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的忠告————二目
二目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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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为是对方笑得过于天真所以会感到刺痛,唐一川只能若无其事的问:「有人愿意生吗?」
「啊,是啊,小芬常常嚷着不要生孩子的......」被提醒了所以马上埋头苦恼,林翟风的样子虽然很困扰可唐一川却乐得旁观。
只要接受了便没什么吗?那为何仍要不断的安慰自己?
「那么就来做些生孩子的事情吧?」他爬上前把电视关了,一转过头来却拥抱对方。
开始时还不知道他在说的什么只当是胡闹,林翟风的声音非常的吵,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唐一川话里的暗示:「你胡说什么的?哪里可能......」
习惯了以后便无法拒绝接吻。抓到了这一规律的唐一川感到很高兴。
「说什么孩子的?」对方虽然是这样说可舌头还是会追逐而来,唐一川衷心的觉得与性别无关只是次序先后的问题,不过就算唐一川和林翟风认识在先,亦难保以后他不会和别的女性在发展关系。
林翟风才是真正没有道德感的人才对。
一边推缷责任一边却抱得更紧,如果是偏向自己的便没所谓了,越想便越觉得郁积。唐一川探手去摸没有作用的两点,虽然是这样说可当口咬上去时,还是会发出充满感觉的声音。到底对方是高兴还是讨厌呢?只怕是问出口也不会得到答案。
他觉得林翟风是一个没有立场的人,只会随着风向旋转。还是不要再贪心了,否则会没完没了。想着便拉开内裤的橡皮筋探头下去,去接触那个温暖的东西。
突然有一股力量把他的头推开﹗
唐一川困惑的探头上看,却见着林翟风尴尬的神情:「我还是不太想要......」
这样也没有关系。「哪要不要换人?」
他以为只是位置的关系可惜又错了,林翟风爬起身转过背来示意不要继续,正想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唐一川突然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日历,原来明天是他和女朋友见面的日子,想也明白取舍的是谁。
林翟风用的理由是,女人是敏感的生物,为了不让她察觉所以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唐一川虽然同意了,可心里却想,其实男人也是敏感的生物,只是很多时候没有勇气把话说出口。
懦弱的想如果生成女性便好了,那么就会得到那个勇气。
不过很快就想起自己负责过的个案,其实异性还是同性恋爱都有烦恼,不过是各人的性格与及处理方法的不同才会产生差别。
若不是站在一线的情况,无论男女,都会觉得无力吧?
唐一川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重新按下了电视的开关。
沙沙的声音、画面,以及频率。
「改天去买些什么回来当宠物好了。」竖起腿来把书放上,坐在地上的唐一川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寄住的立场,对瘫软在沙发上的林翟风如是说。
「好。」目光散涣的看着电视,林翟风无意识的一应却又追究原因。「可是为什么呢?」
「啊,到底是为什么呢......」唐一川搅拌着冷掉的茶,一边吃吃笑的说。
当然是因为寂寞吧,即使有两个人,还是会感到寂寞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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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讨厌的人打电话来,可是又没有勇气拒绝接听,所以只好把手机的电源关上好装作听不到。林翟风一定是个这样的人。
可他又未必会知道正在开机或关机的响号的差别。
唐一川叹一口气把电话收回口袋里。
这样的话亦只好忍耐,说穿了亦只会撕破脸皮,处于下风的一定是自己,因为想维持着这段关系的只有一个人。唐一川一直在想,会愿意和自己做爱一定有什么理由,只是林翟风从来不去承认,而他亦只有耐心等待。
同性恋,又是个第三者,或许他的生存于世界来说根本毫无价值。雨点轻漫的打在鼻尖上,唐一川想起在那无数次的争吵中,总是愤怒地叫他去死的呼喝。其实只要忍耐便没有事了,对别人好,于别人有用,受到恩惠时感谢,做个听听话话的人便好。这样母亲便不会哭泣,哥哥亦不会怨恨,相安无事一家子的过,只需要忍耐这一个步骤。
