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他昨天是留了下来,一起在这间房子里唯一一张的床上共渡了一晩。好彩的是,他只是拥著我在他的怀中,没有什麽特别的行动。我就是怕他会有什麽亲密的行动,怕得不能闭上眼,我张著眼一直到凌晨时份,才累得睡了,直到七点钟给他唤醒了为止。
没事好做,又睡不著的我,因为想多多了解自己以前的生活,不想再被人骂得一句话也回不到,即使回忆是痛苦的,他也要知道,要明白。因此,他便好像一个探险家一样,在这间不大的屋中四处的找,四处的看。
这是一间只有两房两厅的房子,有一间厨房和一间浴室。
我发觉这间屋不像有人住的一样,在厨房里,冰箱可以连一点吃的也没有,茶壶里一点水也没有,里面有的就只有一盒开了的即溶咖啡。
环顾房子的客厅,没有什麽家庭电器,除了一台电视机外,没有收音机,没有录影机,更加没有所谓的电脑。住在这里,我想,会很闷吧!
这间屋子有两间睡房,其中一间房已经放了很多杂物,根本不能住人了。而另一间是一间睡房,就是昨天我们一起睡觉的地方。房里很简单,有一张很大的床,一个有五个抽屉的衣柜,一面镜子,一扇窗子,其馀的,也只是零星的小东西,如几双鞋子,几个袋子什麽的。要说的是,这间睡房没有他想像中的有生气,不太像他会住的地方。
摸过那面镜子上的尘埃,可能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在这里住了。我又走到昨天睡了一夜的床,拿起那张被子,很像小媳妇的乖巧顺从的扬手,就把被子摺得整整齐齐。一整间睡房,没什麽好看的,没有什麽可以令我想起什麽的。
看了又看,不是太大的地方,就是发现不到什麽跟孙逸朗那男人有关系的东西,我觉得这里不像是我以前跟孙逸朗一起住的,好像没有人住的一样,如果不是他说的话,我会以为我以前一个人住在这里?
呃……难道我真的一个人住在这里?
再一次,我走了一遍又一遍,想找寻那一丁点可能令我回想起以前的东西。这次,我很好奇,似个小孩子一样的,看到什麽都会抚抚看看,又会更加用心的四处找。
终於,黄天不负有心人,我在那个不是太高太大的衣柜里的最落处,找到一个袋,心跳忽地猛烈跳动起来,好像会有什麽发现似的,怕有什麽不得了的事实会随之发现。
有点颤著手,打开袋口的拉鍊。
「啧!没什麽嘛!还不是些衣服!」
随手翻起那些看来有点残旧的衣服,口里不停的喃喃自语∶「这件是在大减价时买的…」
「这件背心是上年买的……」
「这条裤才穿了两次……」
「这件大褛是上年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这是……」
忽地噤声,手轻轻的按上自己的嘴,心中一阵热。
再一次轻轻的摸上那些看似陈旧的衣裤,有一种亲切的感觉,这可能是自己现在唯一确定的东西。这些自己以前穿过的衣服……
嘴角轻轻向上扯,很开心,很开心。
翻过一件又一件半旧不残的衣服,找著看著,在衣服下面找到一个手制的布衫。
打开,看到一个用木制的小盒子,打开它时,双眼倏地放大。
手抖了起来,慢慢的拿起那本簿面写著日记的单行簿,心脏跳得很厉害,很厉害。
日记,是否意味著一打开它,就可以明白自己在失忆之前的事?
