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下] (上)
肖红袖[下] (上)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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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十一点半了,离十二点半还有一个小时,这个时候我要取出照片,要去招待所再转去江滨大酒店时间肯定已来不及,所以应该是直接从这里取了照片再去江滨大酒店。


但是照片是不是要给他呢?人我可以送过去,不论如何,韩博他们都是天狼的家属,是是非非将由他们自己来解决,但照片是证据......不过没关系,在我邮箱里还有,照片可以无休止地拷贝下去,想要多少份就有多少份,这一点可能他们没有料想到。


不可能料想不到的,照片本来是老爷子需要想用来牵制天狼的小玩意儿,原本不具备什么证据的价值,那是他们之间的游戏罢了。所以肯定目前的情势肯定它已经是次要的了。既然事情已经揭开,他们会做的最大可能是杀人灭口,我成了双方的敌人。是的,只要我死了,照片拷贝得再多,也有可能成为无法公布的东西,他们不用顾虑。


是的,我将必死无疑。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任人宰割,我一定要稳住,一定要想出万全之策。


老爷子说,现在你可以先喝茶了,等刘鹏来了,你把照片菲林取出来,和他一起带人和照片去酒店,昱辉和你朋友的命就交给你了。


我说老爷子,你先别急,我有个建议,你把若彬和大开放了,我会救程总的。


他笑,说你在说梦话,我相信你,但我更相信人需要一些压力做动力。


我说你讲得没错,压力变动力,那就请原谅我也给你些压力,让它变成你放若彬和大开的动力。


他说,哦?小伙子进步很快啊,看看你能给我什么压力?


我说等下刘鹏会来是吧?呵呵。


他说来了又怎么样?


我说他来了,压力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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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有些不解,说,哦?你讲讲看?


我微笑着,发自内心地微笑,老爷子,说句实在话吧,照片的菲林已经被火烧了,不复存在了。不过你也是玩电脑的人,知道现在没有菲林,照片还是一样可以拷贝,不是吗?天狼还要这照片有什么用呢?他要的是人。这我很清楚,这一趟实际是拿我的命来换你儿子的命,所以我希望我的命更值钱一些,程昱辉可以换回来,但是我得看到大开和若彬安全离开。


他沉思了一下说,你很直爽,我非常欣赏你。不过没有那么严重,我说过了,不是出于必要,我们都不想背负命债,我既然保证你安全,你就放心去吧,你的朋友我不会动。


我说你是不会动,但你会一直关押着他们,一旦程昱辉安全回来,而我死掉了,他们是否安全我也不知道了,你很有必要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他笑了,大声地笑,哈哈哈......小肖你忘了,你喝下去的药物四十五分钟左右会发作,到时候你去不去由不得你了。


是啊,他总是胜我一筹,如果真象他所说的那样,我的茶里有使人失去意志的毒品,那我肯定是由他摆布。


不过,我静静地看着老爷子的眼睛说,在我失去意志被你交给天狼之前想跟你说一件事情,刚才我说过,你也是个玩电脑的人,那么对于U盘应该并不陌生。


你?......他瞬间惶惑了,他的神态把他出卖,这应该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他说你说什么?什么U盘?


我说程老,你让小保姆买了一只白色U盘,里面装了些你想保留的东西,但没想到弄巧成拙,U盘丢了,成了你的把柄。呵呵,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它,你怀疑你身边的所有人,你的儿子和媳妇还有小保姆或者刘鹏。但你没怀疑我,因为那段时间我刚从成都回来,根本没接触过你。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U盘在我手里。


老爷子脸色铁青,很显然这突发的情况使他不再从容自如,他没把握了。


我说,我以U盘作为代价,来换若彬和大开的安全,你认为值不值呢?


他不说话,手指一直在桌面上轻轻地敲,眼神飘到了那只摆钟上。


我也看那只摆钟,我说老爷子,时间每过去一秒,我清醒的时间就少一秒,不要以为我失去了意志或生命,我所把握的东西就成了没人知道的迷。我想我的智慧不如你程老十分之一,但也会想到自己的退路,只要我出现任何问题,我的朋友会直接把U盘送给检察机关。上头在查你对吗?查你而没动你,证明他们证据不足,U盘应该可以了吧?


小肖,他轻咳了两下说,咱们爷俩之间还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商谈的呢?你的朋友我可以放,你要钱我也可以给,你的朋友在哪里,我们可以一起商量一下。


我哈哈大笑,老爷子你太可爱了,采取人档杀人佛挡杀佛政策?你年龄一大把朋友满天下,我虽跟你比不上,朋友也不仅仅只有若彬大开两个吧?你说我会叫他过来跟你一起商量么?


