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爱情————东方烟
东方烟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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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门一关上,晓小便迫不及待地才摘下面纱,左手抓桂花糕,右手抓杏仁酥,一口一个味的吃了起来。
"慢点吃,还要吃午饭呢!"将盘里三块桂花糕和四块杏仁酥用油纸包好放进怀里,苍茫月说道:"这些路上吃。"
看看手里最後一块桂花糕,晓小撇撇嘴三口两口的将它解决了。甜而不腻,松松软软的桂花糕勾起了晓小的食欲,眼珠儿冲著桌上那一包鼓鼓囊囊的油纸滴溜滴溜地转,心里思量著怎麽从油纸包里再弄出一块。
苍茫月无奈地摇摇头,将油纸包打开拿出一块杏仁酥递给晓小,看著面前人儿欢快地啃著酥酥脆脆的点心,苍茫月的心里就像吃了蜜糖般高兴,只见其嘴角露出浅浅的宠腻的微笑,啜著手中似苦似辣却又带著浓郁酒香的美酒,静静品尝起来。
"砰──"倏地一声巨响吓得晓小手中的半块杏仁酥落到了面前的茶水里,也令正出神看著晓小的苍茫月目光一冷,剑眉一蹙。
起身推开雅间门,只见原本冷清的二楼此时站著两群人,靠楼梯口一边站著一群家丁打扮的下人和二个彪悍的护院,另一边背对著他的站著三个书生装的青年,一个白衣摇著羽扇,一个青衣配著把长剑,另一个也是白衣站在两人身後,左顾右盼好似寻找著什麽。
苍茫月扭头向楼下看去,刚才进门看见的几桌走了不少,只剩几个江湖人看戏似的瞧著楼上。转回视线,楼角一张板凳四角朝天翻了个个儿,心想:刚才的声响应该是它发出的。
"你们,通通给我滚下去,今天这里我们爷包了!"一个贼眉鼠眼猥琐样的家丁,站在彪悍的护院旁对著那三个青年喊道。"你,里面雅间里的人也通通给我出去,说你呢!"
三个青年转身看见苍茫月楞了楞,便转头继续与那群人对峙,并且还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气的那个猥琐家丁直跳脚,可惜楼上的四人没人理他。
倏地,只见那家丁冲身後一挥手,那些个家丁撩起袖子,冲向那三人。
说时迟那时快,不见三人作何动作,一挥扇一抬脚,冲向他们的家丁一个个似迸开的水花,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地上、桌上,有两个飞向猥琐家丁的,被护院接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但那家丁实胆小如鼠,直吓得双腿直打颤,也不管其他人死活,快速地跑到楼梯口喊道:"洪师父,闽师父,这里交给你了,我回去再叫点人来。"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咿呀──"雅间门被推开一条缝,晓小探出半个脑袋,一双小眼担心的向门外扫视著,直到看见门边的苍茫月,才放心的吁了口气。
也不知怎麽,最近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心里看不到月大哥就总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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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小!"一声厉呵,如春雷咋响,吓得嗷嗷叫的家丁腿一软又跌回了地上,两个原本脸色就不怎麽好看的护院各自向後退了步,双手不自觉地拉开了架势,就连楼下几个看戏的也不能幸免,不是喝酒呛到了喉咙,就是把整粒儿花生连皮带肉吞进了肚里,唯独那三个书生样的青年未受其影响,依旧坐在板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著,时不时目光还落在苍茫月的身上。
而首当其冲的晓小则被这声喝叱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地上不说,没有带面纱的小脸是变得刷白刷白,就跟刚涂了粉的墙似的,不见一丝血色。
苍茫月这下心想:糟糕......
还没想完,晓小嘴一撇,眼泪吧哒吧哒的像夏天的暴雨成串成串地向下掉。
苍茫月赶忙抱起晓小,脚後跟对著门沿一磕,"砰──"的一声,把身後探究的视线阻在门外。
"晓小,别哭了!"苍茫月收起了一脸的冷漠,双眼焦急的探视著低垂著脑袋兀自哭泣的晓小,人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双手更是擦那些望之心痛的眼泪也来不及,心里懊悔万分。"别哭了,别哭了,都是月大哥不好,吓到晓小了,都是月大哥不好,晓小原谅月大哥好不好,月大哥保证以後再也不会了......晓小......"
