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人心容不得谎言,爱情容不得算计。
倪晓诩万万都没想到,
当半年的处心积虑,一旦大白于阳光下时,
他不但输掉了爱情、输掉了亲情、输掉了尊严、输掉了前途,
最后,居然还连妹妹的双腿,妹妹的幸福都一并给赔了进去。
够了,对于那个人、那个家,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可是,等他终于收拾心情,打算重新开始的时候,
那个弃他如屣的男人,却又跑来向他告白。
这段纠缠了八年,也令他痛苦了八年的孽缘,
最终究竟会走向怎样的结局呢……
楔子
自从那次让李冠峥说出了爱语之后,时间已经过了有两个多月了。
别人可能无法想像,「我爱你」这句情人之间最简单的誓言,对于倪晓诩来说,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李冠峥是个不谈爱的人。不对!与其说他不谈爱,不如说他是迫于母亲的压力,不能尽情去谈情说爱。
因为家变的关系,对儿子付出一切的李母,她对儿子的占有欲,几乎到达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不许儿子恋爱,不许儿子结婚,就算是自己的孙子,她也把他当作是敌人来看待,她根本不允许自己的儿子的生活里,有加一个比自己更为重要的存在出现。
而父母双亡的倪晓诩,又偏偏那么不巧地掉进了这样的环境里。为了自己和弟妹的学费,为了妹妹的医药费,倪晓诩将自己交年的青春卖给了李家。
然而,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人权和尊严,不在乎和李冠峥保持了六年的肌肤关系,但那个他照顾了六年的孩子,他却是怎么也放不下。
于是,衩赶出了李家之后,他处心积虑了半年,又努力了半年,今天,他终于赢得了李冠峥的感情。当著孩子的面,当着弟妹的面站在夕阳底下,他终于听到了李冠峥对他说出「我爱你」,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誓言,和宁宁重逢了。
「高锰酸钾、试纸、蛋白酶……」
站在化学商店里面,倪晓诩兴致勃勃地挑选着要用的物品。这两个月以来,倪晓诩的日子可谓是幸福到了极点。一个星期和宁宁相聚,到公园、海边、山上游玩;另一个星期就和李冠峥约会,在床上缱绻了一天之后,再做他最喜欢的化学实验。特别是最近这两次,因为他的财力有限,购买的材料都不太齐全并且昂贵,所以李冠峥就特地从实验室里拿来了原料。
明天,李冠峥就要教他制作特长特翘睫毛膏了。
啊,说起他们公司的睫毛膏啊,那可真是别的品牌无法比拟的高科技产品,也是李冠峥接手公司以后,一下子摆平所有高层,让那些股东们服气的产品。一支小小的睫毛膏,可以将短短的睫毛拉长一半的长度,对于爱美的女性来说,这无疑是天赐的福音。它的拉伸性、均匀度以及弹性,都是同类产品没办法达到的。
早先还没有和李冠峥在一起的时候,倪晓诩就曾分析过它的成份,也曾按照成份进行调配,可做出来的东西,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后来,和李冠峥在一起以后,按照李冠峥告诉他的配方,倪晓诩又配制过好几次,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由他做起来,东西就是不一样。所以上次分手的时候,李冠峥就答应他,这星期会亲自示范给他看,教他整个流程。
其实,相较于整个实验的乐趣,对于倪晓诩来说,李冠峥能将这么重要的专利配方,这种堪称机密的东西与他分享,这种被信任的感觉,更让他觉得欣喜万分。
「我爱你,晓诩,我爱你……」
回想着每回激情相拥的时候,李冠峥那独特的浑厚嗓音,反复呢喃的爱语,倪晓诩只觉得原本灰暗的天色,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了。
嗯,不如连烧瓶和容器都换成新的吧,这么重要的实验,应该更慎重才好。
又挑选了几件合适的玻璃器皿,从化学商店出来,哼着小调的倪晓诩,转而又向市场走去。
原料买好了,容器也买好了,那么接下来就去买菜吧。既然明天要在家待上一整天,吃的方面,当然也不能委屈了李冠峥。不对,应该是既然他都把专利产品拿来和他分享了,给他好一点的服务也是应该的了。
尽管经常听到李冠峥说「爱你」,他也经常对李冠峥说「想你」,但关于自己对李冠峥的感情,倪晓诩却是一直停留在李冠峥是孩子的爸爸,是他报复老夫人的必要工具。
这一切是为了宁宁。倪晓诩常常都这样自己对自己这样说,现在李冠峥才刚刚爱上他,接下来,他就要让李冠峥离不开他;最后,最好还能把宁宁接出来,让他们一家三口能每天住在一起,不再分离。
拎着大包小包的从超市里出来,一路走进公寓,倪晓诩先后遇到了隔壁的王太太、门房的卫伯,以及楼下的张先生,只见他们几个都用十分稀有的目光盯着他猛瞧,那个王太太还十分夸张地闪过半边身体,唯恐被他沾染似的。
这也难怪,这里的房子那么老旧,墙壁那么薄弱,他和李冠峥的关系自然是瞒不过这些和他相邻的人。要不是他是少数房租按时交,电费水费不计较的「优秀」房客,估计早在几个星期以前,他就该被房东赶出去了。
唉!管他呢,他们看不惯是他们的事,他开心是他自己的事。仗着在李家锻炼出来出来的超级神经,倪晓诩毫不在乎地走到自家门前。
唉?房门怎么是开着的?唉?他的衣服怎么掉在了门口?
