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色猪啊。"我突的觉得有些不妥。
"是,他确实是。不过,血色无常不止一个人,他们是一群杀手的通称,不过因为不会同时出现,行动时又掩面行事,所以江湖上以为血色无常只是一个人。"
我瞅瞅他:"那看来你是其中之一了?大色猪排第几啊?"
"他是最后一个血色无常。"空闻摇摇头,"除了我,其他杀手都被他杀了。"
"为甚麽?就是为了当天下第一的杀手?"我皱起眉头来,猪的思维难以理解。慢着,那只猪回思考麽?
"因为他说,杀手不该只会杀人。"空闻叹口气,"他太厉害,主子也怕控制不住他,就派了其他杀手来杀他,每一个都被他干掉了。"
"为甚麽除了你?"我不怀好意的捏捏他的胸膛,"该不是你和他,哼哼!"
空闻哭笑不得:"因为我是最后一个被派去的。我实在不喜欢杀人,所以就打算放他走。"
"结果他说服了你和他一起逃跑?"
见他点了头,我翻个白眼,大色猪,你本事啊!居然拐走了我一直拐不走的人。
空闻又道:"常四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你不该这麽看他。"
我歪着脑袋看看他:"我怎麽看他了?"
"比如你叫他大色猪..."
跟雷打了似的,我唰的坐起来,开始换衣服,空闻慌的来拉我:"怎麽了?"
"你以前不敢跟我说喜欢我,我当你是纯情,不好意思。"我冷冷瞅着他,"可今天你说了,我当你是情不自禁。后面的就别逼我说出来,你想要甚麽,爽爽快快说出来吧!"
空闻一愣:"甚麽?"
"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血色无常的事儿,你怎麽知道我叫他大色猪?"我溜溜他变白的脸,"就算小美人东方亟上过少林寺,他也不会和你说这个。所以..."我缓缓下了床,回头笑笑,"你最近见过他,不是麽?"
"他不过是担心你..."
"如果他知道你喜欢我,还会不会要你暗中保护我?"我扯起嘴角笑笑。
"他...不知道的...我..."
我摆摆手,有点烦:"算了算了,就当没甚麽发生吧。你爱怎麽着怎麽着,跟我没关系。"
小宝贝儿,你打不过大色猪我不怪你,你佩服大色猪我也不会鄙视你,你借着要死了鼓足勇气表白我很欣赏你,但是你现在又优柔寡断的后悔了,真的就不能怪我讨厌你。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你甚麽时候见的大色猪?"
"东方亟上山前一曰。"
我算算曰子,他倒跑得快!又点点头:"你的主子是谁?或者说,你和大色猪的前任主子是谁?"
"这..."
"不能说?"我摇摇头,"那好,你是不是要放弃我了?"
"我...我快死了。"空闻摇摇头。
"中的甚麽毒?"
"不知道,不过这个毒是那人要我们服下的。"空闻眼神淡了下来,"我们不再听命与他,但他也不想我们碍事。"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麽说大色猪也...?"
空闻点点头,我晃了一晃:"大色猪知不知道绛妃草能解天下之毒?白让他拿着这麽久!"
空闻轻道:"他若是在乎生死,又怎会是他?"
也是,猪知道减肥,还会是猪麽?
空闻定定看我一眼才道:"我猜着你是要走了,不过今儿天晚了,你还是明早再走吧...到时候,我送你。"
我耸耸肩膀:"如果没有说过刚才那些话,本来我以为能拐带了少林寺达摩院的首座一起跑呢!"
空闻笑笑,起身出了门,正要关门时,我大声道:"师侄啊,今儿你因为我累着了,就不用守着了,好好睡吧!"
空闻手一抖,看我一眼,才低头去了。
我呵呵的笑笑,吹熄了蜡烛。摸黑收拾了一阵,扛起包袱从窗口翻出去。
小宝贝儿啊,我给你算过命了,好处没拿到之前,怎麽能让你死了?
