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下] (下)
肖红袖[下] (下)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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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警车紧追不放,警笛忽远忽近,高音扬声器里在喊,立即停车、立即停车!


白狼死死抓着方向盘,脚踩着油门不放,嘴里骂我干你娘叫我停车!


我又扑了上去,车子猛地打拐,一个保安被甩了出去,撞开车门,他惨叫着飞出车


去。


韩妈妈拼命抓着前面的座位,身子被甩得象只风筝,头不停地撞到车厢上,接连尖


叫着。


白狼反手用枪砸我的头,我只有一个念头,掐死他!掐死他!!


前面又是一个堵卡站,车子还有百米远,突然刺眼的灯光打了过来。


一排车停在路中间阻挡着,有警察持着枪站在前方,大喇叭里喊,车里的人听着,


放下武器!!


白狼猛地一踩刹车,车轮与路面摩擦嘶鸣,我的身体随着惯性往前一掼,直接从前


窗飞了出去......


我眼前飞着很多玻璃屑,感觉红的白的在飞,耳边嗡--地一下,但我没有昏,我


扑在了地上,突然觉得自己好象死了。


热热的流质遮了我的眼睛,我想伸手去擦,但找不到手在哪里。


公路上有种焦糊的味道,脸贴着地面感觉温热,这寒冷的初冬,大地却如此温暖。


我看到几只脚奔跑了过来,四周都是警笛在响,刺眼的白光和鲜红的警灯交织成一


圈光的网。


有人把我抬起,背起来撤离到安全地带,我努力地回头,看见白狼用胳膊勒着韩妈


妈,枪顶着韩妈妈的头,一瘸一拐地向警察走过来。


我说快救人......声音淹没在血水里。


一辆救护车停在那里,我被人抬到了车上。


我不能昏迷,我在听,白狼在疯狂地喊,给我派车!!我开枪了!我真的开枪啦!





然后,砰地一声枪响......我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11月11日,我躺在医院的病房里。


大开和韩博坐在床边儿上。


我只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但看不见人,我的眼睛上蒙着纱布,有一块玻璃屑刺


进了我的左眼,医生说万幸的是竟然没伤害到我的视力,但此后我会多出一个双眼


皮。


醒来后我看不见一切,也说不出话来,喉咙里象结了血痂,涩痛并且咸腥。我支吾


着,大开说你别动了,你想说什么等好了再说。


我摸索着去抓他的手,才发觉自己的手不能动,大开告诉我,你打着石膏,胳膊和


腿上都有,现在看你象看一具木乃伊。


我听见韩博在哭,我恍惚地想,是不是韩妈妈......


但不是,韩博说,对不起肖老师,是我把你害成这样儿的。


然后我听到了白婷的声音,她说,哭什么哭,唧唧歪歪的。


她说小肖算你命大,以后可以表演空中飞人了。


我拼着力地发出了声音,梅欣?梅欣呢?


她说放心吧,她比你命大,不是每个中了子弹的人都会死的。


然后我的胳膊一痛。


大开说,不要动,听话,咱们试一试国产KK。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国产KK?听着怎么象国产007似的。





揭开眼睛上的纱布的时候大概是第二天下午,眼睛肿得还只剩一条缝,但好在我可


以看见这个世界了。


病房里的墙壁都被涂成了蓝色,连床单和被子都是蓝色的,隐隐的有音乐在流淌,


我感觉自己睡了美美的一觉,肢体上的麻木和疼痛都变得异常美好一般。


这个世界还是我的,我知道,噩梦该结束了。


我问,我们在哪里?


大开说在成都,等你拆了石膏之后再回去。


他在剥香蕉。


我问,他们呢?


大开说他们轮流录口供去了。


我问,天狼呢?


大开说跟你一样,躺在床上,不过他没你那么幸运,一颗子弹从他后背穿过,把肺


打了一个洞。


我说哦,谁开的枪?


大开说不知道,黑灯瞎火的没看清楚。


我说韩博他妈妈呢?没事儿吧?


大开说跟你一样,躺在楼下外科病房里,人老了难免骨头脆些。


我说那就好,没死就好。


又问,梅欣呢?


