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兄弟)————狂逸
狂逸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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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云墨雨在旁看得闷笑,他们大少爷的醋劲,又再灌上了一层嘛。
对两兄弟常不常的亲吻,他们早已司空见惯。反正只是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且不必过多在意。他们有时也会用这种方式的。
待哥哥亲完,佩筝又转回去看表演,这时候老鸨已经请上最后一个女子。
看到她,佩筝也有了一丝心动的感觉。不为她透明面纱下清丽的美貌,只为那白衣女子眼里的忧郁。
为情所苦的忧郁。
她上台,两手空空。人在却似乎灵魂不在,羽睫之下茶色的眼瞳没有视距。
然后,她摘下面纱张口开始唱:
半窗幽梦微茫
歌罢钱塘
赋罢高唐
......
风入罗帏
爽入疏棂
月照纱窗
......
缥缈见梨花淡妆
依稀闻兰麝余香
......
唤起思量
待不思量
......
怎不思量
......
(这是郑光祖的《蟾宫曲·梦中作》,刚好忖景就拿来用了,大人们见谅。)
空灵悠远的歌声让所有人呆住,连御冥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确实很美的一个女子。
他看到嫖客们眼里渐渐苏醒过来的狂热,冷笑--她很美,但美不及他的怀中之宝五分。
老鸨还想上台说什么,但立刻叫嫖客们赶下了台。对白衣女子的叫价直接跳过前面那些女子,开始了。
现在已没有人怀疑谁当选花魁,而是红着脖子争夺她的初夜。这也是惯例。
起价十万两银子,很快便攀升到了五十万两。对于只买一个青楼姑娘的初夜来说,这个价码颇高了。
所有女子无不对那台上孤伶伶站着的白衣女子露出羡慕嫉妒之情,但她却埋下了头,浑身颤抖。
喊价到了八十万两银子,声音停了下来。
一个包厢里的瘦弱男人站起来,满脸得意。
所有人窃窃私语,都放弃了争夺。他们知道这个男人是谁,白河城第一富商之子。
他是绝对有能力负担这个价码的。众所周知,其母对他的溺爱已经到了任他挥霍家财的地步。其父,惧内到了令人发笑的地步。
跟他争,只是浪费钱财而已。
佩筝很高兴有这么多人跟他一样有眼光,兴奋的对墨云墨雨道:"她就是今晚的花魁吧?等会儿你们跟老鸨说,叫那个白衣姑娘到我们这里来给我们唱唱歌!"
他还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歌声!(确切的说,他很少听人唱。他身边几乎都是男人......)
墨云为难了:"少爷,这恐怕不行。那人已经买下她这一夜。今晚和明晚您都是听不到她唱歌了。"
"你不是说出价买的是一个姑娘的花魁头衔吗?"
"是这样,但也包括她的一夜。"他不敢说出,是买下那未开苞的姑娘的初夜。若他说了,大少爷肯定会罚他。
"不行!"佩筝急了,站起来,"我们明日便离开这里了,今晚听不到那何时才有机会再听?!"
不等三人把他的话回味过来,他已经冲到栏边冲下面喊道:"我要买她!一百万两。"
众人哗然,那瘦弱男子脸色刹时青绿,他看中的女人,还从未有人从他手里夺走过!
老鸨按下男人欲开口说出的话,故作为难道:"这位小爷,我这大女儿雪儿的身价可不止这数。一百万两,尚且低了些。"
佩筝不明白了,刚才八十万两银子都够了,怎么他一百万两反倒不够?余光瞄去那瘦弱男子,似乎还想跟他争,被家里人娇宠惯了的佩筝被点燃了今夜心头的第二把火。
"两百万两,够不够?"他提价一倍,不原再与人纠缠。
一阵阵抽气声传来。
"够!够!小爷这价是绝对够了!"老鸨笑得眼都眯上了。
这不是京城那般的大城市,青楼姑娘的卖价从来高不过百万两银子。今儿能卖个两百万两银子,怎么都大大超出预期了!
