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讨厌啦!”甜的发腻的尾声。
“咯咯咯咯咯咯。。。”老母鸡下蛋拉!
帅哥的脸终于无法忍受的纠集到一起,连拖带拽的牵着名媛冲向了安全出口。
“吆,什么风把我们姜大公子给吹回来了?”金贵芳注意到我和阴子逐渐靠近的身形,大红的唇立即性感的高高撇起,涂满五颜六色的右手也开始不停的在头顶招舞着,手臂上十几串塑料彩色手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她这一声娇诧立刻吸引了身边所有男士的眼球,就在他们目光聚集到她身上的时候,她赶紧收腹同时胸脯向前一挺,惊异的吁声立即在整个大厅内飘荡开来。
“半年不见,小彬我想芳姐了呀!”靠近她后,我回了一个媚笑给她,眼角瞧到同是等电梯的那群人自动移开了八丈远,看来我和阴子比蟑螂还招人讨厌呢。
“真是小滑头!”金贵芳隐娇含嗔地推捏了我一把,这个大幅度的动作使得她胸前的那对巨波不停的上下震动,吁声再次此起彼伏。
“芳姐,”我将脑袋挨近金贵芳的左耳,笑嘻嘻的称赞她,“利害哦!”
“那是!”金贵芳双眼狐光乱射,半含挑逗半含羞涩,待扫视完一圈还流着口水的那群傻男后,娇笑连连的拴住我的胳膊将我拖进刚刚到达一楼的电梯里,看来她颇为满意刚才的效果。
阴子跟随着我俩进入,发现其他人还愣在八丈外继续给我们施以注目礼,并没有跟进的意思,于是愤愤的按下关门键,电梯直往五楼冲去。
金贵芳有话是藏不久的,电梯门刚关上她就问起我的来由以及是否准备了好料,待我回答清楚之后就给了我一个会意的眼神,并以前辈的姿态建议了单刀直入的解决方案。
电梯到达五楼后,金贵芳如花母鸡般噌着她那五寸高跟鞋踩着小碎步的拉着阴子走到通道尽头的“休息室”跑去东家长西家短去了,并没有和我一起进入“班房”——领班办公房。
白天,青楼的客人并不很多。当我进去的时候赵正明正跷着二郎腿,靠着大背椅,悠闲的看着报纸。
不是我说,赵先生手下的女子大多胸比脑大,男子又多是CC之流,哪比的上人家郎姐和华哥,部属都是精兵强蒋。既然为人下属,当然要懂得生存之道。
金钱确实是万能的钥匙,哪有解不开的锁。先前赵正明虽然答应我休息一阵子,但天下哪有免费的晚餐,待好料喂了鱼之后,原本不甚其烦的大马脸立刻大放异彩,膨胀成向日葵,一切自然就好说好说OKOK啦,形势急转之下让我不禁怀疑他老人家是否学过川剧变脸。
本想和芳姐、阴子打完招呼就直接离开青楼,转念一想,半年没来青楼,也不知近来有什么新人新动向可供本人参考参考,于是我也就留在“休息室”和他俩哈拉哈拉个没完没了。
长舌妇的功效就是竭尽所能化腐朽为神奇,一个上午他俩上演了一段精彩的二人转。虽说芳姐经常以大姐头的架势打断了阴子的台词,但也无伤大雅,仍是完美的演绎了青楼半年来的风风雨雨,大到青楼的“税改”,小到甫进青楼的菜鸟的臭脚丫子,滴水不漏,面面俱到。而他俩眼前的两杯红茶经过口腔的过滤转化为口水,完全喷溅在阻隔着我和他俩的茶几上,如果重新装回杯中,也许恰好两杯。
真没有想到“利润”如此丰厚的青楼也实行“税制改革”,照理说原来的“课税”制度已经相当完善,不仅有“国税”,还有“地税”,种种费用一大堆,也够前Z书记的儿子挥霍不尽了。Z大爷这么做也不怕底下人造反?
