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陈诚背起姚小斌时,姚小斌将自己的脸埋在陈诚肩膀上,就怕被乔伊发现。直到出了超市,在街边拦到车,姚小斌才放了心。
陈诚背姚小斌上的士。姚小斌的脚完全不能动了,陈诚进车坐在他旁边,将姚小斌的脚搭在自己腿上。车开动时,姚小斌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坐在靠司机的副驾驶位的何珊,她没有看向后面,姚小斌微微往陈诚身上靠。
因为太痛,咬牙忍着的姚小斌身上有些发抖,陈感觉到了。
陈诚抓着姚小斌的肩膀用手使劲摩挲几下,低头看嘴里哼哼唧唧的姚小斌,眼睫毛上都湿润润的。
陈诚想,也许人在病痛的时候会免不了本能地显出种惹人怜悯的孩子样,他觉得自己像心疼一个孩子一样心疼起姚小斌来。
陈诚轻声问:“还很疼哦?一会儿就到医院。”
姚小斌话都说不出来,痛从骨头里传来撕扯神经,陈诚的手放在了他的手旁边,姚小斌握过去,那不自觉力道,要是陈诚的手娇嫩些就要他给捏碎了。陈诚于是肯定他是疼得太厉害,被他这样抓着也不抽手。
这时姚小斌又将额头紧紧靠在陈诚肩上,陈诚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在,在姚小斌的头顶上停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在了姚小斌的头上。他摸了摸姚小斌的头发,摸到了肿起的包包的地方,他侧脸,脸颊碰到姚小斌的头发。姚小斌的头发黑且亮,有淡淡的洗发水味,陈诚嘴唇在那头发上吻了一下。
突然何珊转过头来说什么。陈诚一下子吓得身子一闪,突然耳根就热了。
他看向何珊眼睁得大大的,显得有点惊恐慌乱。何珊开口只问姚小斌的情况,没有过多注意到他,陈诚想她一定没看到。不自然地咳了一下,陈诚放松紧张的喉咙,才回答何珊的问话。
只是亲了一下姚小斌的头发,陈诚自己觉得做出这样的事情没什么,西方人用接吻表示友好呢。刚才那个忽然的冲动来的那么自然。但理智又马上给他敲了紧钟,不管西方人怎么样,东方人却不能当着人面将这样的行为自然流露。
何珊又转过头去了,陈诚将身体绷直了坐了会儿,渐渐又向姚小斌靠拢了些,最后脸在姚小斌的头发上摩挲了下,好像是那一亲吻上瘾了,心里有个地方不来劲,有点酸答答软绵绵的。
也许是姚小斌太漂亮了,现在又一副好可怜的样子。
陈诚想,等他好了要乘机吃吃他豆腐,摸摸他身上的肉Q不Q,虽然那次洗澡摸过,可惜那时没仔细摸。
他这样想,直到又想到姚小斌正“受难”呢,才有点罪恶感。
姚小斌被诊断为螺旋性骨折,骨头裂开的地方稍稍有点错位。治疗过程很惨烈,用陈诚的话说是“惨无人道”。姚小斌腿上的伤处被打了钢钉、架了钢板,伤腿用特殊的器具支撑,使用重量特定的铅球把腿从床上吊在半空一定的高度,固定骨头长合的角度。姚小斌感觉自己像是在被用刑,做完这个手术后的好几天,他都痛得哭爹喊妈。过了两个星期伤口虽没那么痛了,罪仍远远没受完。每天要打好多防感染的针药,腿上集中针眼那部分肿得老高,有时候打进去的药水从针眼里冒出来,就像吸水过饱的海绵。
直到拆了钢板,出了院,姚小斌想到住院这一个多月心有余悸。
这个时候姚小斌已经可以用拐棍帮左脚用力,在地上一瘸一瘸的移动。他的移动的范围是从自家的客厅移动到卧室,或是从这两地方移动到厕所。
早些年还在当学生、现在成为上班族,姚小斌一直感觉自己像是有无尽的任务,时不时就累得像只死狗。自受伤后向公司里告了长假,姚小斌肉体痛苦的同时体验了回什么叫做清闲。在家里大汤大药的补着,爸妈从未有过的事事将就自己,真正的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没谁唠叨耳根也清静。谁知这样的日子在以前的天天盼,真体会了又感到无比空虚。
姚小斌在这段时间十分认真地想过,虽然有很想要的将来,但好象也没有什么实际的内容。大不了跟现在差不多。
于是他又开始拾起工作上的事情,不方便出门就用电脑查市场资料,还完成了由于受伤而未弄好的报告,用邮件传到公司。
那天陈诚和何珊带着才从外地回来的许浩来看姚小斌,姚小斌就正在跟上司通话,谈一些落下的工作上的问题。见李惠带着他们进自己房间才结素通话,起身迎他们。
许浩一见他伤残不轻的样子就大呼小叫,“哎呀,我的妈呀,才多久啊,回来再见,你就残了!”