"把人带上来。"御冥站起来关了花窗,不愿宝贝弟弟被外面猪一般的男人看了去。
"你们,去给钱。"
双胞胎被赶出房间。
"哥哥,你也觉得她唱歌很好听吧?"
御冥脸色非常不佳,倒不是为那两百万两银子,庄上马厩里的几匹闲置的汗血宝马其中的任何一匹都不只这个钱了。
伸手将兴奋的小家伙抱进怀里,他道:"为什么买下那个女人?只为了听她唱歌吗?"
若只是这个理由,他可以接受,他承认她唱得的确不错。
"当然!"佩筝又颇为奇怪的问:"我什么时候买下她了?"他只买她这一夜,听听她唱歌就好了啊!
御冥一听,知道小家伙闹了个乌龙,白丢了两百万两银子出去。但不知为何,他听了却非常高兴,郁闷的情绪散了不少。
既然小家伙没打算买她,那等会儿出了门随便把她丢哪儿就是。
打定了主意,御冥亲亲小家伙,突然没头没脑的问:"筝儿,你说过这辈子只会喜欢哥哥,只会跟哥哥在一起的,对不对?"
只是别人稍微抢走了宝贝弟弟一时的关注而已,他就如此的患得患失,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了。
为何近日老是胃里发酸......
"那当然!"佩筝奇怪御冥的反常,皱眉一想,突然捧住御冥的脸,严肃的问:"哥哥你是不是又在想娶妻的事了?"
御冥亲亲他嘟起的小嘴,打马虎眼:"哥哥想你还来不及,哪儿有空去想其他。"
佩筝还想说什么,门恰巧被敲响了。老鸨那腻歪的声音传进来:"几位大爷,雪儿姑娘来了。"
佩筝拧拧御冥的耳朵,暂且放过他。
"进来。"一丑一美先后踏入房间,不等老鸨开口,佩筝不客气的下逐客令:"你出去吧,雪儿姑娘在房里给我们唱唱小曲儿便可。"
老鸨哪儿敢跟送了她两百万两银子的大爷说什么,干脆的连忙退出房间。
雪儿淡淡的看了两人一眼,刚要走近,佩筝和御冥同时开口:"等等!"
"你坐那儿,有什么你会唱的歌唱给我们听便是。不用你陪酒。"佩筝虽喜欢她,可绝不愿她靠近他哥哥。
雪儿浑身一震,看两人的神色有了复杂的变化。然后便乖巧的听买下她的新主子的命令,在一面珠帘后边弹边唱。
余光看过去,那出价买下她的人,正舒服的坐在另一个英俊男人怀里,让他喂着零食吃......他,真是个男子吗?
听声音,好可人啊。
*************************
尤语声等到将近半夜,几个男人还不见回来。
为找佩筝两人而几日不曾好好休息过的她,终于抵挡不住疲惫,上床休息了。
黑暗中,一丝丝白烟飘进她的房间,她搁在头上的手疲软的滑下去。半刻钟后,两个蒙面男人从窗户爬进了房间。
其中一个男人走近床边摸摸她的脸,光滑的肌肤让他马上给她定了价。
"就是她了。"他对戒备的男人点点头,将她裹进黑布里抗上肩头,灵活的顺着窗户又跳出去。
对自己的轻功有绝对信心的两人,在得手后稍稍放松了警惕,踩在屋顶上不小心弄碎了几块瓦片。
"谁?!"
双胞胎带出来的侍卫立刻发现他们。
四个人将两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谁?你家大爷!马上给我让开,否则我现在就拧断这女人的脖子!"抗着尤语声的黑衣人把她扯到身前,拉开黑布露出她依旧昏迷的头,另一只手紧紧的掐住尤语声细长的脖子。
四人脸色一变。
"放下她,你们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大爷我用得着告诉你吗?快让开,否则这姑娘的脑袋就要落地了!"
四人随便怎样都能轻易把这两人打趴下,但现在尤语声昏迷着在他们手里,他们怎么也不敢动手。她可千万出不得什么意外,两个主子最贴身的人就是她了。
四个人里的小头目梢一想,示意其他三人让开路。
两个黑衣人提身消失在黑暗里。
"你去找少爷和大人!"他指了一个人,然后道:"你们两个跟我追!"
