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要睡了……起来陪小霄啦!」对於死亡这件事多少有些认知的姜云霄害怕的推著姜嫣芸,想要从她那边得到反应来证实他的害怕是错误的。
「无哥哥,为什麽娘在睡觉?娘刚刚不是还醒著吗?」姜云霄的两双眼看著绝无,希望从绝无这个从小就认识的人身上得到一个答案。
「霄少主,主母她…………」不知道要怎麽开口,姜云霄还正是黏著母亲的年龄,这叫他怎麽能开口跟他解释他的母亲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小霄……你娘她去找你爹爹了……所以……她永远不会醒过来了。」艰难的开著口水灭湟试图对眼前这个看似不到五岁的小孩解释一切,他紧紧的抱著身上还有著姜嫣芸血的姜云霄。
「跟爹爹一样吗………」姜云霄的反应不同於其他同年纪却失去母亲的孩子一样,或许是因为他亲眼看见自己父母亲被杀死。
「小霄,以後就让灸龙哥哥跟灭湟哥哥陪著你,好不好?」炎灸龙大手抚摸著姜云霄的头,像是个慈祥的父亲。
「嗯」姜云霄抱著水灭湟哭著。
18、
那次,是破鸣转世以来第一次遇见绝无。或许是那次太忙了也或许是绝无已经忘了他,绝无在那次事件中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虽然说绝无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是谁,但是破鸣却有,而且还发现几百年来以为已经忘了什麽是爱恋的一颗心又再度的跳动了起来。再度的为绝无跳动的心提醒著他一件事,那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绝无与他所带来的心悸。
他没有刻意的隐藏自己那始终熟悉的力量,也没有站在无法让人注意到的位置。照理上来说,像绝无这种等级的魔一下子就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了。现场太过於忙碌了,绝无光忙著处理姜嫣芸与姜云霄的事情就快忙不过来了,自然是无法注意到破鸣的存在。同时,水灭湟与炎灸龙两人强大的力量将破鸣那仅有几百年修行的妖力给全压了过去。
在收拾善後时,破鸣一双眼注目的忙著清理现场的绝无。破鸣他费力的将被他们所杀的魔兽给集中起来,他们打算让炎灸龙放火烧了这全部。连同他的小木屋,这片森林很快将会陷入火海。默默的叹口气,破鸣任命的拖著笨重的魔兽身躯行走。
「他是谁?」在离破鸣比较远的地方,是安抚著姜云霄的水灭湟与搬运那附近魔兽尸体的绝无。一双眼不离开破鸣但也小心的不让他发现,绝无观察著破鸣的动作。
很熟悉的感觉,这是他第一个感觉。那种叹气的动作,很像他寻找了百年的人儿。几百年来,他几乎要以为那人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他曾经活在世上的痕迹。那神界的天门,在一次大规模的魔族侵犯下,成了一片废墟。被结界给封住的入口再也不能够进入神界,而他与破鸣那位神将的记忆场所也化为了废墟。记忆依旧一点一滴的存在,那曾经放著许多东西的石像仍然在,只是模样不在一样。在那些废墟上面,残留著许许多多的回忆。从天门一开始建起到它毁灭的瞬间,其中,破鸣守在儿的回忆占了最多。绝无他时常到那片废墟去,只为了确认自己的记忆仍然正确。
神界已经没有人记得破鸣的存在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像破鸣那种什麽大事都没做过的守门人,自然不会被收入多少人的回忆之中。就算有谁依然记得关於破鸣的稀少一切,他们最终还是离开了神界,继续著他们的下一世。没有人能够活著永远,身为一个神将的命运仅有活著为了战斗进而死在战场上如此而已。
「在神界时的一个旧人」轻描淡写的形容著破鸣的身份,水灭湟他没有明确的说出破鸣他的身份,却给了一个很大的提示。
听到了答案,绝无只是皱起眉头的思考著。水灭湟很讨厌神界的人们,他当初费了那麽大的心血只为了制造一个他死亡的假象给神界看,让神界认为他这个危险因素已经死亡。绝无在第一次见到水灭湟後才发现,水灭湟在神界时使用了不知道什麽方法盖过了他自己最原本的力量与感觉,给了神界一个错误的认知。因此,水灭湟在脱离神界後不可能再跟任何神将神兵来往,只因为他很讨厌他们,而神界的人想要确保水灭湟不会危害到他们。绝无同时也知道,在他观察破鸣时,水灭湟与破鸣是旧识。
这,是不是表示,眼前这个人是他所想的那个人?如果是的话,为什麽他在这几百年之间一直无法找到他?
