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番外————修罗的微笑
修罗的微笑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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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金魁的醉眼斜了过去,眼前这男子白白净净地,那眉眼清艳地竟不比卓吟秋差。当场他也是色胆包天,并不细想,口中含含混混开始不干净了起来:"哟,哪又来了位这么俊的相公,看爷们我疼吟秋不乐意了是不,那不是爷们我没看到您嘛?花姑,你也特藏私了,这么水灵的相公你也不早点给宋爷我介绍介绍。来,没关系,宋爷我一起疼,咱们今儿来玩个一龙双凤。"
花姑吓得脸都白了,那男子脸上的笑倒没退去,依然是那副慢悠悠地口气叹道:"唉,这下您可是连祖坟也不用准备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那边宋金魁已经鬼哭狼嚎四处乱跳,一错眼的功夫,下身已经是血肉模糊一片,他那宝贝被根树枝直直地插在泥中。冷面的男子一晃身又回到原处,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花姑,你可就去了吧。今晚上的事你当没发生过就行,我们做事麻烦不到你的。"那带笑的男子和煦地说道。
"是,风爷、程爷,奴家告退了。"
花姑抖着身子,喏喏地退了下去。眼睛都不敢向宋金魁那里斜一下,反正她也知道从今起她沁芳阁再没有这个老主顾了,虽然比较心疼少了个挥金如土的主,但也比把自己给赔上去好。那两位可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见她带人离开了,那带笑的男子才皱了皱眉,扫了眼已经昏倒在地上的宋金魁,略有些抱怨地说道:"翼,你冲动了些,现在丢了这堆脏肉在这里,可怎么处理?而且这么让他死了,就便宜了他,也太不过瘾了,好歹也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自〗
"是天扬你要管这里的闲事的,我看里面那小子也未必清高到哪里去,他们一拍即合,我们何苦多事呢。"这名叫翼的男子没好气地答道。他们刚刚就在宋金魁一桌的隔壁,眼见着卓吟秋放浪形骸,自然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两人争了半天,他终于还是拗不过同伴,才找来花姑,解了卓吟秋之围。
风天扬转身向房中走去,嘴里说道:"若非他嘴里叫过雁寒的名字,我也不想多这个事的。况且他再怎么不好,也是雁寒要关照的人,让他出了事,雁寒发起疯来你可能治得住他?"
被他这么一说,程翼也就不再吭声,只回身拎起宋金魁,留下句:"我去处理这家伙,顺便叫蔺雁寒过来。"
风天扬走近床前,见没有什么动静也只道卓吟秋醉得过甚睡着了。心里倒有些不满,这没心没肝的风流种子,也值得雁寒为了操心吗?
等掀开了帐子才知不对了,卓吟秋嘴角淌着一溜的血痕,眼睛睁得大大地却空无表情,只是不停地流着眼泪。
"你,怎么了?"风天扬急问,伸手待要去查看他的伤处,触手却一片冰凉!
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探卓吟秋的鼻息,竟微弱得若断若续,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五艺皆通,偏就这医术是一窍不通的。
这看情形,这孩子竟是个烈性子,只因自己耽误了一些功夫竟闹到了咬舌自尽的境地,若今日救不回他,别说没有办法跟雁寒交待,就是自己也是追悔莫及了。
"翼,翼!"他回头大叫,可程翼早去的远了,哪里还听得见。
要去请大夫,可是又不能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咬咬牙,扯过还算干净的锦被,将卓吟秋从头到脚裹住,抱住就向外面跑去。
不管了,横竖是瞒不过雁寒的,还不如早点找他想想办法,毕竟雁寒也是江湖上的四大名医之一。
他这一路施展轻功,单捡最近的路急奔,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蔺雁寒的落脚处。而处理好宋金魁才赶来的程翼倒比他慢了半步才到。
虽然已经是夜半时分,蔺雁寒房中的灯还没有熄,当风天扬踢门闯进去的时候,蔺雁寒放下手中的卷宗,从靠榻上抬起身。
"风,何事这么莽莽撞撞的?"