没多少时间后,在白羽楼里听得兴致勃勃的佩筝被突然闯进屋的侍卫吓了一跳。
"大少爷,二少爷!语声小姐被人绑走了!"
佩筝一楞,"噌"的站起来一脚踢翻了红木桌,冲过去拎了那侍卫就开跑。一时间,几个男人全冲出了房间。雪儿想也不想,站起来便跟着跑。
跟过去才看到,那些男人们全是会武功之人,就着二楼的栏杆就跳到下面的街上,不管不顾的抓了几匹马飞弛而去。
一阵浓浓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她又被抛弃了吗?
寻着三个侍卫的留下的暗号,佩筝一行人很快追出了城。黑暗中只有五匹马奔跑的声音。
这样的情况下,佩筝和御冥这两个不善骑马的人也都没了办法,只有咬牙坚持。几个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语声千万别出什么事。
一起生活了十几多年,早就是亲人了。对他们这些尝到过失去亲人滋味才走到一起的人来说,是万万接受不了再一次失去的。
跑出城五里路,他们终于追上了。远远的,看到十来人纠缠在一起。
三个被狠命围攻的侍卫见到救援来了,终于松了口气。有两个护卫长在,这些人今天必定得把命交代在这里。
马还没跑近,墨云墨雨提身一点马背,飞入战圈。骑马的另一个侍卫随后也冲入战圈,直接用马身撞飞一个蒙面人。
佩筝御冥盯上旁边挟着尤语声的蒙面人。
"放下她,自刎。"御冥在夜光中散着寒光的眼让那蒙面人一阵哆嗦。
他挟着尤语声退后几步,横在她脖子上的剑一不小心割破了皮,鲜红的液体滑进她的衣领。
御冥脸色一沉,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马上的两人同时而动,佩筝似乎比御冥快了一分,手上的银针寒光一闪,拖着尤语声的蒙面人来不及闪,被扎入几根。
深极骨髓的痛让他眼前一花,手上的"盾牌"被抢走。接着是拿剑的手臂一麻,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看,眼前的白光闪过,又有什么掉在了地上。
--这边的战斗便已结束。
御冥毫不眨眼的砍掉了蒙面人的双手。
或许他们兄弟俩打架的功夫不怎么样,但他们的轻功绝对是墨云和墨雨都比不上的。
速度若快得别人跟不上,那还有谁打得过他们?
御冥还想继续砍掉他的双腿,佩筝已经在一边喊了起来:"哥哥,你快来!语声的脖子给割破了!"
最后佩筝抢的那一下,让蒙面人在尤语声脖子上割出了一个更深的伤口,但那只是皮肉伤。不断冒出的鲜血却让佩筝慌了神。
没多少时候,墨云墨雨和四个护卫将那几个蒙面人的脑袋全割了下来。
这是御冥的做事原则:敢与他们作对的,要全部消灭。
御冥撕下长衫绑住尤语声的伤口,没将她弄醒。还是让她撒了止痛粉再醒过来吧,这会儿醒来只有受罪。
"这里还有一个活人,带回去拷问。"御冥指指被他砍了双手但命还在的蒙面人,"那几个,等问清了再送上门去。"
墨云墨雨将几个脑袋和无头尸体堆到一起,命两个侍卫留下来看守。
尤语声的伤让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回城了。
半夜,查管事府上热闹了起来。请大夫烧水找东西的忙得不可开交。当然,在佩筝他们回府后不久又有一小队人拖着一具断臂的尸体冲出了城。
哼哼,一个青楼而已,敢把主意到到他们头上......活腻歪了!
尤语声的伤很快便处理好了,佩筝挡不住疲惫,被御冥抱到床上睡了。
"大少爷,大门外有一个女子说要找佩筝少爷。"查管事在门外询问。
御冥皱起了眉,看看睡熟的小家伙,轻声走了出去。
"谁?"
