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博呢,说是被美食诱惑,可又不太像,因为自从马伍伍搬过来之後,英博想马伍伍的次数要远远大於想马伍伍做的美食的次数。所以当英博洗完澡後发现马伍伍的房间上了锁的时候相当恼火。
“开门!”
“不开。”马伍伍干脆的扔出两个字。
英博烦躁的敲了两下门,“开门!”又使劲推了两下。
“不开。”
“你他妈的闹什麽别扭?”
“我没闹别扭,只不过我不想早衰,所以想节制一下。”
“切,小我七八岁,早什麽衰啊!”
“哎,边儿去,我说早衰就早衰,我现在背政治的记忆力又下降了,还不是早衰。”
“操!你小子里面被政治呢?”
“嗯。”
“那好好背吧。”英博一听这理由也转身回了房间。要不是政治,马伍伍快够上两次研究生的了,想想也就是几天就考了,让他好好看看吧,说实在的,那事儿也是挺耗体力和精神的,所以英博就决定忍他这是几天。
马伍伍考完研的那个晚上,俩人吃的火锅,英博就著伍伍做的调料吃了一斤羊肉,半斤肥牛和半斤基围虾,马伍伍自己吃了两棵生菜,半盘子茼蒿,和一盘子粉丝。然後连盘子都没刷,英博就拽著马伍伍上床了,说是羊肉上火,顶的他难受。第二天马伍伍请了病假,蒙头在家睡了一天。
春节,由於任务紧,年初一还得加班,所以马伍伍没回南京,英博带著他到他老爸老妈那儿一块过除夕。马伍伍帮著英博他妈准备了两个多小时的年夜饭,又忙活著调饺子馅儿,最後英博他妈看著活泼开朗的马伍伍说:“孩子,你是英博带回来的第一个朋友。”
这话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惊的马伍伍瞬间脑子就一片空白了,连忙说:“他那麽好的人缘儿,我还以为他朋友遍天下呢。”
“遍天下有什麽用,”英博他妈一瞪眼,“你是第一个来家里的。”
靠!这话越听越别扭,马伍伍赶紧说:“阿姨,他朋友里边儿,也就我脸皮厚。”
英博他妈也有点儿急了,“我说,孩子,你怎麽不明白呢,阿姨的意思是说你不一样!”
马伍伍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往下接这话,他记得英博说过这事儿家里不知道,所以她妈这话到底是个什麽意思也让马伍伍挺纳闷的,只好说:“是啊,阿姨,我跟他同事都四年多了,光他的研究生都考了两次没考上,眼看今年又要完……”就想赶快岔过这话儿去。
英博他妈过来拿饺子皮儿,凑近了跟他说:“傻孩子,我是说,你在英博心里不一样,他没把你当朋友。”
“我们是,是只是同事关系,以後也有可能是师生关系。”马伍伍继续装傻充楞,看英博他妈叹了口气,拿了饺子皮儿外边儿包去了。
英博他老爸,拿著个小茶壶,喝著龙井茶,看几眼春节晚会,看几眼英博,英博倒是挺自在,一个人干掉了多半袋子开心果。
英博他爸在喝了一口茶後跟他说:“马伍伍这孩子长的还是挺清秀的。”
“啊,是。”英博也只是胡应著,没往心里去,他知道一般没什麽可夸的时候,就说一个人长的清秀。
“就是个儿有点儿矮。”
“是,就是矮了点儿,爸,你可别当人面儿说。”英博回头嘱咐了一句。
“是,是,”英博他爸点头答应著,又喝了口茶,“没关系,反正也不遗传。”
“什麽不遗传?”
“个儿头啊!”
“这好像遗传吧,”英博看了他爸一眼,“好像身高和相貌是遗传的。”
“哎,我是说反正他没孩子可遗传。”
“怎麽没孩子,人家才二十五六岁,还年轻著呢,怎麽没孩子?你这话可别当著人家胡说,你又不是相面的。”
英博他爸一口茶咽下去,凑过来说:“我说你这孩子,你们俩哪弄孩子去啊,怎麽个遗传啊!”