即使被认为是废物,是死玻璃,其实都是一事之气之下的冲动发言,只要这样认为就好。转瞬间唐一川身边已擦过了好多人,废弃的车站指示板布满了锈渍,他拿着雨伞站着,像是在等一辆不会来的车。
这个时候又会想,自己是不应该出生的。
好多人都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通过聆听和倾诉,谁又解决到谁的问题?一直做着这份工作也感到很无力,正因为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所以有些时候也会遇上完全接不上线的情况。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为什么会这样想呢?努力的想去了解,到最后却发现即使理解对方的立场,却无法扭转那种看来有点危险的想法。
不过这样说来的话,其实自己也是一个伪善而危险的人。
嘻嘻。他一笑雨水更从黑雨伞上搧下来。
最后人都是为了自己才活的。
即使一脸温和的聆听着,用安抚的姿态提出意见,到头来也没有人能真正解决别人的问题。
「你怎么会在这里的?」不出所料,引人注目的原因出于出林翟风。
这是对方每日往返住所与工作地点的必经之路,唐一川是知道的,所以才在此等待。
「等你啊。」他用着笑容欢迎对方归来。
那为什么还要谈恋爱呢?或许,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无事可做。
便宜的纸杯盛着味淡的可可,还未到晚餐的时间所以快餐店里的人也不多,林翟风在另一头敲起桌子来,用过的纸巾湿淋淋的堆在桌面,虽然去接他可人还是湿透了。
应该带一把大点的伞,或者干脆就在火车站接他,心里猜量着各种可行性,唐一川感觉着室内的温度又提出建议:「你觉得冷吗?不如回家吧。」
「不。」林翟风默默的回答着,隔着纸杯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不同于平时的情绪,感觉到对方其实愿意走却不想回家,归根究底都是想要自己先滚蛋的缘故。唐一川淡淡的笑着装作没注意到,一边又摸着纸杯上橙黄跳跃的点:「还是回家吧。」
过半刻人就要多起来了,淋湿了吹冷气也不好,要理由的话随便也有一个,他只是想要牵一牵对方的手,却连一个理由都没有。
回家。唐一川说得顺口溜似的,其实哪里也只会别人的家,设定了期限就会有人迁入,自己不过像偶然被发现的白蚁,除了拚命逃窜以外别无办法。其实他真的觉得自己比对方的女朋友要优秀,如果是做出成绩来便能得到资格的话,努力便不会白白浪费。
并不是觉得有趣,才去和别人抢东西的。
为什么自己会失去拥有资格?对方正在浴室中,而唐一川却像生了透视眼一样直直的瞪着门看。虽然也不一定要是林翟风,也许以后还能有新对象,只是在这一个时期的这一段往事,必定会在日后变成没有办法之下的遗憾。
如果突然来一场核子大战、世界末日,又或是不可预测的意外便好了,就好像当天在谷底一样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伤害他的说话林翟风随便都能说上几句,不过世上若是只有两个人,那么无论怎样说唐一川都不会有放弃他的余地。
「你最近都心不在焉的样子,没问题吧?」错误地把过时的东西覆盖在新数据上了,得知这个坏消息的同事神情诧异的回头,虽然震惊但却非常好笑的模样,唐一川绝对不会告诉她自己微笑背后的真意。
「没什么问题吧?」他故意瞪大了眼睛做出了古怪的表情。「如果是因为那天摔下山捡错了别人的头的关系,那样就糟糕了﹗」
唐一川一边说一边扮着骷髅头,果然同事马上便被逗笑了,尽管这并不是十分有趣的玩意。
其实也没什么好沮丧的,事情至今为止都相当顺利,由认识到上床的时间可能还会教旁人羡慕,毕竟林翟风本来就是一个异性恋所以亦不用过于心急。
「唉。」一边敲键盘一边开导着自己的感觉,实在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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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抵受不了才结束吧。一边为自己划下了模糊的界线,一边把乱七八糟的文件迭齐,顺便也把桌子清理了一遍,果然便心情大好,只是接下来却无事可做了。用太多的时间去考虑两个人的关系会形成假象,投入的时间越多越不可接受半途而废。坐在轮盘前纵使性命悬于一线,可也不愿意离场的赌徒也是基于同样心理吧。
