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能屈能伸、忍辱负重的好国民、好青年,「我醒了、我醒了。」
「三分钟内,穿上运动服。」
「星期六的早上八点,不躺在床上,而出去运动,你疯了吗?」我趁机把自己裹在棉被里,只露出眼睛,「你要运动自己去。」
「吴阳岳,你给我有点男子气概。」
「如果男子气概表示要星期六早上起来运动,那我愿意没有男子气概。」
「你这个窝囊废。」
我可是能屈能伸、忍辱负重的人,「如果窝囊废表示星期六早上可以躺在床上睡觉,那我愿意是个窝囊废。我、庄、凯、祥、是、个、窝、囊、废。」
呵呵呵呵...我突然觉得这样『自我污蔑』,让这星期六的早晨更加美好。
冒牌吴阳岳再度把我那本该散发年轻、阳光、健康的气质,活成杀人弃尸的变态。
「明明是充满希望的早晨,庄凯祥你可不可以不要把用我的脸,摆出那种让我觉得生命是黯淡的的表情。」
二十分钟后,我在充满希望的早晨,用着庄凯祥的脸,摆出生命更黯淡的表情。
「为什么我要帮你去打拳?」我抓着休息室里面的柜子,怎也不肯出去。
「因为你现在是庄凯祥。」冒牌的吴阳岳,很努力的想把我从置物柜扒下来。
虽然冒牌吴阳岳,有着老娘生给我的诡异蛮力,但我这个冒牌庄凯祥,此刻,除了十年拳击的臂力之外,还有面临生死关头的超人能力。
我怎也不让冒牌吴阳岳把我拉向拳击场,「既然我现在是庄凯祥,那我决定取消这个决斗。」
「要是取消决斗,那我的面子往哪搁?」冒牌吴阳岳愤怒的驳斥我。
「我干嘛为了你的面子把命都陪进去?」我可是个能屈能伸、忍辱负重的人。
「他妈的,那个家伙竟敢挑衅我,我一定要揍扁他。」
「那你去呀,我不会阻止你。不过请你小心,不要打伤我吴阳岳漂亮的脸蛋。」
「他挑衅的是你,庄凯祥。」冒牌吴阳岳咬牙切齿。
「没关系,我不在乎,我是个能屈能伸、忍辱负重的人。」
「我看是苟且偷生、贪生怕死的窝囊废。」
我想起方才进入这间拳击俱乐部时,那个黑人一拳把沙包打得摇来晃去的模样。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才不要为了你一个月前跟那个黑人无聊的约定而送命。」
「吴、阳、岳,你给我听着。」杀人弃尸的眼神出现。「我庄凯祥比那家伙厉害,以我身体的臂力,你只要往那家伙挥一拳,他就会倒在地上。」
「他往我身上挥一拳,我也会倒在地上。」
「你、可、以、闪、开。」
「若我被打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甚至吓得尿裤子,你会更丢脸。」
冒牌吴阳岳已经将所有阳光、健康、青春的气息,通通换成阴险、凶残、野蛮的气息。
「你今天要是敢丢我的脸,我,吴阳岳,一定到找四、五个男人,六、七个女人,干得天昏地暗。」
我立刻松开置物柜,激动的抓着冒牌的吴阳岳,「庄凯祥,你不可以这样,那是我的身体。我可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健健康康的少年。你不可以用我的身体,做出那种淫荡无耻、下流肮脏...。」
「闭嘴。现在,给我出去打赢比赛。」
虽然我一向血气方刚,打架的经验也不算少。但对手可都是跟我一样清清白白的人。
对于那种脸上有着刀疤,胸前刺『鸭』,胸后刺『豹』的【鸭豹(台语)】不良帮派份子,我一向都是听妈妈的话的乖孩子。
我有如死刑犯被推入刑场般,僵硬的被冒牌吴阳岳拉出去。
「庄董,你的新欢呀?挺漂亮的,呵呵呵呵...不知道他的床上功夫好不好?」
那站在拳击台下的黑人,有如看男宠般的注视冒牌吴阳岳。我觉得老娘说:「小岳你要是给我打架,我就打死你。」已经从我脑海中渐渐模糊、缓缓消失。
言教不如身教。老娘说:不能『打』架,但她常常『打』我,身为他的儿子的我,在老娘春风化雨的言教,冬雷击树的身教下,也常劝人说:不能『打』架,但自己常常『打』架。
对手黑人又冷冷的吐了地上一口口水,「贱,今天我就让你的情人看看你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贱模样。」
『你的情人』是在说身旁的冒牌吴阳岳吗?
