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人?!”帝星明怔愣着重复。
“对!完人!”瑢鸠又得意洋洋起来:“世人常说,人无完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是完整的!都只是一半!什么叫完人?就是你这样子!既聪明又智慧,能够做到男人能做到的一切,又能做到女人能做到的一切!”
帝星明呆立片刻,看见瑢鸠的样子,心胸豁然开朗,曾经的凝炼自信骄傲张扬蓦地死灰复燃,燃起冲天火焰。帝星明眼中清朗摄人的一片光芒,世间仿佛突然之间云开雾散——妖怪又如何?!完人又如何?!我帝星明依然是帝星明!这世间法则,这世间言论,这世间人们的自以为是,又与我何干?!
朗月乾坤,不过如此。
第三十五章 错在何处
“轰隆轰隆轰隆……”
帝星明蓦地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地上焦黑的数条轨道,震惊地问:“那是什么?!”
瑢鸠笑道:“那就是大炮了。不过就是没办法改掉这个大动静的毛病。”有些担心地扶着帝星明,瑢鸠道:“咱们回去吧!还是太吵了,对你的身体会不好!等孩子满月时,再叫人放来听。好不好?”
帝星明四下里看了看,震惊地问:“这所谓的峡谷,莫不是你用大炮轰出来地?!”
瑢鸠扶着他躺在榻上,挥挥手,立即有人过来抬起。瑢鸠笑道:“虽不中亦不远矣!睡吧!很晚了!这种场面,实在不适合胎教。”
帝星明躺在榻上,直勾勾地盯着瑢鸠,缓缓地开始昏昏欲睡——今日,真的太疲倦了。
渐渐地,看着夜幕低垂,看着星子挂起,然后慢慢地合上眼睛,睡去。
瑢鸠送帝星明回房后,在他床边呆到半夜,轻手轻脚地摸摸他的肚子,亲亲他的脸颊,然后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出来才发现自己也累极了。瑢鸠不知道想些什么,又傻笑起来。
小雪忍得住,三管家可忍不住了:“爷!霜降好几天没有睡过了,刚才被清明打晕了放在峥嵘堂里休息;西莘军死伤惨重已经撤退了,但是清明没有打扫战场,却推了几门火炮出去追击;十天前,霜降去取紫芝草,惊蛰不在药房,结果耽搁了时间,霜降于是把惊蛰关地牢里去了;烨凉飔现在还在后山的防空洞里——爷,您看,你是先去看谁?!”
瑢鸠揉揉太阳穴:“惊蛰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小雪,你去看看霜降,轻点他的睡穴,然后在峥嵘堂里薰上安息香,叫他的暗卫好好守着,让他多睡一会。三管家,带我去看惊蛰。”
瑢鸠到时,惊蛰正仰头睡得香甜。瑢鸠看着又好气又好笑。
三管家笑道:“其实惊蛰很乖地。霜降那时恼了,关他时发了狠话。所以被关起来后,惊蛰每顿饭都吃的饱饱的,然后白天蹲马步,天一黑就老老实实睡觉。”
瑢鸠抱起惊蛰:“您老回去歇着吧。我回头好好问问惊蛰。”
瑢鸠其实已经很困了。
这些天风餐露宿,夜半惊觉,等闲事耳,何况今天一场拚杀,损了不少精神体力。
但是瑢鸠还不想睡,他想在明天白天时陪帝星明,所以今天晚上必须叫醒惊蛰。
惊蛰被放到两翼楼的床上时,眼睛动了动,很明显有些清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皱了皱眉,依旧雷打不动地闭目睡着。
瑢鸠捏着他的鼻子,片刻后,惊蛰张开嘴呼吸。瑢鸠挫败的龇牙咧嘴,覆上去狼吻。
惊蛰显然思考了好一会,或者说是惊呆了好半晌,蓦地瞪圆眼睛,然后愣了一会,突然脸红,垂眼:“王爷!”
瑢鸠斜挑着眼,哼哼:“知道错了?!”
惊蛰不说话。
瑢鸠捏捏他的鼻子,又问:“知道错在哪了?!”
