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有进步。”她满意了，“我们走吧，向你的运动饮料大步逼近！”
“No problem。”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林智凌决定暂时将一切抛诸脑后。
“出发！”
7
Chapter 3
充满微妙气氛的一个周末夜晚过后，忙碌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中将日子又推进了四个白昼与黑夜——
因为学校临时举行的毕业班模拟测试，林智凌没有参与自家公司周三举行的甄选会，但从颇为沮丧的小慧口中得知了那对本来被内定的兄弟‘临阵脱逃’的A。D。G。P头条新闻。惊讶和好笑之余，原本已淡忘的想要会会他们的念头又再度萌发。
周末即将来临的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后，对留下继续自习没多大兴趣的林智凌拎起书袋走出校门。
虽然一如往常般地在去车站的途中被几位低年级女生拦住告白，但早已习惯被人求爱的他并没有觉得十分困扰，只是轻描淡写地用委婉的态度一一解决了每天都要上演的麻烦。
摇摇晃晃驶向地平线的公车十五分钟后便到达了他今天预定的目的地——H高，下了车，从书袋里摸出从表妹那里A来的相片再度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后，林智凌从容地走向三十米开外的H高校门——
“我想找三年级C班的步劭仁。”
面善的门卫伯伯探出头，发现眼前是一张比女孩子更漂亮的温和脸庞，立即决定放行，“哦？是T高的学生啊，进去吧。”
“谢谢。”刚想迈出步子，林智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转头，“请问，三年级的教学楼在哪一幢？”
门卫伯伯拉开门，非常热情地为他指明方向，“喏，就是那幢白色的六层楼建筑，不过现在的话应该是社团活动时间了，去操场看看吧？”
“好的，谢谢您。”
心平气和地穿过重重或疑惑或惊艳的视线阵地，来到目标最明显的棒球训练场；才刚走近为确保安全所设的钢丝网墙，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个与照片上颇为相似的背影。
“——呀！！好漂亮哦！！真的是男孩子吗？！！”
但还没等他看个究竟，林智凌就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边的三五个女生吓了一大跳。
“你是不是明星？”女孩子们兴致勃勃。
“至少现在还不是，”林智凌给出了一个暧昧的回答，“不好意思，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三年级的步劭仁和一年级的步劭和在哪里？”
“他们就在这里啊。”女孩子们咭咭笑，“喏，那个坐在椅子上正在朝这里看的就是三年级的步劭仁，而站在场地投手位置上的就是他的弟弟步劭和。”
“哦——”得到了确认，林智凌朝女孩子们指的方向望过去——
下一秒，小眼瞪大眼——虽然气势不如人，不过如果论眼睛大小的话，林智凌确信自己不会输给对方。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相比较之下，那双比较‘小’眼的主人用算不上太温和的口吻发问道。
“你好，我是前两天打扰过你们的方泽慧的表哥。”因为是近距离的面对面，林智凌得到了一个比相片更具体生动的映象。
“方泽慧？”步劭仁皱了下眉，“你该不会也是A。G。D。P的人吧！”
“算是吧。”林智凌决定适时地帮小慧一把，“我叫林智凌。”
听到肯定的回答，步劭仁被刚灌进嘴里的可乐呛了一下——“不管是表哥还是表妹，反正我和小和都没有当偶像的兴趣，你们就别再当‘背后灵’了。我敢保证这世界上想当偶像的人多得是，最起码我们学校也有三卡车。”
话落，步劭仁又瞄了他一眼，“要说条件的话，你自己岂不是我们更好？”
“我么？”林智凌指指自己，“我从生下来开始就已经被‘卖’给A。G。D。P了；如果你们有意加入的话，我们说不定还能成为同一个团队的成员。”
步劭仁端详着他，“我已经说过了，我们都没这个意思。”
“你弟弟也是吗？”林智凌朝不远处的投手位置瞧去。
“我敢保证他也一样，因为他只对棒球有兴趣。”
似乎是由于还不太熟悉拐杖的使用方法，脚踝上打着厚石膏的步劭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试图仗着身高上险胜三厘米的优势挡住他的视线——正如小慧所言，步劭仁的脑筋确实不怎么管用，不过他那全然是保护恋人不受别人窥探的认真神情却让他不由地心中一动——
“虽然不能成为队员，但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嗳？为什么？”
