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ven的忘却日记————eosment
eosment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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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斯德哥尔摩到巴黎很近,但是当飞机在云雾中穿过的时候,我仿佛经历了一次轮回,身后那一长串的回忆都不再真实。
第 20 章

2月24日
时间:第22天
到了巴黎很长时间,我仍然不愿去相信我和瑞就这么分了手。而且分得这么彻底,分了手以后瞬间天各一方。就算我曾经信誓旦旦要将一辈子都给了他去,但那时留下的也只有遗憾无奈,我们之间好像什么也抓不住,已经不存在丝毫的挽回余地。
巴黎公司人员要比瑞典分部多很多,也有几个在国内就是认识的。但是我怎么也溶不到那个圈子里去,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的发配流放津津乐道。我在那个公司里名义上是副总经理,但是好像没有决定任何事情的权利。这些,我都没有心思去在乎,在巴黎的前一段日子里面,我只想好好休息一段,想一想下一步要怎么办。回国吧,家里人知道我工作上的变故以后总是游说我。我都只是默默听着,一部分是不甘心,还有一部分是期待奇迹的出现。
Chris和我还保持着联系,从他嘴里得知,新的经理接手以后新募了好几个人,就是和“监督员”闹得很僵。于是“监督员”还时不时念起我当时在的好处来,我听了就想笑。我问他有没有瑞的消息,Chris说瑞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失了音讯。瑞平常的朋友不多,和他们也联系过,但好像都没有瑞的消息,也许是回了国。末了,Chris向我发誓,只要看见那个小子,绑也要把他绑来见我。我说那倒是不必,我们已经分手。Chris明明早已猜到,但还是礼貌地安慰我,我也只听,一边笑,没说话。
我住的地方在巴黎的西边,每天上班的时候都要从塞纳河上过。巴黎交通之差就如同它的香谢丽舍大道一样闻名于世。每每在桥上塞车的时候,我都会看着浑浊的河面发呆。波罗的海那一望无垠的海面和与海相连的北欧天空和这个繁杂的都市有着那么迥异的差别,有了那个所在,我很难去爱上这个世人景仰的浪漫之都。
当然,偌大个巴黎我也有我喜欢的去处。进入夏天以后,天气一直晴好。整个巴黎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每一个角落都涌满了游人。我喜欢在下了班之后一个人到艾菲尔铁塔附近遛达。那时候铁塔上镶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电子显示屏,每天都在向世人公布距离2000年的剩余天数。从铁塔一直走上去,有一处漂亮的大喷泉,旁边有微陡的过道。小孩子们会将一个个易拉罐儿从坡上一溜烟等距离排下,然后穿上滚轴冰鞋在小罐间S形滑过,双手张开,如同感到了飞翔的快乐。
周六周日的时候我会到画家广场消磨时间,很巧的认识了一个中国的画家阿川。和我差不多年纪的他,原来是中央美院的高材生,那时候带着妻子已经到了巴黎好几年。他算是艺术家了,我顶多只能是附庸风雅,但是大家聊得都很投机。他们家我也去过,见到了他瘦小文气的妻子。他的妻在国内的时候开花店,到了巴黎后在一个朋友开的香水店铺中帮忙。去得多了,也慢慢熟稔,几个人会约到咖啡馆闲坐,或者我开车去凡尔赛陪他们写生。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们关于瑞的事情,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曾经如何深深爱过一个男人。
在到巴黎的半年中,晚上我甚少出门。在房间的时候我也不喜欢开灯,我喜欢蜷在沙发的一角静静地吸烟。我的钱包里层是瑞的照片,一直不曾拿走。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会将拘禁以久的想念和思绪放飞。那是一段很难熬的岁月,我没有概念那段痛彻骨髓的感情要折磨我多么长时间。只是在一波又一波痛苦的恶性循环中,我想到了要保存自己,也许该到了忘了瑞的时候。
我将Mark的电话找出来,夹在备忘录中好几天都没有勇气去拨。我不知道他那时还在不在巴黎,只是又执拗地相信我和Mark之间很难产生爱情。当在我一天深夜拨通他电话的时候,听到的只有他的留言。我想挂上电话,但顿了顿,还是问了好,留下了我的名字。就在我要撂电话的一瞬间,话筒被拿了起来,于是听见Mark很是惊讶地问我怎么突然出现在巴黎?旋即问的是还记不记得他们家?