英博这才醒过闷儿来,敢情,敢情老爸他怎麽说这事儿,他们都知道啊!扔了手里的开心果,英博坐正了,“爸,这事儿你们……”
“别瞒著了,”英博他爸往沙发上一靠,“早知道啦。”
“你和我妈都……”
“都知道,都知道。”
“那我姐也……”
“知道,唉,你这孩子,也不让人省心,要不然当年使劲叫你回来呢,你当真想著让你当院士,谁不知道外国挣钱多啊,”英博他爸挺不屑的扭头喝了口茶,“还不是怕你在那边儿胡玩儿,那艾滋病那麽泛滥,不是怕你出个事儿吗?”
“爸……”英博多少年没这麽深情的叫过爸了,还想说点儿什麽,被他爸一摆手给制止了。
在英博的极力劝说下,马伍伍2004年的研究生报了个政治班,据说陈**第一年压了六道题全压中了,英博就劝他,说就算只的这六道题的分儿,你单选全选B,多选全选ABCDE也能凑够了这国家线。
结果一月一号元旦就放这麽一天假,马伍伍还上了半天的压题班。回来就把本儿一扔,“什麽压六道题,好家夥,先分题,再分方向,方向下还有角度,这一堆,怎麽也得百八十道。”
英博为了安抚马伍伍的烦躁情绪,费了半天劲,又从这百八十道中挑了二十来道他认为重要的让马伍伍一定背。结果後来十天,马伍伍全跟著政治耗上了,背的头晕眼花、天昏地暗的,总算是把陈**号称涵盖了60来分而的题背了个差不离。
考试前,为了放松马伍伍的情绪,英博还专门帮著他“幸福”了一次,虽然憋得自己是上火出油的,但也没敢让马伍伍累著。
考试那天,英博专车接送,就在考场外边蹲点儿,候著中午接伍伍回老妈家吃饭。结果九点半刚过就看马伍伍绿著个脸出来了,怒气冲冲的撞上车门:“奶奶的,陈**那混蛋,妈的,一道题也没押上!”
英博赶紧说:“那成,下午也甭考了,咱回家睡个中午觉去吧。”
伍伍 番外1
伍伍是他们家的老小,上面还有俩哥一姐。他把他妈俩人都是七十的人了,身体倒是好的很,老两口总听伍伍提起英博,所以就挺朴实地想感谢英博这么照顾伍伍,叫人家好孩子来南京玩玩。英博,说实在的,就等这机会呢,跟他把他妈说明情况后,就赶着春节这几天假去了。
饶是大风大浪英博都经历过了,但仍然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那种紧张。在飞机上一开始还能跟伍伍说说话,后来伍伍说要趁机补觉就不再理他了,就剩他一人儿,睁着大眼儿胡思乱想。
没等美丽的空中小姐用温柔的话语叫醒伍伍,他就被英博一通乱晃给搅和醒了。
“要不然,我还是甭去了吧。”英博有些迟疑地说。
“干嘛不去?”
“大春节的,你们一家子团聚,我一外人儿……”
“去年还不是我一外人儿跑你们家搅和去了嘛。”
“那不一样。现在你又不是我们家外人儿了,年三十儿晚上我爸我妈就没把你当外人儿了。”
“咳,你就别瞎想了,”马伍伍扣紧了安全带,“都到了,你还想怎么的。”
“我搭下一班回去……”
“嘿,我说英博,你那点儿胆儿跑哪儿去了?我看就你他妈的动真格的那天胆儿大。”
“我这不是……”
“成了成了,你他妈要走了,那俩大箱子谁扛着,我扛啊?”马伍伍一撇嘴。
“噢,对,也是。”
“让你别买那么多东西……”
“我没买多少……”英博还要争辩两句,看马伍伍一瞪眼,有把后边儿的给咽回去了。过了半天,又挺不甘心地加上一句,“我爸我妈也买了不少,不光是我。”
“成了,反正我就拉着我那小箱子,剩下的你就看着办吧。”
英博有些呆愣愣地交出手里的箱子,看那个个头跟自己差不多的人把箱子放到后备箱,“他是你哥?”