何珊在旁边直骂他乌鸦嘴。
陈诚拍了姚小斌头一下,“你这家伙也太拼了吧。”
姚小斌被他一说,就真觉得这样拼命的自己有点丢脸。
儿子有朋友探望,姚妈李惠准备些好菜招待招待。做饭的时候何珊到厨房帮忙,李惠忙说不用,何珊说“要向阿姨学手艺”,李惠没能将她打发走。姚妈姚爸已经知道何珊是陈诚的女朋友,陈诚他们是认识的,以前是邻居,才知道儿子现在都和那孩子有交往。姚妈姚爸还是很喜欢何珊,感到很遗憾,怪自家儿子没出息。
家里剩下的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吹吹实事什么的,主要是陈诚和许浩你来我往地乱吹。姚爸姚峰听到感兴趣的地方插几句,姚小斌在旁边时不时被他们的牛皮逗得抿嘴笑。
姚小斌笑的时候,陈诚的眼睛就会瞟向他。
第 14 章
这是姚小斌时常有的表情,在陈诚眼里好象有什么新发现。怎么说呢,陈诚总觉得姚小斌有点不一样,他的一颦一笑就是和别的男人有区别——有一种味道。陈诚感到自己像是被姚小斌那样的味道引诱了。
姚小斌要上厕所,他扶着拐杖起身,陈诚帮忙扶他。
到厕所前姚小斌推开门进去,本以为留在门外的陈诚一起挤了进来。姚小斌不解的看他,陈诚反手关了厕所门。
“干吗?你也要?”姚小斌问他。“那、那让你先就是了。”
“你先、你先。”陈诚说。
“……那你出去啊。”
“你不是只上小号?我就在这等,免得麻烦啦。”
这有什么麻烦的?!姚小斌心里大叫。想到陈诚要看着自己尿尿,就感到很紧张,很羞耻。
“有什么啦,又不是没看到过。”
陈诚本来只是闹着玩玩,可是看到姚小斌脸上染了红晕,就有了恶劣心态。
“不行、不行!有人在我尿不出来。”姚小斌挣扎一下,一个站不稳陈诚忙搀住他。
姚小斌感到陈诚的手抱在自己身侧紧张地缩了下肩膀。看见姚小斌缩头缩脑的,陈诚不知出于怎样的心理,更想要对他恶作剧一下。
他笑吟吟地看着姚小斌,看见姚小斌的眼神不自觉的游移着,像是不敢看自己。姚小斌本能的反应却致命地暴露某不明信息,虽然那信息当事人不明,但能清楚感到诡异,让人被一股电流冲击理智。
陈诚把一只手移到姚小斌裤头上,像是要帮忙解开裤头,姚小斌吓得一把抓住那只手。他抬头,见陈诚仍然那么笑吟吟的看他,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难道他……?
姚小斌在那一刻怀疑,他不敢确定陈诚是不是对自己有暧昧感觉,他更多地认为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另一方面又像饿久了的人挡不住强烈期待的欲望。
所以当他拨开陈诚的手,又再次被那只手袭击时,姚小斌就不动了。
事件荒唐又充满诱惑,陈诚的玩笑却到此为止,他不会让自己太出格。
“你知不知到你很会勾引人?”陈诚笑说,“还好我不是同性恋,不然就真的吃掉你。”
摸他、吻他、咬他,让他哭,让自己犯罪,光是那种背德的想法就好刺激。陈诚觉得自己疯了,不是同性恋,却一瞬间有这样的想法。
姚小斌听到陈诚戏谑的语气,浑身发寒,又像被人抽了脊梁骨,要跌坐在地上。
姚小斌使出全身力气推开陈诚,“滚蛋!同性恋也没有你变态!”