我忘了当初一路飙到Mark住所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记得那种要再生的欲望让我不能自拔。Mark在迎我进门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穿,外貌变得我几乎认不出,他将头发全部都剃掉了,小腹上纹了个很奇怪的图案。在他冲着我笑的时候,我想起他来,想起一年前和他有过的那一段放纵。他在床上用力地吻我,硕大的dick在我的大腿间来回摩擦。奇怪的是,那晚我再也无当初和他在一起的激情,我将头侧过去,在床上坐起来。Mark非常懊恼,趴着不说话。我在他肩上吻了一下,穿好衣服,出门时感到如释重负。
千禧年夜,整个巴黎一片沸腾。我和阿川夫妇在人群中挤到了艾菲尔铁塔那一片,跟着万人一起在最后几秒倒计时。当千禧年降临的时候,艾菲尔铁塔的周身喷出万道烟火,将黑夜划破,把整个天染成姹紫嫣红。阿川的妻子大声地许愿,要在2000年迎来一个baby,然后也问我是否有愿望?我点点头,看着满天的烟花笑而不语。*******************************When You BelieveMany nights we've prayedWith no proof anyone could hearIn our hearts a hopeful songWe barely understoodNow we are not afraidAlthough we know there's much to fearWe were moving mountainsLong before we knew we couldThere can be miraclesWhen you believeThough hope is frailIt's hard to killWho knows what miraclesYou can achieveWhen you believeSomehow you willYou will when you believe------------------I know not why, thorns live but roses die

第 21 章

2月25日
时间:第23天
7:20 A.M.今天是周一,也是非常重要的日子。早起,早起!
11:45 A.M.终于,我拿到了签证。应该尽早告诉Chris他们这个好消息。恩,走时要带的衣物和所有的材料要花时间整理好。此外,决定戒烟,在接下来的一礼拜中要恢复体型。
6:00 P.M.祈祷,我是那么希望能见到他。主也好,神也好,我向所有的神灵祈祷,再让我的愿望实现一次,好不好?
10:40 P.M.今天可以说是近一个月来最振奋的一天,多时的等待有了些眉目。下午到机场接Mrs. Jensen的时候我将拿到签证的消息告诉了她,她一把将我抱住,泪水一直的流,说太好了Sven。在我送她回家的路上,她不停告诉我要相信主,要祷告。我说我会的,因为每一次祈祷上天都满足了我的愿望。
还有10天的时间我就要远赴那块陌生的土地,而在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我?我将过去20天胡乱涂抹的文字拿出来,慢慢地又看了一遍。那么多的离合恩怨,可是经年能忘却得了的?我感到很欣慰,但是既然开了头,还是要将它写完。
11:50 P.M.我没有想到过在巴黎能住上那么长的时间,从夏到冬,又到来年的初夏。我以为把我调到巴黎仅仅是个过渡,然后“引渡回国”。慢慢地我发现巴黎公司的并不是我当初来时想像的那么空,虽然没有石油和能源业务,但是巴黎公司却是总公司在全欧洲的政府采购据点。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把那摊业务做得很好,公司上下的人也几乎忘了当初我是怎样被遣过来的旧事。巴黎的总经理已经是末班车,可能在年内就要退休回国,我只要再努把力,接他的手应该不成问题。有时候,我在想,上苍总是公平的。爱和恨,失去与得到永远如影随行。
那一次以后也见过几次Mark,但我们之间没有越过雷池半步。和瑞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让我的情感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他。他对此怎么也不能理解,我于是笑着告诉他不光男人,中国的事情你们法国人压根儿吃不透。我更多的时间和阿川他们在一起,他们真的是一对很善良的人。阿川的妻子在1月底的时候怀了孕,阿川和我乐得痛饮了三天。我一直劝自己相信时间和朋友真的可以磨灭一些伤痛,只是在夜深人静孤枕难免的时候,我才晓得有些伤和思念已经被刻入骨髓,烙成了印记。

