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错过————麦粒
麦粒  发于:2008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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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我,我……”早餐桌上,炎支吾着。
“恩?”还有一大半没有睡醒的酩然叼着一只包裹着煎蛋的面包片。
“我报了一个摄影的班。”有点误会了酩然的表情,炎急着解释说,“我安排好了时间不会耽误给你作饭的。”
“你想死啊,谁让你去让别人拍的?你敢去干那个就别怕我掐死你。”酩然大吼着,气得胸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牛奶洒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我是要去学拍风景照。”炎终于把话说顺了,酩然一眼看见桌子上新买来的照相机这才了然,表情有些不自然,“哦,那个,很好,老是在家里憋着也不行,去学些东西也是很好的,免得憋出主妇综合症来。”
炎的脸一下红了,低头擦干桌子。

即使是从前没见过面的客户也注意到秦酩然的心不在焉,这顿饭开始变得有些尴尬,酩然的助理拼命挽救,酩然仿佛看见有只狐狸满头大汗地不停在两个鸡笼门口忙活,他的眼睛都盯在身旁的落地玻璃窗上了,窗外正很兴奋地和一个男人谈谈讲讲的人明明就是小炎,这个该死的死小孩,跟我说话连一句都吭不完整,从认识他到现在,恐怕他都没说过这么多话,妈的一句话都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这是什么玻璃?
“秦先生,秦先生……”
“你他妈喊什么?”酩然愤然转回头,叫他的客户和自己的助理都楞住了。

炎和今天的老师聊得很投缘,很多东西,呵呵,说不出来,但是那个老师和自己想的很相似。他掏出钥匙,“你……”他觉得自己的腿有点抖。
“是你,我以为……,哦。”他恍然大悟地拍拍头,“酩然哥又回头找你了啊。”
炎不吭声,打开门,他很害怕,害怕遇到酩然从前的朋友,尤其是这种知道他身份的人,他其实觉得只要能以酩然保姆的身份住在这里就行了,可是,手很抖。
“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虽然可爱,不过一点也不乖巧也不机灵,象酩然哥那种身经百战的人吃回头草?”他摇摇头,真是的,自告奋勇替老哥送东西就为了能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把酩然迷得下班就拼命往家里跑,结果就看见这么个酩然从前玩过的小东西。
“嘿,”他往炎身边贴过去。炎紧张地后退了一步,手抓住自己的衣角,却不敢抬头。
“也罢了,那我也要看看你身上到底哪里能吸引酩然。”他说着已经抓住炎的肩头,吻上唇去。炎呆了痛苦的感觉又开始蔓延了,“不”,男人的手伸进他的衣服,“有什么关系,酩然从来不在乎他床上的小东西,你也知道吧。”炎浑身颤抖,他不敢喊,这里是酩然的公寓,如果传出男人的尖叫,那么……不行,“求求你……”他一声不吭地挣扎,摇着头躲避亲吻,不,完了,这个男人抓住了他的裤带,酩然。
“你们在干什么?”酩然回来了?炎的心头一松,全身都瘫软了,压在他身上的男人被酩然一把拎起来,“晴,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一拳打在晴的肚子上,后者嚎了一声立刻蹲下。
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脸上已经被煽了一耳光,“你犯贱是不是,被男人侵犯为什么挣也不挣,喊也不喊,还是你这贱货就是喜欢被男人上?”