惊蛰还是不说话。
瑢鸠也不着急,抱着他往浴池走去。摸摸水,温度还挺适中,瑢鸠点点头,表示满意,大管家还是很能干地。脱了衣服下水时,惊蛰忍不住了,眼光乱闪。
瑢鸠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给两人洗澡,占了便宜之后精神大振,更加卖力。
惊蛰咬着唇,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洗完之后,瑢鸠拉着惊蛰靠到浴池边上,再问:“还没想到错在哪里?!”
惊蛰垂着头,他很委屈——为什么瑢鸠认定是自己的错?!
瑢鸠笑了一笑,潇洒风流,抚摸着惊蛰精干的肌理,同时用右腿缓缓地分开惊蛰的双腿。
惊蛰很恐慌,惊惧地看着瑢鸠的笑脸——以前的经历,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瑢鸠那时,情绪很不稳定,时好时坏,惊蛰一直不是很适应,何况这两年被雨水带到外面做事,许久不曾……
瑢鸠不急不缓地动着,右腿不断地摩擦着惊蛰大腿内侧,右手在他背部脊柱上不断游移,左手很熟练的照顾着惊蛰的右胸。瑢鸠就那么微微笑着,时不时地添添自己的唇,手脚轻轻缓缓、恰到好处地表现着欲拒还迎,就是不进行下一步动作。
惊蛰开始微微地发抖,求饶而又宠溺地注视着瑢鸠的眼睛,除了被咬住的唇,全身都酥了。
瑢鸠笑,轻声问:“知道哪错了?!”
惊蛰鼻子一酸,顿时热泪盈眶:“我没错!是你让霜降欺负我!”
气氛营造的很好。瑢鸠笑笑,伸头舔了舔惊蛰的鼻子,左手向下,右手从后面揽住惊蛰,用脚将他的腿踢得更开,然后道:“惊蛰,好好想想,你究竟错在哪儿?!”
惊蛰仰着头,双手平伸抓住浴池的边沿,哽咽着道:“我想不出!”
瑢鸠轻笑出声:“那就慢慢想!”左手沿着惊蛰的腹股沟缓缓的柔柔地向下的同时,瑢鸠倾过去,细细地吻他。
惊蛰抖得更厉害了。其实惊蛰并不比瑢鸠矮,只是分开腿站立的姿势,使他完完全全地落入瑢鸠的掌控之中。他仰着头,微启唇齿,瞪着惊奇的大眼睛,任瑢鸠为所欲为。=.=(眸眸:唉,明明不笨,怎么一碰到瑢鸠就大脑短路……>_<……)
瑢鸠的左手沿惊蛰的重点部位环绕一周,又沿着另一侧腹股沟缓缓地柔柔地向上爬伸。瑢鸠的右手从新游移在惊蛰的脊柱上,清清浅浅地向下滑。
惊蛰很希望瑢鸠快一点,他的气息都快没了。
对付过于坚毅的灵魂,只有用更加柔和的手段。
瑢鸠便是这么做的。惊蛰一直被照顾地,只有背部的脊柱,右面的胸膛,和右腿的内侧。此时的惊蛰,脊柱的两侧有些痒痒的期待,而左胸和左腿内侧的空虚,更加使受力点敏感而酥麻。
瑢鸠很恶劣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惊蛰现在想要什么。左手终于爬伸到惊蛰左胸的同时,瑢鸠的右手和右膝同时到达惊蛰的菊花穴。
惊蛰下面蓦地收缩了一下,分身抬起头来,一直被忽略的左腿,忍不住凑到瑢鸠的身体上摩擦。
两年未曾碰过的地方,紧窒而又,紧张。在瑢鸠深入一指试探时,惊蛰终于忍不住收回脑袋,愕然看了瑢鸠片刻,用双手紧紧地抱住瑢鸠,把头埋在瑢鸠胸前,惊蛰带着哭腔:“瑢……”
(H写的太辛苦!吭哧了两天才吭哧出那么一点!眸眸有种投笔从戎的冲动……==以下黑屏!)
……
清理完毕,瑢鸠抱着惊蛰回房休息。
“今天太累了。”瑢鸠困的两眼流泪,趴在惊蛰身上呢喃:“不然怎么可能一次就放过你?!”
惊蛰心里犯着一丝甜蜜和欣喜。今晚的瑢鸠,比之两年前,温柔的不可思议!而且,以后也许就可以重新留在两翼楼了,不用天南海北的跑任务,至少可以,留在瑢鸠身边吧?