问话才停,就见他怀中锦被中露出的面容。当下一愣,沉声问:"吟秋?他怎么了?"
"你快来看看,他还有救吗?"风天扬顾不得细说,将人放到了床上。
蔺雁寒目光一沉,疾步上前,挥开那锦被,卓吟秋那一身的狼狈已全露在他的面前了,他却只是扫了一眼,神色未动。右手握住了卓吟秋的腕脉,一边探脉,一边掰开他的嘴审视着里面的伤口。
"拿一碗清水,还有我的药箱。"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自知闯了祸的程翼忙快手快脚地把他要的东西拿了过来。
左掌贴住了卓吟秋的心口,让自己的内力在卓吟秋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冲开他急血攻心而被封住的心脉,逼出了一口黑血。
卓吟秋原来已经发青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人色,只是仍白的吓人。
蔺雁寒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将那碗水缓缓地倾入他的口中,他却不知道吞咽,水又尽数沿着嘴角流了下来。蔺雁寒也不勉强,一碗水下去,涤清了他口中的血气。
"再拿一杯温水来。"
取出两颗护心的丹药放入吟秋的口中,再把温水倾入自己口中,缓缓地哺喂着他,直到确认把那两颗丹药送下了喉,才抬起身。
取了瓶清火生肌的清露仔细地涂在清秋的舌上的伤处,再放颗含服的药丸在他嘴里。
还好因当时吟秋已经是昏迷状态,舌上的伤口并不太深,只是血出了不少,刚刚一碗水漱过,连蔺雁寒身上也是一片血迹。
卓吟秋脸色有些转好,神色也不象方才那般的麻木,睁得大大的眼睛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狂乱的惊恐。
"可怜的孩子,莫怕,莫怕,现在没事了,没事了。"蔺雁寒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柔声哄着他,"好好睡一觉,明儿就没事了,好吗?雁寒在这里陪你,乖乖地睡一会,好吗?"
仿佛为了得到使自己安心的力量一般,卓吟秋死死地抓住蔺雁寒的袖口,嘤嘤地哭了出来,夹着哭声不断地唤着雁寒的名字。
蔺雁寒一边柔柔地说着安抚他的话,任他拉着自己的左手,一边拉过被子帮他盖好,而后又在他的睡穴处轻轻的揉捏,催动他的睡意。这样既不会因点穴而阻碍了他的血气的运行,又可以让他得到一个无梦的沉眠。
风天扬和程翼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直到卓吟秋抓着蔺雁寒的手含泪睡着了,蔺雁寒才抬头,看了看他们,神色一如往常地平静,淡淡地说:"天也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明天我再问你们。"
程翼还待说什么,卓吟秋忽然皱皱眉,向蔺雁寒身边靠得更近了些,蔺雁寒低头抚抚他的头,见他睡得无恙,才重抬起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风天扬拉过不死心的程翼,两人轻声轻脚地退出了房间,还仔细地为他带上了房门。
离开院落,程翼才长长吐了口气,轻松了些道:"还好,雁寒还算镇静。我还以为他会为那孩子发疯呢。"
风天扬瞥了他一眼,却问他:"那头色猪还活着吗?"
"我还没有空处置他,就把他扔到他家的院里了,大概还活着吧。怎么了?"程翼有些奇怪风天扬这个时候会突然问到那头猪的事情。
风天扬好象这才松了口气般,庆幸地说:"那就好。"
"咦,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怕事了?就算杀了那头猪也没有什么摆不平的呀。" 程翼更加地奇怪。
风天扬正色道:"这意味着我们前面还有个替死鬼,不会死得太惨。"
程翼发现自己和风天扬的沟通很有问题,为何他说的话自己听不懂呢?