他完了,炎的最后一个念头,他听见酩然在吼他,“你给我滚。”然后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就跑出了那扇门。好痛好痛。
酩然看着炎失魂落魄地跑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心疼地立刻就想去拉,脚一动绊上一个东西,“晴,你少蹲在这装熊。啊,你来得正好,把你这个到处撩骚的发情牲口给我带回去管教,不然我马上辞职,这狗屁公司你自己管理。”
晴迅速站了起来,惊愕地对着门口的大哥傻笑,“我,我……是开玩笑的。”
屿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酩然,总是有一副能掌管一切的悠然自得表情的酩然愤怒地象头狮子,面颊泛白,眼睛却仿佛在喷火。

屿的脸色自己瞧不见,不过依晴看起来,半点都不比酩然好.这个时候不溜,等下皮不剥了他。没想到屿比他动作还快,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拎回来,开玩笑,二十年的兄弟是白做的?晴还要挣扎被酩然一脚踢出去。被屿劫持着灰遛遛地跑掉,后面的那个酩然啊,今天比大哥还可怕。
酩然一拳打在墙上,脑子里乱七八糟全是小炎惊慌失措地被那个厚脸皮的男人上下其手的摸样,气得他胸口紧窒,自己是怎么了,看到小炎的头偏向一边,脸上出现红的指头印时才意识到自己又动手了。一瞬间小炎衣冠不整地呆楞在那儿的表情不停地出现在他眼前。小炎,那孩子,其实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小炎,小炎,小炎,酩然突然冲出房门,疯狂地按着电梯的按扭,快点,小炎,快回来,我不能,不能让你再疼了。
酩然跑出小区突然呆了,去哪里找?小炎常去的地方,酩然完全不知道。他的脚步慢下来了,小炎喜欢的,小炎不喜欢的,他从来没有问过。有两年的时间他都和他在一起。可是自己对他全部都不知道。吃的东西,一眼就知道是小炎按照他的口味做的;穿的衣服,是小炎按照他的品位穿的;提到交集,除了从前的身体关系,就没有什么了,现在连这个都没有了。小炎是他的什么人?总是不敢抬头看他,说话时总是紧张地搅着手指,局促地坐在他旁边,在他身下害怕地发抖,紧咬着下唇忍着一切痛苦,却宽容地抱着他入睡。他的心为什么这么痛,因为看见他便觉得胸口紧窒的疼痛,这算不算爱的一个理由。
他茫然地在街上走着,街灯已经亮了很久了,这种他熟悉的繁华第一次让他孤独地难以忍受,不停地和朋友出来喝酒,夜游制造出来的喧哗却抵不上这几日和小炎共处一室的默默相对,虽然沉默着心却温温柔柔地系在他的身上,眼角追逐着他的一举一动,像个傻子一样盯着他的背影发呆,那个被伤得支离破碎的小东西啊。
酩然仰起头闭上眼,那股痛楚更浓了,夜风穿过长长的街道长驱直入地扑过来,迷了眼,他看错了,那不是个没有价值可以任人玩弄的破娃娃,那是棵被他打碎了又丢在风里的珠子,绝世的美丽就只能黯在垃圾瓦砾中,可那个笨蛋就那么沉默着哭泣都不曾就接受了这种命运。
不知道过了多久,酩然慢慢地回去,一步一步地在路上磨蹭,那个小东西会去什么地方呢?他明明什么可去的地方都没有,明明知道,怎么还会赶他走呢?
他停下脚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孩子就委委屈屈地坐在他的楼下,在将近午夜的风里瑟缩着身子。
“小炎。”一开口嗓子就哑了,小东西迷茫地抬头看着他,迟疑地抖着嘴唇。别说,求求你,酩然抿起了嘴唇,生怕一开口,他的心就会疼死,却不敢动,也说不出话来。
“我……”炎躲闪着,“我从台阶上摔下来,脚扭了,不是故意……我马上就走。”他不想留下,如今的他已经伤痕累累,再听不得酩然一句残酷的话了。他不要听,不要听酩然说话。酩然伸出手急于按住他。不要打我,炎条件反射地举起胳膊护住头,挣扎着想站起来,一动脚就疼的要命。酩然伏下身一把把他抱进怀里,拉下他的胳膊,脸埋进他的颈窝,“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不知道怎么找你。”他喃喃着,“太好了,你就在这儿,太好了。”
炎呆住了,任由酩然搂着,然后身体腾空而起,被酩然小心翼翼地抱着,炎抬起头,迷茫又忍不住希翼地看着他,“你那时候跑出去……到现在……是在找我?”酩然苦笑着,“恩,好了,咱们回家。”小炎“哇”地哭出来,酩然心里一疼,“别哭别哭,喂,你敢把眼泪鼻涕擦在我的衬衣上……”小炎的头刚要离开他的胸口,酩然立刻贴上去,“别把头拿开,哭得那么丑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反正衬衫也都是你洗的。”他硬气地说完,忍不住下巴在小炎的头上摩擦,柔声哄着,“不哭不哭,我们回家。”小炎反而哭得更加难受,把他放在床上,不忍地轻轻拍着他的背,看他难过地抽气,酩然心都疼死了,拿着湿毛巾小心地给他擦脸,手指怜惜地抚摩微肿的一侧,小炎不好意思地躲开,“不疼了。”酩然反而不敢说什么。
