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乐之歌————monolife
monolife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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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造成你老是笑得一脸白痴的原因吗?」端起杯盘,俞白优雅地啜了一口热带水果茶。
「呵呵…大概吧。」广元凌痞痞一笑,没有对俞白无礼的发言生气。
反倒是白,见广元凌笑得像两道弯月的眼睛,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盯著自己的脸瞧,不由得发火。
「你不要这样看著我。」
「嗯?」广元凌不明所以地一楞,嘴巴里还咬著汤匙。
「我讨厌别人盯著我看。」俞白沉下脸。
「为什麽呢?可是你是这麽地美…我没有办法移开目光,不去看你。」广元凌无辜地说,眼睛还是直楞楞地注视著俞白的脸庞。
「你有病阿?我哪里美了?那不是该用来形容一个二十一岁男生的话吧?再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俞白不知道自己反应为什麽那麽激烈,可是他就是受不了,受不了广元凌灼热的目光,直盯著他瞧。
「如果不能够欣赏美的存在,那麽即使拥有双眼也毫无意义。美是超越性别的,甚至超越一切的真实与虚幻。你很美,你的蓝眼睛像变幻莫测的海洋,你雪白的肌肤和长发,使你的美丽超越现实,你的美几乎是言语无法形容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广元凌难得一派认真地说话,而这时候的他,竟然有一种强烈地魅力,几乎足以使人信服他任何的言语。
他说的,都是他最讨厌的自己……
无法承受广元凌认真的目光,俞白低下头,匆促地躲避,好像再继续这麽迎视广元凌的眼神,自己就会有某个部分,即将溃堤。
但是不一会儿,俞白就恢复了正常。
「无法形容你还说这麽多?还有,说话就说话…手不要乱摸。」俞白一掌拍在广元凌抚摸著他脸颊的手上,很快地又武装起自己。
搞什麽鬼阿?说话的时候还要吃他豆腐,这家伙该不会是Gay吧?
「对不起,我情不自禁。」广元凌抱歉地笑了笑,缩回手,却是一脸可惜的表情。
「你是Gay?」白很直接地问了,如果是的话,他会对自己毛手毛脚,那还情有可原。
「不是呀~」广元凌疑惑地摇头,俞白怎麽会这样问他呢?
「那你干麻一直对我动手动脚的?」俞白手一抓,马上逮到了广元凌不规矩的左手,手里还抓著他一绺头发。
「因为…你真的很美阿~我对於一切美的事物完全没有办法,我克制不了我自己……」广元凌像个认错的小学生,默默地低下头,很抱歉的表情,但是紧抓著俞白发丝的左手,还是握著没放。
「广元凌,你最好给我克制一点,不然我就把你的手剁掉。」俞白恶狠狠地警告,然後松开了广元凌的手腕。
「叫我小凌嘛~那我就可以叫你小白了~」广元凌撒娇地说,完全不是一个身高一八一,相貌堂堂的英俊青年,该有的男子汉行为。
「广元凌,不要把我叫得跟狗一样。」白反感地皱眉。
「小白~你都答应做我的人了,怎麽还是对我这麽冷淡阿~」广元凌大掌包覆住白的双手,再度叹息,好受伤喔!从来没有人这麽爱拒绝他耶。小白都愿意当他的专属模特儿了,为什麽防卫心和攻击性还是这麽强呢?