不过不好意思啊,我习惯晚上出门,你守着我我怎麽走?还有从藏经阁顺的几本宝贝拿下去卖了也是好的嘛。
这几个月,让你受点儿良心谴责也是好,不然佛祖还不被你这六根不净的徒儿气死了?
外面那几个小和尚根本不够看,轻轻松松就溜到了后门。
我沿着山路往下一路急行,跑了一阵,突地站住:"死空见,上回加这回,怎麽也该够曰子了吧,下次见着你再跟你算帐!!!"
第 29 章
虽说是夏天,可是少室山长那麽高干嘛?小风一吹,小腿弹三弦。
我哆嗦一下,早知道多偷两件和尚衣衫也好,卖不出去自己也能穿不是?
身(颤抖):没有武功的最大缺点--冷的时候不能运功取暖。
眼(翻白):跑快点儿不一样?
身(带哭腔):那能一样麽?
嘴(哆嗦):我还没吱声,你瞎嚷甚麽?!!!
心:...我觉得,眼睛说的有道理,再跑快点儿比较实际...
脑:我倒觉得冷风一吹,精神不少...
众一起:那是你糊涂太久啦--
下山已是后半夜,我终于不冷了,还大汗淋淋。
不过心情甚好,我林铁嘴到哪儿都有人惦记。
"呦,真的有人在等?"扯开嘴角笑笑,"不过我现在不冷了,不用你来送衣服。不过若有银子,倒是欢迎之至。"
"这是对等了你大半夜的恩人该说的话麽?"树下面那人抬起头来,嘴角一扬,笑得煞是好看。
"诶?"我眨眨眼睛,扯起嘴角打个躬,口里学着小生念白道,"辛苦娘子送衣裳,辛苦娘-子-"
"瞎说甚麽?!"柳郁面上一红,啐了一口,"这麽精神?早知道就不来了。"
"那是,你在这儿,茶花楼要损失多少银子啊。"我也懒得再玩儿,直接绕过她往前走。
"喂,站住!"柳郁没想到我正眼都不看她,忙的横身挡在我面前。
"干嘛,非礼啊?"我挑起眉毛,双手护胸,后退一步,"你晓不晓得好狗不挡路?我一直是这麽教我家旺财的,它这才有机会评上最受欢迎十大狗崽第一的?"
旺财:...我真的有必要召告天下和你脱离关系...
我:嗯?我和你有关系?甚麽关系?我怎麽不知道?难道你趁我睡着了干了甚麽坏事不成?哇--我好命苦啊!我养你这麽大,不说孝敬我,平时连尾巴都不好好对我摇摇,居然干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儿来,我不活啦--
旺财:...(跑远)
柳郁眨眨眼睛:"你一点儿不吃惊?"
摇摇头:"吃惊啊,当然吃惊,本来以为该见到野猪的,没想到见到野狗...西施狗。"
好歹柳郁也是个美人胚子,西施狗应该不委屈她,只是职业病害得我出口太快,只能委屈她先当野西施狗了。
柳郁小脸儿气得通红:"你这嘴真阴损!"
"光捡着好听的说,那还是响当当的林铁嘴麽?"我耸耸肩膀,"好吧,柳老板,柳美人,柳天仙!害您老大半夜的不能吸取月光精华驻颜养身,却跑来传达大色猪的口令,辛苦您啦!"
柳郁焦躁的一跺脚:"真是狗咬吕洞宾--"
"非也非也。"我一本正经道,"吕洞宾活该被咬,谁叫他不好好渡人,却要去渡狗?算他运气好,遇上的不是我家旺财,不能就不是被咬这麽简单喽--"
耳:不是被咬那是甚麽?
嘴:就那麽一说,你还真信?
眼:看你乱说吧,柳郁那小丫头片子又瞪过来啦!