看看小炎的脚已经肿得猪蹄一般了,仔细地上了药只轻揉了几下,抬头看那张哭得粉嫩嫩皱成一团的小脸,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按摩,“这样会好的慢,你这几天要好好地休息。”小炎含着眼泪点头,强忍着委屈的样子让酩然恨不能煽自己几个耳光。
厨房的材料还好好的放着,闹了半夜小炎连饭还没吃上。想起抱着他时感觉到的那点体重,他一个人时一定连饭都没怎么吃。
炎还坐在床上,皱皱眉头,酩然在厨房叮当地在干什么呢,不会被烫到吧,他缩着身子休息,酩然抱着的感觉还有嘴唇似有似无滑过脖颈的触感,他的脸热了,呵呵,想什么呢,酩然怎么会注意他,错觉吧,他扁扁嘴,自嘲地笑笑,泪却又有点要淌下来了。
“小炎。我就会做这么几样,你看看能不能吃。”酩然托着盘子过来,又递过一杯牛奶,顺手拿过毛巾不动声色地擦干他的眼泪。炎小口小口地吃着,精神高度紧张,酩然就坐在他身边搂着他的腰看着他吃东西。他食不知味地嚼着,“对不起,”耳边突然传来酩然很小声的道歉,他的心突地一跳,“咳咳”呛着了。
酩然手忙脚乱地帮小炎拍着,真是,果然坏事不能做得太多,偶尔当回好人就把小炎给吓着了,酩然在心里咬牙切齿一番,小炎已经不敢看他了,算了,他主动给小炎铺好床,盖上被子,回房生闷气去了。
炎终于叹出口气来,刚才好象酩然生气了,不知道是怎么惹到他了,前思后想,烦恼地把被子扯起来,想了想又从枕下取出一个盒子,摆弄了一会那颗水滴型的坠子,他一直都把它视为那段无法忘记的生活的唯一印记,可是现在,酩然就在身边,虽然还是那样待他,可是也会抱他,会关心他饿不饿疼不疼,会说对不起,他疑惑了,重新把盒子放回去,“酩然,”他小声念叨,“晚安。”

“早餐我放你床边吧,中午我要是不回来会叫人给你送饭,”酩然已经迟到了,一边往脖子上套领带,一边堵在他的门口和他说话,他“唔”了一声,酩然刚要走又冲回来,冲他嚷嚷,“不许下床乱动,尤其不准自己去厨房作饭听见没有?”不等他回答又冲了出去,小炎的唇边慢慢绽出一个微笑,握着酩然留给他的手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样的日子越来越象是正常的生活了。
整整一天炎都泡在床上,在炎的笔记本上浏览着各种摄影网站,手机在一边开着翻盖,炎看着电脑屏幕,时不时的眼神就溜到了手机上,那是酩然发来的短信,“有没有好好吃饭,晚上回来我要检查。”门锁忽然响了,炎手忙脚乱地合上手机,酩然已经走进来了,满意地看看在桌上放着的空了的餐具,仔细地检查了炎的脚,还是不见消肿。他坐在床上身子靠着小炎,侧过头跟他一起看着笔记本的屏幕,“在看国家地理的图片哦,你喜欢摄影?”炎面色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又皱皱眉头,“你喝酒了?”“恩。”酩然看着那张关切的小脸,就想抱着亲吻,忍了忍,还是选择身子一沉倒在小炎的床上,头枕着小炎的肚子,“回房间去睡吧。”小炎哄着他,每次酩然喝醉了都任性地让他头疼。
果然,“不要。”
“你很重啊。”
“不要。”
酩然赖在他的床上就是不肯动弹,不论小炎说什么就是“不要”。没过多久就横在床上睡着了,头枕着小炎塞过来的枕头,腿还在床下,小炎推不动他,无可奈何地拉过被子给
他盖好,不一会也打起瞌睡。

“好重,快压死我了。”炎在梦里叹息着,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真的好重啊,他挣扎着,一扭头对上一张放大的脸,“啊!”地尖叫了一声,身上一松,酩然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低头看看自己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又低头看看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指责地望着自己的某只小动物,“你喊什么?我又没有强奸你。还是说……”陷入沉思,一秒,两秒……“昨天你诱奸我了?”那双眼瞪得更圆了,“啊,对了。”酩然恍然大悟地掀开被子,“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脚了。”
“没有。”炎不好意思地用被子盖住脸,总不能说看见你的脸就吓着了吧,那你不会暴走?