“对,”马伍伍钻到车里,“我二哥,你前边儿坐着去的,把箱子拎进来一个。”
英博总算是回了神,不可思议道:“你们俩谁是基因变异?”
“我。”马伍伍在后边应了一声。
马伍伍他二哥笑了两声儿,跟英博说:“不愧是领导,以前伍伍要听有人说他矮,还不跟人家拼了。果然是领导威慑力大。”
“哪儿啊,”英博为了充分适应环境,也立刻表现出灵活机动的本来面目,“他是我领导……”“导”字还有半个音没吐出来,就感觉马伍伍一脚揣在椅背上,震的他往前一扑。
伍伍他二哥也没在意伍伍的粗鲁行为,不以为意地说:“你们俩感情可真好啊,我可没这么个好领导可以闹。”
“咳,我们那儿都这样儿。”马伍伍和英博异口同声,共同掩饰刚刚英博露出的那个小马脚。
到了马伍伍家,英博才明白为什么马伍伍他二哥说他那么忌讳别人说他矮。因为马伍伍他妈和他姐都比马伍伍高,而且,好像马伍伍十六岁的侄女、十三岁的侄子也都比他高,现在家里惟一比他矮的就是六岁的侄子,弄的马伍伍回家就不平衡了一番。
以前英博从来没跟这么一大家子一块吃过饭,大人孩子加起来一共十三口儿,热热闹闹地开了两桌,男的们,喝酒的一桌,女的们,再加上孩子们一桌。人多热闹的同时,也充分证明了喝的酒也多啊!马伍伍他哥他姐他嫂子他姐夫全都跟英博得喝一杯,伍伍家也是挺讲究的,什么都挺好看,估计是为了造型优美,用的是一套绘着古代美女的功夫茶杯当酒杯,一杯差不多半两,几杯酒下了肚,英博就领教了这放了十年的五粮液的威力了。眼看马伍伍他爹又颤颤巍巍地要举杯,英博赶紧站起,抄起一杯红酒先敬了过去,嘴里边儿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就一溜一溜地送过去了,自己最后抿了抿红酒也就算了事。
马伍伍就着英博坐下的当儿,凑近了说让他少喝点儿,正赶上英博瞄见他大嫂也凑在他大哥那耳朵边儿上说呢,心里就“呼”地一热,扭头冲马伍伍笑,看马伍伍不明就里地挑了眉,就下巴颏一抬,指了下他嫂子,然后就闷头夹了筷子蜜枣玲珑心吃着。
吃完饭,小的们看电视的看电视,收拾的就收拾,马伍伍他爸一挥手,“怎么的,这么多人,开一桌。”
英博还没明白,怎么刚吃晚饭就又开一桌?就见马伍伍身手利落地在他哥摆好的桌子上铺了层东西——帆布面儿,四面还用棉布缀的边儿,上面还有个兜儿——然后哗啦啦的,一副麻将就被倒出来了。
马伍伍他哥们就翻兜拿钱去了,伍伍拉了把椅子,往老爷子上家一坐,“怎么来?三六九还是……”
“三六九,三六九。”
“门儿清,吃碰胡,要不然就提(di)。”
马伍伍一边就熟练地码上牌了,回头看了眼英博,“你玩吗?”