思考著这些问题的绝无毫无疑问的遗忘了水灭湟的存在,他一生中最他的兴趣可以说是捉弄人。眼前这麽一对有趣的人可以捉弄,为何不暗中动手脚然後欣赏一场好戏?
本来散落满地的魔兽尸体没多久就被集中在一处了。满地的鲜红血迹并没有被抹去,但是在等等那场大火之中,那些血迹将化为大地的一部份。这片森林将成为一片存在於世界上的另一座废墟,这里将纪念著再次他寻找到那个人,就像那天门记忆著他与他相处的回忆。
「这里就是全部?」皱著眉头看著眼前这堆成一座一座小山的魔兽尸体,炎灸龙有些怀疑他的法力够烧掉这些吗?
「喔~全来堆起来有这麽壮观啊?」水灭湟一脸不大在乎的看著著眼前的那堆尸体,像是看过比这个更糟糕的。
「真的要我放火烧掉?」炎灸龙神情古怪的看著那些尸体,他真的害怕他烧不来啊!
「难不成是我烧?」水灭湟挑起眉毛看著炎灸龙,他脸上挂著奇怪的微笑看著炎灸龙。
「不……我烧……」看著水灭湟有些阴险的奸笑,炎灸龙突然发现他如果不著著水灭湟所说的去做,那麽他极有可能是这尸体中的其中之一。
仅是小小的火花,在附近的枯木、枯叶的帮助之下,化为了熊熊大火。整片森林陷入了火海,那些受到魔兽惊吓而早已迁离的动物们并没有受到波及。在远一点的地方,他们一行人站在小山丘的上方,看著那森林燃烧著。火红色的火花印在小小姜云霄的眼里,而水灭湟与炎灸龙手中,各自抱著一只来不及逃出小动物。不久之後,他们看到有森林中间开始的大火蔓延到了整个山头。附近的森林被蔓延的火势给波及到,一一陷入火海。
星星之火,却可燎原。
这燃烧中的火,将会点燃日後的战争。
19、
在那不怎麽样的小木屋之中,破鸣提高著警觉观察著四周的动静,而姜云霄则乖乖的坐在破鸣旁边。有些觉得无奈,他到底是怎麽被牵扯进这场纷争的?
虽然,有几次都可以看见绝无。虽然,这样子可以从水灭湟与炎灸龙那边得绝无的消息。虽然,这样子他会觉得他其实对绝无是有些帮助,而不再是以前那个只能拿著兵器与他针锋相对的敌人。
心情真的是很矛盾,一方面希望能够看到绝无但是也不希望看到他……
「终於清理完了!」将那不怎麽有阻挡作用的门给轻轻的推开,水灭湟伸展著自己的手。纵使上面并没有鲜红的血迹,但是那双手上的浓浓血腥味却挥之不去。在水灭湟天蓝的衣衫上也染满了血迹,不知道是谁的血迹,但是依水灭湟的神情,应该不是他的。
「湟儿,来找你麻烦的请自己收拾好吗?」从後面将水灭湟拥入怀中,炎灸龙抱著水灭湟低著头对他说著。水灭湟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炎灸龙将他抱在怀中,而他自己的手则是摆在他自己的腹部上。虽然没有多大的动作,但是破鸣看得出来,水灭湟受伤了!水灭湟摆在腹部上的手微微的发出一丁点的妖力,看起来明显的是在替他自己疗伤。
「灭湟哥哥受伤了?」姜云霄坐在原地看著抱在一起的水灭湟与炎灸龙。
「嗯,没什麽大碍。我们先回去山庄吧!」水灭湟一脸轻松的表情对著姜云霄後,之後他将视线转向破鸣并且继续说道:「那我们先离开了。」在看到破鸣点点头之後,炎灸龙抱起水灭湟就离开了而姜云霄则是小步慢跑得跟上去了。
他们离开了之後,破鸣小木屋的附近恢复了宁静。破鸣他走到湖边,靠在一颗大树树干上便睡了起来,他沈沈的陷入梦境之中。风轻轻的抚过他的脸上,有个人醒站在破鸣的身旁,静静的凝视著他的睡颜。
绝无静静的看著正在睡眠中的破鸣,只敢在他熟睡的时候来偷偷的看一下子。其实刚刚,打算袭击小木屋的敌人全给他处理掉了。早在姜嫣芸死去时那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在破鸣身上施下了法术,一个追踪的法术。只要有任何人带著恶意靠近破鸣附近,他就会知道。而平时,他也可以藉由这法术偷窥破鸣的日常生活。