“因为我很少能碰到对当明星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人。”这是不折不扣的实话，因为在现在这个人人梦想着被膜拜的时代，像他们这样的人确实很少有。
步劭仁眉头上的结打得更厉害了——“因为我们不想当明星，所以你想和我们当朋友？”
“没错，只有不想当明星的人才不会对我的身份有企图。”林智凌如实作答——虽然，这只是一半的理由。
步劭仁像是颇为‘艰难’地考虑了一会儿，“你确定你不是怀着想说服我们的企图？”
林智凌先怔了一下，继而便忍不住笑开了，“我发誓。”
“那好吧。”步劭仁状似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你可别指望我们主动联络你，小和几乎每天都要练习棒球，而我伤好之后也会有密集的足球训练。”
“没问题。”林智凌从外衣口袋里拿出行动电话，“可以给我你们的号码么？”
“我的就好，找我就等于找小和。”显然，步劭仁对弟弟兼恋人保护得滴水不漏。
“谢谢，有空的时候我会约你们一起出去玩。”输完号码，林智凌退开一步挥挥手，“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因为还有工作。”
“哦。”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步劭仁迷死一票女生的桃花眼里依然闪烁着微小的不确定。
“改天见。”语毕，林智凌便怀着愉快的心情朝着夕阳落下地平线的方向踏上归途。
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微妙的预感——也许，这对兄弟兼恋人会给他的生活带来意想不到的变化吧。
8
周六的早晨，像往常一样在鸟鸣声中醒来。光裸地上半身坐在床上，眯起惺忪的眼，抱着棉被看向窗外。
——今天，是小泷出发去奥地利的日子。今天以后，至少会有一到一个半月不会再见面，而这段时间也足够让他思考今后的一切。
深呼吸，将清晨的阳光与新鲜的空气一起吸入肺部，给一天一个清爽的开始。
完全不需要动脑筋地跟随着习惯的趋势完成起床后所有的盥洗任务，穿上运动外套后走下楼去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觅食。
“早上好。”店员指指不远处的开放式透明冷藏柜，“今天的早点推荐火腿蔬菜三明治，十五分钟前刚刚到。”
“那就这个吧。”他不挑食物，新鲜即可。
“今天有工作吗？”为结算的同时店员开口闲聊。
“下午有。”
“那早上不多睡一会儿？一周难得的休息日。”
“睡太多对身体没什么好处。”林智凌拿出皮夹付了钱。
“哦？不是因为要和女朋友约会？”店员笑着揶揄他。
“那个的话，目前还没有。”林智凌接过纸袋，微微一笑，“估计近期内也不太可能有了——再见！”
“再见，谢谢光临。”
走出便利店，林智凌向附近的小公园走去，选了条长椅坐下后从纸袋里拿出早餐。
因为是春天，处处鸟语花香，趁着早晨做运动的人也不少；咬着三明治，林智凌随意地朝周围远眺，却在不经意之间看见了几个身穿棒球服的少年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练习投球和接球。
……——不知道那对兄弟现在在做什么？
仰首在椅背上，笔直地看向蓝色的天空。
虽然昨天才见过他们，不过现在似乎仍有去打扰他们的念头……一定会被嫌烦吧？
林智凌自嘲地笑了笑。
……也许是因为自己得不到想要的幸福吧，所以希望看见别人幸福；或许之后会觉得自己很无奈，但在目睹的那一瞬间，至少会认为这苍白的世界里还有美好存在。
下意识地开启手机查阅昨晚输入的步家兄弟的地址，犹豫了片刻后，林智凌站起身朝着公寓所在的方向走去。
站在那扇朴实但透着安宁气息的大门前，林智凌再度有几秒钟的犹豫——基本上，遭白眼似乎已经注定的事，问题是他会不会被闪亮地扫地出门？
就在他专心思考的档儿，门忽然自动打开了。被吓了一跳的同时，林智凌反射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唔？”
伴随着这个代表疑惑的声音，眼前出现了一张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娇小脸庞——
“咦——？”
两人同时发出惊讶的叹息，率先回神的林智凌再度往后大退三步，仔细瞧了瞧门牌——确实写着一个大大的‘步’字没错啊！
“我叫步晨橙。”她转了转黑白分明的大眼，“不过，我想你应该不是来找我的。”
怔了一秒，林智凌点了点头，“我是来找步劭仁的。”
“找我弟弟？”步晨橙扬起好看的眉，“容我问一下，是他闯祸了还是别的什么？”
林智凌先是讶异了片刻，但随即便因为她话里的含义失笑，“不是，……”
还没等他说完，步晨橙便退开一步打开门，“算了，你先进来吧——拷问两个总比一个准确。”
才踏进门，林智凌便感受到了属于家的那种温暖的味道，将他下意识流露出的微小的羡慕之情看在眼里，走向厨房的步晨橙指了指二楼靠左边的那扇门——
“那是我那笨蛋弟弟的房间，你先上去吧。”
“好。”
