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兄弟————ansatsu
ansatsu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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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买车?那怎麽平常不见你开来学校?"
"我靠,说你弱你就不聪明,小弱弱。我每天把车开来学校停著,就在校长那辆破本田旁边,不是明摆著找事儿吗?再说叫老师同学看见,人家怎麽说我?再有没事借车的......"
"哦,你这样说也有道理,那你怎麽今天开出来了?被我看到你就不怕我往外传?"朴树明试探著问。
小皓把头转向他,用无奈的眼神注视了两秒锺,留下了四个字:"因为你弱。"然後一脚油门,左右连超十余辆车,一路飞驰出去。

"喂,这是要到市中心了吧,我们不是去游泳吗?"朴树明对大连市区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看著小皓跟著车载卫星导航系统的指示在大街小巷间穿梭,逐渐高楼多了起来,街边也显得更繁华了。
"现在才几点啊,不是还得吃饭吗?你吃饭了吗?没吃吧,我也没吃,所以要先吃饭,要不然怎麽游泳?你要是晕在里面我可救不出来。"小皓几句话就把朴树明顶了回去,"先去香格里拉吃东西,然後在里面游泳,然後在里面洗澡,然後......然後的事情然後再说!"
"香,香格里拉?那可是五星级酒店啊,要花很多钱吧,用不著,随便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就行了,肯德基就行。"朴树明继买车开车学赛车事件後又一次被震惊,想起来身上所有家当加起来也不过是两百多元就从心底反了一股寒气上来。"你......"他试探性地问,"是不是家里很有钱啊?"
"没事啊,也不用你花钱,那麽紧张干什麽?肯德基那垃圾食品,我估计你就是吃那玩意把胃吃坏的。"
"嘿,我要是能整天吃肯德基我宁愿把胃吃坏。"朴树明自嘲的笑了笑,"我觉得学校食堂饭挺好的。"
"算了吧,那个饭要是也值五块钱我砸锅卖铁也吃,真是的,你知道吗?我在芸豆里面吃出来过虫子!虫子!那种乳白色的一根一根的虫子!还有那个木耳里面的头发,对了,还有,昨天我打辣子鸡丁发现里面有一条鱿鱼,那个恶心的鱿鱼是礼拜一烧的!我简直都怀疑食堂那帮人吃完了刷不刷锅和盘子,还有......"一说起食堂,就像是老人们说起了万恶的旧社会,小皓不停的用自己的血泪史控诉食堂的不道德和不负责。就这麽说著说著,香格里拉到了。
两个人用了一个来小时吃完了早点,在朴树明的一再阻拦下,小皓才遏制住狂点三十二种点心的冲动,结果就在两个人坚持和反坚持对抗之下,竟然刚刚好两个人都吃饱又没有剩下,弄得服务员在旁边窃笑不已。
稍事休息,两个人去了游泳池,准备换衣服进去。两人刚刚脱下衣服,朴树明非常夸张的叫了一声:"哇!这是怎麽了?"边说边在小皓坚实的胸口和腹部摸来摸去,"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会有这种疤留下来,一条一条乱七八糟,还这麽红,什麽病啊,要把肚皮都割烂了才能治?"
......
"你弱啊!这像是开刀拉的吗?"小皓用力地在他凑在胸口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朴树明不解地揉了揉脑袋,"那是怎麽弄的?总不会是胎记吧......莫非你娘亲怀孕的时候表演了口吞刀片?"朴树明那双好奇的眼睛在小皓的胸膛正面来回游走。
"是被打的。"小皓轻轻叹了口气,冷冷的说。
"啊?这是被、被打的?"朴树明倒抽了一口冷气,喃喃地说,"谁这麽狠啊,会不会很痛?"他脸上满是可怜的神情,右手轻轻摸著那一条条交错纵横的伤疤。
"废话!你要不要也试试看?我保证让你爽到极点。"小皓捏著朴树明的脸来回晃,弄得他直哼哼:"好了好了,我不摸了。咦?你这块玉好漂亮啊!这是龙吗?"