把半掩的房门推到笔直,也就在那一瞬间,什么都不在乎的倪晓诩,终于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本来井井有条的房间里,如今散满了他的各种物品。衣服、书籍被撒了一地,试剂和药品开得到处都是,包括他的被子和床单,一半在卧室里,一半在客厅里,全拖在了地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扔下了手里的袋子,倪晓诩第一个反应就是跑到卧室,看看他这几个星期以来的实验成果。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瓶瓶罐罐,破碎的破碎,消失的消失,就连李冠峥特地为他带来的原料,也都不见了踪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了?
再跑到柜子前面,翻看里面的家当,存折、信用卡、优惠劵,那些有价的、无价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了。
看来,他真的是被洗劫了。
不过,就算这些种种迹象都像是被人闯了空门,但是倪晓诩就觉得有种不安在隐隐地暗示着他。
存折、信用卡、有价的票据,这些都没什么。因为他早就把抚养弟妹,和他们以后要用的钱全都分开了,他在家里放的这些个家当并不是很多,他也不在乎损失了这些身外之物。
而真正让倪晓诩觉得心痛的,是那些昂贵的书籍,化学类的、历史类的,以及一些名家的翻译,全都渺无踪迹,那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那是他多年来,一点一点收藏的心血。除此之外,还有这些天来和李冠峥共同探讨,记录下来的各种实验笔记。
看来,那个小偷很可能是个在校学生。可是,就算那个人看中了他的书籍和笔记,偷的时候也该好好看清楚才对,怎么连他的日记,以及一些私人的东西,全都卷包偷走了。气恼之下,倪晓诩很快就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并给银行打了个报失电话。
「倪先生,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损失吗?」
二十分钟以后,闻讯赶来的员警们,终于成群结队地停到了他家门口。一句保护现场,记录证据,他们就把他这个受害者「请」到了门外。劈里啪啦地对着整个房间拍了一通照后,连带着还问了一句「有没有破坏过现场?」
「天哪!这又不是刑事案件!你们快点去抓小偷,缠着我干嘛?」
而且,不管他怎么生气、怎样心急,那些按步就班员警们,就是不理会他的心情。拍好了现场之后,就是给他做记录,要他报出缺少了什么东西,其他人则到周围邻居那里取证,那听这一天里发生的特殊状况。
「倪先生,请在这里签名,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我们会尽快通知你的。」
前前后后,磨了大约有两、三个小时,等到这些人随着这句无关痛痒的话消失在门背后时,越想越是心痛,越想越是伤心的倪晓诩,终于忍不住哭倒在了床上。
「晓诩!这、这是怎么了?」
一夜无话,等到了次日早上,依约赶来的李冠峥,一推门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满目狼籍,以及双眼红肿和衣倒在床上的倪晓诩。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没事吧,晓诩?」
「冠峥!呜呜!冠峥!」猛然惊醒,就好像见到亲人一样,在下一瞬间,倪晓诩便扑到了李冠峥的怀里,「没有了,我们一起做的实验结果,还有你教我的笔记,那些都没有了,对不起,冠峥,对不起,我不知道公司的配方,会不会就这样传了出去,对不起!」
想了大半夜之后,失去那些东西固然令人伤心,可领悟到李冠峥教给自己的都是公司的最高机密,是绝对不允许外传的东西,倪晓诩更是紧张得无以复加。
「什么实验记录?什么笔记?每次实验以后,我不是都看着你把它们烧掉的吗?我不是说了,我教你的东西都只能用脑子记住,不能落笔的吗?」
「对不起,对不对,是我私自记下的。你走了以后,每次我都会把这天所做的一切一一记录下来,就连那些实验过程,我也是凭着记忆又写了一遍,对不起,冠峥……」
「你!」
李冠峥是个科学家,可他也是个经营者,他有着精湛的技艺,也有一流的商业头脑,对于公司的机密,以及这些独特配方,李冠峥向来都看得很重。
所以,当他一听到倪晓诩竟然不听他的话,私自记录下了这些东西,李冠峥连脸都绿了起来。