他掉下了一滴汗水,用手抹去。


我心里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


真他*的太爽了!我终于看见这个魔头一样的老东西紧张了,他流汗了,他无法再趾高气昂装腔作势了,他无法再操纵别人的命运象玩儿蚂蚁一样左右我了。时间不多了,如果时间够我真想好好陪他玩下去,我要看到他败退一切尊严,要让他象曾经的我曾经狗一样的去惶恐和哀求,我太开心了!


但是胸腔一痛,一股热流蔓延,我拼命吸气抵住,我不能流一滴血在他面前。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伸出微抖的手,拿起了电话。


他拨号,拨错了,又拨,电话接通,然后他说,把那个叫大开的放了。


对方可能没有听明白。


他咆哮起来,把那个开酒吧的放了!现在就放!


我走过去,把电话拿了过来,说你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电话那一端,人声嘈杂,好象是在汽车里,我听见他们在喊你下车,叫你滚你就滚!


我说你把电话给大开。


我说大开你听着,立即去我家里,找到若彬,然后你们立即一起走,越远越好,到安全的地方,不要回来。


大开说肖你在哪里?你怎么了?


我说没时间了,你快走,带着若彬走,别问那么多了......我爱你,再见。


我放下电话,努力地闭紧双眼,控制着即将迸发的血和泪,坐回到老爷子对面的椅子上。


老爷子说你满意了?


我说是不是要我感谢你?你不用急,我比你讲信誉。


我掏出手机。





电话响了三声,若彬接了电话。


我说若彬你听着现在立即收拾东西到楼下去,你放心没人会动你,你在楼门口等,大开会来找你,然后你跟他走,别问为什么。


若彬说姐夫!姐夫你在哪里啊?门口有两个人,看样子很凶,他们......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跟你说了你不要问了,你出来没事的他们不会动你,恩......卧室窗台上有个花瓶,我有五百块钱给你做路费的,你拿出来......是的就是那个花瓶,我把钱卷成了一个小筒,上面绑着条小绳子,你去吧......


我这是临时的谎言,我不知道是否会出现破绽,也不知道若彬是否能领会,花瓶里根本没有钱,而是那只U盘。


只能如此了,我想我暂时只能做到这些了,放下电话,我的头有些发晕。


老爷子恢复了平静,鹰一样的眼睛看我,冷冷地说了一句,可以了?


我说可以了。


我们同时看那摆钟,时针接近十二点。


门外有脚步声,应该是刘鹏带着人过来了。


我说,老爷子我告诉你,U盘我托付给了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人手里,我的好朋友刘鹏,他一直不甘心混在你身边做走狗,早想抓到证据敲诈你了。


不可能!老爷子说绝对不可能,你在撒谎。


我说他进来了,你可以跟他对证,我也该走了,去救你的儿子,现在该我问你了,满意吗?


刘鹏和另外两个人押着韩博和他的妈妈进了门。





他们看到我,同时一愣,我对韩博笑了一下,用目光告诉他不要慌。


我说程老,我就等同于照片,现在我就带韩博他们走,晚了出了什么结果就不算我的了。


他说你再等两分钟吧。刘鹏?


刘鹏恶狠狠地说把他捆上!


老爷子说刘鹏,你过来。


他凑上去,说您还有什么吩咐?


老爷子突然站了起来,手里的拐杖狠狠一砸,打得刘鹏趔趄着往后闪,他捂着头叫了声,干什么?!


老爷子叫,U盘是不是在你手里?


刘鹏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步,说没、没有啊......什么U盘?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爷子拍了两下手掌,门外又两个保安窜了进来,牵着他那条雄狮一般的藏獒,吓得韩博往旁边闪去。


老爷子说你要讲实话,要不然你就是今天中午的狗粮。


刘鹏吓得一下子跪了下来,说老爷子您别生气,U盘......U盘......我......


我说刘总,你不会不记得了吧?我亲手把U盘交到你手里的,你亲口对我说这是个好东西,你升官发财全靠它了,所以还请我喝了酒。


刘鹏懵了,盯着我把蛤蟆嘴张得很大,啊了两声,突然叫姓肖的你血口喷人!......老爷子你不要相信他呀!U盘根本不是他给我的,是我从程总那里拿的呀!!


我忍不住开心而放肆地哈哈大笑,什么叫不打自招啊?这就是报应,百分百不掺假的报应!


老爷子说你拿的?你怎么拿的?你怎么知道昱辉手里有U盘?


刘鹏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这个U盘啊我我我是去拿一个策划方案做参考,我不知道程总有两个U盘,一模一样的都是白色的我、我......我是拿错了啊......


听他这样说,我猛然想起,确实程昱辉也有一只白色的U盘,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老爷子竟买了一只和他一样的U盘,这情势刘鹏是没胆子撒谎的,藏獒在旁边口水滴答了一地,正对着他嘶吼,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老爷子说那U盘在哪里?!