抬头一看时钟他值班的时间经已结束,把明天要用的名牌和人名单点算好,又打电话确认过场地的安排。唐一川拿起自己的外套,接而便与自己熟络的孩子挥手作别。
各人都有各人的心事,真羡慕小孩子们能肆意发言。说来今日是林翟风与女朋友见面的日子,唐一川徘徊在路上左右为难,最后还是进了路边糖水铺的大门,原来他亦有不想回家的时候。
拿起塑料杯走向无人光临的角落,若是人流甚广的日子店员绝不会愿意让他独占六人的桌面,总会被分流到边旁的位置去,偶然肩膀会被撞到而食物会在你头上擦过,这情况下必要使尽寒酸劲拚命的吃,不然便不能限在限时之内逃出生天。
可幸这是平日的晚间,除了四处流连的学生以外,并没有其它客源,以致他这样的独身客亦能受到欢迎。平常总是很不耐烦地等着落单的大姐,亦难得不忘黏上笑容。
这是一个讲求回报的世界,只要还有作用就可以留下。抢过来便好了,打定了主意便开始策划行程,搅拌着芝麻糊时,唐一川感到有人在对他笑,随着预感抬起头来,不料却看到当天那一张模糊的脸。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表弟。」那个人刚从外面进来,却一下子就瞄到他。
时间久了人的脸皮也变厚了,唐一川倒能若无其事的笑着和应:「是啊,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的?表哥。」
没有人会一直想当坏人,时间久了又发现利益相关的话,无意识地就会寻求他人的原谅。
--『当日是我不对。』
唐一川按着点心盒的包装一边回味着对方的话,记得表哥比自己大七、八年吧,上了年纪的眼角皱得十分祥和,人是否到了某一个阶段都会改变?不想说当时是年幼无知,可曾经那么激动过的心情却似是不存在,啊,只是淡淡的响应,是有这么一件事发生过。
和林翟风也会变成这样的关系吗?对或错,原来分清楚以后也代表撇清了。记得当时也怨恨过默不作声的表哥,唯一的心愿便是他能开口承认两个人的关系,现在他说他错了,可对唐一川来说却变成了一个结果。
本来想说是扭转局面的关键,不过贬值了,在这么多年以后。
后来唐一川明白也学到了,狡猾地逃开的成熟。
男同志的恋情很难会顺利啊。想起表哥曾经这样感叹,原来这么多年以后他的习惯还是没改变,一不顺心便会烦躁的拉着头发,问到他的对象是谁,只换来一个苦笑。
『有关系吗?』
那时表哥好像苦笑了。
以后想起时,就当是为了排解一时苦闷的对象吧。他这样说。无论多了解彼此都是没有用的,只是会更加清楚,这只是一个死结而已。
看来表哥的新恋情真的不太顺利。
顺利又原来真是那么困难。
若果是这样的话,尝试坦白一点好不好?因为是别人的事情,所以唐一川能很干脆的建议。
一定又是出于隐暪所以不顺利吧?历史总是在重复,有时候看似能点通玄机,其实亦不过是出于经验。
『那要怎么办呢?』
『尝试在街上大喊爱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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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陌生人面前也不敢承认,那这段感情亦不过尔尔。
唐一川把玩着手上的牙签又苦笑,他终于明白街上怎么会有众多行为举止出人意表的白痴情侣,原来大家都有着一样的心情。
然后便慢慢的来,只要让对方感到安心的话,就是不走到最后一步也没有关系。
无需要再在走上绝路时,逼使对方作出决择。
表哥摇摇头。z
『这怎么可能呢?』
然后闭嘴沉思,摸在嘴上的手不自觉地拉出干燥的皮,唇上使有一点血凝结掉,看起来是焦黑的颜色。看来是平日紧迫的用餐时间训练所致,在这样的状态下表哥竟能与自己同时解决掉桌上的甜品。
理所当然地,在那以后他们一同结帐步出店面。
『我就在这里上班,你有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
接收下对方的名片看了好一会,原来他在本地就业了,一直在这么小的地方里一同生活,唐一川竟然会不知道。
『还有的是,谢谢你。』y
非常唐突地面前迎来一个怀抱,表哥的手把他抱得紧紧的,充份地用着力度表现激动的感情。
唐一川正想抗拒,突然表哥又松开了手,接而便拼命的往街的另一边跑去,因为西装都变得歪斜斜的了,所以显得份外狼狈。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呆,唐一川才突然明白,表哥可能接受了他的建议。
在那以后就会变得顺利吧?b
因为有别人靠过来要用餐,唐一川便把占地方的空盒掉到垃圾箱里去。
果然只有静止或是过去的东西才能当成秘密,这种一直在流动的感情一旦被抑压,只能没完没了的冲击着封印,撞得头破血流的,并在破开的一刻死去。让谁来把盖子揭起吧?
