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示弱,我终于鼓足勇气,狠狠地瞪他,凶恶地说:‘看什么看!!你答应是不答应?!'
沈昊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地笑开了,不知道牵扯到哪里,笑得断断续续。我职业病地又要伸手,突然想起自己还在对他发火,又把手缩回来,在身侧捏成拳头。
谁知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差点崩溃。
‘小风风啊,你撒起娇来也是这么可爱啊......'
* * * *
我呆呆地看沈昊又在那边笑了一阵,鼻子一酸,--
‘......你失忆,......是骗人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的确是猪头。
情何以堪......
想转头就走,从此相忘于江湖,脚却像生了根。
怎么能不明不白地走了?居然耍着我玩!我怎么也要杀了他泄愤!!
脚还是生着根......
沈昊却轻轻叹了口气,还带着微笑--
和,......宠溺的眼神?
也许是我的眼睛模糊了,看错了,成了幻影......
‘你这傻瓜......'他又叹气。‘我是失忆啊,'他抓抓头发,又说,‘谁知道一觉被你吓醒,又想起来了......'他一只大手在床边轻轻拍了两下,说,‘过来坐吧,别站太长时间。'
脚终于抬得起来。
我大叫一声冲过去,不管会不会弄疼他,屈起左腿用膝盖支在床上,两手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勒紧。
‘混蛋!!我要杀了你!!'
出人命之前,他换了认真的眼神说:‘刚才骗了你,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了!不过不这样你也不会说出来喜欢我啊。我真的很高兴。'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目光专注,居然更压低了嗓音,满是磁性地说:‘我一直都喜欢你。'
扭住他衣领的我的手甚至都随之震动了。
‘混蛋!......'我松开一只手,改握成拳头,照准了他身上,瞄了一瞄却不知道从何下手,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胸口堵着,闷闷的。
‘别生我的气了,我不是有心要气你的。真的对不起。'他一直盯着我看,又伸手来拉住我,说:‘不然你随便打几下出出气也行,不过别打太狠,不然你还得给我治病,又要累着你了......'
‘......气死我......你混蛋......'
他抬起上身,还是看着我,一点点靠近。
‘......对,我的确......是混蛋......'
第一部完
番外(恶搞):病名
‘轻微脑震荡,左V. VI,右IV肋骨闭合性骨折,左肾挫伤'
不知道有没有大人注意到最后这四个字。之所以设计这个‘左肾挫伤',原本是有某F的恶趣味在里面,但是后来写着写着,觉得与整个气氛不大搭调,又不忍心抛弃,就单独写在这里......嘿嘿......
他也微笑:‘这样服务周到的罪受一下也无妨。不过我现在就有一个问题。'
我挑眉。心情不错。
‘可能是我平时跟人相处的习惯吧,大家都是直呼姓名,那我可以直接叫你吴风吗?'
我还是比较习惯我的病人叫我‘吴医生'。但是看到跟他线条硬直的五官很不搭调的那种期待着答案的表情,我迟疑了一下,说:‘无所谓,随你吧。那让我看看你的伤口的愈合情况吧。'
我掀开沈昊的被子,露出他的上半身。为了护理方便,他这样刚手术完的重患是赤裸着躺着的。但是因为他大大小小的伤口繁多,整个胸部打了石膏,所以其实露在外面的皮肉很少。仅存的完整皮肤呈现出光亮的小麦色,有些地方还有浅白的痕迹,想必这个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了。
但是即使是躺着一动也不能动,这男人也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气势,真是讨厌......也许是脸上方正的线条......也许是下巴上露出的青湛......也许是臂膀饱满的肌肉......也许是被子下长腿的轮廓......我若无其事地检视他的伤口,手指有时会触到他下颌新生的胡茬,有时会隔着薄薄的皮肤按到他优美的肌肉的形状,有时会握住他温热有些粗糙的手心......
也许我刚满180的身高会比他差个两三公分,也许我空闲时才会去锻炼的肌肉没有他的那么饱满,也许上秤称称我的分量不如他沉......但在‘正常职业者'中也称得上高大英俊,才华横溢,收入丰厚,毫无赘肉,......
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我顺手提起床边挂着的半满的尿袋,恩,颜色发红,量还正常。把它提高一点展示给我的病人看:‘你有中度的肾脏挫伤,虽然挫伤在肾脏的外伤中算很轻的,休息之后可以痊愈,但是一定要坚持卧床不能随意活动......'沈昊的脸色似乎有些加深。任你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无能为力地躺在床上也是很窘的感觉吧,我有些坏心地想。
再把被子向下掀开,他的下半身也暴露出来。
不经意地一瞥。那里,也没有多么夸张嘛......
下肢的伤处虽然没有上面多,但大腿上有一条缝了23针的伤口,是全身最长的一条,也不知是怎样的扭打,斜着从大腿内侧向下到外侧,当时看起来非常狰狞。我要打开敷料查看,于是轻轻提起横过上面的导尿管。
沈昊轻轻地哼了一声,我抬眼一看,他红着脸皱着眉头,似乎在隐忍着。我哪有粗暴操作?怎么会痛?我有点不满地想着,回来注意到手里的导尿管,我明白了。于是我说:‘你很幸运了,当时你昏过去没有感觉,有些人敏感的,即使已经用了麻醉药,下导尿管都会疼得受不了......血尿的情况稳定下来就可以撤掉了。'
我尽量轻轻地提高导尿管,维持左手不动,只用右手除去敷料,免得增加他的痛苦。伤口有点缝线反应,但是没有感染的迹象。夹了碘伏棉球尽量轻柔地在伤口四周反复擦拭,又忍不住唠叨:‘......不用这么拼命吧,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的......医生也有救不了的情况啊,不然大家不都长命百岁了......一定要记得绝对卧床,不要落下病根......'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不光是他的沉默。似乎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大腿的肌肉有丝丝的抽搐,腹肌似乎也在紧张,现出清晰的轮廓。我疑惑地看看他,他已经转头,看不见表情。左手似乎感受到奇怪的拉力--我向那里一看,他的‘东西'居然悠悠地抬头,裹着淡黄色的橡胶软管微微颤抖,形成诡异的画面。
我在心中偷笑,仿佛平衡了许多,故意用‘理解万岁'的语气说:‘呵,没什么的,到底是年轻人嘛......'
仿佛听到他脸上爆炸的轰响。结束了工作,我心情很好地收拾了器械,帮他盖好被子,仔细品味了他无限窘迫的表情,然后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