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红————悠雨
悠雨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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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尹都只是轻轻一笑,神情有些无奈,他对昭康道:「大人,尹都敬重大人心系天下冷暖,但现在城外西戎逼近,如果再祸起萧墙,恐怕......胤朝难保。」
「殿下......」昭康虽然听出尹都话里的意思,但依旧极力劝阻道,「此时入宫,恐怕大不妥。殿下请想想新丰鸿门......」
新丰鸿门,鸿门宴。
昭康是想提醒尹都,这次皇上急急召他入宫,怕是不怀好意。而且现在宫中分化严重,几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一触即发的状态。但是尹都因为长年征战边关,对国都各派之间微妙的危险关系并不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的兄长会对他设下鸿门宴,也不相信自己的一片忠心,会被视若粪土。
尹都打断了昭康的劝说,坚决道:「大人请不要再说了,尹都已经想得很清楚,一定会力劝皇上收回成命,再令我出征,一定要从西戎手中夺回我们被侵占的大好河山。」
说罢一夹马腹,向宫门方向驰去。
「殿下!」昭康在他身后大喊,但依旧没有令尹都回头。
马蹄扬起一层薄薄的灰尘,尹都的身影越行越远。而昭康却呆呆立在原地,嘴唇咬紧,目光担忧。他早就料定尹都回京必定直接入宫面圣,但现在宫中全是保皇一党,尹都一去如同羊入虎口。昭康本想在这里截住尹都,但万没有想到尹都如此固执。
望着尹都远去的背影,昭康不由得捏紧了双拳,暗自祈祷他千万不要出事。不然,就算弑君篡位,他也要把尹都推上皇帝的宝座。因为当今朝廷,只有尹都有能力一统全局,征伐西戎!
◆◇◆◇◆◇◆◇◆◇
入宫以后,使者把尹都引进了清幽的御书房。
书房里只有两名侍侯的宫女立在墙边,而穆王姬宫涅,并没有在书房里等待尹都的到来。尹都推测,他应该还在瑶台饮酒作乐吧,因为那些丝竹之声,在宫门外都能听到。
想到这里,尹都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使者先安排尹都在御书房中坐下休息,然后就退了出去,请皇上前来。
尹都一边喝茶一边等待,大概一刻钟过后,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尹都一抬头,正好看见踏进房间的姬宫涅。
于是尹都放下茶杯,跪地行礼,姬宫涅随便说了一句『平身』,就快步走到书案边坐下。
姬宫涅摒退宫女,书房里只剩下他和尹都两人。虽然两人相隔三四米,但尹都还是可以闻到一股醺醺酒味,从姬宫涅身上散发出来,心中不由揪紧。现在内忧外患,国君竟还有工夫饮酒作乐?
尹都一边想,一边站了起来,才刚抬头,姬宫涅的眼睛就像盯在他身上似的,再也移不开视线。如果只是盯那倒罢了,但姬宫涅看尹都的眼神完全不像在看臣子皇弟,而更像是在看一名粉黛妃嫔。
尹都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低声轻唤一声:「皇兄......」
姬宫涅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抬头,嘴角噙着一抹轻薄的笑意,摸一摸下巴,却问道:「七弟,我们到底几年没见面了?」
尹都道:「三年。」
「难怪难怪......」姬宫涅竟起身走下台阶,来到尹都的身旁,细细打量着,满脸笑容,「七弟你一直都在边关,我们兄弟难得见上一次面。三年不见了,今日一见竟发觉......七弟你真是容姿绝色的倾国佳人......就想当年的淑妃一样......」
淑妃是尹都的亲娘,当年甚得先皇宠爱的一名妃子。也正是因为受宠太深,招来后宫一群妃嫔的疯狂嫉妒,特别是皇后,也就是姬宫涅的生母,处处与淑妃为难。
后来,因为发现淑妃跟侍卫私通,引得先皇大怒,把淑妃赐死。
而那年,尹都只有八岁,他离开皇宫,在『平西大将军』东方啸家被抚养长大。也就是那段时期,尹都饱读兵书,又从东方啸那里学习到很多领兵知识,懂得了行军作战之道。
几年以后,先皇的怒气终于平息,开始后悔一时之气杀了淑妃,懊恼不已,于是就把对淑妃的思念之情全部转移到尹都身上,不仅恩赐有佳,而且封赏不断。尹都十三岁时就随东方啸出征,虽然年纪尚轻,但却屡建奇功,先皇姬静更是把他当成一件宝贝。
而这也使皇后以及太子姬宫涅一党人,越来越看尹都不顺眼。
现在姬静已死,姬宫涅继位,继位后十天不到,就已削去了尹都的头衔,调他回京。尹都只习惯应付战场上的明枪,而那些隐藏在笑脸之下的暗箭,应付起来他就没什么经验了。
比如现在,尹都就绝对想不到,姬宫涅这次召他进宫,根本就没有再放他出宫的打算!