"嗯,祖传的。我爷爷说这玉佩是成对的,我这块是阳刻的,应该还有一块阴刻的,两块可以合在一起。不过我只有一块......爷爷说等到传给我父亲,他在文革那个混乱的年代把那一块弄丢了。"

"哇......好舒服,你平时总来这里吗?"躺在休息室柔软的椅子上,朴树明问。
"哪有那麽多时间,我不用学习吗?"小皓白了他一眼。
"我看你可不怎麽学习,作业还不总是早上来抄我的。"
小皓拿起冰淇淋凑到朴树明身边,舀起一勺送到朴树明的嘴边,谄媚地笑道:"这不是报答你来了吗?"说完就把一小碗都扣到了朴树明的脸上,哈哈大笑。
朴树明费了半天劲把眉毛上鼻子上耳朵上的雪糕全都擦干净,气得脸通红:"你,你......"
"好好好,别生气。哟,一点多了,咱俩赶快出去,还得吃饭呢,中午请你吃......干捞翅!"小皓搂著朴树明的脖子,连拖带拽,走了出去。
饭後小皓开车兜朴树明绕大连有名的滨海路转了一圈,一条窄窄的盘山道,车不算多,小皓飞快的开著车,速度表从没低过六十,把坐在旁边的朴树明吓得,每遇到转弯处就恨不得跳下车去,当车最终停在星海广场的中华碑旁边时,朴树明满头都是汗。
"你,你要吓死人啊,我以後再不坐你的车了!"
"切~慢死了慢死了慢死了!车多路窄,开得像牛车一样,真失水准......"小皓用手弄弄头发,显得毫不在意,这几句话又给了朴树明一个深刻的震撼。
夕阳的颜色很丰富,像一个咸鸭蛋黄,灰黄色里面还隐约透著点黑色。小皓突然发现他在此之前从未仔细端详过朴树明的脸,这时,在夕阳淡淡的光芒下,朴树明的脸完整的呈现在他的眼前,他惊异地发现──朴树明是双眼皮!
"双眼皮很奇怪吗?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朴树明的脸长得很可爱,不是很英俊,却越看越有趣,在小皓的眼里,好像他未来的孩子就应该是这样的,聪明单纯又很可爱。小皓盯著他的脸,完全看傻了,弄得两个人贴的很近,很尴尬。片刻之後,小皓终於从多彩多姿的遐想中逃逸出来,恰好对上了朴树明有些不解的目光,马上意识到了他们俩之间的有点暧昧的距离,咳嗽了一声,好像什麽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了车上。
"5点多了,随便去吃点什麽,我得送你回学校,6点不是就有人查了吗?"
"嗯,我不饿了,下午吃得晚,又吃了那麽多,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晚上返校的人不少,你就别送我了,万一让人看见不大好。"朴树明不知道是被太阳的颜色映的还是热的,脸有点红。
"没事,等到6点锺天都该黑了,他们看不见我,我还有眼镜呢,你回去了别跟他们说就行了。"
"嗯......嗯,好吧。"朴树明低下了头。
"哎,我说,以後我们没事就出来玩玩吧,还可以再叫上两个人,这样就能打麻将了。"小皓转过头去问他。
"嗯?嗯,听你的。"朴树明的眼睛里隐隐藏著一丝忧郁。
※※※z※※y※※z※※z※※※
考试结束了,快要放假了,虽然在放假之前还有一周补课时间,可是大家明显无心学习,用数学老师的话讲就是:"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哎......"
