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梳 ————ushiya
ushiya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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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奔驰的列车上,望着急速向后倒退的景象,李鸿的心情越来越紧张,是不是近乡情更怯?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了自己的心头,周原大地--你像一位等待多年的母亲般张开了双臂准备着拥抱曾经迷失方向的游子,我能否在这里找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另一部分灵魂呢?我抱着种种的疑惑,种种的迷惘,忐忑不安的进入了梦乡--那时时进入我梦中的男子,我一定要找到你!

四、

弘是皇上与则天皇后的长子,却并不是太子,这多少有些尴尬,弘在很多的情况下不得不屈服与太子忠的压力,虽然忠并没有治国的能力和过人的才华,但是太子与其它皇子的区别就在与即使并不出色却仍有仅次与"二圣"的权利。而这种情况是心思细密的皇后所绝不愿意看到的,于是,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使得忠被剥夺了太子之位并被驱逐出长安永远的离开了大唐的都城。然后,在皇上与皇后之间,就立谁为太子两人出现了争议,最后他们决定由一场马球比赛来挑选未来大唐的国君。
虽然,表面上四位皇子兄友弟谦,但是,这里是皇宫,当每个人都面临着决定自己人生的重大转折时,所有的风度与手足之情也就荡然无存。弘,知道;贤知道;显,知道;旦,也知道;大明宫中的每一根横梁都知道,连雕漆在廊柱上的圣兽也早以对此麻木不仁。
球赛最终是在弘与贤之间进行的,其实大家心里很清楚,皇后支持贤皇帝支持弘,太子之位的争夺只不过是二圣的相互对抗,不然立谁不都一样?都是皇帝和皇后的亲生子!
合欢知道弘是个温和的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温和却是他的致命伤,这点弘也了解。但是合欢仍然希望弘可以胜利的成为皇权的继承人,并不是处于私心,因为他明白弘之所以这么强烈的渴望得到太子位是对人生目标的追求--不是对权利的渴望,弘不是一个敏感于政治的人,他只不过希冀着能通过天下最大的权利来实现唤醒沉睡中的社会正义和深埋在人民心底的真与善。
弘也非常的努力,可是现实是无情的,在马球比赛中他输了,这并不能怪他,事实上,马术与球伎并不是他的专长,贤比他强很多,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贤,被皇上赐与了先祖--太宗皇帝曾用过的一根龙骨球杆,他的支持者们大声的笑着,仿佛太子位已经收与贤的囊中,而弘,则疲惫而沮丧的回到渔阳殿。
合欢尽职的服侍着自己的主人,为他脱下汗湿的衣服,用柔软的绸巾擦拭着他布满汗水的脸,弘没有出声,合欢也没有--弘在失落的时候是不喜欢别人说话的。沉默像死一般的盘踞在两人的胸口,压抑的情绪弥漫在空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天晚上,弘破天荒的喝酒了,在平时为了保持清醒的头脑他总是浅尝辄止,可是今天没有什么比酒更能让他从痛苦中解放。合欢站在旁边,看在眼中痛在心里,为什么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
终于,合欢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一把夺过酒壶,哽咽的说:"弘,别喝了,别喝了,这伤身呢!"
"你......别管我......让...让我喝"弘已经口齿不清了
"弘,你已经喝了很多了,别喝了,好吗?"
"不......把酒给我......我...我要喝"
"弘......弘......你冷静点"
"给我!!"弘的声音提高了,
"不,不行,你不能再喝了"
"快给我!!"弘愤怒了
"不行"合欢坚持着
  "啪!"
"咚!"
弘发疯似的狠狠的给了合欢一个巴掌,合欢捂着脸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眼睛里满是怀疑与恐惧;酒壶早就掉在了地上,酒撒了一地。弘则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右手,他甚至不敢相信刚才打人的那个"疯子"就是自己,他抬起头看见还倒在地上的合欢,于是漫漫走过去,半俯下身去,伸出颤抖的手,将和欢的脸抬起,眼睛所到之处一片红肿,唇角边还有几缕泛红的血丝;弘用手轻拂过合欢肿起的脸庞,合欢痛苦皱眉的样子尽受眼底,弘好不懊悔的说:"合欢,我......我不是......不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我......"话到嘴边却说不下去,合欢强忍住不适,反到劝慰弘"我没事,真的,没事,弘,你还好吗?我,好担心你呢!"
弘与合欢对望着,一股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猛的,弘一把抱住了合欢,几乎是哀求着的:"合欢,你不要离开我,我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我一直都在努力!一直都是呀!?"然后,合欢听见了轻轻的近乎于无声的抽泣,感觉到冰凉的泪水滑进了自己的胸口--弘,你连哭泣也要节制吗?合欢将弘的头从自己的胸前抬起,用温暖的嘴唇将弘流下的眼泪舔舐干净,然后轻缓温柔而又无比坚定的说:"弘,我不离开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因为我爱你,当你把我从那群孩子中挑选出来的那天我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我怎么会离开你呢?请你不要哭,不要哭,你还有我,不是吗?"合欢清澈的双眸注视着弘,用最甜美的情人间的话语打开了隐藏在心底的禁忌的世界。弘早已经陷入了那一潭秋水之中,他没有犹豫的吻上了合欢的嘴,用青涩的技巧品尝如樱的甜蜜,许久......弘将合欢抱在自己怀里,合欢虚脱的依靠在弘的肩上,发髻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一头青丝垂下盖住了他娇羞的面容。
弘将合欢放在自己的床上,拉下了外面重重的纱帐.....................
殿外,当空的皓月不知道何时也隐藏了自己的身型,或许它也害羞看见人世间最美好的交欢............

