你,总是一脸心无愧的样子。

日子过得快,可该来的时总会来,
人生总会有很多突如其来的事情。

021
日子过得很快,可该来的事总会来,
突如其来的事情总会在突如其来的时候发生。
陈谦十六岁的时候,陈晴病了
美国先进的医学,没能留住一个年轻的生命
陈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在眼前死去,却无能为力
医生可以用尽手段,而他只能隔着加护病房的玻璃看着陈晴挣扎、无力、死去。

陈晴死后,越冉就病了。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什么话也不说
也不吃也不睡
医生说他的神经受了刺激
说白了,他疯了。
不吃就给他注射营养剂
不睡就打镇定针
别无他法。

后来,有天晚上,陈谦去见了越冉,门紧紧地关着,没人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

知道的只有陈谦,只有越冉。
那天晚上他们做了
陈谦被压在底下,任着越冉在他身上驰骋
做完了,由着越冉在他身上哭
他什么也不说,不安慰,也不劝
越冉哭完了他就走

两年,十六岁到十八岁他们做了两年。
两年里没人知道。
大家只看到越冉一天天见好,不再消沉。
越冉的话开始多,不论对象是谁陌生也好熟悉也好他都说个不停
他在掩饰,
只有陈谦知道他在夜里哭,整夜整夜的哭。

陈谦考回了中国的大学
十八岁的他背着一箱行李回了国内
临走他只对陈胜说了一句,"我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
他没向越冉道别
临走前一天晚上,
他依然去了越冉的房间
为继续了两年的夜晚画上句点。
无言的开始
无言的结束。

后来的几年,他们基本上没了交点。
一年一次见面,每次不过几小时。
说过新年好,就再没别的话题
再后来,陈谦接手钟商,越冉迷上摄影,两人各奔东西,连新年都见不到面。

回过头来想想,已经过了十一年。

下午,陈谦陪着越冉回了老宅子。
越冉一路滔滔不绝,
可是远远看见老屋的房顶后就没再出声。
下车,越冉指着两家们中间的一个地方,说,"你和小瑶就跪这吧!当年就是水泥板了......秋天跪了这儿很冷。"
忽的正好刮过一阵风,这儿是风口。
陈谦紧了紧衣领,回答说:"是啊,很冷。"
越冉看了一眼陈谦,没再说什么,走进了陈家,陈谦也跟在后面什么也不说。
越冉手中的相机咔嚓咔嚓响,陈谦点燃烟,倚在门柱上向外看,外面的云彩染上些夕阳的颜色,冬天的天总是黑的早。
烟末掉在地板上,轻轻一碰就碎了。
看着碎了的烟末,陈谦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李玉林。
想起李玉林昨晚咳得厉害
想起李玉林的胃病,想起李玉林没吃早饭便走了。
不知李玉林的胃病会不会因此就犯了呢?
那可真是厉害的胃病,看他的样子真是疼到了骨子里
想着想着,又想起李玉林苍白的身子
松散的肌肤,独特的触感
还有他苍白修长的手指
那双手扶着他的时候总是两个温度,掌心是暖的,指尖却微冷。
那个身体不知怎么的总能让他升起独特的感觉,
再想想他和李玉林的相识,似乎很有冷幽默的味道。
一开始讨厌的要命,现在却不得不承认有些喜欢
对于这场性爱他有些沉溺有些不能自拔。
他们似乎还有个一月之约,算算日子竟然没有几天了
和李玉林说说吧,这种关系继续下去也不错
对了,在这之前,先道歉吧,为昨晚的事道个歉
李玉林看起来不象很难说话的样子
还有............

越冉,拍拍陈谦的肩。
陈谦已经站在那出神好久
两指还夹着已经燃尽的烟,掉了一地的烟末
"不会睡着了吧?想什么呢?"越冉看着一脸茫然的陈谦问。
"没,没什么......"陈谦扫了一眼周围淡淡的说,"看完了?"
越冉摇摇头,指了指陈晴的房间,"琐着呢,你有钥匙吗?"
"嗯,你等等。"陈谦说着转身,从许久不用的书架后面掏出个盒子,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串银色的钥匙。
陈谦用手指拨了下那串钥匙,两个指头夹起一把来递给越冉,"给你。"
越冉接过钥匙,深深地看了一眼陈谦,低头轻笑了一声,"别告诉我你什么也没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越冉转身去开门,"你可以先回去,我自己打车就可以......"说完看了一眼陈谦缓缓的关上门。

