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之间————marsa
marsa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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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在哪里?"
万事皆三眼神一凝,道:"原来你是毕比布莱。"
他这么一回答,毕比立刻可以肯定卡西的计划中,肯定有他一份。他腾的抓住了眼前这个坎毕恩的领子,将对方从桌子对面硬拖到自己面前。
"那天晚上,是你把安塔骗到欢乐堂去的吧?你这个格雷布兹杂种,真他妈的应该把你送到巴托九重狱去!"
"你确定?如果你敢那么做的话,也许你将永远也见不到你那位巴特兹同伴了。"
毕比的眼瞳猛一收缩,低喝道:"你敢对安塔动手?!"
万事皆三恶意的笑了起来,轻佻的说道:"现在给你三个选择,第一,杀了我用以泄恨;第二,告诉你卡西大人的下落,随你去胡搞;第三,告诉你一个关于安塔里亚斯的消息。你想要哪个?"
毕比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沉默良久道:"告诉我,安塔他怎么了?"
"恩,不错的选择!安塔里亚斯到底怎么了呢?"万事皆三咋了咋嘴,轻松的拨开了毕比的手,道:"好象有一群弗洛克恶魔要去找他,至于是去喝茶、聊天、或者做游戏,那就不得而知了。"
他话还没说完,毕比就如一阵风般离开了"冥河划桨手"。
"嘿,真是个性急的塔纳利,难道就不怕我在和他开玩笑吗?"万事皆三自嘲着,飞快的将剩下的酒倒入口中。"主君大人的使者可真危险,稍不留神恐怕就被他算计了小命。"他摸出几个灰冰(恶魔所用的钱币)放在桌上,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昏黑的城,有种无端的惊恐。轮廓不清的房子,连片成群,茫然的,疲弱的,漂浮在夜的死海中。它们正经历这一天中最为黑暗的几个小时。街道上空荡无人,看上去很是荒凉,只有一些无常莫测的风,飞快的掠过。在黑影和模糊处中,暴力和剃刀藤都在无声的蔓延。毕比跑在弯曲的街道上,却感到如同笼子里的老鼠,永远而徒劳的呆在凹下的转轮中,直到精疲力竭。偶尔从某一小窗中透出一星灯火,又促使着他继续下去。他期望瞬间到达终点,同时又恐惧得想要停下。因害怕失去而引发的惊恐,如幽灵一般缠在他的心上。。
一群弗洛克恶魔,即使是完好无缺的安塔也无法轻易的将他们击败。无论万事皆三说的是真是假,毕比也不敢冒这个险,他也不能冒这个险。可是一想安塔可能死去,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巴特兹时,毕比的心便在恐惧与逃避的复杂情绪中激荡。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段坡道,但他却觉得比千百年还要漫长。
万事皆三幷没有说谎,安塔里亚斯此刻的确遭遇了一群塔纳利。他们似乎有些喝醉了,不问原由不计后果的将欧西鲁斯魔四面围住,然后一边无由来的笑着一边将自身的疯狂完全发泄在眼前的世仇身上。他们用尖利的爪在安塔身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血槽,将他的骨头敲碎,把肢体扭曲成完全相反的形状......塔纳利喜欢用大量的鲜血、碎骨以及敌人的哀号来取乐,他们个个都是虐玩敌人身体的好手,精通如何让对方深痛欲绝而又不会马上死去的各种手段和方法。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宣泄他们体内那无尽的混乱所产生的愤怒与邪恶。
安塔无力的蜷缩在地上,静静的承受着肉体上的暴虐。在受到死之触及时,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逃离血战的情景。他在灼热的火炎之间逃亡,身后是无数恶魔的尸体,无论巴特兹亦或塔纳利。敌人和同胞都已死去,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一个。只有他还活着。他体内尚未被完全清除的少数混乱因子此时冒了出来,他是不是该干点什么?于是他选择了中立之地的印记城,然后又见到了比他更加纯粹的,天生的叛逆者毕比布莱。仅仅只是内心的怀疑和工作的厌恶,他便否定了血战的存在,真不知是要感叹他太过冲动还是太过勇敢。那种流动着的鲜红仿佛当年焦炎地狱里那炙热的岩浆,令人战栗。
突然,一个弗洛克恶魔突然拽起他的头颅朝着巷口说了句什么,安塔没听清,但他勉强睁开了半只眼睛。红色恶魔矗在黑暗中,那黑暗似乎也因为承受不住他周身的热烈而焚烧起来。弗洛克恶魔又叫了起来,这一次安塔听得很清楚:"嗨,兄弟,你也要来一起玩玩吗?"安塔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挣扎着想要爬向对面,可骨椎尾端传来的剧痛却硬生生的把他钉在了原处。他那长长的尾巴正被另一个弗洛克恶魔牢牢踩在脚下。"宝贝儿,别动,待会儿有你好受的。" 塔纳利们桀桀的哄笑起来。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巷口的巴勃恶魔一边冷静的问着一边走了过来。
"我们听一个坎毕恩说这附近可以逮到一个落单受伤的巴特兹......原以为不过是个斯皮纳厄魔,没想到竟然是个次等巴兹魔!"他吹了声口哨,"哈,我们可真走运!"