“不玩,你们玩吧。”
“成,我玩儿会儿,你替我。”然后扭头又冲着客厅那堆小孩子们那儿叫,“妈,妈。”
“成了,你们玩吧,赢了算你的,输了老妈掏。”老太太也发话了,马伍伍也就兴致勃勃地抓上了牌。
早上八点,英博看着剩下那几个被女的们轰下来,要用桌子准备吃早饭了,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总算明白马伍伍为什么飞机上补觉,还跟他说等着替他了,敢情这麻将是打通宵的。
摇摇晃晃地进了马伍伍那屋,看他和他小侄子抱着一堆棉被一块儿睡的没形象,也就随便往榻榻米上一躺,拉了个被子,睡着之前最后想的就是,把这屋做成榻榻米绝对是为了这么一大家子凑一块儿用的。
英博再醒的时候,是被鞭炮声儿吵起来的。迷迷糊糊地想,哪儿都一样,南京,北京,说禁放,还是这么多放的。又懒了一会儿,发现这鞭炮放的还挺邪,一会儿一放,也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出去一看,原来是开了两桌麻将,一洗牌跟放鞭炮似的。
麻将桌上又有了新人。马伍伍随口就介绍了一下,反正英博也没听明白,见着女的就自动降一级叫了个阿姨,然后就听伍伍和他哥们就都喊:“叫姐,叫姐。”后来听伍伍说了,才明白,他们家辈儿大,伍伍最大的侄子比他大十来岁,人家的孩子还得管伍伍叫叔公。
年初一就有这么轰轰烈烈地在麻将桌上过了,晚上,家里的客人们也都散了,伍伍的哥哥姐姐们也都拖家带口地走了,家里顿时就剩下四个人,冷清多了。伍伍睡觉前说初二带着英博出去转转,英博当时应了,可后来越想越不好,总不能把俩老人大过年的就仍家里吧。可是又一想,自己来了这儿,怎么也是个客,肯定得出去玩,那就是说不管怎么着也得把老人扔家里。左思右想的也没睡踏实了。
英博是个习惯早起的人,再加上心里有事儿,六点多就睡不着了,就着伍伍房里整夜不熄的地脚灯斜侧着看伍伍。本来说实在的英博一开始是没觉得伍伍好看来着,可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以前自己喜欢的那种媚劲儿十足的男生反而引不起英博的兴趣了。虽说英博现在的时间表都严格地被马伍伍掌握着,但自从马伍伍搬过去后他也没动过歪心眼儿,就老老实实地守着伍伍这么个草食性小动物了。
等伍伍早上八点多——差一分九点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英博都已经跟他爸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天儿了,揪了杯酸奶拎着个派伍伍又像没骨头一样瘫在了大沙发里,还把坐垫,靠垫什么的往自己身上码,看意思仿佛是还想睡的样儿。英博凑过去把他想了一晚上的话跟伍伍说了,伍伍刚醒,懒的说话,只摇了半下脑袋,就留着英博一人呆着想他这半下头的意思。等喝完了酸奶,吧唧完了派,伍伍才冒出一句来说他大哥一家子就住十四楼。
南京比北京市暖和多了,但好歹也是冬天,伍伍也没带着英博跑莫愁湖边儿上去冻那凉快,找了个熟人拉着英博挖雨花石去了。英博兜里揣着刨出来的石头,一会儿就高兴地拿出来看一眼,伍伍托着两笼烧麦挺不屑地看他那个傻样。
英博第n次把那块石头拿出来比划了一番,冲伍伍说:“你看这石头里像不像俩桃心?”
“像!”马伍伍无奈地说,“拜托你都说了三四五六遍了。”
英博根本不介意马伍伍的态度,“你说我在你们家乡刨出一块带着俩桃心的石头……”
“得,得,得,真看不出你以前居然也那么花,怎么现在跟傻子似的,枉费我……”马伍伍抱怨了半句,后边儿又给咽下去了。
“枉费你什么?”英博那猴精儿劲的,怎么可能漏听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没什么……”
“枉费你什么?”英博这回可上了心了,石头也揣兜了,专心致志地冲正开车的伍伍放电,一只手也不太老实地往马伍伍身上招呼。
“别闹,我开车呢。”马伍伍脸红得跟蛇果似的,别别扭扭地扭了几下,想躲开英博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