陈谦淡淡的看了一眼关上的门,隔着门他轻轻低叹了一句,"别回来的太晚。"

陈谦开着车,对自己在老宅子里想起了李玉林这件事大为吃惊。
以前每每回到那里总会忍不住觉得悲伤,
可是今天没有,看着窗外他就想起了李玉林。
难道时间真的已经长到让他可以忘记哥哥的死了?
或者说李玉林已经重要到了让他不得不在意的地步?
他不想思考到底是为什么,总觉得想过以后有些事情就会改变
他突然涌起一种感觉,
他想见李玉林,特别特别的想。

快到家的时候,他远远的就看见了李玉林的车。
把车停到李玉林的车后,他下了车。

李玉林倚在自己的车门上,看着陈谦向自己走来。
他两手垫在身后,像是等着情人的小姑娘。
"来了啊。"陈谦说。
"是啊,"李玉林答。
说完一阵沉默,陈谦不知该说什么,李玉林的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两个人互相望着,目光绞缠在一起,却无言。
说点什么吧......‘你吃饭了吗?'幼稚,‘你怎么不进屋啊?'废话,‘我们做爱吧。'白痴,‘你看起来还不错。'真是没话说了......"我......想你了。"
"什么?"李玉林有点莫名其妙的问。
低着头的陈谦嘟囔了一句,可他什么都没听到。
"没什么!没什么,咱们别站这儿了,进去吧。"
陈谦慌忙掩饰,不知怎么他竟将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了,像是中了魔一样,等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嗯。"李玉林淡淡一笑,跟着他并肩走。
陈谦用余光看着李玉林的侧脸,蓝墨色的傍晚让他轮廓水墨画般模糊,像是要一点点隐约于画中,陈谦不自觉地伸出手抓住李玉林的胳膊。
李玉林略带疑惑的看着他,问,"怎么了?"z
"没什么。"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未曾梳理过的发丝垂过额头,遮住了他的眼睛。
他始终是没放手,
急匆匆地牵着李玉林进门,
手也越缩越紧
李玉林轻声唤着陈谦的名字
却得不到回答
陈谦抿着嘴唇,把他带入客厅。

客厅的沙发上,陈谦压着李玉林呼吸浓重。
李玉林惊讶的看着陈谦的脸
突如其来的压倒,让他缓不过神来。
这里是客厅,陈谦的反应一目了然。
李玉林心中苦笑,他不知陈谦这是怎么了,可是他不想在这里做。
他用力的推着陈谦,试图让陈谦起来
陈谦的脸被头发遮挡看不清表情,纹丝不动地摁着他,任他反抗。

李玉林对着自己无用的反抗苦笑。
其实哪里都一样,做就做吧。
他缓缓地抬了抬头,嘴唇划过陈谦耳边
坚定又平静地说了三句话
说完便倒在沙发上不再挣扎。

022
"我不喜欢在这里......"
"看清楚我是谁......"
"我是李玉林。"

李玉林双眼微闭,陈谦的手中肌肉紧绷的感觉已消失,他的手开始在李玉林身上游走,浓重的呼吸像是章鱼的触手,一下一下刺激着李玉林的肌肤,顺着那最原始的通路到达顶端。

"李玉林......李玉林......"陈谦喃喃低语,带着疑问带着肯定重复着李玉林的名字。闭着眼,他的手摩挲着拨开李玉林的外衣,拉下他的领带,解开那一排已被体温灼热的扣子,裸出苍白的胸膛,那里的皮肤摸上去略带松散很深的苍白里透着一抹情欲的红。
陈谦抽出一只手插到李玉林的脑后,他的神经失去了回路,肢体失去了控制,向着李玉林的嘴唇吻去。
李玉林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惊吓的睁开了眼睛,他的嘴微张给了陈谦可乘之机,舌头滑入李玉林的嘴中,唾液混着温度纠缠在一起。
陈谦被微凉的嘴唇吸引,如同着了魔疯狂的吻着。
李玉林大睁着眼睛任由陈谦动作,每晚上都做爱这却是他们第一个吻。
你在吻着谁?他很想这么问,可他问不出口。
吻得越来越激烈
他闭上眼,开始回应陈谦。
今天的陈谦有些不对劲,就当白捡一个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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