五、

经过了漫长的旅途,我来到了那片陌生而又熟悉的土地,我的脚下是古城西安散发着诱人的芳香的泥土,黄的耀眼,黄的令人心醉,我在眩晕中仍感到的体内血脉的喷胀,仿佛要脱离肉体般的无法抗拒地心引力。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在1300多年,我骄傲的祖先们也曾经这样踩踏过我脚下的这片片黄土,也同样为这样的黄色而折服。
我被安排在高大兴的表弟的家里,他的表弟现在正在实习,在野外考古,床位就空了下来,于是我就省下了一笔不小的住宿费用。他的妈妈,就是高大兴的姨妈很热情的招待了我们,真是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在我借住的那个人的房间的书架上,我发现了众多的考古书籍,其实这一点也不奇怪,人家就是学这个专业的,就好象学软件的人的书架上必定摆满了什么编程之类的书,不过这也正好让我有机会对中国的历史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而且我也发现那位同学也是一个唐朝迷,他的考古书籍中关于唐朝的占了一大半,这也是让我高兴的一件事情。
其实现在的西安早已经不是当年盛及一时的唐朝的都城--长安 了--它现在的位置是在西安市一米深的地下,那周长七十多里,南北宽十五里,东西宽十八里的近似正方形状的古老城郭已经被漫漫的黄砂掩盖住了奇伟的面貌,象美丽的少女用厚实的锦缎围住了自己娇娆的身躯,却在等待有缘人来揭开她的神秘。它曾经是唐朝的政治、文化、经济的中心,也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却在公元十世纪初毁于战火之中,那耗尽亿万人智能和血汗的壮丽城市,仍然无法阻逆历史车轮的滚动,过去的辉煌也不过是云烟过眼,往日的繁华也终究会被后来人遗忘,留下的只不过是史书中或浓或淡的几笔书写而已。真是令人悲伤,却又现实的近乎残忍。
我是想在关于唐朝的梦想中度过在西安城内的几天日子,可又禁不住对现代西安的好奇,再加上有个玩乐专家在一旁敲边鼓,还是决定好好玩一下,玩累了或许就不会做奇怪的梦了吧。
现在的西安城比过去更加热闹,每天都是集会般的拥挤,来自四方的客人在这里各自逡巡着寻找的属于自己的发现,惊讶与好奇比比皆是。但是古老的文化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外来文化的冲击,从肯得鸡、麦当劳到现代化的交通与通讯工具,唯一能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古老的小吃还在流行--西安的羊肉泡馍确实是名不虚传。相传,羊肉泡馍的是唐朝的西域商旅在通商中带来中原的,胡饼是它的雏形,这也是唐朝人比较爱吃的一种食物,连贵为天子的唐皇也曾亲自品尝,这多少也弥补了一些心中的遗憾,毕竟古老的事物并没有被全部抛弃,它有时已经融入了当地人的日常之中。
最令我感到迷惑的是,自从来到西安,我每天都睡的很安稳,没有再做那个奇怪的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也实在搞不懂。