虽然尹都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但姬宫涅很少和他见面,而且彼此立场敌对,姬宫涅早就把尹都当成自己的敌人。但万没有料到,今日突然一见,连见惯国色天香的姬宫涅,也觉得尹都美丽得难以置信。惊叹之余,竟把太后囚禁尹都的吩咐忘了,色心大起。
姬宫涅一脸猥亵的笑意,慢慢走近,一把抓住尹都的衣袖,向身边拉去,「七弟,仔细一看,你简直就和当初的淑妃一模一样,美得让人窒息......让朕好好看看你......」
「皇兄!」
尹都一声低喝,蹙眉后退两步。虽然他早已知道姬宫涅生性轻浮,但却想不到他竟会在自己面前说出如此轻薄的话来。
这哪像一国之君?简直就和一般市井流氓没什么两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穿戴华丽一些罢了。
姬宫涅不顾尹都的反感,尹都越往后退,他就越往前走,边走边道:「七弟,都说边关风沙大,但看你的脸上,还是这么细嫩光滑......」
姬宫涅一边说着,一边就想伸手摸去。
但尹都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向后一扭!
姬宫涅痛得『哎哟』大叫起来。他从小众星捧月、养尊处优惯了,哪像尹都那样长驻沙场,所以即使比尹都年长了整整五岁,但在尹都手下,还是没有半点抵抗能力。
尹都一听姬宫涅痛得大叫,知道是自己冒犯了,急忙松手赔礼。
姬宫涅一把甩开了他,捂着被拧痛的手臂,恨恨地瞪着尹都,咬牙切齿道:「你好!你竟敢对我无礼!」
尹都忍住气,急忙低头道:「臣弟冒犯,请皇兄恕罪......」
「恕罪?」姬宫涅一声冷笑,「你还需要我来恕罪?你胆子大得都想杀我篡位了,还需要我来恕罪?--是不是应该我向你求情,请你恕罪才对?!」
尹都争辩道:「皇兄何出此言?尹都对胤朝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皇兄明鉴......」
「忠心耿耿?」姬宫涅打断尹都的话,怒道,「你娘和侍卫私通,不知廉耻;而你又和昭康密谋造反,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敢说你忠心耿耿,你和那个淑妃一样,都是大逆不道之徒!姬尹都,我告诉你,你在想什么、做什么,我全都了如指掌,你别想可以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扯下来,取而代之!如果你真的忠心耿耿,怎么会有人看到你和昭康在宫门外神秘兮兮地讲话?」
尹都跪地道:「臣弟所想所做全都光明正大,丝毫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尹都与昭康大人,也没有任何密谋!尹都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望陛下明察,还尹都一个清白!」
「清白?你哪有什么清白?如果你没有谋反之心,刚才怎么会抓住我,还想拧断我的手臂!我看你根本是胆大包天!」
「尹都只是一是情急,无心冒犯!」
「好,既然你说自己忠心耿耿,那是否朕要你做什么,你都会去做!」姬宫涅指着尹都的鼻子,已经怒不可遏。
尹都道:「如果是臣弟能力之内,自当万死不辞!」
「很好!」姬宫涅冷笑一声,目光阴翳,阵阵寒光从他眼中放出,只见他一甩衣袖,负手而立,高高扬起下巴道,「朕要你把衣服脱下来!」
尹都一愣,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低声确认道:「衣服?」
姬宫涅点了点头。
尹都依旧不解,问道:「为什么?」
姬宫涅冷笑道:「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忠心耿耿,但现在这么一件小事就做不到!朕只是叫你脱衣服而已,这总是在你能力之内吧?朕没有强人所难吧?如果你连这件事都做不到,都要反抗的话,你叫朕怎么相信你的忠心不二?......」
姬宫涅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他看到脚边的尹都竟一声不吭地脱下了外衣,放在地上。
尹都咬了咬牙,深吸几口气,努力遏止自己的怒火,依旧跪在地上。他平静地注视着姬宫涅,什么话也不说,似乎是在等待对方的反应。