风天扬没辙地看着他,叹了口气道:"如果不让雁寒拿那头猪出口气,死无全尸的就是我们了。"这个迟钝地翼呀,难道看不出来雁寒平静面容之下的怒气已经是浓黑色的了。
这意味着,卓吟秋对他很重要。
也意味着,袖手旁观,未能及时救人的他们会很惨。
唉,有没有办法让雁寒相信自己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想给卓吟秋一个教训呢?难呀,因为诡异的雁寒越是气过了头就越冷静,想出整人的法子就越惨烈。
一阵夜风吹过,风天扬不禁打了个冷颤。程翼忙揽住他,关切地问道:"你冷吗?我们快回去休息吧。今晚真多事,本来我还想试试那新的姿势,没时间了呢。"
看看他那懵懂天真的脸庞,风天扬无言以对,长叹了口气,原来无知有时也会是种福份呀。
第二日,直挨到日上三竿,风天扬与程翼才又去了蔺雁寒处,见他房门大开,透过门见蔺雁寒坐在床边的椅上看书,旁边还放着一壶清茶,看来十分的平静自在。
而床上的帐幔还没有卷起,他们也看不到卓吟秋的情形。
风天扬力求让自己脸上的微笑保持着亲切和自然,而程翼本就是一张冰块脸,且没有什么心事倒无需做什么修饰了。
看到院中的动静,蔺雁寒抬起头,见是他们,便招招手让他们进来。
"他,还好吧。"风天扬亲切地问候着床上的病人,表现出自己是何等的担心关切。
"嗯,没有什么事情了,只是受惊过度,我用了些安神的药,让他多睡会很快就可以恢复的。"蔺雁寒没有什么异样,仿佛只是谈论自己一个普通的病人。这种态度倒让风天扬摸不清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了。
"那我们会不会吵到他,我想我们还是早点离开不打扰你们了。"但不管怎样,早点离开蔺雁寒的视线总是没错的。
"不会打扰的,只要不大嗓门的吵架就不会惊醒他的。"蔺雁寒笑笑答道。
"哦,那就好。"风天扬笑得有点僵硬,看来,雁寒是没有意思让他们离开的了。
"昨晚的事情我一早就听下面的弟兄们详说了,倒把你们英雄救美说得十分够侠义。只是我有点事不太明白。"蔺雁寒好象只是有点好奇地随意说道。
"什么事情能让您不明白了?"风天扬问得有点小心。
"你们昨儿是谁提议去妓院的?我还以为上次在京里闹了那么一场后,风你这辈子是没胆再去那风月之地呢。还是那沁芳阁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让你们慕名前往?"蔺雁寒的神色显示出纯粹的打趣和好奇。
"呃,这个......"风天扬一时没有办法反应过来,千小心万仔细,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个非重点的问题。他不是该问,是哪头色狼做下的勾当、他们是怎么英雄救美的、甚至是他们为何没有及时赶到、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吗?这些答案昨晚一夜没有睡好已经想了十分完美的说辞,岂料他一个都不问,真是诡异呀。
"是我要去的。"程翼没好气地回答。 〖自〗
"哦?你不是很讨厌那些烟花女子吗?怎么忽然有了兴致?"
"凭什么风可以去,我就去不得?他去一次,我就还他一次,公平得很。"程翼十分孩子气地赌着气,虽然他表面看来冷冰冰地,十分能唬住人,其实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家伙是个单纯到一根筋的人。
"原来至今你还在介意风去天香楼应酬的事情,那时我不是也说过了吗?你太过寡言,不善应酬,所以风要连上你的份一起完成。若你能多些话,我哪会让风独自去那些风月之地?"蔺雁寒颇为遗憾地说道。
"我哪里不善应酬了?!"程翼自然十分地不服气。虽然知道自己去应酬的结果就是冻死别人烦死自己,但为了不让风再独自去风月场合"受累",他可是宁可睁着眼说瞎话的。
"哼,风可以滴水不漏地将昨夜发生何事向我详述清楚,你也能吗?你若能够的话,我自己也会让你去的。"蔺雁寒喝了口茶,不屑地说道。
风天扬觉察不对,若是自己回答自己可以稍加修饰,但若是程翼回答,那他不要火上加油已经是十分庆幸了。但还没有等他截住程翼的话头,哑穴处已经被人凌空制住。急得他干瞪眼开不得口。
这边被蔺雁寒的条件引诱住的程翼难得多话地从他们昨天怎么去沁芳阁开始直讲到他们如何的在危急关头救了卓吟秋,倒也聪明地掩过了他们因争执而耽误了时间差点闹出人命的事情。
蔺雁寒低头抿了口茶水,冷冷地一笑:"很好,说得十分的好。只是我不明白,你们是没长眼睛,看不出那群混蛋不安好心呢?还是没长脑子,想不到事情会发生到何等境地?或者没长胆子,不敢当席带走吟秋,后来更是让个鸨母带路才敢去敲那个门!"