「小美人,等他倒在地上,我会好好安慰你的。」对手黑人摸着冒牌吴阳岳的下巴。
也就是说,我,『吴阳岳』,被眼前这人视为同性恋,人人可压的卖肉男妓。
「你这变态、下三烂、无耻、低贱、不要脸、没有羞耻心...。」我开始将祖传三代的『泼妇骂街』宝典口诀滔滔不竭的背出来。
「他怎么倒在地上?」我困惑的看着那嘴角旁有三跟牙齿的黑人。
冒牌吴阳岳阴狠狠的说,「因为你刚才打了他十二拳。」
当我恢复理智,终于明白我老娘为何总是对被我气疯,追杀我三条街的事情,没有印象。
看来我真是我老娘的儿子。这种被人气疯时,杀人放火都干得出来的个性,真是滴着黑血DNA的像。
唉!遗传是真得存在。
「庄董,在场下动手,实在太没品。」旁边的教练对我指导。
「若不是他先没品的说那些话,我也不会没品的对他动手。」我不认错。
「庄董,你本来就情人一个一个换,不介意别人怎们看这件事。怎么今天反应突然这么激烈?」
「这是当然的。我庄凯祥已经改邪归正,要当个专情的好男人,所以从今天起,谁给我乱扣帽子,我绝对跟他翻脸。」
那个全身肌肉像肿瘤的教练,突然大笑,「哈哈哈...庄董,你不会是开始相信『真爱』存在的童话故事吧!现在的人,都是玩玩,再加上你家财万贯,跟你玩玩的会更多。当心呀!别人财两失。」
「我一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跟他携手一辈子。」我深信,我会幸福快乐。
此刻,冒牌吴阳岳用一种很令我困惑的表情注视着我。t
07
又是例行性的董事会议,我看着『吴阳岳』独撑大局的与那些老头子们唇枪舌战。
「凯祥,你最近怎么都不开口,尽让那乳臭未干的小子说话?」庄凯祥的大伯开口询问,打算把我拉入战局。
我一如以往,对着『吴阳岳』示意,「阳岳,把公司目前的情况报告一下。」
吴阳岳以自信的语气开始滔滔不绝的说着,举手投足都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王者风范。
我看着自己青春、阳光的脸,露出不容质疑的威严,刹时无法移开目光。
或许这个庄凯祥本尊并非一无是处,在事业上,他的确是值得我景仰的有为青年。
当我回过神来,已经成了大伙的焦点。
「贤侄,我还在想,你最近怎么突然多了一个这么『贴身』的得力助手,原来是这样呀!」三伯邪恶的笑着,语意中的暧昧,让我不由得发怒。
就当我要翻桌子破口大骂时,『吴阳岳』的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各位董事,若各位没有其他的疑问,这个月的董事会议,就进行到这里。」『吴阳岳』清亮的声音在这僵硬的气氛中,显得更加清冷。
「股份上的比例,我、我认为还有讨论的空间。」那位被我正用现在身体的鹰眼盯杀的庄凯祥的三伯,不要命的开口。
据我所知,这为老不死的家伙,亏空了公司三千万,若不是本尊庄凯祥在校对海外帐目时发现,恐怕这内贼已经让这亏空,成了雪地里滚雪球,越滚越大。
「这问题,等我们找出哪个环节,让公司亏损三千万时,再讨论也不迟。」我杀气腾腾的说。
我可以忍受任何人公开说庄凯祥是个变态的同性恋,可不能忍受任人对『吴阳岳』意有所指的和同性恋有暧昧。
『吴阳岳』的清白,谁也不想污蔑。
所有的董事在我狠话一放后,都乖乖的低头。
「既然各位董事没有问题,散会。」我话一说,率先离开。
回到办公室,我将怒火往『吴阳岳』身上烧。
「都是你的私生活不检点,我才得受这样的侮辱。」我对着刚进来的吴阳岳劈头就骂。
「就为了这,你把我再三叮咛的事给忘了?」冒牌『吴阳岳』澄澈的眼眸有着微怒。
「再三叮咛?」我想了想,「我哪有忘?不就是不要跟董事会的老头杠...。」
我闯祸了,「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若他要找麻烦,也...也...。」
发现冒牌『吴阳岳』再度将我原本健康、阳光、欢笑的优质美少年,扮演成冰冷、残酷、无情的奸佞蛇蝎冷少年。