第 22 章

2月26日
时间:第24天
5月初的时候,我到瑞士日内瓦参加了一个项目研讨会。会议的地点在日内瓦著名的一所商学院的图书馆里面,来自欧洲各大公司和商学院的教授聚集一堂,3天的会议开得很成功。最后一天上午我们所有的与会人员走马观花地绕日内瓦参观了一周,那是在一片巨大湖区建成的一个城市。街道一尘不染,无边的湖面上泊着许多游艇。往远处看,藏青色的山在初夏仍然顶着被云雾遮罩的皑皑白雪。
中午稍做休息,下午安排了最后的debriefing会议。会议的气氛很友好热烈,我趁着coffee break跑到图书馆外抽烟。隔着图书馆透明的玻璃墙望进去,能看见一楼的网络中心和二楼整齐有序的书架,在图书馆的另一头是留给学生们自由讨论的一圈沙发和书桌。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但是太远看不清楚。
我听见自己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我把烟吐掉,手有些发抖。思念一个人太久,会有幻觉,瑞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我告诉自己。我看见那个人起身,和周围的人打招呼,然后朝出口走去。我和他隔着整整一个图书馆的一楼大厅。来不及细想,我几乎撞开了厚厚的玻璃门追过去。那时候正是下课时分,等我追到出口的时候,馆外一片嘈杂,人来人往,我要找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立刻折身进了图书馆,还好那一圈的学生还在。他们一共七八个人,刚才也许在讨论些课上的作业。其中有一个中国模样的男孩,架着眼睛。我将语气变平缓,用中文微笑着问他刚才离开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他没有说话,我又用英文问了一遍。他笑,说不是不懂中文,只是突然觉得我太奇怪给问懵了,然后告诉我他们是同学,从瑞典做exchange交换学生过来的,我问的那个人叫林瑞。
我声音颤抖着问他可不可以把他的地址告诉我,我是他在瑞典的一个亲戚。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奇怪,因为我的脑子里闪电雷鸣,天崩地裂乱成一片,血液不断地往上涌。男孩歪着嘴将瑞的宿舍号写给我,最后还问是亲戚怎么不知道他的地址?我顾不上说,一把抓过来,像是捧了救命稻草一般,谢都没有就冲了出去。
瑞住在七楼的732,我等不了电梯,一口气爬了上去。等我站在他的门口时,我感觉眼冒金星,几乎要昏厥过去。敲门,没有人应,再敲,还是没有人。我试了试房门把手,门锁着。我于是跑到那层楼的学生厨房,有两个女孩在看电视。
没错,她们告诉我,732住的是一个中国学生,叫Ryan什么的,做饭的时候经常遇见。我谢她们的时候一时唐突,说了几遍 Thank God!
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我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Debriefing会议我是不想参加了,我在楼梯口坐下来,手里握着那张写着房门号码的纸片,心中百感交集。我从下午一直坐到了天黑,在那一段时间中,我感觉自己好像一直在云端之上。向下看的时候,过去和瑞的点点滴滴那么清晰地排列开来,波罗的海边的那个小城俨然成了我和他的天堂。
他从电梯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多,没有看见在角落里的我。他穿着一件蓝色长袖戴帽的套头运动衫,宽松的休闲裤,手里抱着一大堆食物。我看见他将食物转到一个手,另一只手在裤口袋里摸索钥匙。
我站起身来,想叫他,但是发现泪水就要下来,嘴抖得厉害,说不了话。我还是说了一个字,“瑞!”
瑞正好要推门而入,他没有回头,我只看见食品叮叮当当从他的怀里掉下,滚得满地都是。我们都立在那里好几秒钟,我看见他慢慢转过身来,眼睛红红的,张大了嘴,他也看见了那个西装革履,满脸泪痕站在角落里的男人。
我抹了抹泪,不说话,走过去将一地的面包水果捡起来,抱在怀里,把他推到房里去。关上门,我将东西放在墙角,将他一把按在墙上。我很想吻他,但眼泪不争气,西哩哗啦,一塌糊涂。瑞见我这样,一把抱住我的头,按在心上,压着声音低低地哭。
半晌,我们都回过神来,黑暗中我用唇将他脸上咸咸的泪吻干,笑了笑,“咱别这样好不好?”