名义上实行“费改税”,是为了给众鸡鸭减负,但终究换汤不换药,大伙每年上缴的Money还是稳中有升。今天我小包中的信封,只不过是孝敬领班他老人家的红包,应该在“课税”之外吧,想必是无需纳入青楼“税改运动”的帐下。再说,基于先前赵正明的变脸魔术,我想他老人家是不会二五郎当的将直接到手的¥¥丢到“廉洁帐户”中,以标显自己的清廉,表示衷心积极的响应上层“税改”的决心。
在所有八卦新闻中,最令我感到好奇的是唐一凡唐大公子。唐公子是省建设厅厅长的么儿,凭借其父的权势开了一家无本万利的皮包建筑公司,秉持“人不风流枉多金,少不放荡枉青春”的风格,在青楼一票年轻的狂蜂浪蝶中堪称楚中翘。
唐公子也不介意让人知道他的风流花心,基本上三四个月换上一道口味。当然被他点召入宫的女人们,拿了银子就得扮什么像什么:穿上衣服变贵妇,进入厨房当主妇,等他下了班到了家,这些女人就必须立即叉开双腿躺在地上浪成荡妇。
只是他这半年来好像味觉系统出了点毛病,口味偏重了些,专挑身强力壮的享用。不错,唐公子他把男人也当作了点心来用。半年内,他已经连续换了三种风味:肌肉型、文化型和清纯型。其实全是那么一回事,就跟他品尝女人一样,他——唐公子完全是性欲享乐主义者,哪管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是男是女,就算是头猪,只要能满足他猎奇的心里也就无所谓。
芳姐讲到深处,差点没有捶胸顿足,直呼青楼少了一条可供花瓶酒女们竞相垂钓的大鱼。
人,这种活法确实令人惊叹不已!
“女人玩多人,就腻了。”最后阴子对唐公子的口味转型作了总结性陈词,招徕芳姐的一记白眼外加一记粉拳,“你要死啦!”
“本来就是!”阴子乱提开水壶,烫到了金贵芳小姐了!
我笑的花枝乱颤,赶忙向他俩告别,留下好“姐妹”慢慢解决争端。
乘电梯下楼,发现没有人,我才终于可以收拾回假笑的面皮,让它正常运作,双手也不断拍打笑到脱臼的下巴。老天,以后跟他们聊天看来要掐掐时间,不然我可怜的脸非得报废不可。
本以为到了底楼,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电梯在三楼就停了,害的我的面部恢复运动还没有发挥功效,又得让他去冲锋陷阵。
阿彪!跟我犯冲的冷脸帅哥!
阿彪在青楼里是独行侠,虽然挂在郎姐名下,但郎姐根本就管不动他,也根本不敢去管他,郎姐一半的好处是从阿彪那里讨来的,谁会跟自己的摇钱树过不去?
娘啊,今天回去一定要翻翻老黄历,看看到底是哪个黄道吉日,简直跟我的脸过不去嘛!整个青楼里阿彪的眼神有时很可怕,简直透入心肺,真难想象当他拿这种眼神去看那些个神女们,会是怎么个轰动效应。神女们应该会觉得阿彪是在放电吧,然后乘势晕倒在他的怀中,让阿彪来个人工呼吸,人工渡气什么的,顺便也探探阿彪的肺活量。
如是想着,我装腔作势的笑看比我高半个头的阿彪,此等风情应该是我这种人所特有的。
阿彪根本没有正眼瞧我,既然如此不屑于我,何必跟我一同乘电梯,那不是自讨苦吃?邪恶的细胞到处乱跳着,我悄悄的进入他的视线中心,摆弄着诡异的身形。
对面的人好像是皱起了眉头,我玩性大起,翻出皮包中超级花瓶CC男必备用品之一——香水。先是故弄玄虚的打开瓶盖仔细的玩味,在注意到投射过来的压迫眼光,我当即解开围巾对着颈项狂喷滥洒。
这瓶古龙水到底是物尽其用了,也不枉我砸了好大一笔银子在上面!
