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醒了,我会建议他SM你的。"不是叶雷,而是身后的一个声音突然清晰的响起。
"靠,别烦我。没看我正忙着么。"哪只缺德鬼,我在这正怒着呢,还一边说风凉话。
"行,那你忙,回头你下葬的时候,要念经超度我再来。"那声音不但阴风阵阵还很无情...等一下,这风格怎么这么熟...我转过身来,陈俊明俊兄正凉凉的站在一旁。
"俊兄..."看了他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终于颤抖着开口,"你看的见我?"
他没回答,一脸"你在废话"的表情。
"俊兄..."我看了看旁边的叶雷,"他看不见你?"
"我现在跟你是一种物质,他要是看得见我,他也能看见你了。"
"俊兄!"这一次我几乎扑上去,"太好了,你也因公殉职了么,还是探望我回去的路上出车祸了。"
他冷冷扫我一眼。
"你要是一直这么青面獠牙的,我找起来也方便一点了。"
啥?我摸摸自己的脸,现在是青面獠牙的么,可是我什么也摸不到,原来变成了鬼魂连自己也碰不到自己,怎么办,又不能照镜子。
"我告诉你就行了,"俊兄没什么诚意的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害我找了一圈,一般人都不会呆在自己的遗体旁的,你不但呆了,还把自己的身体当沙发坐,我低估了你的神经粗度,我的错。"
...俊兄,我都是要死的人了,可不可以少损我两句。
"我就这种人,习惯吧。"俊兄不在意的说。
"等等,我刚才好像没有开口吧。"
"灵魂对于我来说,开不开口差别都不大。"他走了过来,弯了腰仔细看我,"夏生,你的魂果然很淡..."
"有...有什么问题么..."
"灵魂会很浓,是因为灵魂完整,"他解释,我没懂,"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灵魂浓度最高,随着成长经历很多事,变得缺乏安全感,缺乏自信,厌世,消极,偏激,这些负面的东西都会让灵魂有所缺失,具体表现就是灵魂变得很淡...增加我寻找的难度,夏生,你既然喜欢叶雷也知道他喜欢你,为什么不自己跟说,非要他跟你说。"
我偏头看了一下叶雷,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想。
"我不是有意窥视你的记忆,但是它们摆在那里,我不想看也会看见,"俊兄虽然这么说,但是我知道其实他是在跟我道歉,"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你怕先说爱的人最后会死的很惨是么。"
俊兄...你居然能理解得到这么正常向的东西...
"不过我是懒得管,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他像怕麻烦一样厌恶的皱眉,"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俊兄,我想问一下,如果不跟你回去,我是不是真的过不了今天晚上。"
"到时候你的头顶会出现一道金光,不要问我为什么跟电视里一样,佛祖上帝也要与时俱进,然后你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方式走到金光里,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程,然后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个要到我死的时候了。"他平淡的说。
"什么叫做我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方式走到金光里。"我还有疑点。
"翅膀,神兽,轿子,电梯,升降机,凯迪拉克,航天飞机,人间大炮,总之任你发挥,只要你想得到,这两年的人是越来越有创意了。"
我冷汗直流,难道天堂里有什么创意大赛,那么我从现在可以开始考虑了。
"走吧。"俊兄笑了一下,伸出手。
"俊兄,小弟在此谢过。"我抓住他的手,感激的说。
"我还想你回去讲鬼故事给你听,难得有个这么好骗的能听我胡掰什么都信。"
...!
俊兄,你最后一句说得是什么?
第13章
"叶雷,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半夜爬到我床上来,我就一枪崩了你。"我习惯性的晨间问候语伴随着用力的一脚踢...我就华丽丽的滚下床了。
因为没人挡着。
虽然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注意我说的是"差不多",也就是没有完全愈合,所以就这样无遮无拦的摔下来,痛得我龇牙咧嘴死去活来的在地板上扭曲了好久。
从在医院醒过来一直到出院回家到现在伤口差不多完全愈合,叶雷就再也没有在半夜梦游到我的床上了,之前他说是因为怕自己不小心压到我的伤口所以晚上睡觉都用手铐把自己铐在床头...话说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想到过这个办法...可是现在我的伤口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他也依然没有再过来过。
所以我说他的梦游症根本就是骗人的。
头儿说我要是死了,他拼了老命也要给我争取个烈士,但是我没死,所以他放了我个超长的大假。
叶雷那个笨蛋真的从警局辞职了,回到他爸爸的公司,我猜等我伤完全好了,大概他就会搬回去...或者我搬出去。
所以我差不多也快要被他气的再死过去一次了。
我调整了姿势成大字形平躺在地板上,今天是周天,他不可能不在家,怎么我这么大动静摔下来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是出门买菜了,我受伤养病的这几天他把所有的家务都包办了,每天早出晚归,饭都是准备好的...