惊蛰并不是很确定,他偷偷地打量着瑢鸠。
瑢鸠这时又抬起头来,问:“想清楚错在哪里了么?!”
惊蛰抿抿唇:“我不该不在药房老实守着。”既然你认定我错,辩解又有何用?!
瑢鸠摇头,眼睛都困成双眼皮了。(瑢:我本来就是双眼皮!)瑢鸠叹息:“错了!再想!”
惊蛰咬咬牙:“我不该去找帝星明!”
瑢鸠挑了挑半边眉毛:“嗯?然后呢?!”
惊蛰低眉顺眼:“我不该让帝星明对付霜降。”
瑢鸠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刮了刮惊蛰的鼻梁:“你个小笨蛋!就你那点小心思,还想跟他们两个斗?!”
惊蛰委屈地道:“我不想跟别人斗的!可是我害怕!我一看见霜降的眼睛,就想起他用马拖死弦彦小侯爷的情景!我……”
瑢鸠看着可爱,凑近吻吻,然后道:“霜降跟四国有仇,他对人总是冷冷漠漠地,尤其看四国的当权者不顺眼,再者呢,也还有我的原因。不过他答应我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地。临行前,我让他不要欺负你,所以他才会把你安排到偏僻冷清的地方,不然让你整天看他脸色,你肯定更受不了!他的眼睛,就是那样子地,黑黑沉沉地,带着寒气时瞥谁一眼谁都打寒颤!你不要担心他对付你,那是不可能地!要是真想动你,几年前就动了!那时候我情绪不稳定,正混乱地时候呢,随遇宫当家的,其实是他。那时他都没动你,现在更不可能!”
惊蛰低着头,小声地道:“对不起。”
瑢鸠甩甩头,提起精神继续道:“还有你啊!那么看不起凉飔,欺负过他不少次,你以为星明会帮你么?!真是不知怎么说你好!以后离星明和霜降,越远越好,否则吃亏的,肯定是你!懂了么?你就错在这!”
惊蛰小小声地应了一声。
瑢鸠困的厉害,模模糊糊地点头:“嗯,你还是留在我身边吧,免得自找苦吃……”
第三十六章 心底坟墓
清晨,鸟语花香的后院,丝毫不曾被战火影响。
帝星明起的很早,因为通常睡得很早,所以也总是很早就睡满了。
梳洗完毕,亲侍禀报,说是霜降来访。
帝星明微笑,到了客厅,慢吞吞地喝着银耳甜粥。
两个人清清浅浅地谈,不温不火。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霜降十指交错,叠放在腿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杏树上叫得正欢的鸟儿,口气没有苛责没有波折也没有起伏。
“可是你还是罚了他!”帝星明心情很好,多吃了几个酸汤水饺。
霜降回过头,黑黑沉沉的眸子看着他,平静地道:“那是因为你需要。”
“噢?”帝星明浅笑:“我也想过你会猜到。”
霜降淡淡地道:“你用惊蛰转移我的注意力,我也用惊蛰给你一个安心!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对付你。我没兴趣!你那么聪明的人,也没有必要在意我是否讨厌你!”
帝星明擦了嘴,洗了手,轻轻地笑:“的确是!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瑢鸠!说吧!你想跟我说瑢鸠的什么事?!还有他人呢?”
霜降深深地看着他:“他累了,在休息,还没有醒。”
帝星明似笑非笑:“好温柔的语气!看你也很喜欢他,怎么不求他收了你?!他不是向来来者不拒吗?!”帝星明觉得自己很悲哀——这是什么态度?!自己在搞些什么?!
霜降再次看向窗外:“他喜欢谁,想要谁,收纳谁,付出或者不付出的占有谁——有什么不对吗?!他现在有这个能力不是吗?!他想要干什么,想要如何的随心所欲,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们这些所谓的天子传人,所谓的皇族至尊,不是定义了这个世界为所欲为的标准了么?!怎么我们爷,不够这个标准吗?!你认为哪里不够强,还需要改进?!或者,在你们看来,必须将这一方天地,踏在脚下,他才有这个资格?!”霜降眯眼,讥讽冷嘲。
帝星明蓦地哑然,随即挑衅一笑:“也许——那也要等他拿下天下!”