「对不起,冠峥,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记录下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想记录下我们亲密的快乐时光,记录下你对我的信任、对我的指导;但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也没想到有人会来偷这些东西……」
「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经常出入这里,难保有些竞争对手会注意到这里,他们会来偷偷摸摸也不是不可能的。」
再看看已经很憔悴的恋人,一顿发作之后,李冠峥终于慢慢地蹲下了身体。
「好了,好了,不要再难过了,事情已经发生了,难过也于事无补。看来,下一段时间我又要忙碌了,得研发出更胜一筹的产品才行,唉!」
「对不起,对不起……」
更胜一筹的产品,说来简单,真要操作起来,可是会愁死人的。化妆品的领域里面,有多少天才和菁英,每一天、每一夜都在奋斗着做出出类拔萃的产品,要在本就如臻完美的产品里再更上一层楼,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好啦,好啦,不要哭了,我们把屋子收拾收拾吧。我可不想在这么脏乱的环境里抱你,别忘了,我们可是难得才约会的,不能浪费机会呀。」
知道李冠峥已经在极力的宽慰他了,就算再怎么内疚,倪晓诩也只能强打起精神,和他一起把屋子清理干净。该丢的丢,该洗的洗,把能用和不能用的东西都归整好以后,李冠峥又带着他到超市里面,把缺少的东西全都补充齐全。
「我经常出入这里,难保有些竞争对手会注意到这里,他们会来偷偷摸摸也不是不可能的。」
虽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冠峥都没有再责怪倪晓诩,但是鉴于有这种可能性,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便不见有轻松下来的迹象。而且,这一整天下来,除了清扫和购物以外,他们很难得没有做爱。从商店里回来,倪晓诩曾经暗示性地抱住了李冠峥的后背,抚摸着他宽广的胸膛,只是在抱了一阵以后,就被李冠峥推说新买的东西还需要整理,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李冠峥是个温柔的情人,自从他表白爱意以后,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生活中,他对倪晓诩都十分的体贴,就好像要把这些年来欠缺的感情,全都放到倪晓诩身上一样,他几乎是有求必应地迁就着倪晓诩的喜好。但是李冠峥也是个领域性很强的男人,就如同是草原上的雄狮,对于他的领地、他的东西、他的人,他都是有着绝对强烈的占有欲。
这可能是遗传自他的母亲吧。看着李冠峥一直阴郁难解的眉头,逐渐领悟到这一点的倪晓诩,只能失落地望着他的背影。
他是不是很生气?没有更多地对他发作,应该是对他还存在着感情吧。
他和专利,还是他比较占优势吧?
而且不知道是怎么的?倪晓诩忽然担心起他和李冠峥的感情,会惹李冠峥不快的不安,甚至大大超过了对于其他损失的心痛。
李冠峥不就是宁宁的爸爸吗?他不就是为了报复老夫人,夺回和宁宁相处的权利,才会接近他、勾引他的吗?为什么现在他的目光却停留在李冠峥的身上,并且在乎起李冠峥对他的感觉。
这也是倪晓诩第一次站在算计以外的立场上,考虑李冠峥对于他的意义。如果只是为了报仇的话,如果只是为了宁宁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好好地讨好一下李冠峥,或者装作可怜,以博取李冠峥更多的同情吗?可为什么在看到李冠峥焦急的时候,他的心会那么的揪疼?在李冠峥的背脊离开分的那一刹那,他会那么的彷徨?而且,那种心痛、那种彷徨是那么的强大,强大到他甚至连强颜欢笑一下都不能。
「晓诩,你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接下来可能会有些忙。不过,别担心,我会再和你约时间的。」
所以,一直等李冠峥告别性地给了他一吻,走出了屋子,倪晓诩都还是怔怔地反应不过来。
他对李冠峥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在计算对方感情的时候,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个男人?
他爱上了李冠峥?爱上了那个曾经强暴他、虐待他,折磨了他六年,又抛弃过他的李冠峥?
意识到突然窜入脑门的想法,倪晓诩甚至比失窃的时候更加震惊得无以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