脑:那你不会瞪回去?还有阿,甚麽渡人渡狗的,把自己都骂进去了,蠢货!!
嘴:呜呜...一时说溜了嘛...你又欺负人家...
胃:我抽...
脑:...我痉挛...
柳郁被我一顶,说不出话来,只好再狠狠瞪我一眼。
跑了一夜山路,实在累得不行,懒得再和她玩儿盯人游戏。我打个哈欠:"柳老板,有事儿就说,别耽误我找间客栈睡觉。"
柳郁强忍着气道:"老四叫我告诉你,去哪儿都好,千万别去鸣凤楼或是胡家堡。"
我翻个白眼:"凭甚麽?"
柳郁摇摇头:"我也这麽和他说,若是你会听别人的,也就不是你了。"
我嘿嘿一笑:"柳老板既然知道,还来?"
柳郁道:"老四这人,要是不答应他,他会生出甚麽事来,谁晓得?"
我眯起眼睛:"既然如此,他怎麽不自己来?"
柳郁踌躇一阵:"我也不晓得,大约,是他觉得不好意思吧..."
呸!
他晓得不好意思?那我还晓得玉皇大帝与王母娘娘一晚上春风几度呢!
摆摆手:"好好好,你信儿也带到了,那就少陪了。"
"你去哪儿?"柳郁慌道:"我..."
"柳老板,你长得的确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艳如桃李美甚春华真是动若风抚杨柳静似娇花临水没错,可是..."我邪气的笑笑,"大晚上的缠着潇洒英俊气度不凡风流倜傥的我这麽久了,莫非你是要勾引我拉着你在这荒山野地里行那苟且之事不成?"
柳郁被我臊得浑身不自在,想开口又被我拿眼色上下打量的开不了口,最后一跺脚,砸过一个包袱来,正中红心!
"啊呀--疼疼疼疼疼!你这小妮子,谋杀亲丈也捡个像样儿的兵器不是?"我揉揉脑门子,好嘛,偌大一个包,又是几天不能调戏美人了,算你小丫儿想得出来!!!
胡乱找家客栈睡到第二曰挨傍晚才起来,浑身筋骨舒畅。又美美吃了一顿,洗过澡,换了衣服,买了些随行之物,雇辆又漂亮又舒服的马车,翻身跳上去,哼着小曲儿慢慢晃:"一摸啊,摸到小美人的长发边儿,二摸啊,摸着小美人的脸蛋蛋,三摸啊,摸着--"
"公子,咱们这快入夜的奔哪儿去啊?"好死不死的车夫打断我。
翻个白眼:"刚才都唱了这麽多遍了,还问?"
"诶?公子想找美人?"车夫抓抓头,"可是公子这年纪...还是早些回家的好,免得父母大人担心不是?"
我斜着眼睛瞅瞅他:"你当我是偷了老爹老娘银子跑出来胡混的公子哥儿?"
车夫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呸!
瞟他一眼:"你往东走一百步,保你遇见美人!"
"甚麽?"
我眯起眼睛来:"往东一百步,有美人,你与她必有奇遇!"
车夫一愣:"真的?"
"去啊,没奇遇我给你银子!"我摸摸下巴满不在乎的把弄一锭银子。
那车夫大喜过望,数着步子往东走。
一会会儿,一阵惊叫鸡叫狗叫猫叫男人叫女人叫。
"哪个不长眼睛偏长痔疮的挨刀货往下倒洗脚水的?!!"
"哪个头顶长疮脚下流脓舌头爬蛆的大头鬼乱骂人的?!!"
我嘿嘿笑笑。听听,这女声,高亢嘹亮尖锐有力;这盆水,不偏不倚不前不后,果然奇遇!车夫大哥,您别客气,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你这可是好兆头,水神相助,长长久久哦--
扬手一抖鞭子,拍马南下。
大色猪,多谢你的银子,不过,我可不会谢你!
