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跟封宪一起用膳。
“是。”小太监赶忙叫人进来张罗。
从睡觉的地方到御书房只需要一盏茶的功夫。
花伯棠看到封宪,还是和以前一样行了一个礼,
“陛下。”
“以后不用这样了。”封宪起身拉起了他。
花伯棠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靠近封宪,就会想起昨晚在男人怀中颤抖的自己,他尽量调整好情绪,
“我不想太恃宠而骄。”
“这两天你吃清淡一点。”
“好。”花伯棠本来就生得极为艳丽, 经过昨晚,他的眉眼更像是多了一层柔和的光。
封宪给他盛了一晚粥,
“三个月后有个好日子,你要是觉得这个时间可以,我们可以定在那个时候大婚。”
“……其实举不举办都无所谓。”花伯棠垂眸拿起勺子,慢条斯理喝了一口粥。
他没有奢望过要正儿八经名分, 因为这种事,对于一代帝王来说, 并不是什么值得记录下来的好事。
封宪看向他, “那你想吗?”
但如果那样做, 封宪怕是要给自己的执政路上留下污点。
封宪一看他的神情, 就知道花伯棠在想些什么, 他笑道,
“别想太多。”
“既然决定在一起, 我也不希望给你留下遗憾。”毕竟一生也就一次。
花伯棠心中又涌起了一股暖流, 将他曾经一度变得冰冷的心, 暖成了那夏日的风, 他放下勺子, 倾身过去抱紧了封宪。
“谢谢你, 陛下。”
“应该做的。”封宪陪他用完膳,便把指令下到了相关部门。
朝中大臣除了无奈接受,也没有其他办法, 毕竟他们陛下除了性向上这点诟病, 在别的问题上, 真的没话说。
百姓们越过越好,国库也越发的殷实。
别说他现在只是要一个,就是要两个三个,他们也得给陛下大办。
霍靖南知道这个消息是在一个月后,他刚跟心腹确定好收拾异姓王以及皇后的最后细节。
还没等他坐下来,又有人说了一句,
“听说桑朝皇帝要大婚。”
他的意思是,天琴国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下,毕竟当时霍靖南大婚的时候,对方可是送了很重的礼。
霍靖南刚弯下的腰又直了起来,他扶着面前的桌沿,嗓音听不出情绪,
“什么时候?”
“听说还有两三个月吧。”下面的人也不太确定。
霍靖南没有再问,他在所有人退下之后,便用封宪留下来的信物,联系了那条暗线,
“他要结婚了吗?”
“是,还有两个多月。”一身朴素的中年男人恭敬的回答。
霍靖南深呼吸一口气,声线有些许的不稳定,
“和谁?是男是女。”
中年男人全部都实话说,
“是花伯棠。”
竟是他。
霍靖南的指尖卷缩握成拳头,紧紧的扣在掌心,
“我这里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
他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在五天之内把异姓王的那股势力全部铲除。
“好的。”中年男人一直遵守着封宪的命令,对霍靖南这边的需求,尽量给与最大的帮协助。
霍靖南这次对异姓王的处理非常的绝,但凡跟他沾亲带故、走得近得人全部走了牵连,其中就包括有皇后。
皇后对于这一天似乎并不意外。
成亲一年多,霍靖南从来没有碰过她,甚至还因为她偶然进了一次密室,便对她下了禁足令。
那时候的她还没想通,以为只要派人杀了封宪,陛下总有一天能看到她。
可没想到她的小动作,不仅没有夺回陛下的目光,反倒加速了她和父亲的死亡。
到了快要执行的前一天,
“本宫要见陛下一面。”
她到底还是不甘心。
“陛下没空见你。”狱中的人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
也就在异姓王这一股势力完全覆灭的时候,霍靖南出发去了桑朝,他这次连马车都没有坐。
一个多月的日夜赶路,他终于在封宪成婚的前半个月赶到了桑朝京城。
傍晚时分。
封宪收到了霍靖南让人传进宫里的一封信和信物。
信里面只有六个字,有要事,王府见。
“陛下……”花伯棠的目光从信件上移开,落到了封宪身上。
封宪折好信件把信物拿在手里,
“我去一趟。”
“今晚会回来吗?”花伯棠一向红润的唇此时有些许的泛白,他上前了一小步,看着封宪。
在过去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是时时刻刻警示自己,不要忘了封宪的身份,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只问出了一句这样的话。
封宪抬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当然会回来,你想什么呢。”
花伯棠没有说,他只是用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封宪,
“我等你。”
他这一生没有太多愿望,没喜欢封宪之前,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把那些只顾着吃喝玩乐的官员全部拿下来,喜欢封宪之后,他便希望幸福的日子,能在他这里多顿留一会。
如果将来封宪身边要有其他人,那么也请……这一天能晚一点来。