「狗急跳墙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掀了那老头子的底牌,他会乖乖的让你逼他现形?」
被我自己恐吓的滋味,已经在这『庄凯祥』的身体里,体验了数百回,且一回比一回惊心,一回比一回动魄。
我被逼到墙角,「我不是故、故、故意的,谁叫他侮辱我。」
「他哪一点侮辱你了?」
呜呜...不要用我『吴阳岳』漂亮的眼睛睥睨着我,把我健康、阳光、欢笑的优质美少年气质还来。。
「你,庄凯祥,本来就是个看上眼便带上床的种马。而我,吴阳岳,每晚手淫个两三回,说不淫乱,连『我』自己『吴阳岳』都不相信。」
「什么?你每晚都把我、把我、把我...你这个变态的同性恋,你不知道你的身体是属于我的吗?你怎么可以、可以、可以...。」
「可以怎样?要不是你这身体淫乱好色,我会洗个澡,摸个一、两下,就兴奋的像发情公狗?」
「你、你、你不要侮辱我,我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着急的为自己辩解。
若让一个变态的同性恋,不对,是双性恋,认为自己是发情的公狗,那我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我以前洗澡的时候都、都、都只是洗澡,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一定是你洗澡的方式不对。」
「洗澡还有分对不对的呀?」『吴阳岳』对着我暧昧的笑,「那今晚我们一起洗,你用你『庄凯祥』的身体,为我示范一下,正确的洗法,如何?」
我生气的推开压在我身上的『吴阳岳』,「你这变态、下三烂、无耻、低贱、不要脸、没有羞耻心...。」
我开始将祖传三代的『泼妇骂街』宝典口诀滔滔不竭的背出来,直到上气不接下气为止。
「没想到你也知道我『吴阳岳』是个变态、下三烂、无耻、低贱、不要脸、没羞耻心...。」
听着『吴阳岳』用祖传口诀羞辱着我自己,我再也忍无可以,扑上去捂住『吴阳岳』的嘴。
「不许你这么说我。」
『吴阳岳』天生的蛮力将我压制在地板上,「下次我交代的事情,若你再忘了,我一定让『吴阳岳』,成为同性恋酒吧里的红牌。」
「呜呜...你不可以这样。」我真的哭了。
「我说过,不许用我的脸哭。」
我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满肚子的委屈、辛酸再也无法压抑,我嚎啕大哭。
揪着眼前的白衬衫,尽情的宣泄。
「哇...呜呜...你为什么欺负我...呜呜...我跟你无冤无仇,也没欠你钱、更没有倒你会...呜呜...哇哇...啊...我...我要告诉董哥,叫兄弟把你拖到暗巷,打到你娘都不认得你,还要告诉我老娘,说你欠我三万块不还,让你尝尝我老娘到你家撒冥纸、丢鸡蛋、贴裸照的极刑,呜呜...。」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当我平静下来,眼前的衬衫已经可以拧出水来了。
看来这『庄凯祥』的眼泪,跟我『吴阳岳』本尊一样,都有白蛇水淹金山寺的本领。
我抬头看着任我抒发情绪的『吴阳岳』。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很恶心。」『吴阳岳』把我从地上拉到一旁的沙发。
我委屈的咬着下嘴唇,像个被婆婆凌虐的小媳妇,想哭却不敢哭。你觉得自己的脸恶心,是你自作孽。
『吴阳岳』抓抓自己的头发,「你、你不要哭了,我...我心情不好才会那样吓你,因为...总之,不要再哭了。」
我得弄清楚状况,否则再让『吴阳岳』心情不好一次,恐怕我清白的身子已经成了可以出书的性爱工作者。
「你...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看着自己『吴阳岳』俊秀的脸恢复平静,「那老头子早就想把我拉下来,你这一激他,他一定会暗地里勾结其他董事,来个不信任案。如此,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就白费了。」