 

六、
弘的沮丧与失落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因为最后的赢家还是他。在立谁为太子的问题上,皇后做出了让步,心不甘情不愿的让步,这也为日后的事件发展埋下了浓重的阴影。
宣旨是在凌烟阁举行的,而且也颇具戏剧性。一把橘黄色的桌椅摆在凌烟阁内,那么的突兀,那么的与众不同,因为这是太子的象征,只有太子才有资格坐上这把椅子,而现在,这把椅子还空着,等待着它的下一个主人。一支球杆从门口斜刺着进入,之后,贤侧身而入,羽扇纶巾,春风满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球杆上。贤得意的犹如演讲般的开始了他的关于这杆球杆的的长篇大论:"唐高祖武德二年............。昨天,父亲把这只球杆赏赐给了我,球场上的长胜将军,二皇子贤!"然后帅气的抖了个剑花,作为最后的表演。然后,挑衅的对弘说:"大哥,你不想摸摸吗?"
弘皱眉,语气略显失落:"不了,还望二弟继承祖父雄风,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弘的话音刚落,随着一声令报,上官仪及一宣旨官沉稳进入,所有人都慌忙各就各位,跪下迎旨。上官仪威严的扫了大家一眼,然后轻声吩咐"念吧",宣旨官展开圣旨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立皇子弘为太子......"啪的一声,贤的球杆落地,宣旨官却继续到:"代王李弘,地居茂亲,才惟明哲,至性仁孝,淑质惠好,好礼无倦,强学不忌,朕谓此子,实允众望,永固百世,以负万国。"说罢,收卷而去。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的投向弘,惟贤不语。弘却一时楞楞的跪在男里,一时无言。直到上官仪微笑着对弘说:"就请太子入位吧!"弘这才站起来,庄重的整理衣襟,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去,郑重地步向那把明黄色的椅子............
终于,弘成为了大唐帝国的太子,在他的心中这个位子标志着虽然距离他的理想还有一步之遥却也足以让他施展自己的才干,开始着手进行自己 的计划了。
知道弘成为太子,合欢的心情是说不上来的感受,高兴是当然的--成为太子这毕竟是弘一直盼望着的,看见弘的愿望达成自然是替他喜悦;可却又有不知名的心酸,因为成为太子就意味着要承受与其它皇子不同的更为沉重的负担,要比任何人都更加辛苦和忙碌,意味着他以后在寝宫的时间会越来越少,也就是说,合欢陪伴弘的时间会越来越少,如果遇上军国大事,甚至可能就不能回来,同时也意味着要承受来自各方的压力包括其它皇子的攻击,他的每一步都比以往更加艰险,所面临的危险也随着地位的提升而增加。这些,合欢早就已经想过很多次,但当它真正到来时却仍然让他手足无措。
很快的,弘被任命为太子监国,说白了,就是在太子还没有正式成为一名君主前,先历练他的治国本领,为将来的某一天做准备,虽然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会不会到来。
弘从成为太子后果然越来越忙,但是却每天必回寝宫,不论多晚。而无论多晚合欢是一定要等的,他要亲自为弘梳洗,为弘宽衣,有时还会帮弘按摩麻痹了的双肩--天知道做一名太子要看多少的书,看多少的奏章!然后亲自服侍弘就寝,自己才能在弘的床边和衣休息。对于那一晚上发生的事情两人都决口不提,却在日常中都会有意无意的照顾到对方,或许这就是心有灵犀吧。
让合欢最感到安慰的是每天早上弘都会让他梳理自己的头发,用那把可以一分为二的鸳鸯梳,这又代表了什么呢?合欢不敢去想。
宫中传开了关于弘与合欢的闲言碎语............