大开说跟你一样,躺在病房里......


我说怎么都跟我一样,有没有不一样的?


大开笑,往我嘴里塞香蕉。


他说有啊,刚才小开打电话过来说,若彬已经醒了,能走了,所以跟你不一样,你


只能躺着。


 100


韩博的妈妈到楼上来看我,眼神里满是歉意。


我看见她手腕吊了起来,上了夹板。询问她的情况怎样,她说不碍事,应该不会耽


误事情。


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大开岔过话去。


他说,白狼和张天扬本来是一对生死弟兄,张天扬去日本不久以后他也去了日本,


他们在日本曾一起搞过帮会,并且白狼在顺天堂医院求过学。后来张天扬回国做生


意,他也回了国。他们又一起搞起了毒品买卖,不过白狼胃口越来越大,一步一步


蚕食着张天扬的势力......他真是处心积虑,几乎霸占了张天扬在国内的一切产业,


对外也自称是天狼,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发展成他的组织成员......


白婷是他的女儿?我惊讶了一下。


废话,要不怎么姓白呢?大开说,你想想,张天扬把儿子都藏那么远,女儿就丢下


不管,那不是很奇怪吗?白婷根本就是白狼的女儿。


我说这样啊......那白婷知道吗?


大开说白婷当然知道自己是谁的女儿,但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晕,这样说有


点儿拗口,我是说,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假冒的张天扬。而实际真正的张天扬早


在十年前就去了缅甸,并且在缅甸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也成了白狼的毒品源。


我说我明白了,白狼想进一步掌握毒源,他胃口太大了。


大开说是的,当初张天扬有个运毒的中转站,就是韩博家里,并没有告诉白狼。后


来他离开了这个中转站也就一直没用,所以白狼一直不知道韩博他们住在那里。如


果知道的话,早就下手了。


我看着韩博的妈妈,这个可怜的老太太......我又想起了什么,追问,刚才你说不能


耽误事情,是什么事情?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看大开,支吾着没说。


我说大开你出去一下。


大开说干什么?


我说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嘛!





下午的时候医生过来查房,又给我注射他们研究的什么鬼东西,针扎得很痛,痛完


之后我问,梅欣要不要打?


医生说也在同时注射,不过你的情况严重些,内脏出血会危及生命的,你能活下来


真是奇迹。


我说医院就是个创造奇迹的地方,不过你告诉我你的奇迹是从哪儿找的灵感?


医生笑了,说,怎么,不信任我?


我说没有,没有,我记得KK是金黄色的,但你给我注射的却是透明的。


他说颜色并不重要,有效才是最本质的。


我挺反感这个文驺驺有点儿自信过度的医生,但没办法,我不能动,还不是人家想


扎哪里就扎哪里。


躺了一上午大开也没见影子,我有些闷,叫护士推我出去转转。


护士把我费力地搬到了轮椅上,推着轮椅出了门,在电梯口上碰到了李队长和大开





他们正在争论着什么,脸色红红的,看到我之后停止了,过来帮忙。


后来大开把我推到了楼下。


天气不冷也不热,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很舒服。


大开坐在花坛边上,面对着我。


我也看着他,看了很久,我们都没说话。


终于我说,你去吧,我没关系......他们会照顾我。


大开说你知道了?


我说韩博的妈妈告诉我了,你会带她和韩博去缅甸。


他低下了头,拨弄花坛里的土。


我知道他不舍得我,但是......我说,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警察?


大开不说话,仍旧拨弄着那些土。


我说,你不说就算了,反正我知道你们缉毒警都穿便衣,执行任务都很神秘,有时


候还六亲不认的。


他扑哧一声笑了,拍了拍手心里的土,说,成都这边早就盯上了南安,但一直没动


,就是因为不知道真正的张天扬到底在哪里,确切位置。为了这个,死了多少人啊


,小樊,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儿,马上就收网了还是......知道她是怎么曝露的吗?


因为她的胳膊。她训练的时候胳膊伤了,结果成了习惯性脱臼,就这一点被白狼发


现了疑点......梅欣最后偷出的那支KK,也是她帮的忙,你现在注射的配方,也是她


搞到的......唉......大开的眼睛湿润了,挥拳狠狠地砸向那堆土。


我的鼻子也酸了,我说,你去吧,哪怕......