这种偷窥的生活已经过了许久,从施法到现在也过了十几年。水沥洛跟炎灸龙都骂他胆小,但是他舍不得看到破鸣受到任何伤害。他的出现一定会为破鸣带来伤害,只因为他现在代替著年幼的姜云霄管制著整个魔界。若是被发现破鸣就是他的弱点,那麽那群还没有除掉的危险因素一定会想办法挟持破鸣来威胁他。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只能在破鸣不注意时或著是偷偷的从远方偷看著他,很痛苦却也很幸福。痛苦因为他只能看著破鸣,不能交谈不能处碰,更别说是想要拥抱他了。感觉幸福,只因为他可以看著破鸣处理著日常生活的繁琐事情,然後看见破鸣不在吝啬露出的微笑。
凝视著破鸣的睡颜,很安详却也令他不安。这种睡颜他看多了,就在他那疯狂的几年之间。看著破鸣上下律动著的胸膛,知道他的心脏还在运作,眼前的这人儿并不是失去生命了的躯体。几百年前的悲剧,带给他太多太多的伤害了。头一次,他体验到了伤心欲绝的滋味,那种心痛的感觉。这次,就算其他人说什麽都好,他不会再让眼前这人受到任何伤害。
看著熟睡的破鸣,他缓缓的伸出自己的手,依恋的来回抚摸著那脸颊。沈睡在睡梦中的破鸣察觉到了的这动作,但是却没做什麽拒绝或是阻扰的反应。他反倒是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嘴里喃喃念著梦话……
「嘻……绝无你终於来找我了……」
心,漏跳了一拍。
有些慌张的退了几步,以为破鸣醒了过来,然後才发现其实破鸣还在睡梦之中。刚刚破鸣所说的,不过是梦话罢了。但是,既然破鸣会说那种梦话,是不是表示破鸣心里也有他?
有些开心的笑著,知道这场痛苦的相思不是只有他一人在承受。在确认破鸣短期之内不会醒来之後,绝无爱恋的看著他。手指轻轻的抚过破鸣的面,停留在那嘴唇上。由手指经过神经传达到的感觉是温暖的,不再是冰冷的身躯,眼前这个有著与从前一摸一样面貌的人儿是真实的活著。绝无看著破鸣那熟悉的睡颜,情不自禁的往破鸣的脸靠近过去。慢慢的,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的缩小。
额头贴著额头,鼻尖对著鼻尖,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可言了。
「你永远都猜不到,我有多麽的爱你。」只敢在破鸣睡梦时吐露爱意,怕的就是会吓著眼前这熟睡的人儿。轻轻的带著爱怜,绝无将自己的那片唇贴上破鸣的。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但是绝无却觉得满足。看著还在睡眠中的破鸣,绝无又看了他一会儿就离去了……
而破鸣,在睡梦中做著美好的梦。在梦里,他不必担心任何问题,他的梦里充满著绝无的身影。那怕时间已经过了几百年,他对绝无的印象与记忆仍然没有因为时间而改变或著失去。
20、
然後,时间非逝,三年,就这麽过去了。其间,绝无不时的趁破鸣熟睡时跑去看他,偶尔偷偷亲他,这样子而已他就觉得幸福不已。他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另旁人看了大叹气,可本人却觉得这样子就够了。失去过破鸣一次的绝无变的非常害怕,怕只要超过这界线破鸣就又会消失。与其这样子担心下去,他愿意远远的观看、只在破鸣睡著的时候偷吻著他,只要不会让他够到伤害就好。
一开始,破鸣什麽也没有发现,但是随著时间久了,他也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偶尔醒来,会发现他的东西的位置不大一样,而且屋内有著一股令他熟悉的味道。不是说绝无留下了什麽奇怪的体味,只是那小小残留著的力量,却让破鸣熟悉不已。那力量的感觉,每天每天的增强。最後,那被遗留下的感觉强大到可以让他感觉出谁曾经来过了。不明白那个应该已经随著时间遗忘他的人来这儿做什麽,可能只是怕他会对姜云霄不利吧?