向来有良好定力的帅哥终于忍无可忍,电梯刚到底楼就夺门而出,好似刚掉进了粪坑一般,却不知仍在电梯中的我早已笑的热泪盈眶——香水熏的。
三
我一如平常,打扮的光鲜亮丽的来到青楼,谁知赵正明恶狠狠的把我拎到“班房”劈头盖脸的乱咬一通。
青楼的鸡鸭实行“三包”政策:大包,中包和小包。很不幸的,我被唐公子大包了四个月,得和阴子一样成天呆在家里扮黄脸婆。不过,好像唐公子给了我很多自由哦,只是随叫随到而已,又没有叫我住到他家里去。我想他也不会,除非脑壳坏掉!唐公子没有跟我讲清楚,他赵爷也没有跟我知会一声,我怎么会知道?!
不过好歹本人是赵爷带进青楼的,大家要相信,我很知恩图报的。等他骂的口干舌燥,适时的递过一杯清茶,并以狐媚的杏眼挑逗似的看着我的“老鸨”。
这是什么世道?“妓女”看上“老鸨”,强烈要求“老鸨”和他媾和一晚?!赵大爷气的脸色铁青,双唇颤抖:“滚!快给我滚!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我一溜烟的就奔出青楼,再不开溜,小命不保。赵正明想揍我,憋了半天却又不敢,我现在可是唐公子的人了,非比寻常呀。
回想起赵正明那张死脸,哈哈哈,要是让他老婆看到岂不更妙?听说他可是个标准的“气管炎”呢。
唐公子好像已经忘了他包我的事,毫无动静。这两天我就窝在家里,炖些清肠胃的汤,熬些野菜粥,就着自制的小菜晃日子。
这样也好啊,我的头发终于得到解放,不用天天上厚厚的“猪油”。我的头发又密又硬又黄,不用“猪油”它就不伏贴,到处乱炸,谢逊见到我都得靠边站。但看在阴子眼里简直嫉妒的要死:你的发质真好,又光又亮,还不用去漂染,现在大街小巷不就是流行满头金发!我懒的理他,他要,免费送给他!他当然不知道每次我亮相青楼前,都要花上十几分钟才能让自己的发型达到众人的要求!
冲了一个热水澡,客厅的电话响起。青楼有我的联通手机号,我还有一个移动的手机号,平时不用。这个固话号码除了给过肖艺,其他人都没有给过。他这时候打电话过来何事?
电话里肖艺只说了句想见我,约我在上海路的“猫空”茶吧见面,就匆匆挂断。
大概有半年没有见过肖艺了,很不想见到他,这人总是自以为是,好像吃定我今天晚上会去。不过他算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了,好吧,见见也无妨。
眼前的人如果跑到青楼去坐台,我看连阿彪都得甘拜下风。有时我都怀疑他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被上帝贬下人间的,你看看,那张毫无瑕砒的脸,你看看,那会说话的眼,你看看,那直挺坚毅的鼻,你再看看,那坚韧薄薄的。。。。。。讨厌,没事留着个大胡子干什么,简直有伤风化!真想拔光他所有的胡子,让世人和我一样渴求他的天使之吻。
为什么当时没有喜欢上他?这个值得深思!
“欣赏完了?”肖艺挑眉道。
“百看不厌!”我率性的坐在他的对面。我偏爱蓝色,没有“涂脂抹粉”,套了件水蓝休闲毛衣,穿了条深蓝色长裤,配了墨蓝运动鞋,顶着一只狮毛狗奔出来的。
看到我位子上的茶杯,我浅品一口,百菊仙,没想到他还记得,唯一记得我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舞不知现在到哪儿了,快到敦煌了吧。那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难道还没有解开心结?其实,我一直没有责怪过任何人,尤其是他和肖艺。呵呵,我们三人的年纪可是一般大小,我竟然称呼他为孩子,看来我的心境确实有够老的呀!
“我特地从邵伯带回来的,然后叫这里的服务员帮你泡的,味道还好吧,我还担心他们泡的不好。”没事他献什么殷情?搞得人心乱糟糟的他就好过?