悲伤的时候最容易触感伤情。
晓小想到自己双腿的伤,为月大哥带来诸多不便;想到自己不会武功,不能帮助月大哥;想到原本该自己照顾月大哥,反而变成月大哥照顾自己;想到......
真是越想越伤心,越伤心越哭,越哭苍茫月的心就越乱,令不大的雅间弥漫起一阵哀伤。
过了半晌,晓小也哭累了,连带著把哭的原因也忘记了。用手背擦擦眼角的泪水,低垂著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麽大了还哭鼻子,月大哥一定会笑话他的。想著想著脑袋垂得更低了。
终於不哭了,苍茫月有点脱离苦海的感觉。
"晓小......,月大哥最近心情不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刚才都是月大哥不对!"
嗯?搓揉著衣角晓小想起了刚才令自己哭的原因,更不好意思了,男孩子被吓哭真是很没面子的事。私心里晓小可是一直希望自己成为像苍茫月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现在竟一吓就哭,这实在是......
"晓小?"苍茫月自顾自说了半天话,可听者好似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心里非常不爽之余,又有些担心。
"啊?"晓小听见有人叫自己忙抬起头,看见苍茫月带著疑问的眼神,忙低下头喃喃道:"不是月大哥的错,其实都是晓小太没用了,跟月大哥没关系,月大哥不要自责。"
见晓小没事,苍茫月忐忑不安的心终於可以放下了。揉揉晓小那一头丝绸般顺滑的发丝,唠叨道:"晓小,月大哥不是告诉过你不许在地上爬的吗?万一阻塞了经脉脚可就治不好咯!还有,在外面一定要带著面纱,怎麽又忘记了?"
晓小双手抓著苍茫月的衣袖,担心的说道:"刚才,刚才晓小听见外面砰砰砰的声音,以为是月大哥出事了,所以......所以......晓小才把月大哥叮嘱的事儿忘......,月大哥,你没有受伤吧?"说完,又是撩袖子,又是扯衣领的检查起来。
苍茫月直等晓小检查完毕,才拉好衣服,放下袖子,裂著嘴笑道:"看,月大哥没事儿吧!"
"嗯──"晓小依旧抓著苍茫月的衣袖不死心。
这当然不是说他希望苍茫月受伤,而是看见苍茫月的微笑心有戚戚。谁让这个大哥一笑,就喜欢抓他去运功治病,也不管他这个病人累不累,尤其是近一年这事更频繁,说是多运功、多运动好得快,但是他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哪里不对......
苍茫月瞅这那个碍眼的微笑,心里想著是不是在月大哥的手臂上掐那麽一下,制造个假伤痕,好躲过可能将降临的治疗......
"咚咚咚──"轻快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这是谁呀?来得好及时。晓小抿著嘴眉毛微微上翘。
看著晓小的表情,了解如苍茫月又怎会不知道眼前人儿心想之事。拿起桌上的面纱为其带好,低头贴著耳根轻声道:"一会儿上车上给你治病!"眼见晓小一脸苦相,苍茫月眼中的笑意更浓,吻了吻晓小的额头,恢复到毫无表情的冷漠,转身打开了雅间的房门。

门外站著三个青年男子,两个白衣一个青衣,该是那刚才将一众家丁打翻在地的三人,此时面面相对,才发觉面前三人的与众不同,右边的男子笑容中隐隐有种亲和力,让人一见倍感亲切;左边的男子太阳穴高高隆起,目光如炬,可见内功已达大乘;而中间的男子比起旁边两个年纪要稍大一些,显得成熟稳重,眼眸中神光时隐时现,目光虽柔和却让人无法直视,显然是三人中最不可琢磨之人,令人不容小觑。
"这位兄台,打搅了。"中间男子双手抱拳一揖,说:"刚才见兄台一声厉呵隐含内家真气,心想不知是哪位武林後起之秀,现又见兄台神光内敛,目光如水,想必武功已至大乘......"