小皓惊奇的发现,越是临近放假大家应该越开心才是,而朴树明的脸却一天比一天阴沈,总是无精打采的,问他是不是每个月最不方便的那几天来了,他也无心回击,只是简单的摇摇头,按理说不该如此,别说他这次考试满堂彩,直冲年级前五十名,其实就是前一百五十也不至於这样闷闷不乐。小皓的数学继期中考试後再次当掉,虽然其他科目的成绩补回了一些劣势最终稳定在年级两百多名的位置,班主任老师仍然对此极其不满。这对於他来说倒是没什麽,反正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最令他不开心的就是朴树明那张枯树皮一样的脸。
前天刘叔带著虎子到了大连,为的是在周末的家长会上冒充小皓的家长,其实杨子峰是很想来的,可是总是在决定要来的时候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虽然心疼又想念儿子,却又看不到摸不到,实在是很折磨人,由此他更加深刻的反省了自己当初一时火起酿成今日这种局面,儿子离家已经半年有余,唯一的一次跟儿子在电话里讲话还是在爷爷跟儿子通话时按免提讲的,没讲两句儿子就挂了电话。这给他憋屈得,於是只好将一腔热血全都泼洒在硝烟弥漫的商场上,生意越干越红火,那制药厂的名字已传遍大江南北,飞越五洲四海。想跟儿子亲近无门,只好整天不停的指使刘叔往小皓的卡里存钱,今天存两万叮嘱刘叔打电话让儿子天冷买衣服,明天存几万让儿子运动买器械,後天......周而复始,一切爱意实际上都化作手续费贡献给了银行。
周六到了,下午家长会,中午收拾收拾东西就开始放假了,眼看人都要走光了,小皓实在忍不住了,在走廊上拦下去厕所回来的朴树明,很严肃地对他说:"你到底出什麽事了,整天阴著脸看得我十分不爽,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朴树明愣了一下,勉强笑了笑,说:"哪有什麽事,你看我像出事......""我要听实话。"小皓打断了他。"真的没事,你别想太多了,对了,过年的时候你回老家吗?"朴树明果断地转移了话题,无奈碍於技术拙劣,小皓根本不吃这套,仍是目光如炬的望著他。
朴树明抬头仰望天花板,深深地谈了口气:"我......你是自己住吧,方便吗?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没问题,不过,你得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小皓仍不放松。
朴树明点了点头。
"还有,我那儿地方小了点,你不嫌弃吧?"
朴树明笑著摇了摇头,两个人提了几箱书和一些学校的日常用品一步一挪地搬到了小皓隐藏得很好的车子里,借著外面离校的人山车海掩护悄悄驶离了诸多同学的视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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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小皓跟刘叔说不太舒服,晚上不能陪他吃饭,带著朴树明匆匆忙忙回了自己的家,这个小家虽然面积不大,可是比较有特点,层高近四米,在房间的一侧挑空架了一层隔板,那大概有一米多高的空间就用来睡觉,下面的客厅显得空间比较大。小皓让朴树明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冰箱拿了两罐咖啡,打开了电视。
两个人对著电视沈默著,小皓频繁地更换频道,不过大连不厚道的有线电视只有二十几个频道可供选择,翻来覆去换了三遍,终於沈不住气,用力一按,关掉了电视。"说吧,这几天到底是怎麽了。"说著打开了一罐咖啡,倒了一口。
朴树明也打开了一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过了半晌,说:"我不想回家了。"
"嗯,住我这儿,反正过年我也就一个人。"小皓没有一点迟疑,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反倒令朴树明有点不知所措。
"怎麽了?说可以就可以,我也不收你房钱,像你同桌那麽能吃的我也养得起,别说你了。"小皓说得混不在意。
朴树明努力的反应了一会儿,喜出望外:"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嗯。有什麽大不了的?"小皓眼睛一直没离开他,既然他不愿意继续说下去,肯定是有什麽难言的苦衷吧,算了,还是等他愿意说的时候再说吧,"就这麽点事儿?说完了?走,我给你找个哥们儿。"小皓拿起电话拨通了刘叔的手机:"刘叔,嘿嘿,开完家长会了?还好吧......哎呀数学太难了,我已经很努力了。嗯,谢谢......对了,我想找虎子出来玩玩,您先休息吧......行,我现在就去接他,您让他过15分锺出来就行了......嗯,拜拜。"关断电话对朴树明说:"走,穿大衣。"