而姬宫涅好像也有些吃惊,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让尹都脱下衣服。
两人之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好半天都没人说话。好一会儿,还是姬宫涅的一声冷笑打破了这种气氛,他在尹都身边蹲下,拿起地上的那件外衣道:「你好像还没有明白朕的意思,朕是想让你把衣服脱光,露出身体来......」
尹都的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他盯着姬宫涅,只说出两个字:「皇兄......」
姬宫涅见他不肯再脱了,嗤之以鼻道:「原来你对我的忠心只有这种程度?你不是说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做吗?结果,你还是想要反抗对不对?你根本就是胆大包天,根本就是想造反的!」
「我!」尹都蓦然抬头,但只说出这一个字来,就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尹都缓缓道:「如果只是脱衣服那有何难?但是,可否请皇兄给尹都一个理由?」
「理由?」
姬宫涅一手挑起了尹都的下巴,轻轻抚摸着,另一只手则覆在尹都的腰上,缓缓向上攀升。
尹都浑身发抖,但却不敢乱动,虽然他可以在眨眼之间把姬宫涅撂倒,但他知道那样做只能火上加油。
这时,姬宫涅的左手已经摸到尹都的胸口,隔着衣服,轻轻抚摸着对方的胸前最敏感的地方。
「皇兄!」尹都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抓住了姬宫涅的手腕,但却不敢扯开。
姬宫涅知道他有顾忌,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竟整个身子都向尹都压下去,把尹都压到地板上。手也顺着胸口滑下,滑入尹都的两腿之间,在大腿内侧部位来回抚摸起来。
事情已经发展到尹都难以想象的地步了,他挣扎着推开姬宫涅的身体,压低声音道:「皇兄,不要......」
而姬宫涅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相反还变得更加激烈。他用自己的体重把尹都压住,一手揪住尹都的头发,一手按住了尹都的分身,又是挤压,又是揉捏。
姬宫涅在尹都耳边轻声道:「不要乱动......你不是问我理由吗?我现在就告诉你理由......要怎样证明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绝对服从,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身体!」
「啊......」
分身被粗暴地揉按着,尹都不禁叫了出来。但他不敢叫得太大,因为怕被门外的人听见。
「你叫好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你生来就是个婊子,像你娘一样。」姬宫涅一边说,一边揉得更加用力。
「住、住口!」尹都在姬宫涅身下挣扎着。
话未说完,只听『嘶』的一声,尹都的内衣也被姬宫涅一把扯开。
皮肤一下暴露在空气之中,尹都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顿时什么隐忍,什么冷静全都顾不上了,只见他一掌掀开了姬宫涅,逃了出来。顺手『唰』的一声抽出姬宫涅的配剑,背靠墙壁站立着,剑尖指着姬宫涅的鼻子,但尹都持剑的手,却颤抖不已。
他们都是男人,而且还是兄弟呀!尹都无法相信姬宫涅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
而这时,姬宫涅什么话也没说,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向尹都走来,走到剑尖前站定,然后拍了拍手。顿时只听『咚』的一声,御书房的门就被侍卫们撞开了。
姬宫涅只淡淡说了两个字『护驾』,尹都就被几十名侍卫重重包围起来。
没有人过问为什么尹都衣衫不整,也没人过问发生了什么事,尹都为什么会袭王。所有人只看到一个事实:尹都用剑指着姬宫涅。
--指着当朝天子!