苍茫月眉宇微蹙,那男子忙继续道:"兄台请勿多虑,在下兄弟三人并无探究之意,实则在下等见兄台有相惜之感,於是便想与兄台结交,万望兄台能够答应小弟这小小的请求。"
苍茫月没想到就刚才那麽吼一下,都能引起别人的注意,这让他非常意外。同时,内心又暗感不安,眼前三人都非易与之辈,如弄得不好可能会为他以後的行动带来诸多不便。
"三位过奖了,刚才在下只是情急之举......"苍茫月作揖还礼道。
左边的男子宽眉一皱,打岔道:"大哥,你们能不能不要这麽酸,听著真别扭!"
右边的男子羽扇轻摇,眨眼间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三下。
"二哥,你干嘛打我!"
"我才懒得打你,我这是在研究你脑袋里装的东西!"
"我脑袋里装了什麽?"男子拍拍自己的脑袋,一脸不解地看著他的二哥。
"浆糊!"
"江湖?二哥,你怎麽知道的!?我刚才真的在想江湖上的事,二哥你真是太聪明了,真不愧是赛诸葛!!呵呵,呵呵......"真让人难以相信,这个江南才子般俊秀的青年,竟有著东北大汉般憨厚的笑声,直爽的性格。
那个二哥依旧摇这他那把不知用什麽羽毛做的扇子,只是脸上那抹亲切的微笑中,参杂这丝丝苦色。
"二弟,三弟,你们给我闭嘴!"前面的大哥无奈的摇摇头,"真是让兄台见笑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二弟诸葛云飞,这是我三弟秦穆然,我是他们大哥易夜臻,兄台是?"易夜臻指著自己三人简单的介绍道。
"哦,我是月苍茫。"苍茫月将自己的名字重新编排了次序,报了个假名。这也是昨天离开洞府前考虑到的,为防那群黑衣人的发现,他不准备用真名,而晓小以前只是个家仆,外人应该不会认识,所以苍晓小用晓小,暂时把苍姓去掉就可以了。
"原来是月兄。不知月兄是否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谈,如果雅间不妥的话,我们就喊桌菜上外面边吃边谈,不知如何?"易夜臻见月苍茫一直挡著众人,猜想雅间内必有女眷或其他不便,而站在门边也不妥当,所以准备换个地方继续聊。
月苍茫扭头向身後看了看,退开身子说:"不必了,你们还是进来说吧!"
於是,三人一一跨过门栏进入雅间。紧随月苍茫之後,围著圆桌纷纷落座。
三人这麽一坐,六道目光自然落在从众人进门到落座一直未动未言的晓小身上。
只见其面纱遮了半张脸,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身穿一席普通的白衣,即非绸亦非缎,不像哪家少爷,也不像哪家小姐,身上也无武林人特有的气势,到是空气里飘荡的淡淡药香颇耐人寻味。
"这位是?"易夜臻好奇的打量著对面的小家夥,心想:刚才自己三人进门後也不见他起身,难道这个小家夥是面前这个人的主子不成?不然,眼见客人进来也不站起迎接,岂不有失礼数?
月苍茫瞟了眼面前三人,思忖了半晌,说:"他是我家少爷。"
"噗──"晓小嘴里刚喝进一口茶,还没咽下,就全被月苍茫的一句话给毁了,通通奉献给了面前那张上好的红木桌子。
没有理会晓小递来的询问眼神,月苍茫径自走到门边唤进小二将桌面擦拭一净,换上一壶新茶,并吩咐半个时辰後上菜,然後回到桌边拿出一块手绢,轻柔的掀起面纱一角,将晓小嘴角遗漏的茶水擦净後,为桌面上的所有茶杯添满茶水,便做回晓小身边,与对面三人大眼对小眼这麽看著,也不再言语。
一系列的动作还真像是一副下人样,令人无可挑剔,但聪明如易夜臻、诸葛云飞之辈,又岂能不发现其中的矛盾呢?单月苍茫不久前的那声历呵,就疑点多多,不过这些都不关二人的事,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认识一下面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子,所以也未揭穿,如果能成为朋友,那更是再好不过的了。所谓惺惺相惜便是如此吧!

