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仁为自己的心眼狭窄叹气,又为自己如今摊上了位貌美如花上司高兴起来了。这样的上司如果不要对自己施加毒舌那就太完美了!
想到此他偷偷地瞄了一眼上司。只见立花双眼微合,很享受地靠坐在助手席上闭目养神。一点也不像那些讲究地位高低职位不同的家伙坐车必定要论资排辈的,这种助手位子打死他们也不会坐的,还说什么出了事的话,坐这个位子的人总是会第一个受伤死掉的。在这一点上立花并没有什么讲究,他好像那种什么地方舒服就坐什么地方的人。论资格,他是警视而自己才是巡查,当中隔了也几个阶层档次。第一次与他同出现场,除了过份地让自己去闻去看尸体外,其他地方还做的挺有人性的,也没有计较二人之间职别的高低,这使达仁心里感到了安慰。
这个家伙就是长得的确俊美,就是最不起眼的睫毛都比自己更长更浓密好看!达仁趁机细细地打量着,乌黑整齐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粉嘟嘟的面颊,形状优美的红唇,说话时时隐时现的贝齿,只要把他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换成金黄和碧绿,那上司就是活脱脱美丽的圣少女形象。就是那种看了就想将其占为私有的可爱类型。
哇呀呀,自己是不是迷惑了,怎么把上司往女人方向想?还是可爱类型?想过头的达仁险些撞上前面要转弯的车子,他猛然刹车,身体往前靠到方向盘上。受到轻轻冲击的胸口有疼,这使他犯昏的脑子清醒起来。
猛然刹车还遭来后面的车辆一连串的责骂。
达仁的脸涨得一片通红,好像熟透的章鱼。
"开着车的你就要好好开车,不要去瞎想什么啊?"立花挑起一边的黑眉,不悦地望着满脸涨红的达仁。
心中有鬼的达仁连忙为自己开脱。他可不敢说实话,那肯定会被立花当场丢到马路中间去让来往的汽车压死掉。
"这个、我在想,是不是那个家伙被人毒死的,对吧?立花警视!"
"只有间谍才会在知道毒药的情况自己咽下氰化物,这点常识做刑警的人都知道的!"
说来立花好像对率直得有点笨笨的达仁有点起了好感,在他眼里,达仁是属于那种家乡出产的土玩艺,粗笨拙直中有点说不出的可爱感。所以换了他不中意的别人他才懒得答理呐!不过,达仁并不知晓这一点。
他还以为立花就是嘴巴不饶人呐。
为什么不管有没有人都不会给自己一点点面子呢?
他怎么不想想自己问出来的问题多么幼稚可笑啊!
不能再给立花青川留下糟糕的印象了!
达仁好不容易镇静下来重新开车上路。按着立花给的地址到达目的地时,看到那青铜门牌上面大大地写着"青峰堂"三个大字时,还有那隐隐约约不少记者在楼厅内闪动,不禁惊讶又差点叫出声来。不过这回他总算学乖了,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悄然地跟在立花后面偏离了大楼正门拐弯抹角朝里走。
八
通常的大楼都有专门消防逃生用的楼梯。
为了不影响大楼的整体外观它们都是造在比较隐蔽处。
山崎达仁隐约感到事情不会很顺利。当记者闻风出动时,多半对方也有了应对的办法不让他们接近企业的负责人。
那么走逃生梯进入大楼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想的到的话,别人也会想得到。
果然每一扇绝不该锁住的门都上了锁。
立花在四楼的那扇门前停下了。
"也锁上了。"
达仁有些沮丧。
"开啊。"
"什么?"达仁看向那张美丽面庞,浮出了理所当然由达仁解决的悠然表情。
原来要自己撬门而入啊!
这种事情自己怎么做的来?
看着那扇被锁锁得死死的铁门,就是自己撞断了骨头也不一定撞得开吧?
达仁脸上泛出了羞愧的红晕垂下脑袋。
"难道你没有去接受过太都山接受秘训吗?"立花偏过了脸,看着连耳朵后都通红一片的达仁。
"嗯。"
达仁的声音细不可闻。
警视厅为了提高警察的素质,每年都会去下面各个警署挑选优秀的警员参加在太都山进行为期半年的秘密特训。
挑选出来的警员本来就是比较优秀的,再经过锦上添花的特训当然就成为人中之龙了。
可是,达仁哪有这个好命啊!
他也不敢告诉立花自己的警察生涯多半是在医院里渡过的。
把事实说出来的话那么自己就更会被立花看不起了。
在他自艾自怨的时候,立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大小的扁金属盒子。
现在立花心情很不错,对达仁也就不太计较了。要是他心情再好点的话,也许会手把手地交达仁如何开锁。
现在还是要抓紧时间重要。万一自己心目认定中的犯罪对象闻风溜掉的话,那么再要花时间去追捕了。
几秒钟之后坚固的门锁被打开了。
铁门了出了轻微的开启声。
"走吧。"
立花把达仁推了进去。
"事情结束之后你得去太都山,否则别再出现我视线里!"