“小炎啊,你玩什么乌龟?”酩然掀开他的被子,暧昧地伏下身逼近他的脸,熟悉的呼吸拂在小炎的脸上,“你以为我要吻你吗?”他恶质地玩笑。炎从催眠中猛醒,愤恨地扭开头,有那么几秒,他的确在脑海中回应起从前酩然吻他的样子,“我知道我是垃圾。”他倔强地一字一字地说出来,心里不觉得疼却是冷冷硬硬地。
酩然慌了,这样的小炎,他还真的不敢随随便便亲上去,尴尬地维持着双肘撑在小炎头两侧的姿势,时间长得让炎以为自己又惹火了他,这样子自己又不可能躲得掉,“你怕什么?”酩然看出了他的惊慌,“我又不会打你。”他颓然地放下手臂搂着小炎的腰,脸贴在炎的脖子上,嗅着和自己身上相同的沐浴露的味道。炎静静地让他抱着,心口竟然开始柔柔地疼,酩然坐起来,一言不发地拉过他的一只手,仪式般地放在唇边郑重地亲吻了一下,虔诚地像在吻教皇的手。炎愣住了,看着他从未从酩然脸上看到过的认真表情,看着酩然苦笑一下,自己就心慌的厉害。自己的身子又一次被抱了起来,“我抱你去洗漱。”“不……不用。”“没关系,我喜欢抱你。”酩然轻笑,唇在他的发间轻吻了一下,炎的脸绯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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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又开始了,酩然抱着枕头打着呵欠跨进炎的房门。炎烦恼地抬起头,怎么又开了。还没等他说话,酩然已经掀开他的被子大咧咧地钻了进来,抱住炎暖烘烘的身子。骤然的冷气让炎一哆嗦,“怎么这么凉,秋天来了耶,还半夜在阳台上喝酒。”
“恩。”酩然在他身上磨磨蹭蹭,“小炎真像我的老婆。”
炎的脸上顿时绯红一片,“什……什么,不……不要老往别人床上跑。”
“我没有去别人床,自从小炎来和我一起住我都没有跟别人上床。”酩然仰起信誓旦旦的脸,故意歪曲炎的意思。狡猾地看着炎的脸红的更透,娇憨的模样让他疼爱地更甚,“再说我是为了夜里照顾你。”
“可是我的脚都好得差不多了。脚都不肿了。”炎小声嘀咕。
酩然装作没听见无赖地打了个呵欠,把炎抱好,“关灯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炎无可奈何地在这只树袋熊的怀里尽量伸长胳膊去关灯。真想揍这个无赖,不过反正没那个胆子,只好缩回他怀里。酩然心满意足地抱着这个最近总让他牵肠挂肚的小东西,顺便吃吃豆腐,炎却浑然不觉枕着他的胳膊,耳边又是他平稳安然的呼吸声,很快就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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