26
四人大眼瞪著小眼,良久无语,另一个捧著沏好的茶继续低头做著含羞的鸵鸟。
"咕噜咕噜──!──"秦穆然最先耐不住此般压抑的气氛,端起茶牛饮起来,一杯接一杯,盏茶功夫半壶茶便进了他的肚子。
此举虽有些突兀无礼,但也解了众人的尴尬。易夜臻端起茶抿了一口,润润干涩的喉咙,正打算开口说话之时,雅间的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了。
"乓──"又是那群家丁!
月苍茫快速将来人扫了一遍,除了最先离开的猥琐家丁外,其他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著些伤痕,可见刚才他离去後,这帮家丁在面前三人的手里没少受罪,尤其是那两个双脚打颤站不稳的护院,见到易夜臻三人好似老鼠见了猫般,身子尽往普通家丁身後躲。
不过,尽管一群人推推阻阻不敢上前,却并无一人逃跑,等了半晌依旧无人愿身先士卒,不过骚动到是停止。只见雅间门前站了一排家丁,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房门,看架势是即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
房内的五人看这仗势也未多言,只安坐在椅上静等事态发展。
倏的,月苍茫和易夜臻双人眼眸同时一亮。只见堵在门前的一干家丁纷纷後退,让开了条一人宽的路。远处一个长髯矍铄老者捋著须缓缓走来,看似行走如龟漫步,实则快若惊雷眨眼间已跨过门栏,踏进了雅间。
"好,好,好!"一连三声好,字字似箭,挟著一股子气劲向桌边五人袭去。
只见靠门最近的诸葛昀飞冲著老者方向悠然地扇了三扇,而同样首当其冲的月苍茫佯装未看见般一手端著茶浅啜一口,而藏於桌下的另一只手却对著门曲指一弹,就见三道清风挟著隐隐雷声冲向老者。
"呔!"老者一身葛衣无风自鼓,原本精瘦如柴的身材一下变得圆滚起来,"砰砰砰──"三声如击打在木板上一般,令老者身形晃了三晃。但站在门外幸灾乐祸准备看里面人吃鳖的一干家丁却没那麽好运,三声过後堵得严严实实的门口已恢复了原来的通畅,而原本刚被摆放收拾一新的桌椅再次遭受了惨痛的灾难,又一次被人砸得东倒西歪,残骸满地。
老者万没想到,自己想给别人来个下马威,却不想反被人来了个马威下,这让老者颜面尽失,恼怒不已。
"哎呀,这不是洪门的洪长老吗?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您老,真是幸会、幸会!"诸葛昀飞亮起他那张招牌笑,目露敬仰之色。
"哼!"洪长老见人唤出他的名头原本恼怒的表情一收,双手向後一背,鼻子看著天花板,满脸的嚣张之色。心想:算你小子识货!张口欲说上两句话场面话,不想被诸葛昀飞打断。
"哎呀呀,不久前晚辈还听人说洪门做了朝廷的狗腿子,原还不信,人家好歹是百年声誉的大门派怎麽著在武林里也是说得上话的,怎麽不去抱菩萨的脚,如来的脚,尽然去抱皇帝的脚了,真是太说不过去了!所以晚辈怎麽都不相信,可是现在,哎......"诸葛昀飞边叹边摇著头,一副无限惋惜的表情。
而尖锐的讽刺洪长老又如何听不出来呢?可事实确实如此,又让他无从反驳,只见其面色一赧,呐呐无声。
要知道武林人一向与朝廷犯冲,所谓官府有官府之规,江湖有江湖之行,两者在许多处事原则和方向上都意见相佐,而朝廷里的人总认为那些高来远去的武林人都是草莽匹夫之辈,而武林人则认为朝廷里的那些官员不是奸佞小人,就是溜须拍马之辈,两方人可谓谁也看不起谁,谁也摆不平谁。於是,官府便少管江湖事,江湖便远离官府之人,当然逢场作戏谁都会走上那麽几回,如果是某方的人加入了另外一方,那麽那个人势必会受到该方众人的耻笑和疏远。
直到猥琐家丁爬回门边拽了拽洪长老的衣摆,才令其恢复常色,毕竟是谁都不喜欢被人喊做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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