去太都山特训哪那么容易啊,就连山野一雄好像也没有被挑上过吧?唉,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楼里因为严密的锁门措施,记者都被关在楼下,工作人员也被关照在房间做事不要出来,楼道显得很安静。二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一路畅通直至社长室。
社长室在五层顶楼。
看到东久远本人后,达仁就为自己一天里能看到二个美人而庆幸。
好一付知性的美貌啊。
整齐向后梳的头发,雪白的衬衫和高档的灰色西服,配上端正的五官,尤其是细长秀丽的凤眼,配上金边眼镜,把整个人的优点全部都突出来了。
"好帅~~~~~~~~~~"
达仁差一点发出了不合时宜的感叹。
出版社里很安静,是那种火山爆发前的危险寂静。
这位社长带着很不情愿的表情接待了立花和达仁这二位不速之客。
"你们是不是太无聊了?为什么要用那个来命名?"
一上来就是刀尖对麦芒,十分尖锐。
立花全然不在意对方的恶劣心情,也就是视而不见。
他自来熟地坐在接待用的沙发上。
"我也是一位读者,又很喜欢这套书,所以就用那个名字呀! "
达仁困惑地眨着眼,明明上司在一小时前才翻看那书,一点也谈不上"喜欢"两个字。
"因为你喜欢?"对方也不相信他。
"一大票记者正等在外面,要我们出版社为这个谋杀案用我们出版的读物来命名作出合理解释。难道我能向他们说是因为某个警察的对此书的爱好而作出了如此轻率的命名吗?"
薄薄的嘴唇吐出的声音,冷冰冰的。
立花只觉得他的声音象冰过的罗卜,苍白而不透明,冰冷又空洞,一时坚硬而本质已经空虚。
达仁只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这也难怪,与警察打交道不会是件愉快的事情。
"谁闯祸就由谁去承担解决掉!再来谈与警察合作的事吧!哼!"
立花认真考虑了那个刁难的建议二分钟后,用满不在乎地口吻说:"没问题!我自己和他们去说,相信他们不会为难贵社的!"
达仁认为自己的上司思维一定有毛病。记者可不是吃素的,问的问题难堪起来会让你的祖宗也不得不从坟墓中爬起来为鸡毛蒜皮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作解释。
不过他和立花是搭裆,自己应该提醒他注意才是。
"警视!立花警视!接待记者的事还是让这里的人去做比较好吧?"
"谁来有什么关系,不都是想把事情搞清楚吗?"
"这个当然,但是......"
"什么但是?为长官安排演讲召集记者难道不是一个做下属的责任吗?你还在这里磨蹭什么?去!把记者们召集到会议室去!"
一个皮球没掷好,重重地砸回到了自己头上。
九
楼下门厅里却异样地热闹,许多记者都吵吵闹闹地,尖利的询问,非难的责问,令接待小姐激动得粉面涨红,清亮的声音也不再柔和。达仁连忙挤进人堆。好不容易挤进去,他对小姐亮出自己的身份。
"我是警察!"
小姐还没有答腔,记者们象猫闻到了鱼腥一样一下子把他围在铁桶里面一般,达仁立刻大喘气了:"你们想干什么吗?我是警察,不要妨碍公务!啊!不要挤我!不要挤!我是警察!"
"警察?难道谋杀案与青峰堂有关?!"
"喂!警察!是不是这里有人触犯了法律?"
"果然是有牵扯的!"
"头条大新闻啦!"
"那个搜宝活动还会不会继续下去啊?"
"读者的利益怎么办?"
"青峰堂果然有问题的!社长出来谢罪吧!"
"听说这案子被命名为‘阿尔卑斯圣少女谋杀案'了。喂!是不是与青峰堂有关?请向大众说实话吧!"
"警察!警察在哪里?出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受到人堆拥挤的达仁别说回答了,就连喘息也有些困难,脚也不知道被谁踩了好几下,疼痛难忍。
这帮家伙好像是故意的!
"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不要挤了!请不要挤了!我是警察!警察啊!啊呀!"
在起哄的人群中达仁特地拔高的声音听上去那么弱小。
"请大家到会议室!请大家到会议室!"接待小姐的声音也跟着像蚊子叫了。
还好,救星还是及时出现了。
随着电梯门打开时,从里面走出了立花。
"大家,有这么必要热闹吗?"
立花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一下大厅。本来有点闹哄哄的记者们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犹如画中人般的立花站立在云端上方。
"这个人是谁?"
"不会是哪本漫画中的人物原型吧?"
"一定是模特吧!"
"可爱!好可爱啊!"
在大家的窍窃低语中,立花冷静地开口了。
"我是社长的代言人,请大家到会议室集中,社长将为此事发表公开谈话!"
哇--
于是大家都一窝蜂拥往会议室而去。
被丢在原地的达仁一付狼狈扭歪了脸。
立花瞪了一眼快挤扁的山崎达仁丝毫也不见同情。
"你怎么回事?没做过集合记者的事吗?人家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呢!去!把小田切家桌子上那套《阿尔卑斯圣少女之迷的书》拿来这里!记住!不许装在袋子里,就用手捧过来!记住了!一定要原封不动次序不变的直接捧过来!"