“嗯,还好。”我无心的应着,转头看到路口一对小情侣闹别扭,女的气冲冲的要走,男的死活拉着不给走,结果女的高跟鞋跟断了一只,就此发飙,脱下皮鞋咂向男的,光着脚丫子离去。
我轻笑:悍妇!很少看到南京女人有如此的壮举,最多斗斗嘴皮而已。
良久,肖艺轻叹:“你不必敷衍我,如果你真够冷血,那我就不会继续和你来往,但你并不。”
我扭过头,捧着茶杯,倒向椅背,好以遐意的样子看着他。
其实我讨厌他的一针见血,更讨厌他的自以为是,但就偏偏不能彻底摆脱他对我的“纠缠”。或许我是风筝,他就是那根牵着我的线,总是在我摇摆不定的时候,用力的拽着我,生怕我就此跌落。为何他总是这样博爱?对舞,对飞,对超姐,对我,对他身边所有的人,他总是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他难道真的是上帝最疼爱的孩子?
“你爸找过我,你奶奶中风了。”淡如风的评述,却出自天使的口中。
“嗯?”我喝了一口百菊仙,无动于衷。
“你奶奶想看看你。”
“嗯。”继续品着手中的不属于茶类的苦涩,微笑着看着他,仿佛他说的事与我毫不相干。
“你爸希望你回家,他。。。。。。”他忽而深深的看着我,似乎看进我的灵魂深处。
奶奶?父亲?家?多么缥缈虚无的东西!我有么?还是我曾经有过?!
从我出生之后,奶奶从来没有抱过我,更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在她眼中我是祸水、是灾星,根父亲呢?他可是举世闻名的大孝子,从来没有违背过奶奶的一点意见,我才生下来没三个月他就偷偷的背着母亲将我丢弃到荒郊野外,要不是母亲后来连夜寻找,恐怕这个世上将不再有我。
现在老人家中风了,终于想起她原来还有一个孙子漂泊在外;至于父亲呢,如果不是老人家的开口要求,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找肖艺吧?
恨他们么?
不,一点不!没有爱,哪来的恨?之于我来说,他们跟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
“这世上我只剩我妈一个亲人!”我粗鲁的打断他,与其说不想让他继续这个与我紧密联系却又无关的话题,不如说我有些害怕他的眼神。说老实话,在他面前我无法表现的自若;而对于他来说,我是个透明人,他总是如此轻易的挑起我几乎萎缩的情感神经。
是的,这个世上我只剩下母亲一个亲人,我自始自终都这样告诉自己。自从思诺走了之后,母亲跟着也疯掉了,就算她不再认我,就算她心里恨我,我还一样当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毕竟,她将我含辛茹苦的拉拔大。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的内心深处也一直认为我是妖魔鬼怪的化身,或许母性的仁慈没有让她动了杀念,说什么我也是她怀胎十月生养下来,也是从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
我从来都认为母亲和思诺一样不在乎那些谣传,对我格外的关心,格外的疼爱。可惜,我错了。思诺一走,让她苦埋在心底的恐惧和憎恨一并爆发,导致了精神错乱。我知道她一定深深的自责,因为她一手养大的孽种克死了她最疼爱的儿子。
恨她么?
不,一点不!因为我爱她,从小到现在,一点都没有改变!
我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爱她,我要让她逃离自己亲手布下的自我悔恨的陷阱,我要让她重新唤醒自己,清醒的面对未来。就算她的记忆中不再有我,也无所谓,因为我不想让她的余生在精神病院中渡过。
肖艺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知道如果继续我会扭头就走,就算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彼此相互注视一眼之后,他从旁边的座椅上取出一只小帆布包放在茶桌上,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给我。
我并没有伸手去翻看,只是眼角淡淡扫过。
是舞,他变了。大漠下的骆驼上曾经那个白皙细腻的小男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古铜健康的大男孩。我也变了,变得漫无目的,变得游戏人生,变得“自暴自弃”。而对面的人呢?我们三人中唯一没有变的恐怕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