七、
弘庄重的端坐于妆台前,合欢站在他的身后。镜子很大,可以全面的看见身后的情景。
弘正襟危坐,面无表情,合着眼睛,静谧的仿佛好象还在熟睡。合欢正在一侧菁菁地为他梳头,口中含着发卡,他目光明亮清澈,专着地看着自己长长的手指鱼一样俏皮地出没与手中的乌发。他不时地瞟一眼镜中的弘,风情在光滑的镜面上蔓延。弘睁开眼睛,望着镜中合欢热辣的眼神,目光有一丝的迟缓,却转瞬即逝。
"合欢,帮我修修鬓角吧。"
合欢抚摩着弘的鬓角,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镜子,"前天才剪过,今天就这么长了,而且长的没什么规矩,荒草一样。"
镜子里的弘笑了,"长得确实欠规矩,但也不至于象荒草,我还没那么老!"
合欢仔细的为弘修剪鬓角,弘依然闭着眼睛。合欢将头俯向弘的脸,试图吹去粘在弘面颊上的发梢。弘感觉着合欢浓郁的鼻息沉重的迫近............
门外,年幼的太平公主和她的贴身女侍韦氏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困惑惊异的看着俯在弘身旁的合欢的背影............

议事殿,白天
议事殿里站着为数不多的几个亲近的内阁老臣,还有高宗李治和皇后武氏。
弘的眉头紧锁,看得出来好象很紧张。
良久,弘终于开口了:"臣最近通读《春秋》,痛感此书危害极深,通篇尽是君臣猜忌、友朋相争、兄弟相残的血腥故事,不仅授民尚武之风,且教唆阴谋诡计废礼忘爱,堪称厚黑之模范典范,故请求父皇母后诏明天下,立即废止武庙,尽毁《春秋》,防民风败坏与蔚然,扬秉然正气与即刻!"
武则天依然笑眯眯的,一脸慈祥,而李治的目光有些有些晦疑莫测,似乎在洞察自己的内心。没有人讲话,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得很勉强,手习惯性地、有些神经质地抚弄着手中的一把梳子。
半晌,武则天开口说:"你说完了?"
"是的,儿臣说完了。"
武则天把头侧向李治:"弘儿说得不错!你看呢,皇上?"
李治始终忧虑地看着弘。
李弘紧张的把梳子攥在手中,使劲的捏了一下,这个动作被李治看在了眼睛里,[自由自在]
"你手里拿的什么?"
"只是一把梳子而已!"李弘的心仿佛被拽了一下似的。
"呈上来我看看。"李治命令道。
弘略显迟疑,但还是呈了上去。李治眼睛不好,把梳子拿得离眼睛很近,然后,
定定地看着弘,眼神依然晦疑莫测,似有弦外之音。弘被看得很不舒服,躲闪着,
不敢与父亲对视。
"怎么只一半,另一半呢?"李治问道
弘试图回避这个问题:"另一半地,在...东宫里。"
李治却紧抓住不放,"在东宫里?这梳子总一半儿着用,有什么讲头吗?"
弘眼睛有些紧张,他似乎已经感觉到身后的窃窃.私语及投射在自己背上的众人芒刺般的目光。他的头于是垂得更低,脸上也见了汗。
"没......没什么讲头儿,只是一半儿着用惯了,居然忘了还有另一半地!"
李治想了想,问到:"弘儿今年多大了?"
"儿臣到九月满十八!
"十八,......十八,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右卫将军裴居道之女,为人贤
惠,人又长得漂亮......"[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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