霜降浅浅地嘲笑:“不用激他,他没兴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的宗旨。”
“那么他,几时会对付我?”帝星明大感兴趣地问。
霜降侧着脸,看一旁巨大的青陶瓷瓶:“帝安兴,七岁之前,没有得到过宫廷的注重,父兄姐弟,寡情如水,丧母后,惯见人情冷暖,突然得到权倾朝野的长兄青睐,同寝同读!”霜降抬起上眼皮,看着帝星明:“星明少爷,你说这个时候,帝安兴被那个‘慈爱’的兄长,派出做质子,半路还温柔地给他一刀——星明少爷,您觉得帝安兴是不是挺惨?!”
帝星明不说话——这件事,何止他,连烨凉飔都无话可说。
霜降温柔地笑了笑,然后不急不缓地摇头道:“可是我却觉得这没什么!而且我们爷也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所以这件事,只是因为帝安兴太年少,太不懂世故,太愚蠢。”霜降的身体微微前探,声音低沉:“星明少爷,假如你我无冤无仇,我看上了你,结果你跑了,我一怒之下杀了你全家——不知星明少爷,会有何感想?又会有何作为?”
帝星明沉沉一笑,一片肃杀:“自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当年瑢鸠承认自己骑马踢死弦彦小侯爷时对南臻帝说的话。
霜降点头:“星明少爷,您也曾被手下和亲族背叛过,所以您最可以理解我们爷的感受吧?!”
帝星明笑:“他比我幸运的多。”
“呵?!”霜降失笑:“比你幸运?!星明少爷,您一出生就拥有一切,尊贵的地位无双的智慧,您害的天下民不聊生,被国家亲族出卖之际,依然有无数属下可用,这许多年来,南臻西莘只要有您的消息,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无数救您的死士!星明少爷,您可知道瑢鸠他的经历?!”
帝星明知道——天下人尽皆知的事情,帝星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霜降压下悲怆,冷冷淡淡地道:“他八岁离开安主子之后,就开始谋生活,一个八岁的小乞丐,你知道他吃过多少苦才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八大行宫的那些人,大部分是王爷那时遇到的,我和清明,却是后来才被王爷救的。你看见的秀衡,便是其中的一个。他们,连名字都没有,还是我们爷给起的!星明少爷想必也清楚我们王爷的本事,没有我们爷,那些人别说发迹,就是活着都难!我们爷当年少不经事,错信了南臻铖小王爷,把创下的家当全都给了那群所谓的兄弟!他们还时不时地借铖小王爷的名义作些事!待到我们爷被铖小王爷出卖后走投无路,那群人竟一个都不肯伸手!争先恐后地跟我们爷划清关系,唯恐被连累!我们当时颇为气愤,可是爷就坐在总堂里,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也不动地,两眼发直地出神!五天五夜,然后一笑了之!”
帝星明不知道那种感受!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身边没有亲人,却还是有朋友亲信的。
霜降勉强笑笑:“当时王爷说,他不怪任何人,这件事只能怪他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没眼光,那只能因为他做人太失败!然后他很平静地微笑着问我们:‘你们不走么?你们不走就留下吧!只是我已经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我再也不需要朋友兄弟了!你们要留下来,只能做我的手下我的奴隶!我等,等你们背叛我的那一刻!如果我死了,你们还没来得及背叛我,那我就信任你们。’……”当时的那群少年,看着都心疼得在哭——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帝星明默然注视着霜降,眼神中仿佛在询问——他现在,信人了么?!
霜降笑着道:“星明少爷,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对我们来说,王爷做什么都是对的!您知道吗?他还没有学会信任,他还不信任何人!他原谅你们,是因为他放下仇恨,因为仇恨会让人不快乐!王爷不快乐了许多年,他在找回自己的幸福!他宠你们,爱你们,纵容你们,但是也同样在等待你们的背叛!他不怕死,不在乎生命,亦无所谓留恋。说起来讽刺,这诺大的随遇宫,数万口人,莫不是一个个亲信提携上来的,可是王爷看它,不过是一个覆盖千里的坟墓。等待背叛,等待死亡!我们做什么,他都纵容,因为死在我们手里,至少比死在别人手里强!而我们这些——他无法信任却拼命想要去信任的人——如果也背叛他,他觉得,还不如死了好些。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星明少爷,自己也清楚的,对吗?!”霜降心下想了想,说的有些严重,却也是前几年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