"是~~~"
"听着!一点也不许弄乱搞皱了!我很喜欢那套书的!再出差错就请你直接回家另谋职业去!"
"是!"
"越快越好!"
"知道了!长官!"
自知自己太无能的达仁心慌意乱地,也忘记了警察在外调查不能单独进行,必须在二人以上的规定,为了弥补不良的印象,他什么都多想应答着急急忙忙去帮立花取书了。
"孺子尚可教也~~~"
在他的身后,立花弯起了形状优美的嘴唇,似笑非笑的,然后迈着轻松的步子也往会议室走去。
三十分钟后。
隔着玻璃窗东久远看着急匆匆向外奔出去的记者群团。
"还真被他搞定了!"
东久远暗中吁了一口气,被记者围困的日子不好过。
就在他叹息的时候立花悄然走了进来,轻手轻脚的,连门都不敲。
这种无礼的做法达仁连想都不敢去想。
"啊--"
东久远也吃了一惊。
在他带着惊叹声中立花站到了东久远的身边。
"他们都走了,这下我们可以轻轻松松地聊聊了!社长!东社长!"
他稍稍向后调整一下位置,然后把自己的身体贴向东久远的后背。还把双臂展开着撑在窗子的玻璃上。二个人高矮相差几公分,但是立花四肢修长,佷轻松地用整个身体把东久远包住了。
东久远立刻嫌恶似的将自己的身体与立花分开一点距离,同时皱起二道细眉。
但是立花又像粘糖一样跟着他移动。
不仅如此,他还低下头去,鼻尖几乎擦到了东久远白白净净地后颈上。
这种动作亲密得外人看上去就和情人间相亲相爱的举动一模一样。
换了资格嫩一点的人见到这付情景早就先脸红耳赤起来了。
可是......东久远却从后背上升起一股凉意。
那是干什么呀?难道说他......
"长、长官!请不要做这种任性的事好不好?"
为了及早完成立花交待的事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进门山崎达仁就看到这付扎眼的光景,连忙出大声进行阻止。
那份要想把立花占为独有的嫉妒之心当场发作了。
磨着牙看着二条粘在一起的身体,恨不能冲上去将他们一分为二。用刀一样锋利的视线去斩,当然斩掉那个人必然是东久远。
就在自己离开的一小会功夫他们就发展到已经能肌肤相亲的地步啊!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还有,凭什么要和那种人好啊!这时候的达仁不再庆幸什么一天能见到二个美人,而是痛恨为什么要把不相干的人生成这种样子!
让他变成乌龟吧吧吧~~~~
十
达仁心中的呼应似乎立花有点感应到了。
"什么好不好!"
立花从东久远的后颈项上抬起头微笑着看向达仁。
这分明就是会杀人眼神啊!温温柔柔的,如春水清澈鲜活,万物生长少了它的滋润就将濒于枯死不活,有了它的滋润宁肯溺死其中不想活。
只被立花这样深深地看了一眼,达仁立刻臣服了,满腹的不悦顿时烟消云散。
果然立花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啊,要不自己这样直接的口气对上司的行动横加干涉的话,换了别人早就一个巴掌招呼过来了。
但是他对东久远还是存着莫名的戒备,还特别讨厌他。
电光一闪,立花的目光落在达仁手中捧着的物件又变得如同刀刃般锋利。
坏了!
达仁想到自己要办的正事。
明明已经拿来了,要不是看到方才那一幕,怎么会忘掉这关键的一茬。
他连忙把手中捧着漫画书小心翼翼地放到茶几上,"长官,我可是全部照原样端来的!回来时只好叫了出租车!啊,可把我累坏了!这茶我能喝吧!"
达会拿起了离自己最近的那只杯子。
喝茶是假,主要是想看看立花对自己出色的完成了他的交待后有什么奖励。
房间里突然变得一片沉默。
立花松开了桎梏东久远身体的手臂。
东社长趁机回到办公桌前低头看起文件来,好像这样做就能摆脱尴尬境地。
立花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样,像个受招待的客人一样,镇静自若地坐到了房间里专门接待客人的沙发上,顺手拿起了达仁带过来的漫画书一本本翻看着。
达仁只得不停地喝茶,先是真喝后来喝完了那杯子也贴着口唇不放。
这样算什么呀?第一自己不明白立花为什么要来青峰堂?来了后却把自己支开掉和那位社长粘粘糊糊的,最关键的事,在被自己发现后,立花立刻改变了严厉的态度对自己好得不得了了,还用那种让人抵挡不住的眼光看自己啊!
难道说他们俩之间早就认识并且还有了那种暧昧关系吗?
......达仁想到了最坏的一面,刚刚开朗的脸色又变得青兮兮的了。
不行!
不弄清楚的话,自己这一辈子会不幸福,。
"那个..."
终于达仁忍不住先打破了屋内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