他把陈诚赶出去,一股热流马上自眼眶涌出,淌到脸上,那热流一接触到冬天的空气很快就凉了,冷冷的挂在脸上,像是冰帘子。姚小斌想大声哭,只能忍着,紧咬着牙,牙齿摩擦出了响声。
多了三个活泼的年轻人,姚家饭桌上很少这么热闹。许浩心血来潮,问陈诚和何珊什么时候结婚,说何珊凶恶该娶回家管教。
何珊打了许浩一筷子,眼睛迅速看向姚小斌,姚小斌正好和她的眼神对视。
姚小斌看了陈诚再看何珊,从何珊的眼睛里发掘出什么。对与何珊,姚小斌认为自己并非自做多情,他能感觉到,这个女人对自己不敢道破的好感。
陈诚会与她结婚吗?陈诚最终是要和女人结婚的,姚小斌自知和陈诚只能是现在这样的关系,但如果结婚的对象是何珊姚小斌会很不甘心。那个能轻易得到陈诚的女人,她对他的爱,一定不及自己对他的爱千分之一。
陈诚声音比平时大声地说:“没办法,没遇到更好的,放心,早晚要娶的。”
许浩靠进陈诚的耳朵,顾及着有长辈在场小声地说:“上过车,得补票负责,逃不掉罗吧。”
就坐在许浩旁边的姚小斌听得清楚。
许浩嘿嘿地笑,陈诚也笑,姚小斌那一刻烦得想要把手里的碗扔到地板上。他看陈诚的笑脸,有种可怕的感情升起来,想让他为娶何珊吃到苦头。姚小斌为自己的念头感到诧异,心想,吃苦头得报应的那个应该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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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姚小斌正式从新上班是过完年的第2个月,本来他应继续去湖南工作,可他带伤休假期间那边的工作岗位已经有人顶替,公司通知姚小斌说他不用再调到那边。姚小斌留在总部后没有回到以前的业务部,而是被分到更基层的物流部。虽然上司说这只是暂时的人事调动,姚小斌心里仍极不是滋味。
上面的人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努力,就算在休假期间也没有将工作放下。姚小斌想到这些就忿忿不平。
但他也不敢太多言,没有很长工作经历,公司里的人事调度存在的裙带关系他还是能看得清楚。
姚小斌想要继续进修文凭,也有了跳槽的念头。
跳槽的事还没有跟父母商量,因为一定会被盘问很多,第1个知道的是何珊。
那段时间姚小斌和她来往很“平凡”,其实“平凡”这个词不能形容的他们的交往状况.旁的人用什么词都不够准确,程度不是浅了就是深了,男男女女的事情也只有当事人心中明白。而其中一人怀有鬼胎,情况就更复杂了,
起初姚小斌也没有想到会发展到那种状况。
他勾引何珊,只是让她离开陈诚。姚小斌尽管有些暗示,何珊却仍然跟陈诚保持着关系。姚小斌已经毫无疑问地确信何珊对自己有不该有的感情,但何珊迟迟不踏出那一步。每当看见陈诚和何珊出双入对,姚小斌便难以忍受。
其实陈诚就算不与何珊好,将来也会属于其他女人,可姚小斌就是不甘心将陈诚交给她。很多人都是这样,对眼前的事物怎么也看不透,可以对那些东西执迷不悔。
那天在何珊无其他人的宿舍里,姚小斌似不经意地问起何珊什么时候会跟陈诚结婚。何珊不发一言。姚小斌开口对何珊说: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随后用更轻柔一点的语气:你不要和他结婚。
何珊看着他,忽然笑了。当时他们两个都坐在何珊的那张单人床上,何珊将头放在了姚小斌的肩头上,她抬目看他,眼里却没有刚才的笑意,相反像满是哀愁的影子。
接吻到底是谁先主动的,两人事后对此都迷迷糊糊的。姚小斌只记得随后自己把脸埋在何珊柔软的胸脯上了,似是胆怯,在那个地方藏起来。女人的胸脯很神奇,那种亲切感,象连接了人自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路途。
姚小斌精神上的麻木终于成就了肉体上的疯狂,他和她发生关系是一场即兴表演。
之后他仍脸贴在何珊的胸前,何珊抚摩着他的头发,说他是没有断奶的坏孩子。她这样说的时候,声音和神情真像一个温柔的母亲。
姚小斌在她的温柔中冷静下来,自问到底在干些什么污七八糟的事情?