所以我说他家事白痴根本就是骗人的,害我做了那么多年的菲佣...
他大概在躲着我吧。
房间里总是安静的不象话,要是以前的叶雷,总是死皮赖脸对我东戳戳西摸摸的一会儿都安静不了。
突然很想见到他...
然后赏他两拳制造点音效。
"夏生?"卧室的门被推开,叶雷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上空,"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小心着凉。"
"..."他到底是出去了还是反应慢。
我还没说什么,叶雷就很轻松的抱起我,把我放到床上。
"怎么还是补不回来呢。"他自言自语。
"什么?"
"你受了伤,消瘦了好多,我做了这么多好吃的怎么还没有补回来,"他把枕头整理了一下,让我靠坐在床上,"你没受伤前我最后一次抱你还差点闪着腰,现在..."
他突然像想起来什么,僵了一下,噤声。
"大概是你习惯了吧,"我不以为然的说,"一开始的时候你还不是面容抽搐,冷汗直流的。"
从我醒过来以后,这个家伙就深怕我吃饭的时候噎死,走路的时候摔死,上厕所的时候掉到马桶里淹死,就像连体婴一样长我身上了,只要我下床他就要用抱的,反正我是没脸再回那家医院了,它方圆十几米也被我列为永世不得踏入的禁区。
"你们两个可不可以等我们走了再打情骂俏。"门口传来一个很不爽的声音,我偏过头,是林琳和俊兄,两个人都抱着礼物来看我。
难道刚才是去开门了没听见?
我瞟了瞟他们手上的礼物,看起来不像是水果和花,我们警局那群没创意的兄弟,也不说换点花样,不是送水果就是送花,拜托,给一男的送什么花,还不如折现直接给我钱我好的还快点。
俊兄倒是不常来看我,来了也是跟一群人,他就站在边上纯粹的"看我",然后就走了,除了有那么一次和他说了点事外,我想问他的很多问题都一直找不到机会。
林琳刚好相反,她常常来看我,每次来都要和叶雷风云变色一番直到被护士赶出去,我则在病床上春风拂面的品尝着林伯母为未来女婿褒的那叫一个集天地之精华的汤,伤好出院后,这项工作就由叶雷顶上了,不过说的也是,每天这么补,我怎么还没被补成猪啊。
林琳往我的床上一坐,把除我外的两位往外面一赶,我以为叶雷会暴跳一番,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默默的和俊兄出去了,还把门关上了。
"这是我妈最后给你褒的汤,我们兄妹俩已经很多年没有感恩戴德过了,韩非又是个不擅长说好话的,你把她老人家的手艺夸的像朵花一样,她好久没这么高兴过了,今天晚上她走,说最后再给你褒一锅。"
我接过保温壶,有点舍不得,我想妈妈就应该是林伯母这样吧,我受伤的时候林伯母也常常来医院看我,她是真的把我当女婿疼的,我却骗了她,除了舍不得还很内疚。
"你也不用太内疚,"她看了看我说,"那天你回去的时候我让你打个电话给我,其实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把我们的事告诉我妈了。"
...!
安慰我的吧...
"她给你褒这么美味的汤,她老人家可是真的喜欢你把你当半个儿子的,所以你也不要感到内疚什么的。"
"...那你...你岂不是..."要去加拿大。
"那到不用,主要是我妈看到了我的爱国之心和留下来报效祖国的革命热情,就说‘既然你这么想留下来就留下来吧'不过条件是要常常打电话给他,逢年过节去看看她。"她微笑着说完,完全不在意我已经抽搐扭曲变色的脸。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害得我在医院里拖着病重的身体加班加点的伪装他的男朋友,"你哥还不知道,你是为了骗你哥..."
"在你被抓走的那天晚上他是不知道,"林琳继续微笑着公布答案,"但是韩非可能在你危险期的那晚上告诉他了,我那天哭得那么惊神泣鬼的,疼爱妹妹的哥哥就想了,要是妹妹喜欢的人死了,妹妹岂不是要随他去了,但是看那小子怎么看也不像能活过来的,所以哥哥一个晚上都在辗转苦闷怎么安慰伤心欲绝的妹妹,于是平时就对自己有恋妹情节的恋人不爽的韩大少在被冷落后一怒之下就公布答案,然后..."
"行了。"我捂住她的嘴打断她,"韩非怎么知道的..."
"他和叶雷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敌人,"林琳掰开我的手指,声音从指缝里飘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大概这样讲比较合理,这是我哥说的。"
"...这和叶雷什么关系,我们的事我没告诉他。"我不解。
"因为他知道你们的关系啊。"
"...我们什么关系..."