大开说没事儿的,呵呵,等老爷子的公审大会时,我过来接你,那时候你的伤也会


好起来了。


是啊,那时候。


我说,哥,我还有个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


他说什么?


我说我们为什么给对方起那个名字来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蜜桃和香蕉?


大开笑了,说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总记着干什么。


我说不行,别的你可以不告诉我,这个总不是机密吧?趁现在没人,你快说!


他说......恩......啊......反正是你起的,你自己继续想。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就想起


来了。


我说真讨厌,你真的很讨厌!!








大开走的时候没有道别,因为走得很匆忙,他打电话跟我说让我好好养伤,等他回


来。


我在窗子里看到,白婷正扶着梅欣在院子里溜达,那种如亲人一般亲密无间的搀扶


,看得我好一阵心酸。


这对拉拉,竟真的有一天修成了正果,她们太不容易了,生死劫难啊。


而我也想起了自己。我默默地对老天祈祷,希望大开一切顺利,早点儿回来。


一下午接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是我爸爸打过来的,他说搬迁了,老房子被定向爆破了,他在看热闹。我说


有什么好看的,要知道你喜欢看,我就早让你看到了。他问,什么?你说什么?我


呵呵地笑了,知道自己这个玩笑开得有点不够幽默。老爷子的炸药和政府的炸药还


是有很大区别的。


第二个电话是若彬打过来的,他说他想我,他说他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一幅画


,所以特别想我。我说想我你就再画好了。他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暂时还要住


一段时间。他说他很快要回成都了,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来看我。我说好的好的


,也要看你姐姐,你父母都过来了,但他们还不知道你也在住院。你姐姐骗他们说


你和旅行团去西藏采风去了,那里山高水远,没有手机信号,去几个月也回不来。


第三个电话竟是导演老徐打过来的。他一开口就压低了嗓子,说老肖你知道吗?程


昱辉出事儿啦。我故作不知装成惊讶地问,什么事儿啊?他说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


大清楚,但他人已经跑到美国去了,老爷子被抓了。我呵呵地笑,问,那你呢,现


在好吗?他说还不是老样子,现在在拍新电视剧了,正在选演员。你在哪里在干什


么?别在外面闲逛了,快回来跟我一起挑演员。


我说好的好的,我玩儿够了就回来。





大开一直没有电话。


我突然想,自己好了,立刻就去缅甸找他,我们继续配合,我们一起总是能够死里


逃生的,我们是彼此的福星。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手机响。


我接听,原来是若彬,他说,姐夫,你猜我在哪里?


我听到他的声音从走廊里传过来,故意说你在电话里呗,还能在哪里?


他哈哈开心地笑着,跑进了病房。


他捧着两束鲜红的玫瑰花,还提着一袋子水果。


我说小东西,你真客气啊,还买玫瑰花。


他拿着两束花比来比去,嘴里叨咕着说,恩,这束漂亮些,给你,这束差一点儿,


一会儿给我姐。


我说行啊,胳膊肘往外拐,小心你姐知道了阉了你。


他说我才不怕呢,阉了我我就做小太监去。


他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根本看不出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把脸贴在我脸上,亲了一


下,然后说,姐夫,你多久没刮胡子了?


我说等着你来刮呢。


他说好的好的,我最想帮你刮胡子了......不过,先吃水果吧,我带来的。


我一看,袋子里装着蜜桃和香蕉,忍不住会心地一笑。


我说这什么季节。你从哪儿弄来的这桃子?


他说工夫不负有些人啊,不要以为这个季节就没得吃,你尝尝,可甜了。





若彬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剥着水果。


我看着他,阳光洒在他背上,象一幅油画。


猛然地,我想起了。


我和大开,我们曾拿两种水果互相命名,因为它们都是甜的。



[全文完]



2006年8月4日于湖南长沙


简介附在后面做讲解,怕很多人越看越晕。但放在前面又失去悬念了。:)


故事梗概:





肖与大开是一对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在成长过程中成为同性恋人。他们开心地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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