"她自称是佩筝少爷在白羽楼买下的姑娘。"胖胖的查管事不敢与高大的御冥对视,惶恐的低着头。
对他们这些下人来说,面前的这个男人是高不可攀的。
御冥想起来了。
"云!"他招来双胞胎兄弟,"看着筝儿,不准离开半步!"
他对刚才的事变心有余悸。
大门外,雪儿一身单薄的立在那儿实在可怜。守门的侍卫却不敢多看她哪怕一眼,不说了嘛,是他们二少爷买下来的人!
在佩筝几人前脚走后,她后脚便被妈妈--也就是那个丑得要命的老鸨赶出了门。她已被人买下不再是白羽楼的姑娘,自然不能再待在楼里。
还好几人乘坐的马车因为被牵走了马所以还没走,她问到了买她的人的身份。这不,找到这里来了。
御冥走出门来,在台阶上向下看着她。
"你不用跟着我们,你是自由之身了。走吧。"御冥直截了当的挑明。
雪儿不敢相信的睁大眼,哪儿有人会白白出了两百万两银子买给她自由之身?!
"这位老爷,雪儿谢谢您的好意。"她雪白的脸蛋稍稍有了丝血色,但随即又暗下来,"可是......您不要雪儿的话,雪儿也只有死路一条......"两颗斗大的泪珠滑下她光洁的脸。
凄苦的神色溢于言表。
她本是大家闺秀,根本不会丝毫妨身之术,又长了这般容貌,若是行于江湖,也只会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而已。
御冥本来想说"你死,与我何干"的话,可眼前突然出现那一次他应茜茜公主之邀出门郊游之前,他的筝儿不开心的模样。
现在想想,那时的筝儿似乎不只是不高兴而已,好象还有别的东西在里面,跟眼前这姑娘相似的......苦?
凡跟他的筝儿扯上了一丝关系,他便狠不下心来了。但又决不可能这么带着她,光是筝儿喜欢听她唱歌的理由便足够了。
"来人!"他沉思半晌后有了主意。
"是,大少爷。"守门侍卫里的小头目立刻走上来。
"备一辆马车,将她送到京城,叫外庄乔管家安排她。"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返身回府。
雪儿一楞,终于松下一口气。轻声对那侍卫道:"这位大哥,麻烦您了。"
"哪里哪里。"那侍卫被这般美貌女子道谢,脸刷的就红了,"能为小姐做事,是在下的荣幸。"
雪儿也不说别的,微笑的跟他进了查府。
......上天给她的磨难,是要到这里结束了吗?
她撑到现在,命运已然好过跟她一起被卖入青楼的其他女子。
她,知足了。
往日的荣华富贵,儿女情长,到了这地步,也让它成为过眼云烟......过去了吧。从今往后,她只是雪儿,一个平凡女子。

刚出来那几天,感觉天气还可以,这不冷不热的刚好。
可才行了大半个月,佩筝就忍不住开始为众人添置衣物了。越是往北走,这天就越让他难受。
"哥哥,我们能看到雪吗?"佩筝整个人窝在御冥温暖的怀里。
"当然能。"这不是御冥安慰他的话。在京城一入秋,北方就开始下雪了。
算算时间,刚好。
在京城那片地方,是很难见到雪的,难怪佩筝如此期待。
由于尤语声和双胞胎兄弟俩的坚持,两人放弃了继续骑牛走去北莲山的打算。就他们那速度,赶到那里人都散光了。
至于老牛,就随便丢给路过的一户农家了。
双胞胎兄弟俩知道他们很难拒绝佩筝的任何请求,所以在他说出要他们代他出征的要求时,他们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
对他们来说,过去的恩怨都过去了,在他们十多年前对站在船头的那个少年宣誓效忠后,他们的世界便开始围绕着这两人打转。
江湖,已经在那个时候离他们远去。
所幸的是,除到白河城的路上出现了些麻烦以外,之后的行程便是一帆风顺。
尤语声的伤也很快愈合,只是在颈间留下一道浅淡的疤痕。佩筝心疼得要命,倒是她本人不甚在意,只说这是她人生中必要的一个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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