7
平静的日子过了好几天,跟孙逸朗过著河水不侵井水的的日子。
他会一天来这里两三次,拿著食物,或是一份两份的报纸,陪著我一起用餐,或是告诉我一些时事新闻,情景有点似曾相识,但有点哀痛,又有点高兴。
午餐和晚餐,他都会带来和我一起吃,但他会在吃完晚餐就走,而且在走前一定会向我索吻。
第一次会不习惯,很抗拒他的吻,第二次也是一样的情况,但经过好几次的你吸我咬的行为後,每晚的索吻变得有点习惯了。果然,习惯真是很恐怖。
但是,幸好的是,他除了吻,就没有其他多馀的动作。这是令我安心的事。
今天,九点左右,看著他吃完最後一口饭,我很自然的,跟这几天一样,走到只有咖啡,其馀什麽也没有的厨房,不用多久,我的手上又多了一杯用即溶咖啡粉弄成的咖啡,走向坐在桌子旁的孙逸朗。
我坐在他的对面,静静的等待著,等著他喝完就离开,像以往几天一样。
一口一口的,在等他喝完的期间,我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不是孙逸朗,不是这几天的软禁生活。
我想著那一本日记,现在每天都会用很多时间看著那本日记,虽然只要轻用力一翻,就可以将之打开,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但是我就是提不起勇气用力打开。因为有一种自己一打开,就会什麽都完了的感觉,现在孙逸朗的温柔也会没了。
在这样左右矛盾的心情下,不经不觉的过了五天。
「……不走!」
什麽?我好像听到些什麽声音,是什麽人在耳边说话,这间屋只有我和孙逸朗两个人,不是我说话,那会是他讲话吗?
疑惑的抬起眼,看著一身悠閒自在的孙逸朗。
「我说我今天不走,会留下来过一晚。」淡而沈稳的声音说著。
花了三十秒才可以完全消化这一个消息,又花了三十秒钟的时间,在张口欲言的情况下回过神来,看著眼前的男人。
疑惑,不解,我开口直接的问∶「不走?为什麽不走?」
语气变得冷硬,眼神冰冷的,一下间令我感到心惊手颤。
「这个地方是我买的,我要留要走,也不是你决定的。我就是留下来,怎样?」
顿时,哑口无言的,我不知道让说些什麽来反驳。是哦!这里是他的地方,根本就不是我的,是孙逸朗的物业,我只是一个借住的人,没有资格管那麽多,我有什麽权问这些事!他喜欢的,可以赶我走,我就没地方好去了,我真是……
眼眸暗了下来,忽然站起来,没有看著他,低下头来,说道∶「随你喜欢,我先洗澡,你喜欢怎样就怎样。」
好像不满我的淡然回答一样,他开口就是冷嘲热讽的。「是吗?以前没有见过你这样对我爱理不理的态度,不是对我万般讨好的吗?不会反抗的吗?现在就会抵抗了吗?哈!」
「不是不懂反抗,而是……」话到口边,又不知道让说些什麽,脑袋有点混乱。
没有想过自己一些有好像自说自话的低喃,会引起孙逸朗那麽大反应。他一手抓著我的手,弄得我很痛。
「而是什麽?是什麽?你说!」声音很大,是有点心急的,担心的。
抬眼,对上他的眼瞳,心中很疑惑。为什麽可以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点一点的期待?他到底在期待些什麽?想给他什麽呢?我……不明白。
「我不知道。」撇头不看他的表情。好像,心中好像有点害怕看到他脸上的失望,但我不能骗他,真的。
我们两个人站在那个不大的地方,沈默无语,就好像对峙似的拉据著。几分钟过去,仍然是沈默的,我忍不住再停留在这种不三不四的情况下,有点掩饰似的,用著不耐烦的声音道∶「你可以放手了吗?我说了我想洗澡!」
他瞄了我一眼,终於放开了手。
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强压下每次见到他也会乱跳过不停的心跳,转头走到那间对他说有点熟悉的浴室。我可以想得到,洗完浴後,我一定会心乱如麻,一夜没眠。
**************
孙逸朗拿起自己在这里唯一一套的衫裤,走到浴室洗他的澡。
我呆呆的站在这间屋唯一的一间房里,不停的发著呆!我忘了……居然忘了那麽重要的事,这样的话,今晚就要跟他一起睡,睡在同一张床上?呃……抚上心口,安抚下跳得快了很多很多的心。
瞬间摇摇头,心里暗忖没事!我可以在客厅睡一晚,只是一夜吧了!明天就没事了。反正,我不可以让他这个屋主睡在沙发,我这个客人睡房内吧!