"你们的确是很走运!"巴勃恶魔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寒冷,仿佛从深渊的最底层传出一般。不等他的同胞有所反应,他如闪电般靠近他们胸前,利爪在他们胸前轻轻一划,两颗活蹦乱跳的恶魔之心便被剜了出来。在对方还没来得及惨叫之前,他又飞快的移形换位到另一个的身后,硬生生的将对方的脑袋拧了下来。而此时,四个弗洛克恶魔中唯一的幸存者才来得及尖叫:"你为什么......"他的话只说出了一半,便被巴勃恶魔一爪透胸,幷甩到了巷子更深处去了。那里,有着锋利刃形茎的剃刀藤蔓丛以及仇恨着任何街道上生物的鼠类正等待着他的拜访。最后,地上唯一的活物就是奄奄一息的巴特兹了。
"安塔。"巴勃恶魔在欧西鲁斯魔的身边跪了下来,轻声的叫道。他轻轻的抚摩着弗洛克恶魔们在巴特兹身上肆虐过的痕迹,最后手爪留恋的停在了安塔的心脏部位,那里仍在有力的跳动。
他会杀了我吗?安塔无意识的想着,他联想到了上次两人真身相见的混乱状况,但却幷不觉得恐惧。恶魔的天性是如此的顽固,巴特兹最后的命运结束在塔纳利的手中已经成为了理所当然。"毕......比......"他想呼唤巴勃恶魔,可是声音冲出喉间却变成了一串沙哑模糊的单音。
"恩?什么?"毕比笨拙的抱紧安塔,低下头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比之前距离这个充满了守序臭味的巴特兹更近的同时,却不可思议感到无比的庆幸。
安塔抬头,想说些什么,却意外见到毕比不远的身后,一张冷漠的围着刀锋的脸正冰冷的对着他俩,仿佛从很久以前就已站在了那里。"痛苦......女士......"他想提醒毕比快逃,却徒劳的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他只能拼命瞪向对方,勉强用尾巴将自己和毕比圈了起来。
忽然他感到脸上一烫,什么东西滴了下来。他一怔,转头却看见一滴红色的液体飞快的从毕比的眼睛里坠落。恶魔没有眼泪,他们分泌的是酸液,流出来的只有血!
当血泪滴落的刹那,毕比感到了一种极度的自由和狂欢,那是种无比美妙的感受,瞬息被撕裂的疼痛与完整的自己交融在一起,那么的真实,那么的陌生,无法描述,却又不可回避。而身旁的城市、背后的世界,全都在这瞬间风化,碎裂、弥散,又飞快的整合,成为一个完美的圆环。
生命是有其目的的吗?他的存在幷非仅仅由于机遇。
一切都是注定的吗?也许,但他却永远也无法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注定。
幸福。突然之间,毕比发现了他明白了这个词的意义。

出乎安塔意料之外,他们幷没有被痛苦女士锁进迷宫。在他从毕比的血泪中清醒过来时,女士的所站之地成了一片黑暗的虚无,似乎那里从来没有谁来过。"她一定是个塔纳利人!说不定和你真有什么关系......"在一次亲密接触之后,安塔回想起来,私下如此对毕比下着结论,"不然怎么会放过了你这个捣乱分子?"
毕比凑过来亲了他一口,笑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已经拜托卡西帮我找一个高阶德鲁伊,我要转生成人类!"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埋怨道:"安塔,你还真是狡猾!轮到我上的时候居然这么不专心!我要惩罚你!"虽然现在毕比时常把"转生人类"挂在嘴边,但实际上对此幷没有投入很强的行动力。他依然每日和他的巴特兹同伴亲亲密密形影不离,在贫民区号召人们反抗血战。不过要是以为他们从此以后就能真正的和平相处那就大错特错了,属于巴特兹和塔纳利的顽固天性还是会偶尔抬头。
"安塔,我的那本《关于人类社会与氏族大全》,你放在哪儿了?"
"左边的书架,第二排第五本。"
没过一会儿......
"安塔,卡西拿来的那个《体位与快感--刨析人体神经与性欲关系》,你又藏到哪里去了?"
"什么藏起来......"安塔有些不高兴了,眼睛一转,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突然深情念道:"我愿我们能够变成蝴蝶,哪怕只在夏季里生存3天也就够了,我在这3天中所得到的快乐要比平常50年间所获得的快乐多得多。"
"蝴蝶?那是什么?"