瑞也笑了,松开紧紧抓着我的双手,走过去,开了灯,说,“进来坐。”
那是一间很小的学生公寓,窄窄的床,墙角的书桌上有个手提电脑和乱七八糟一大堆的书和资料。我在床边坐下,瑞靠着墙站着。我问他是不是在这里留学?他说不是,来瑞士只是交换的,两个月以后还要回斯德哥尔摩。什么专业?学习怎么样?他笑着说,说了你也不明白。他从一大堆的书和资料里面翻出一个纸袋子,走到床边靠着我坐下。
纸袋子里是一叠照片,我拿出来一一地看。有一张是在山上照的,瑞站在过膝的草丛中。牛仔裤、双肩包还有一顶小帽子。照相的时候他正好回头笑,可爱得很。瑞见我看得出神,告诉我那是尼泊尔。哦?我惊讶,那个地方你都去了?他说是,因为学的是国际发展援助,所以去的尽是些很穷的国家,但是尼泊尔的风景真是不错。后面还有一张是瑞抱着个小孩儿,孩子骨瘦如柴,在他的怀里显得脆弱。瑞告诉我那是个当地的弃婴,而且有肺病,照了相的3天后就死了,说完抿着嘴一阵沉默。
我握住了他的手,他没有退缩。自从我们一年前分手以后,他就回了中国几个月,所以Chris他们怎么也找不到瑞的消息。9月瑞开始在瑞典的商学院攻读国际援助的Master,那是我已经在巴黎好几个月了。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去念书,而且念的是这么冷门的专业。只是隐隐我觉得嘉敏的故去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这个决定。但这又有什么不好?如果说这样无偿奉献的工作能让瑞觉得充实,忘掉那一段过去的话,我愿意一直陪着他。瑞还告诉我来瑞士的商学院是为了学习项目管理的,因为很多国际组织每年都有大量的援助资金拨往需要的国家建设项目。
他一时说了很多,说到他新寻觅到的理想和事业时很是激动。我看到的是一个和一年前萎靡不振完全不同的林瑞,好像他对那时的悲哀找到了解脱和答案。他稍稍比原来黑瘦了一些,但仍然精神。也许是阅历的增加,眉宇间透着自新的光芒。在那张小小的床上,我们靠得很近,他身上那股特殊的香味儿强烈地刺激着我。我闭上眼,将唇吻上了他的耳际。瑞的周身发烫,也闭上眼迎住了我的嘴唇。
那是我一年多来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如果瑞不出现,我不知道还要忍受多久,因为尝过了和他的身心交融,我对别的再提不起兴趣。仿佛瑞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给我在内心深处下了药,除他之外无人能解。那一次做爱瑞也很动情,隔了一年多的时间,我们对彼此的身体还是非常熟悉。他被我压在身下,双腿夹住我汗淋淋的背脊,我们的手在空中紧紧扣着。一年来的忍受和饥渴让我疯狂。我动作的幅度很大,在彼此身体的冲击碰撞中我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巨大幸福。在我射了之后,仍兴致勃勃为瑞口交。我很温柔地舔着他,但他看我时表情几乎要把我灼烧。最后瑞也抽搐着喷了出来,我满头满脑都是。
我们互相擦拭干净以后,我靠着床头,点燃香烟。瑞如同以往,将脸贴在我的胸上。我徐徐将烟吐出,手指缠绕在他的发际。我慢慢将自己在巴黎的生活告诉他,瑞听了只是笑笑地应着,说两个月以后他要回瑞典,还是见不着的。我听了这句话,感到一阵狂喜,我将他的脸捧起来,很认真地问他,“我们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瑞听了很激动,点头。停了一会儿,说,“烨,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宁愿相信嘉敏的事情是命运的指点和安排,让我选择了现在的路,让我学会了怎样去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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