临出门的时候,小皓突然冒出来一句:"不过有一条,你得管我叫哥。"
朴树明看著小皓严肃的表情,噗哧一下笑了出来:"你才比我大两个月......好吧,哥。"
晚上,三个未成年坐在人民路上的一家酒吧的角落里,相对喝著饮料。虎子是时隔半年头回见到难兄难弟,嘴里的话多得没完,讲一讲就不知不觉地讲到了小皓那值得纪念的受难日。
"我说,那天到底怎麽回事啊,我爹对这事闭口不提,我问沈叔他还训我一顿,你怎麽就把我抛弃自己来了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虎子说。听到这里,小树也很好奇,紧盯著小皓,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你肯定听说什麽了,我就不信你一点都打听不出来。"小皓眯著眼睛看著虎子。
"嘿嘿,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全。是不是......抽烟那事儿?"虎子见小皓点了点头,又大胆的说了下去,"还有......那个女的?""没有没有,那事儿要是被他知道了我还能活下来?再说,我和那女的什麽都没做,只是坐著看了会儿电视。"小皓说。
"哦......就这麽点事儿?听说你被打得挺惨的。"虎子说。
"嗯。"小皓没多说什麽。
"我操,你不知道,我那天回家我爹也是大发雷霆,说我拐著你不干好事。那一顿家法抽得我一星期躺著没挪窝,还说从今往後不准我私自去看你,连打电话都不许,要不然我能不来看你吗。"
"是吗?你也挺惨的。"小皓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等会等会,"小树半道冒出来一句,"家法......是怎麽回事?你们讲得好奇怪啊,到底怎麽回事?"
"你没听说过?看电视也该见过了吧,"虎子伸手比量了一下,"有这麽长,竹子扎的,老结实了。嗖嗖几下,保证让你爽。"虎子比划著挥了几下。
"啊?不是真的吧,怎麽这样......你爸,还有你爸就能狠心这样打你们?"小树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有什麽真的假的,"小皓指指自己的前胸,"我这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花得跟斑马似的,你要不信我也给你来几道?"
小树目瞪口呆......

夜里3点多了,小皓和小树两个人睡眼朦胧地回到家里,稀里糊涂地把衣服脱了,也没找多余的被子,两个人挤在了一床被里。
1月份的大连虽然比之哈尔滨已经算是温暖得多了,可是毕竟是冬天,夜里也是有些冷的。小皓在睡梦里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些冷,便不自觉地往左边靠了靠;小树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御寒的方法是迷迷糊糊地把被子往自己这边拽,同时蜷曲著身子把被子卷到自己身上然後把脸转到左边去。如果这时候拍一张这两个人的俯视图一定很有趣,两个人几乎是相同的姿势,相同的朝向,就像两只对虾。
经过一段时间两个人小幅度的动作,在习惯上稍稍吃亏的小皓就慢慢变得只剩下一条CK来御寒,而梦里的小树却在嘴角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小皓受到寒冷的刺激後隐隐约约醒了一半,他已经略微意识到小树非常霸道地抢走了应该属於他的一半被子,然後就用更粗暴的方法使劲一拽被子──成功了,他把小树硬生生的拽得转了过来,这下虽然两个人还是相同的姿势,却变成了两只对脸的对虾,然後小皓又睡过去了,所以两个人没过多久,就抱在了一起......
清晨的阳光透过小皓床边单向透明的玻璃在地板上散成一片黄晕的光亮,在学校住惯了的小树和习惯每天早起赶去学校的小皓几乎同一时间醒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不到15厘米的距离内接触了。顿时,一种被电过的感觉在小皓的身体里炸裂开,"这是什麽感觉啊......"小皓心里暗暗地想,尽管他意识深处已经清楚地明白了这种感觉的含义,却还是不愿意承认。
小树的脸刷的就红了,赶紧把头转了过去,嘴里小声嘟囔:"你怎麽这麽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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