只听『锵』的一声,尹都手中之剑突然坠地。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蓦然,想起昭康对他说的话,忍不住一阵苦笑。
是啊......新丰鸿门,鸿门宴......
看来这次,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
「哇,不愧是国都,真是热闹!」
赤野右手放在眉前,眺望京中繁华,忍不住发出声声赞叹。而一旁的水歆则没他那么有好心情,黑着一张脸,没好气地道:「你说要带我找于鸠,但是于鸠究竟在哪里?」
「你先不要急嘛......我既然说是找,就还要花一段时间,慢慢来。」
「于鸠真的在京城?」水歆不相信。但赤野是最后一个见到季于鸠的人,自己除了相信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也许吧......」
赤野的回答非常不肯定,而且还不敢看水歆的眼睛。因为他根本就是在说谎,季于鸠已经投靠戎军,现在正在戎营,除非戎军攻破国都,不然季于鸠绝无可能来到京城。虽然赤野明知道如此,但还是骗水歆说季于鸠在京城,其实只是因为他自己想来京城寻人而已。
水歆年纪太轻,不适合呆在军队里,而且季于鸠也没有闲工夫照顾他。所以赤野就做了好人,主动承担起照顾水歆的任务。他骗水歆说季于鸠来了京城,这样既可以不让水歆去打扰季于鸠,也可以给自己的京城之行找个伴儿,不会太过无聊。
「于鸠到底在不在京城呀?」
这个问题水歆一路上都在问,已经问了成百上千遍,但赤野不是闪烁其辞,就是扯开话题。闪烁其辞的方法刚刚已经用了,所以赤野决定这次要转移话题。于是随手往城里最拥挤的某个地方一指,惊讶道:「水歆,你看那边有好多人,真是热闹!我们也过去!」
说罢,也不管水歆愿不愿意,就拉着水歆的手,朝人群冲去。
但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即使冲到近前,还是只能看到人山人海的脑袋,看不到被人群包在中央的玄机。于是赤野向身旁一人打听道:「到底什么事?」
那人道:「国师出宫了,说是要为皇上祈福。」
「啊,难怪......」赤野默默下巴,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国师,听起来是个挺大的人物啊。水歆,你们胤朝的国师究竟是干什么的?」
赤野一边说,一边有手肘撞了撞水歆的脑袋。
以前这个时候,水歆总会捂着头大声抗议,但是今天特别奇怪,水歆没有半点反应。赤野觉得奇怪,扭头一看,只见水歆双眼发直,眨也不眨地盯着人群中的一人。
赤野伸手在水歆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了?看见熟人了?」
被赤野这么一打搅,水歆总算回过神来,怔了一下,望着赤野,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赤野望着他古怪的反应,心里纳闷。这时,水歆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双眉紧皱,仰头对赤野道:「我们不要呆在这里......我好害怕......」
「害怕?」赤野不明白,笑道,「有我在你身边还怕什么?如果有人敢欺负你,我就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
「不是......」水歆依旧心烦不安,低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好怕......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好奇怪......」
「那个人?」
赤野顺着水歆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人高高立于天祭台上,长发在脑后飘逸翻飞。看他站在最中心的位置上,应该就是国师了。赤野一边想,一边眺望那人的装束。
只见国师身披一件白色的斗篷,有种神圣的感觉。而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都被斗篷裹住了,密不透风的。赤野望着那名国师,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和水歆不同的是,他感到的不是怕,而是一种熟悉......
这时,天祭台上的那人突然朝赤野的方向望来,赤野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一个名字从记忆里跳了出来,「妖月......」
赤野摇摇头,似是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但他眨眼再看,还是妖月!
--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还是胤朝的国师?
正在这时,天祭台上的妖月也发现了赤野。两人的目光相撞了。妖月的吃惊一点也不亚于赤野,以至于他呆立在祭台上,连祈福词都忘了念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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