『吴阳岳』本来澄亮的眼眸,不再有光彩。不由得想安慰一下。
「你想太多了,你今天的地位,是靠你自己努力的,可不是你父亲庇荫。我相信绝大部分的董事,一定都明白你的能力和付出,不会让那颗老鼠屎坏了你熬了多年的这锅粥。」
感觉那在我躯体里的灵魂有些讶异和不相信。
「你真的很厉害、很努力。」我语气坚定,「你每天都把桌上的内部文件、开发案、各部门报告详细看一遍,有疑惑的地方,一定叫秘书把其余的资料送过来。虽然我不懂你在忙什么,可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很用心在经营公司。你真的很了不起。」
这一个月焦孟不离...不对,用阴魂不散比较合适...的相处,让我比谁都明白,这个庄凯祥真的是个很有能力、很负责的领导者。
『吴阳岳』露出了本该是属于我的阳光笑靥。「你真的认为我很了不起?」
「当然。」我用力的点头,「除了淫乱的性关系,和蛮横粗暴的个性,还有冷血无情的父子情,再加上...没有了。」
我本来还想说他奢侈的生活习性、没有弹性的沟通技巧,以及企图毁我清白的恶劣行为,但在『吴阳岳』冷眼杀人下,我只好违背良心的说:没有了。
「我是个阳光、青春、健康的美少年,你不要老是用我的脸,露出那种冰冷冷的眼神,或者奸邪的表情、蛮横的态度。」我觉得来是说清楚比较好些。
否则等灵魂交换回来,说不定蛊毒已深中,我再也无法成为优质美少年。
「美少年这点我是认同,其余可就...令我无法苟同。」『吴阳岳』不怀好意的笑。
「为什么?」
「阳光这点,光从你刚才些骂人的字眼,就知道你的骨子里,是个坏胚子,只不过是因为胆小才不敢显露。青春这点,更是不可能,光你每天对我碎碎念的次数,说你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都有人信。至于健康,哈哈哈...说到这我想问你,我用你身体至今,还没有性欲上的需求,你是不是有性无能?」
「你才性无能。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这淫乱的身体一样吗?每天得淫个一次。我现在只要想到每晚都得帮你手淫,我就想到医院阉了这身体的命根子。」
「哈哈哈哈...。」我『吴阳岳』的脸笑得很开怀,但我『吴阳岳』的心却呕得想吐血。
「不要笑了,清心寡欲才是正途。」我转头不看『吴阳岳』。
「帮我手淫的滋味如何?」
只有变态才会这样问,「糟透了,比跌进臭水沟,爬出来后又被野狗追还要糟。」
08
今晚是个月圆的夜晚。犹记得上个月圆,我和死党董哥在阳明山上狂欢,回家已经大半夜,让等门的父亲不悦的骂了几句。
那种打是情、骂是爱的亲情,让我不敢再晚归。而今这副『庄凯祥』的身躯,让我连归都不能归。
这次的月圆之夜,我高楼独倚、孤独难耐。我得承认,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在这个月圆人团圆的夜晚,不能跟死党瞎混,不能跟家人亲近,我真的好想哭。
我再也无法忍耐,打了电话回家。
「杂货店,哪位?」
是我老娘的声音,可是我不敢回应。
「说话呀。」老娘已经不耐烦了,根据我的经验分析,很快的泼妇骂街宝典的口诀又要泄漏给外人知道了。
「变态、下三烂、无耻、低贱、不要脸、没羞耻心...。」在这样的时刻,老娘的骂暖和了我的心。
放下被挂断的电话,我望了望这冷清的高级公寓。心想:庄凯祥就是这样过日子的吗?这样的环境过久了,不冷血也冷血了。
记得老爹说过:环境塑造一个人。
我以庄凯祥的身份回去庄家的别墅那么多次了,只过见庄凯祥的父母两次,而两次加起来的时间,比我老娘在我偷拿杂货店的东西,生气的追打我出巷子的时间还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