「去死。」
「唉呀!」
虽然双手被箝制住,但是俞白非常厉害地从桌子底下给了广元凌一脚,正中小腿骨,疼痛指数百分之二百。
「什麽你的人?广元凌,如果你不想死,最好不要再对我乱来!」看著趴在桌上表情痛苦的广元凌,俞白露出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03
下午三点,大地晒了一天的太阳,正缓缓宣泄那蒸腾的热气。
已经放暑假了,自两周前和广元凌一起吃午饭後,两人各自忙著准备期末考,没有再见过面,只是期间内,俞白仍不时会收到来自广元凌关心慰问的简讯,有的时候内容是无关紧要的冷笑话,更多的时候,他会收到『书念不下去,我好想见你』,诸如此类的东西。
一开始,他还会回覆,无聊、智障阿你,是他最常传回的字句,逐渐地,俞白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回覆,索性不理,只是那些简讯他删得很慢,总是会逗留个一两天,直到他收到下一封简讯。
站在树荫底下等待,俞白一身薄的长袖休閒服,帽沿依旧压得老低,雪白色的长头发藏在帽子里,不知道是想遮阳还是遮住自己,他不禁产生一种错觉,自己是被遗忘在时空里的木乃伊。
又过了十五分钟,广元凌还是没有来,俞白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他今天大清早就去开期末拍片的讨论会议,本来他是想带广元凌一起去的,但是那个看不出来很忙的家伙,居然说他有事,不得已只好改成下午见面。
俞白阖上眼睛,背脊依靠著树干,听著白色ipod里传来的歌曲,是他最喜欢的歌手之一James Blunt的『High』,他在等,等歌曲结束了,也结束他的等待。
他的耐性就这麽多,管那家伙来还是不来。
太阳的光度在眼皮上形成红色的热度,即使闭上了双眼,在暗黑之中,依然可以感觉得到,那夺目的红颜色,直到,被一阵清凉的黑完全取代。
俞白争开眼睛,密长的眼睫抖动了两下,阴影下,是广元凌爱笑的脸庞,尚在喘息,手里好像拿著什麽东西。
「给你。」广元凌笑得好像一个献宝的小孩。
俞白看了广元凌一眼,单手随意地拨掉耳机,伸手接过小纸袋,是卖食物的摊贩经常使用的那种环保纸袋,打开一瞧,是一个圆形饼状的炸物。
「这是什麽?」他没有看过这样的东西。
「油炸冰淇淋阿~我想说大热天的买冰给你吃最好不过了,这家油炸冰淇淋很有名耶,外层的炸饼皮很酥脆又有咬劲,里面的冰淇淋是Haagen-Dazs的喔,我排了半个多小时才买到的呢~所以……迟到了一点,对不起阿。」
仔细一看,广元凌的额头上都冒出细小的汗珠,边喘息著和他说话,可见是一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
「你就是为了这个让我等了十五分钟?」白提高了尾音,不可思议的看著广元凌。
「真的很对不起!」广元凌又做出了双掌合十的动作,像害怕听见被拒绝却又怀有期待的小孩那样皱著脸闭著眼睛,夸张的道歉。
广元凌忐忑地等待,却没有听见那个像精灵一样空灵的声音,再对他说些什麽,不管是嘲讽还是责怪的话语,俞白什麽也没有说。
喀!酥脆地声音。
悄悄地张开一只眼睛偷看,广元凌的眼睛马上笑得弯成了一双下弦月。
只见俞白小心地咬了一小口油炸冰淇淋,里头的酒酿樱桃冰淇淋,马上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半融犹冰,溢出了一点香甜的汁液,俞白不假思索地伸出小巧的舌尖,舔去。
广元凌觉得心跳突然间漏了一拍,剩下的,不知道是为谁而跳动,那个节奏,已经不属於自己,双颊热热地发烫,却不是因为一路奔波的结果。
他看见俞白掀起半睁的眼睑,一双诱人的猫眼睛带有某种审视意味地凝视他,不禁心虚地低下头,不好意思继续放肆地盯著俞白看。
「给你。」从侧背包里拿出面纸擦手,顺便又抽了一张递给广元凌,俞白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麽异样。
「厄…谢谢。」接过俞白递给他的面纸,广元凌的唇角忍不住高高扬起。好感动喔~~~小白居然拿面纸给他擦汗耶!
这种少年式的兴奋与冲动,是会想跳起来转圈圈欢呼的那种。
「你自己没有买?」俞白继续和油炸冰淇淋搏斗,见广元凌自己没有吃,疑惑地问。
「阿?对吼!」广元凌这才像是想到了什麽地大叫,对著俞白高高举起手里的保温袋:「我买了很多口味唷~总共有十八种呢!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我全部都买了。刚刚太兴奋了,忘记问你要吃哪一种,就直接拿了一个给你。你喜欢吃什麽阿?巧克力?哈密瓜?还是草莓?里面还有香槟葡萄唷~」
「智障阿你。」俞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低斥。这家伙…会不会太夸张,十八个油炸冰淇淋,怎麽吃得完阿?