本日第二度敲门，与前一次全然不同的是没人应声，更无人应门。
在连续轻敲了三次后，怀疑里面的人是不是还在睡觉的林智凌加重了力道敲下了第四次——
这一次，门开了——但绝非里面的人动手开的门，而是门原本就没有关好。
下意识地往门内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眼，却让他足足愣了三秒——
房间里确实有人，而且也醒着，但却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在床上以极亲昵的姿势交换爱意的那一对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已有外人闯入他们的两人世界，仍然继续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密动作……
似乎是敏锐地感觉到了空气中不寻常的波动，步劭和早兄弟兼情人一步清醒过来，在看向他所在的位置的同时坐起身，顺便把明显因为中途被喊了STOP而略显不快和呆滞的步劭仁拉了起来。
“你们最好把衬衫的纽扣和裤子的拉链一并归位，因为美丽的小姐马上就要上来了。”
在他们尚未开口前，已经听到步晨橙脚步声的林智凌立即抱着谨慎的态度提醒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激情中恢复过来的两人。
“啊？——哦！”顾不得质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刚刚从木鸡状态中回神的步家兄弟俩开始手忙脚乱地整理衣物。
因为听力不错，林智凌在说出最后一句警示语的同时落座在正在扣最后一颗衬衫纽扣的步劭和身边——
“来了！”
他的尾音刚落，端着茶和点心的步晨橙就出现在门口。
——千钧一发！
林智凌下意识地松了口气——无论有怎样的觉悟和心理准备，亲眼目睹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心痛的感觉……总是无法避免的不是么？
“幸好你已经起来了，不然丢脸的可是你自己。”放下茶和点心托盘后，神色平静的步晨橙不忘吐槽弟弟作为早晨的问候语。
“难不成，咳，这是我们的早饭？”由于还没有完全镇定下来，步劭仁有些慌不择言。
即便只是一闪而逝，但林智凌确信自己看到了步晨橙眼里混合着安心与淡淡心酸的复杂神情——
“我亲爱的弟弟同志，我认识你的那群虎朋狗党快三年了，却从来不知道里面还有小凌的存在。”以茶壶姿态站立着的步晨橙眯起眼看向弟弟。
“林智凌他是A。G。D。P的人啦！”步劭仁连忙自动招认。
“——哦？”步晨橙的视线瞟向弟弟的‘木乃伊脚踝’。
“关于这点我很抱歉，” 从晨橙十分明显的这一眼里，林智凌已大致推测到事情发生的经过，“虽然没有直接责任，但间接害劭仁摔倒却是不争的事实，我回去以后会告知叔叔让小慧来道歉。”
“道歉的话就算了，毕竟再怎么说也是那个笨蛋为了赶时间自己摔倒的。”步晨橙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闪过一丝估量，“不过，也算是想要道歉的代名词吧，请你们不要再坚持不懈了——他们一个是笨蛋，另一个只对棒球有兴趣——除了外型外没有什么地方适合当偶像的。”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林智凌明朗一笑——
“所以，今天我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拜访的。”
9
在步家待了一整个上午，除了汲取到了久违的家的温暖外，最大的收获便是赚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狐朋狗党’。
才走出步家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已经开始熟悉的轻盈脚步声。停下步子，林智凌朝后看去，果然发现了步晨橙淡淡地扬着嘴角的容颜——
“我送你去车站。”
刚想说不用，却发现她意有所指的深邃眼眸，到嘴边的话便又收了回去。
“可以请你暂时患一下失忆症么？”走在他身边的晨橙口吻虽然轻快，但却不容置喙。
“如果我说可以，能不能知道原因？”
他想了解，是什么样的心态让她在明明知晓弟弟们相爱的情况下却仍然坚持做那支阻碍情侣的棒子。
晨橙抬起头，凝视了他好一会儿，“人，是不经历痛苦和失去便不了解什么叫做珍贵的动物。”
林智凌停下脚步，看着她向前走去——
“小和是一生只能真正地爱一个人的孩子，他天生认真而且执着的性格注定了他如果失去我那个笨弟弟就会随波逐流地生活下去的命运；至于我那个笨弟弟，虽然爱着小和，但如果他不曾经历过漫长的等待和失去的痛苦，他便不会全心全意地去珍惜他所拥有的宝物；而我，身为他们的姐姐和保护者，我不想看着他们因为年少气盛而失去原本可以拥有的幸福而遗憾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