想通後,我拿起一张薄薄的毯子,便躺在沙发上,准备就寝。我估计不和孙逸朗在一起的话,我会睡得好。
合上眼,心里数著绵羊的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之後听到有点惊讶声音从头顶上升起。
「你干嘛睡在这里?你不回房去睡?」
装睡,装睡……我催眠自己,要自己装睡,但好像不成功。
他抬腿踢我的身体,即使不是怎样大力,身体都好像习惯了一样,立即僵直了。我没法子,只好张开眼,看著他。
「你装睡干嘛?你的演技太差了!你告诉我,不睡在床上,睡在这里做什麽?这里好睡点吗?」
看见他的眉毛皱了起来,我的眉毛也跟皱起。我不可以睡在这里吗?
反正装睡也没用,不如坐好跟他说话,这样抬头说话真的很辛苦。
「我不可以睡在沙发上?」
「不是!而是为什麽有床你不睡,要睡在这张沙发上?你这几天一直都是这样吗?」他以不可置信和不能苟同的语气说著。
「你来了,我不能霸住那张唯一的床了,你是屋主嘛!」是有点讽刺,但也是事实。「那我就只好睡在沙发上了,不是吗?」
全身有点硬,没有反应,直到一分钟过後,他才有反应。
「你……不用睡沙发,我们一起睡在床上,以前一直都是那样的……」
最尾那句是一个低呜似的话,但我耳力太好,听到了,想反驳,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温静言,我是我,我是雨。但是,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累了去反驳。
我微微摇头。「我睡这里好了,明天再说。」
「我叫你跟我睡就跟我睡,你说那麽多干嘛?」好像不耐烦了,他口气不佳了,连动作都出现,一手拉著我的手,强制要我起来。
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反抗起来,不想跟从他的话。「我不要,我今天就是要睡在这里,怎样?」
手的力度加大,大力的拉扯著,他大喝∶「反抗什麽!我叫你做就做!你给我快点进去!」
手脚并用的,又是打又是踢,但敌不过身材比我强壮的孙逸朗,拖著拉著,我们跌跌撞撞的走到那间房,倒进那张现在看来有点讨厌的床。
一个反身,他就压在我的身上,双手抓著我的手,吻上我的额,我的脸,低声在耳边说∶「我今晚不会对你做什麽,只是想留在这里睡吧了!乖乖留在我身边。」
不像恳求,不像命令,只是直述。这样的一句话,震撼著我的心灵,有种感觉好像是因为他留在这里不是因为一种需要温静言那样的性需要,而是一重种简单而真正的需要。我不禁自问,他真的需要我吗?
「嗯。」慢慢的,不由自主的答应了他。
他的嘴再一次吻上了我的脸、耳垂、头发,最後,吻落到我的手指上,一个又一个,一只又一只,弄得我脸庞立时红了起来。
转身,轻轻的,用手拥著我的身体,缓缓的闭上眼。我看著他闭眼,呼吸变得缓慢,好像睡了一样。
经过一阵的拉扯,我很难相信孙逸朗就这样睡在我身旁,但心中升起一阵的心安,好像睡在母亲怀中的婴儿一样安心。
慢慢的,合上眼,我也缓缓睡去。
8
我不是要虐待温静言,请原谅我。
苦恋,就是一篇有点悲哀的文,请原谅。
我会在之後对他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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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呯一声,轻轻合上,我的眼睛跟著门的关上而打开。
孙逸朗走了,轻轻的,慢慢的从温暖的床上离开,不用看挂在墙上的钟,也知道因为已经七点半,所以他要起来回去上班了。
这是第几天呢?这是他自从那天後,他每一天都会以不用理由留下来,只是留在这里睡上一觉,或许会吻吻我,不论是脸旁、是眼瞳、是鼻尖、是唇瓣、还是我的手指头,只要在衣服外的地方,他都会留下属於他的吻。但再多的,他不敢做,我不让他做。我知道的,他其实想过再继续下去,想做下去的,但是可能顾虑到我的关系,所以没有继续下去,我……可以这样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