「我家就在这附近,我们去我家坐著吃嘛~你站在这里晒太阳对身体不好。」完全没有接收到俞白无奈的惊叹,沉浸在喜悦里的广元凌,仍旧是笑咪咪地,右手很顺势地搂住了俞白的肩,带著他往自家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手要拿面纸擦嘴巴,另一手拿著冰淇淋,所以俞白没有多馀的手可以挥开广元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油炸冰淇淋是外热内冷的,所以他才会觉得,在这清凉的感觉之中,有一种温暖。
***
事实的证明是,有潜力的其实是这个男人。
广元凌,二十一岁,嗜甜如命,总是随身携带零食在身的男人,一口气吃光了十六个油炸冰淇淋,在那些冰淇淋还来不及享受融化的快感前,全部消灭,一个不留。
俞白只吃了两个就吃不下了,他本来就不是特爱吃甜食,不过因为东西的确好吃又新鲜,才多吃了一个草莓口味的。
吃光了冰淇淋,广元凌露出满足的笑容,直呼过瘾。
「夏天果然就是要吃冰阿~」广元凌像是个感慨中的老头。
「你未免也吃太多了吧?」俞白不置可否,这家伙的嗜甜以及食量,都到达了一种惊人的地步。
「我本来是想和你一人吃一半的,可是你才吃了两个……」说起来,竟然还有那麽点委屈的模样。
「我肯吃就不错了,你不要给我得寸进尺。」想起自己今天居然那麽配合这家伙,俞白不禁懊恼,马上又板起脸,高不可攀的模样。
「你喜欢吃什麽口味的?小白~跟我说你喜欢吃什麽嘛~以後我们一起吃。」广元凌贴近俞白问道,活像黏人的橡皮糖。
「跟你说了不要这样叫我!」俞白一根食指戳在广元凌的额头上,用力再用力,把紧贴过来的脸蛋给推开。
「告诉我嘛~~~你喜欢吃什麽?」橡皮糖发挥强力伸缩性,又不怕死的贴了过去。
「这不关你的事。」可恶!不要一直靠过来阿!这家伙想干麻阿?靠那麽近,鼻头都快碰到鼻头了。
「因为小白你太瘦了呀~我想让你长一点肉嘛!」广元凌很认真的说,他的模特儿什麽都好,就是太瘦了一点。瞧瞧,这腰细成这种样子,连女孩子都会被气死,更何况男生本来就没有丰润的臀,俞白简直纤细的像风中的垂柳。
随著广元凌一双没安份过的手,一下子搂他的腰,一下子摸他的臀,东捏西掐,俞白的表情愈来愈难看。
「广元凌……你的手在摸哪里!」忍无可忍,俞白给了毛手毛脚的突变橡皮糖一记上勾拳。
唯一可惜的地方,是被击中的家伙只是头向後仰,发出一声惨叫,而不是像卡空人物一样,一拳就能被揍飞到外太空。
「我只是…想说可以顺便帮你量腰围什麽的。」把头喀啦一声乔回来,广元凌仍旧是嘻皮笑脸地,不知死活。
「那应该要用皮尺吧?」
「不是我要说,我的手简直比皮尺还准唷~让我摸一下,哪里多大哪里多小,胖一点瘦一点,我不会不知道。」说著,手又贴了过来。
「去死!」俞白给的还击是长腿一伸,正中肚脐,满分红心。
「阿!」又被拒绝了,广元凌难受不是因为被俞白踹,反而是因为再度被拒绝,好受伤喔~他说的都是真的阿。
「要量就给我拿皮尺认真一点量。」看广元凌痛得在那里揉肚子,俞白面无表情地说,然後从侧背包里找出剧本和整理过的服装道具细目表。
「东西都在这里,你好好看一下,找一天我带你一起去讨论,这样你比较知道导演想要什麽感觉。」
「喔。」广元凌总算是乖乖地接过东西,边翻边看,不时还发出唔的声音。
「怎麽样,有问题吗?」
「你喜欢吃什麽?」抬头,又是万年闪亮的傻瓜式笑容。
俞白听了一楞,马上凝起了脸,等级是爆发前的风雨宁静状态。

04
「东西都在这里,你好好看一下,找一天我带你一起去讨论,这样你比较知道导演想要什麽感觉。」
「喔。」广元凌总算是乖乖地接过东西,边翻边看,不时还发出唔的声音。
「怎麽样,有问题吗?」
「你喜欢吃什麽?」抬头,又是万年闪亮的傻瓜式笑容。