"韩非知道,我知道,头儿知道,陈俊明知道,我看差不多你们认识的人都知道叶雷喜欢你。"她答非所问,"只有你不知道。"
原来这么轰轰烈烈,不过你们太没眼光了吧,看不出来我也知道么。
不过叶雷这个没胆的,敢让全世界知道都不敢在我面前说上一句,真的要我在气死回去。
不过我也终于明白了,第一天见到韩非,他的那段话什么意思了。
"那你不早说,我干嘛还要装你男朋友啊..."
"看到叶雷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名不正言不顺的在你身边无微不至,我这个名义上的正牌女友就忍不住想要蹂躏他那颗柔嫩的纯纯之心。"她很得意的说,"我的计划是要看看用几年的时间能把叶雷气到脑淤血中风偏瘫半身不遂。"
"叶雷上辈子怎么惹你了..."换来今生不得翻身。
"谁让我输给一个男人。"林琳站起来拍了一下我的脸,"好了,换俊兄了,我先走了,等你能下床了我请你吃饭。"
什么意思?
"哦,对了,"她掏出一串钥匙扔到我床上,"这是答应你的房子,和叶雷吵架的时候把它当娘家吧。"
然后关上门走了。
我呆呆得看着床尾躺着的那串钥匙,也许我一开始就没有真的想要它们,利用搬出去的事刺激叶雷,亏我故意说漏嘴那么多次。
林琳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一般的利害。
"...姑娘,醒一醒,起来接客了。"一个阴风阵阵的声音说。
"...俊兄。"我呆滞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这种笑话被他讲出来有够恐怖。
"伤好的差不多了吧。"俊兄把手上一包包的好好的东西丢给我,"这个是探病的礼物。"
"差不多了,俊兄真是太客气了,"我接过来,大家这么熟了还客气什么包装那么严实,"...啤酒?"
有听说探病送人酒的么,还是这么廉价的啤酒。
"上次你拜托我的事我帮你办好了。"俊兄没有回答我,直接进入正题,"你那么关心那小子不会是共患难爱上他了吧。"
"小弟不敢小弟不敢。"我赶紧撇清关系,我虽然难得的激动人心了一回,但是也知道了生命诚可贵,从冷少爷手里抢人,那么一次就够了,再来两颗子弹当场毙命,俊兄都救不了我。
"这个是那小子让我交给你的。"俊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给我。
我打开,上面写了一个号码,我看了看,把纸撕掉了,
"我就是担心他们被冷非凡找到,连头儿都不信,才委托俊兄帮他们办理假的身份,帮他们跑路,我可不想给自己一个‘打死我也不说'的机会。"因为我肯定说出来。
"随你。"俊兄不在意的看看那堆碎纸,"只要我的事你给我办好了就行。"
我咽了一口口水,俊兄跟我关系好归好,但是不代表他会为无关的人鞍前马后,这次我拜托他帮忙季云帆的事,说实话还多少有点小违法,而这些事的代价,就是当年那个在手术室门口因为心情不好差点把一群人吓死的我的年纪轻轻医术高高的主刀医生,后来我才知道他心情不好不是因为大半夜被拖出来做手术,而是站在角落里的俊兄。
他们好像是因为一起伪装成医疗事故的谋杀案结下梁子的,遥记当年俊兄那句,总有些有趣的人,值得期待,以及那个意义不明的笑,指的就是那位倒霉催的仁兄。
算了...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不是身为地球人的我能够涉足的了...
"俊兄,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做不太对。"如果冷非凡和季云帆真的是彼此相爱,我这不是生生拆散两个人么。
"放他们俩在一起,迟早一个把一个杀了。"俊兄仍旧不以为意,看了看我,又说,"要是真的牵扯不完,冷非凡迟早也得把那小子找回来,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俊兄..."我感动的看着他,"我那天梦到你了。"
"少恶心,"他愣愣的看着我,"这个你说过了,平时我就是鬼故事给你讲多了,你才乱作这种梦。"
问题就在这里,俊兄他就是不承认他救了我,害的我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俊兄,叶雷的事情我改观了,现在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我的灵魂现在看起来还很淡么。"
"你再死一次就知道了。"他想都没想的损我,然后愣了一下,不以为意的切了一声。
我就知道,他果然有说过我好骗听他胡掰什么都信。
...现在开始准备参加天堂创意大赛。
"好啦,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俊兄站起来,"那小鬼的事不要想太多,他的事在真的解决前不算完结,看在你居然不要命救他回来的份上,有机会我会帮他的。"
俊兄怎么知道他的事没有完的...占卜出来的么...
"我以前跟你说过,"我还在犹豫地球人的涉足范围,俊兄却在踏出门的时候说,"对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极度的渴望和执念,是很容易招惹背后灵的。"
...俊兄,不愧是俊兄...
很快我就听见关大门的声音,他们两个应该走了,叶雷呢?
"叶雷?"我叫了一声。
没动静。
...他也走了?
"夏生。"就在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的时候,叶雷终于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