安塔听见毕比低声自语,心里开始偷笑。"好象是一种长有翅膀的虫子。"他依照从某本书上看来的图片大致比画了一下。"3天就能抵上50年,听起来很不错是不是?"巴特兹接着又不动声色的感叹了一下。
"这有什么难的!" 直肠子的毕比想也不想,立刻发动了变形术。如果是缩小个几十倍的话,也许真的可以说是蝴蝶也不一定,可现在的毕比所变出来的形状却是一个超大的长着两张翅膀的人虫......他试着笨拙的扇了扇翅膀,把屋里弄得一团乱之后,皱着眉头说道:"奇怪,我不觉得怎么样啊!"
"是吗?也许是你变得不像吧......"
"怎么会?"
"难道你不知道吗?毕比,你护符上的变形术只能限于变化类人生物......蝴蝶好象不是人的样子......"安塔无辜的眨着眼睛说道。
"我忘记了......"毕比沮丧的垂下头,但马上又强烈的拍着翅膀大叫起来:"不好!我怎么可以忘记!变形术一天只能用一次......"
一天只能用一次意味着直到第二天此时为止,毕比不得不一直维持现在的模样,而今天晚上是轮到他在上面的日子。
"啊!安塔,这次不算!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毕比向着自己的同伴大嚷道。
安塔怜悯的看着他,却冷酷的笑道:"不行,我们不是有约定吗?既然今天你没办法,那么还是乖乖等到下次吧。"
"你太卑鄙了,安塔!你上次骗我说什么‘姿势不对,明天重睡'我都不和你计较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毕比怒眼圆睁的看着安塔。
安塔眯了眯眼睛,从容道:"正是因为那次,所以后来不是约定当天事情当天解决,如有问题自行负责吗?我既然对你深怀愧疚,现在又怎么能因为我的自私而毁约呢?"
毕比顿时被安塔堵得说不出话来,却又有气难消。
"哎呀,都老夫老妻了,还在吵什么呀!"卡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懒散的打了个呵欠,挠着头发说道。然后他看到了变形后的毕比,笑得直不起腰,勉强装出惊讶的表情说道:"哎呀,巴勃朋友,这是你的新造型吗?"
"你这个赖在这里吃白食的家伙,没资格发言!出去!出去!不要打扰我们两个亲热交流。"毕比顿时找到了出气筒,将还未睡醒的卡西直接丢出门去。
"笨蛋,这么频繁的亲热,总有一天你们会腻的!哼,你以为恶魔的时间是那么好打发的吗?"卡西无辜的瞪着紧闭的木门,撅着嘴不悦的说道。现在他已经由一个高贵的主君特使沦为了逃亡中的无主游民。因为和格拉兹特主君打赌的关系,他故意安排了毕比和安塔互相残杀。意料之中,毕比既没有背叛自己的天性,同时也选择了和安塔共同生活下去。卡西赢得了赌约,却也迎来了其它同仁的嫉妒与杀心,因此他最终还是离开了泽拉塔。在安塔的帮助下获得了毕比的谅解后,暂时赖在他们家里做食客。他偶尔也会和特尔?琐闻联合起来,一本正经的调教不懂风情的毕比和安塔,然后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笑话百出。
恶魔的寿命如此漫长,在千万年的时间里要一直都呆在这里么?卡西有时也会感到茫然。毕比那家伙每天和安塔你伊我侬,虽然那的确是难得的景观,但时间久了难免也会感到腻味。也许应该去某个人间界打发时间,找些其它的乐子。他正这么想的时候,街对面的暗巷里偷偷摸摸探出一个头来。他不禁精神一振,点子来了。

寇斯奇?凯特看着眼前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开始习惯性的发呆。两头翘起的街道,缀满头顶的房屋,乱七八糟的行人......"我难道又回到印记城了?"他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没错,老兄!"他的肩上突然被人重重一拍,"你的确是在印记城。"已经快速变形为人类的卡西笑嘻嘻的站在他身后,一边说,一边好奇的上下打量着对方光溜溜的身体。
"恩,恩,小兄弟,"寇斯奇尴尬的用手挡住下身,道:"你能不能帮我弄件衣服来呢?"
卡西挑挑眉毛,笑道:"当然,不过你可得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
卡西有趣的看着眼前这个欲言又止的羞涩男子,心里却打着让他带自己去人间界的算盘。他知道这个凡人是很难抗拒自己的吸引力,为此他将有一个很好的导游带他去人间界玩玩,这次他一定注意不要太出风头。
这两个彼此不相关的生物沿着自己的命运孤零零行走,突然而至的相遇,改变了他们的轨道,于是因为他们从此以后的相关,接连的事件便在时间的箭头上,散裂成杂乱的涡流,扰动着世界......
不过那可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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