刘鹏说我不知道啊我......我弄丢了我......


我说就在他身上!现在十二点十五分了。


老爷子点了下人数,指派四个保安押着我和韩博母子上车,说一定把他们押到酒店,把程总安全接回来,出任何差错要你们的命!


我对他笑,说老爷子,我们永别了。


他没有看我,只是盯着刘鹏,说,你跟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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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或许刘鹏到死也不会明白,为什么我指认出U盘在他身上,他也解释不清楚。自然老爷子不会轻易杀他,U盘交不出来他就不会死,但他会被无休止地折磨直到交出为止。

儿子出卖老子,下属算计老总,在这场利欲错杂的纷争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赢家?我不管了,跟我没关系了,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我笑着,一直在笑,被塞进汽车里还在回味无穷地笑,但鲜血顺着牙缝里流了出来。

保安在旁边叫笑什么笑,死到临头了还笑,猪!

我并不理睬他,是啊,死到临头了么?这座城市仍然美丽如昔,我熟悉这条江,蜿蜒浩荡,江边上有人在放风筝,我想这真不合时宜,风筝是属于春天的东西,而现在正是深秋。

但那又怎么样呢?人只要开心就可以了,只要有风,只要有心情,想什么时候放就什么时候放。他们不会知道,在这个密闭的小中巴车里,四个壮汉正押解着三个人质前往一个毒枭居住的酒店,进行命与命的交易,不过不知道就是幸福,我很幸福。

若彬应该拿着U盘走了吧?大开也应该接到了他,他们去吧,他们以后会幸福的,各有各的幸福,他们会记得我,也会想我。

我从倒车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沾染着血迹的脸,还是那样年轻和光洁,带着几分恣意的笑容。

韩博靠紧了我,慌张而胆怯,他说肖老师我们是去哪里啊?你怎么了嘴里有血。

我说不用紧张,我们送你去见你的父亲......小伙子,记得,你要做个好人......你是个好孩子,你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家庭,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但是你可以选择做你自己,知道么?

他不说话了,或许他也无话可说,我的话题过于沉重了,他可能无法理解。

他伸出手来在背后偷偷解我手腕上绑着的绳子,但他的动作很快被保安发现了,头上挨了重重的一拳,叫老实点儿。

我说你别管我了,我没事儿。

韩博妈妈说了句,肖先生我们对不起你。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想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呢?什么也不要说了吧。

汽车穿过大桥,绕过转盘,很快临近滨江大酒店了,我们从窗口看见酒店蓝色的玻璃幕墙,墙上镶嵌着一个巨型的电视屏幕,电视里正播放着有关远航公司的娱乐新闻,那些青年男女载歌载舞,满脸都是笑容。

老徐出现在镜头前,接受记者采访,他说我们这个偶像剧......听不清楚了,一切还是那样繁华与生动,这世界仍然在美丽运转,我的到来和离开可能对它不会有任何影响。

汽车绕过酒店大楼前坪,沿通道向地下停车场驶去。

光线很暗,我们的眼睛还没适应过来,车子停了,我听见有人在吵嚷,我旁边的保安突然打开车厢后门掏出警棍来扑了下去,象是与人搏斗,但对方人很多,包抄上来。

我们还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已经被人拉下了车。

这时候才看清是一伙人,大概十几个,都穿着迷彩服,很整齐象支训练有素的部队。他们手里拿着棒球棒,头上带着摩托头盔,看不清他们的脸,大概是伙年轻人。

四个保安被打倒了,推搡着被塞回中巴车里,车门从外面用链子锁锁起。

他们解开了我的捆绑,带着我和韩博母子往停车坪入口处走。

那里光线亮一些,停着一辆白色的小汽车,车窗玻璃缓缓降下,一个人对我们招手。

迷彩服帮我们打开了车门,示意我们坐上去。

我坐到小车后座上,看见前面开车的人,一个女人,看背影我就认出了她,白婷?

她发动汽车,车子开出了停车坪,往江边的方向奔驰。

那十几个穿迷彩服的人跳到了一辆小货车上,车子跟在我们后面,同样速度开着。

我愣住了,好象在做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远离大桥,偏僻的江边,白婷停了车,我们几个人跟着她下了车,走到了江边上。

后面车里下来一个人,过来跟她打招呼,摘下头盔竟露出了满头的长发,原来是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戎装使她看起来很飒爽。她说OK婷婷,那我们先走了,有事儿再打电话。

白婷说好的,谢谢你,电话联系吧。

她迈开步子跑回到了车里,车子继续开去,一直顺江边的公路飞奔,消失。

我还愣愣地看着,唏嘘了一句,白婷,你拍电影啊?

她说是啊,拍美女救英雄,怎么样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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