俞白听了一楞,马上凝起了脸,等级是爆发前的风雨宁静状态。
「你真是够了。」看著广元凌不达目的誓不罢咻地盈盈笑脸,最後,俞白也只能对这个有毅力的缠人鬼叹息,把剧本拿过来,翻到空白处,开始写。
「喔~难怪你那天点的是热带水果茶,原来你喜欢喝花草茶和水果茶阿。特别喜欢吃樱桃、草莓和奇异果……」广元凌接过剧本,目光直接跳过十二级新细明体,看向俞白的字迹。
「不要念出来啦!跟小孩子一样。」一手遮住了广元凌手上的剧本,不知怎麽地,俞白居然觉得困窘,扬了扬下巴,问:「这麽大的地方只有你一个人住?」
「是阿,本来还有两个同学的,租房子给我们的算是我们的大学长,因为他人要出国工作进修,就一次便宜地租给我们四年,当作是帮他看房子,不过另外两个人大二上就都被二一啦!所以现在就剩我一个人了。」
「还真不知道是你走运,还是那两个家伙被你带衰。」毫不客气地讽刺,俞白索性参观起房子。
在四十坪大的空间里,客厅有一张醒目的红色大沙发,除去电视、音响等等家电配备,在布局上,整体有一种简易的华美。
除了客厅之外,还有摆有缝纫机的工作间和两个房间,随手打开其中一间,颇大的卧室里,有书桌书架和超大型的衣柜,以及一张比一般床还要大上三分之一的特极大床。
「因为反正也没别人睡,我就把三张单人床并成一张了。」广元凌笑嘻嘻地对俞白解释。
「你倒会享受。」冷哼了一声,俞白打开另外一间房门,比刚才那一间稍小,整个房间堆满了画。
俞白一楞,走进去,仔细地看著这些油料缤纷的画作。
好像隐隐约约看出是人的形体,美丽的忧愁的快乐的愤怒的人赤裸著身体的人,可是又好像不完全是那麽一回事,在面目分明的形象之外,更生动的透露出被绘者刻意隐藏甚或不曾发现的深层意相。
这些画介於现实魔幻之间,有著绘画者主观意识观察下的灵敏直觉。
「你画的?」俞白不是很确定的问。
「嗯,我以前是学美术的,没跟你说,我爸是大学美术系的教授,我妈是舞蹈老师,我跟我哥阿,一个喜欢跳舞,一个喜欢画画,只不过後来我想要一种可以更贴近生活,更实际的东西来呈现我的想法,所以我就改考服装设计。」
「喔。」俞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扫视完满室画作之後,不禁疑惑地问:「为什麽你画的人几乎都是赤裸著身体的?」
「因为我好色。」广元凌笑咪咪地说,帅气的脸蛋上,两道好看的眉毛还挑了两下。
「原来是这样。」点点头,俞白完全认可,不疑有他。
「喂!你还真的信阿?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这麽肤浅的理由阿!」见俞白似乎信以为真,广元凌反而著急起来,急忙想要解释。
「不用说,这没什麽好可耻的,你就那麽肤浅,承认我也不会歧视你。」俞白遥遥手,冲著他微微一笑,那笑扎得广元凌几乎要哇哇叫。
「小白!你怎麽可以这样看我。」广元凌扳过俞白的肩膀,让他的目光和自己对视,认真地:「我觉得一个人如果有勇气在另外一个人的面前坦露身体,那麽当我看著他的时候,他就不会试图对我隐藏他情感的秘密,他会让我画出最真实的自己。我真的是这麽认为,你相信我。」
「这和我相不相信你,没有什麽关系吧?反正那不关我的事,随你高兴怎麽想怎麽说,没必要和我解释。」被广元凌那样的眼神凝视,一种奇特的感觉在俞白的心中油然而生,说不出的微妙情感,他不能解释这种变化,也不喜欢这种不能控制而且莫名其妙的反应,於是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上扬的唇角带著点笑话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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