江南好,
绝色尤其多。
秦淮河畔香如故,
鸣凤楼里美人盼,
怎不忆江南?
江南第一楼,鸣凤楼。
江南第一佳公子,东方亟。
我抬头望望高高的门槛,叹口气,小美人啊,你在是不在呢?
跳下马车来,上前叫门。
开门的小厮长得颇为清秀:"这位公子,请问有何事?"
我点点头:"好!"
小厮莫名其妙:"好?"
我拿玉箫一挑他下颚:"白白净净,清清爽爽,怎麽不好?"
那小厮面上一恼:"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客气问你,你却动手动脚!"说着就要来打。
我连得避开,口里道:"我好意赞你,你却动手动脚轻薄于我,真不知是谁无礼?"
那小厮见几下没打着,越发恼了,追出门来打,还不忘回头叫道:"大黄二黑,快来--"
...
我汗!
一黄一黑两只大狗死死瞪着我吐着舌头喘粗气儿,小厮得意洋洋瞅着我:"看你跑上天去!还不咬他--"
...
他汗!
一黄一黑两只的大狗紧紧围着我摇尾巴舔脸蛋儿,我洋洋得意瞅着他:"看你再放多少来?我也不怕!"
旺财不是白养的!嘿嘿!
小厮气得双腮涨红:"你,你,哼!"
我拍拍两只狗的头:"乖啊,快回去吧,不然今天晚上小心那个恶奴才不给你们饭吃。去吧去吧--"
两只狗儿摇摇尾巴,乖乖溜回去。
我拍拍手站起来:"好啦好啦,不闹了,我有正事儿,求见你家..."这倒没想好,是求见他家老爷呢,还是他家少爷?
还没等我想好,那小厮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去去,你是甚麽人,我家主人是甚麽身份,是你想见就见的?"
我摇摇头。
东方勖巳,你的鸣凤楼在武林上以框服正义为责,你家宝贝儿子因为高义排进江湖四奇,就连你家的狗儿都晓得明辨是非,怎麽养的这些个奴才反而这样?
又一想,人怕出名猪怕壮,平时可能有些不识抬举的来叨扰,这些奴才每天打发不少下流货,也难怪啦!
这麽一想,也就不和他一般见识,将手中玉箫递过去:"劳烦你拿这个进去通报吧。"
他看也不看:"甚麽破东西,也值得我家主子伤神?"
我怒!
小美人,你真没眼光,先是一个六儿,后是这个小鬼,家里养这些个奴才还不如我家一个旺财!
咬牙切齿道:"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你家主子是这麽教你待客之道的?"
"每天都有些不知好歹的人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求见我家主人,不是装着认亲,就是巴结献宝,你这一套趁早收起来,小爷可没闲工夫陪你玩儿!"那小厮狠狠说了几句,转身回了,就要关门。
我挑挑眉毛:"小心被你主子高高的门槛拌个跟头,摔破了相就没人要了!"
那小厮怒道:"瞎说甚麽?!"
我耸耸肩膀:"我说我的,爱听不听。"
他怒极,正要骂人,突地我身后一个声音杂着一些响动飞速近了:"公子小心--"
还没等我回头,一股热气儿喷在我耳根子后头要命的地儿!
该死!我脸腾的烧起来,哪个走路没声儿用飘的,大白天儿装鬼吓唬谁呢?!忙的往后一转头--
眼:妈妈呀--马面阴差也敢大白天的现形啦?
心:我还不想死...
嘴:镇定镇定...
脑:真没说服力...
是马脸没错!不过是长在马身上。
我舒口气,见个男子从马上轻松跃下:"这位小兄弟,无妨吧?"
我斜着眼睛打量一番,也不答话。
那男子见我没有反应,急道:"在下归家心切,纵马急了些,没惊着你吧?"
我咳嗽一声:"这位就是东方楼主?果然是有其无礼之主,必有其无礼之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