他起身,丢下床上的何珊匆匆跑掉了。
他逃开后却不知道要去向哪里。他往陈诚那里去,在半路上就后悔了,他现在很想见陈诚,又很怕见陈诚。
在公车上看见那次自己出事故的那个超市,姚小斌想起了一个人,那个叫乔伊的人。
只去过那个地方一次,姚小斌想自己一定会找错地方的。可是很意外的是他竟正确的找到了那个地方,并准确的找到了那栋住房单元,找到了那层楼,找到了那扇门。
乔伊听到有人敲门,打开房门看见一个被春天的雨水沾湿了头发的人,惊得几乎不敢相信,站在门口的就是“姚小文”。
乔伊拉他到跟前,关门,将他热情拥抱。
“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为什么要找我?”
乔伊用脸摩挲姚小斌的脸颊,姚小斌感到他胡渣带来的刺痒:“想再见到你……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我爱你……”
“可以再抱紧点我吗?”姚小斌说,声音竟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
乔伊依言更加用力地抱他,姚小斌觉得自己快要被揉碎了,他以这样的方式感受着另一个人。
他哭泣,泪流满面:“让我爱上你好吗?让我爱上你……求求你……“
第 16 章
何珊开始问姚小斌:"你爱我吗?"
姚小斌不敢说爱,也不敢说不爱。他仍然只是说:“我不要你和陈诚在一起。”
何珊便吃吃笑出声。对于给人感觉腼腆的姚小斌,只要一个含蓄的回答,她便忍不住满足,她是一个心中充满浪漫梦想的天真女人。
何珊说:“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们跟他说吧……”
每当话题到这个地方,姚小斌把话头绕开,或是干脆说:“还不是时候”。何珊虽然失望,但也耐心等着,她完全理解为姚小斌顾及和陈诚之间的友谊,她体谅姚小斌,也对陈诚抱着愧疚的心态,不忍心立刻和陈诚摊牌,她想至少要让陈诚有个心理准备。
姚小斌这段时间的心情糟透了,但事以至此他不得不做下去,因为逃不可能逃得干净。
昧心地欺骗着何珊,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错,自己所做的事只是揭穿真相。何珊不爱陈诚,她应该离开他,哪怕知道自己其实并不爱她,她也该清楚了她的爱其实不在陈诚身上,她的爱是除陈诚之外的另一个人。
姚小斌一边这样减少自己的罪恶感,一边又在乔伊那里寻找让自己可以暂时忘记一切的“安慰”。他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要找个人撒娇、耍赖,骗取更多怜爱,以此做为躲避受罚的避风港。
但不管怎么样,面对陈诚都感到比想象中的还要不自然。
那天陈诚晚上跑到姚小斌家里来,说要向姚小斌借点钱,姚小斌有些吃惊的神色在脸上浮现的过程也是那样不自然,在陈诚面前他仿佛每一个表情都很谨慎,使他脸上的肌肉看上去有点僵硬。
陈诚便另有理解,果然听见姚小斌说:“我最近准备在靠近你租房的那个郊区买房子……”
姚小斌说的是真的,那边的房子比较便宜,重要的是那个地方正在开发中,房产铁定要升值的。姚小斌听说那里正有房代购后,想就算将来不住那里,也是稳赚不陪的,而且他想自己有房子可以和爸妈分开住,暂时还可以跟陈诚当邻居呢。这件事,姚小斌还没来得及跟陈诚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