手机的铃声却突然响起。g
是早已设定了却一直没有响动过的声音。
好像拿着个他妈的奇迹。
「喂?」在快要错过通话时,唐一川按下了接听。
「你人在哪里?」这还真是一个新奇的问题。
「在街上。」一直被刺激的话,的确会对心脏不好。
「离家近吗?」问题却紧接追逼。
「有点远的地方。」既然他这样问,唐一川便补充了一点信息。「就在我服务的青年中心附近。」
「哦,这样啊......」本来正以为林翟风要说些什么。「家里没零嘴了,我想说你看到薯片啊什么的便买回来。」
结果却是无关重要的事。
「好的。」说什么都能办到的人可是自己。
然后沉默了好一阵子。
「要挂了吗?」唐一川一边看着零食架上的货品一边问。
「不,我有点事想跟你说......」那一串话突然说得非常的急促。
「那你说吧。」什么时候都可以静候聆听。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真奇怪。
唐一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别的时空里去了。
一个相似但却不真实的世界。
「嗯,嗯,如果是那样的话......」突然不知道林翟风在答应些什么。
「诶?」
声音有点松散了:「啊,我是说,我们一起去一趟旅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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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邀请会感到很高兴,可唐一川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林翟风是在中途变换了话题。他本来想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一回事。
不过,还是不要太过计较比较好。
虽说是去旅行却没有出境,因为想要外宿一晚,于是定在周六的下午出发。请假的时候同事还是一脸诧异,在走过楼梯的通道时抬头一看,凝视着悬挂在墙上的石膏模,唐一川猜想或许外出便能有所转变。
坐在船中心的话根本感受不到海风,拉下的胶帘幕都围死了,只剩下闷热又局促的感觉。唐一川想着一个走到了船尾,白花花的浪争着要爬到船上,谁不知还是待在海里面舒服。
身边有一个及膝盖高的孩子抓着栏杆哗哗的叫,大概不是出于惊慌而是感到新奇,爸爸妈妈一起看着就在旁边一劲儿拍照、偷笑。只是截取其中一个片段的话,当然会觉得温馨。这么想着时,脑里却开始剪接与林翟风待在一起时光,不论怎样找却没有发现类近的东西,若能放映出来的话只怕观众都会感到颓废。
孩子戴着一顶白的帽子,不时被海风吹得左歪右斜,不知最后会长成一个怎么样的人,现在却是挺可爱的生物。不知道林翟风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的呢?现在虽然在一起,可最后他都是会生孩子的吧。
眼镜阻隔了风的刺痛,在边角凝聚了一点阳光,听人说白头浪最为凶险,大的跟着小的在海面上拍打,不知为什么的看着便觉得舒服。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快要下船的时间,走回座位附近才看到林翟风带着一脸懊悔靠在椅背上,铁青的脸色让旁边的老嫲嫲也不好过,掏出白花油来便硬要他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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