有几次醒来後,都从湖面的倒影看见自己红肿的唇。不明白这是哪里来的,却也不想要知道。怕知道後的答案会让他失望,所以宁愿相信自己深知不可能的答案。
水灭湟与炎灸龙两人躲在後旁的树上,一边叹著气一边摇著头的看著破鸣与躲在更远方的绝无。他们那两个真是急死了他们这群等著看好戏的人啊!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看著他们一个不断的否认事情不愿意去寻找答案,一个害怕失去而只敢躲在一旁偷看。
「你说我们该帮帮他们吗?」炎灸龙看著在他怀中水灭湟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很明白他这个恋人在想的事情。
「是该在暗中推一把。」从他宽大的衣衫中拿出一包暗器,水灭湟从里面选了一个有著一只黑龙袖里剑。他手轻轻的一挥,那暗器随即射往破鸣的方向。在暗器射了出去之後炎灸龙带著水灭湟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去向不明。
并非为预料中的突袭,破鸣并没有闪过水灭湟的攻击。那暗器直直的插入破鸣的肩头上,整个暗器的尖锐部分完全的没入的身体之内,只剩下黑色的龙头还在外面。
「呜!」有些吃痛的叫道,破鸣回过神来,看著插入他肩头肉内的凶器。他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将那暗器给拔出来,但是却意外的发现他那伤口流出来的血色是黑色的。
这暗器有毒!!
破鸣惊讶的看著自己的伤口,或许皮受之伤对他造成不了什麽伤害,但是毒却可以对他造常伤害。像是感受到了那毒药的效用,破鸣的脸色逐渐转为苍白,血色慢慢的退去。破鸣他瞪大著眼睛,像是无法相信这毒发作的速度。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渐渐的模糊,他的视线正在消失,眼前的景象再也看不清楚了。很快的,他眼前一片黑暗,然後他的意识就这样中断了。
在远处的绝无惊讶的看著暗器的来处,那儿他感觉不到有任何人。然後,他看到了破鸣从湖岸边落入了湖里………
「鸣!!」看见破鸣跌进了湖里,绝无快速的移动到破鸣所在之处,将破鸣从水中给拉了出来。看著满身是水的破鸣,然後他看到了那露在外面黑色龙头。他认得这个标示,这是魔族之中想要夺取魔尊之位的一位魔的标记。压下想要马上去了那魔的地盘灭了他的愤怒,绝无他抱起昏迷中的破鸣往他自己的住处而去。
在他那住处,他越过了少许的房间来到了他的睡房。他将破鸣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而随後拿起了几瓶本来摆在一旁柜子上方便他使用的药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塞入破鸣的嘴内。看见了破鸣的脸色慢慢的从白转为红,血色渐渐重新出现在破鸣的脸上,他才小心的帮破鸣把那把暗器给拔出。伤口不大,流出的血自然也不多,但是仍然足以将绝无的一身衣衫给染满了血迹。
绝无小心翼翼的帮著破鸣上药,将白色的绷带缠上破鸣的肩头。那白色的绷带醒目的刺著他的眼睛,这人儿又因为他而受伤。只因为他的保护不够周全,眼前的人儿又再度的卧倒在床上,受了重伤。
究竟要什麽时候,他们才可以停止这一切的伤害?
要到什麽时候,命运才会停止伤害他们?
绝无爱怜的看著闭著眼还未醒过来的破鸣,脸上带著苦笑。
若是会伤害到这人儿,是不是不要爱比较好?这样是不是对大家都好?
绝无一手抚上破鸣的脸蛋,柔软的触感、嫩嫩的肌肤都令绝无著迷不已。
放的了吗?他真的能够将破鸣放开,让破鸣另外寻找幸福吗?那他呢?是不是就会这样子无可自拔的看著破鸣一辈子也痛苦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