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是成全了自己也连带着成全了自己的丈夫，这样，他们都不会难过了。我也笑着看着面包。她在汽车撞击下飞上半空的时候，她大概会冷酷地笑一笑，睨视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那是她最后的骄傲。
然后，我又开始呕吐，童年时代的症状再次回来，我的行为艺术，也只有我自己才懂得如何去诠释。
医生每次来看过我之后都会微微摇头，母亲哽咽着说不出话，艾就会安慰她，说她会好好照顾我。母亲离开前先去我的洗手间，画个干净的妆，快乐地去过自己的生活，我只能影响她三分钟时间，让她悲哀或高兴。
这次也是这样。我问医生我大概还能活多久，医生说我还能活很久，只要我能按照他说的去做，改善自己的不良生活习惯，按时去医院做复健，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我朝医生微笑，我说，那样就让我死吧。
我转头对艾说，我想见他。
雷欧出现在我面前，蓬头垢面的模样。我朝他微笑，你不要这个样子，我不会同情你，我喜欢干净的男子，看起来既颓废又神经质，雷欧，以前你就是那样的男子呢！
我、艾、雷欧还有阿南，我们搬回艾的那幢旧房子。我、艾一人一间房间，雷欧和阿南一起睡在客厅的长沙发上。我半夜睁开眼睛，黑暗里却什么都看不见，我安然微笑。
某天，阿南就此消失。呕吐症再也不困扰我，也许是我和小时候一样知道了某些事实，即使我哭泣，即使我呕吐，我依然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而阿南离开了，他回去继续做自己保镖的工作，为我服务和为我父亲服务，那一样是工作。只是再也没有人轻轻地抱住我，拍我的后背。
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得冰冷。
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艾不停地有自己的新男朋友，我继续在电脑面前写字，我的脚继续萎缩，雷欧抱着我去厕所，偶尔会吻我的额头。
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他，那天，我知道他要离开的那天，我开车去追他，结果撞到了水泥护栏。这些事情发生在昨天，没有任何意义，我谁都不说。
其实，雷欧，我不是什么巫师，我只是比你更加骄傲罢了。
因为比你骄傲，所以，我才能这样不断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
这个过程中只有一个人，让我觉得愧疚，所以，我再也不要看到那会让我觉得愧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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