程翼一窒,才知自己已经犯了不可弥补的大错,而眼前的雁寒比发起疯来的他更为可怕。
蔺雁寒抬手一挥解了风天扬的哑穴,左手手指轻扣机案,黑黝黝地眼睛盯得他们二人心里发毛。
这时,门外传来小厮的通传声:"爷,您请的郭师傅来了。"
"嗯,请他进来。"蔺雁寒这才解除了那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让他们有缓口气的时间。
郭师傅见吟秋一夜未归,心里已经着实不安,等早上正待外出寻找便有人来请他过去,说是吟秋出了点事,他哪里还敢耽搁,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进了门,见蔺雁寒在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到底不放心,上前打过招呼便急急问道:"蔺先生,吟秋一夜未归,是出了什么事情?还要麻烦到您,真是对不住了。"
蔺雁寒温和地微笑着,一边让座,宽慰道:"郭师傅,您别急,不过是几个醉酒的混小子让吟秋受了些惊,如今还歇着呢,我怕您着急,才让人请了您来,给您交待一声。"
说着,打开了帘子,让郭师傅看了进去,风程二人也忍不住偷眼打量进去。见卓吟秋已经换了身白色的衬衣,脸色虽然微白但比起昨晚已经是好了很多。长长的睫毛覆在他眼帘下,眉头依然微微的皱着,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感觉。
郭师傅正想唤醒他,却被蔺雁寒拦住,重新放下帘子,笑道:"郭师傅,他昨晚睡得不太沉,您现在就别吵到他了,您就放心让他在我这里调养几天,过两天他大安了,我就亲自送他回去。您看好不好?"
郭师傅没想到他竟出此言,当下有些为难地说道:"蔺先生,您照顾小秋自然是他的福份,只是这两天还有几场堂会,他不去开了天窗,福瑞班得罪不起这些位呀。"
"这个,您放心。我已经给您想好了法子,请了人代小秋去唱这两场,虽然不算什么角儿吧,但也小有些名气,您别嫌弃,我也会跟要了堂会的那几家道了个歉,让他们凑和着过去的。福瑞班若有什么损失的,我帮您补上。"说罢,转头向风、程两人说道:"你们俩还不来见过郭师傅。"
风天扬和程翼上前打了千,倒也没有什么不服气的,毕竟心里有些歉意,代他唱两出戏也是应该的。
"他是风天扬,他是程翼,郭师傅您看,他们还成吧。"蔺雁寒客气地问道。
郭师傅这一次可受惊大了,连忙还礼道:"这可不是名满梨园的双枪将吗,让风程两位老板代小秋唱堂会,可折杀老头子。"他是个见识老了的,自然知道这次福瑞班的面子可海了去了,谁不知道,这两位可难请的很,就算是宫里想听戏也要赶着提前约期。而眼前见了这两位名满天下的角儿在蔺先生面前也不敢有些许的傲气,听蔺先生的口气只象吩咐自己的子侄学生,可见这蔺先生比传说中更不简单。
"您别客气,您老在梨园里可也是个老法师,我们俩能在您班子里搭个台是我们的福气。可是和锣鼓师傅和走台的弟弟们还是先走走台,免得出了丑,丢了您老的脸。您现在也看了,小秋在先生照顾之下,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先回班子里准备一下吧。"风天扬十分客气地说着,看他现在的谦恭的样子,让人绝对想不到是那个对着王侯公孙也不假颜色的梨园贵公子。现在的他只一心想离开蔺雁寒的视线,别说只是代唱两出戏,就算让他去跑龙套他也立马赶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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