因为他真的想不到没有封宪的夜,他是否还睡得着。
“好。”封宪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放心。”
封宪离开之后,花伯棠独自回了寝殿。
“花公,传膳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小太监进来小心的问。
花伯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传吧。”
“是。”小太监弯腰退了出去。
现在宫里的人很少,正式的主子也就只有封宪和他,下面伺候的太监宫女也都是封林那个时期留下、不愿意出宫或无家可归的。
这些人做事用心也实在。
换做以往花伯棠看到这些赏心悦目的菜式,因为能用上两碗饭,但是今晚,他只用了小半碗饭,就让人撤了下去。
同一时刻的另一边。
霍靖南看着走进来的男人,什么也没说,直接就拥了上去。
“什么时候到的。”封宪任他抱了一会,才扶拉开了他。
“下午。”霍靖南眼眶雾蒙蒙的一片,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封宪,极为珍视的抬手抚上封宪的脸颊,
“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他,异姓王和皇后就不会派人来杀封宪。
“没什么。”封宪把他的手拿下来,然后看了眼已经摆放好的饭菜,
“边吃边说。”
“我已经把他们解决了。”霍靖南坐在封宪身侧,给他湛了一杯酒。
封宪用了一口菜,才端起了那杯酒,
“挺好。”
真的冷淡了很多。
霍靖南低头,一滴晶莹砸落到了地面,
“封宪,你知道吗?”
“我有一间密室,那里全是你的画像。”所以这么长时间没见封宪,他也一点生疏的感觉都没有,
“我每晚都在那里睡。”
他没有碰过任何人。
“我好想你。”霍靖南曾经也以为自己是个洒脱的人,可事实教他做人,他并不洒脱。
封宪的酒杯放下来,他看着正在落泪的人,
“我们除了不再是伴侣,其他并没有什么变化。”
“你来桑朝,王府依然是你的家。”他帮霍靖南揩去了脸上的泪水,
“所以哭什么呢?”
“你真的不知道吗?”霍靖南偏头靠在了封宪身侧,也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
“夫君,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再左右我的决定了。”
他可以要他了。
也不用再迫于情势娶别人了。
“恭喜。”封宪把他的手拿了下来,同时与对方保持了距离。
霍靖南的心稀里哗啦碎成了渣,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一口饮尽,就这样连喝了四五杯,
“为了来见你,我骑了一个多月马。”
“现在每动一下,腿都疼得不得了。”他边说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还次次拉开我,让我伤上加伤。”
封宪……
“上药没有。”他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
霍靖南心说,还不是不希望他成婚,但是这样的话,他不能明着说出来,毕竟当初他为了拿下异姓王,也娶了别人。
他喝了一口闷酒,
“没人给我擦药,再也没有人给我擦药了。”
一个皇帝讲出这样的话,谁信。
封宪刚要开口,霍靖南就转身埋到了他肩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装的?”
“……没有。”封宪现在拉开他也不是,不拉开他也不是。
“你肯定没有很相信我。”霍靖南当着封宪的面拉开了自己身上的锦袍,里面的裤子确实带着隐隐的血迹,
“你看我骗你了没有。”
封宪自然知道他有卖惨的成分,但对方的急着来见他,还有对他的感情,是不可否认的。
“有药吗?”他问。
霍靖南本来是要摇头的,但后来一琢磨,他作为一个皇帝,总不能出门连最基本的药都没有吧,于是他稍作沉思,还是诚实点了头。
“我让大夫来给你处理。”王府里的人,封宪都没有带进宫,包括之前的大夫。
霍靖南忙拉住封宪的手,
“不、我不要别人。”
“那么隐私的地方,我害羞。”他脸颊耳垂还真泛上了一点红。
封宪……
“那你打算怎么办,自己处理?”他没有再起身。
霍靖南觉得自己暗示明示的都够够的了,但封宪就是狠心的当作不知道,他委屈难言,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先不管它。”
“我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他腰上系的是封宪送给他的腰链,精致大气又非常的好看,
“封宪,先陪我吃饭吧。”
封宪一直知道他聪明又机灵,也清楚他这是暂且退一步,之后再做打算,
“少喝点酒。”
“不喝酒只会更难受。”身上的痛还有心里的痛,也只有酒精能够麻醉些许,但霍靖南还是听从了封宪的话,放下了酒杯,
“你今晚要回宫吗?”
“这回在京城待多久。”
“讲不好。”霍靖南这次出来的急,也有很多事情没安排好,但只要还有一点希望, 他就不会走,
“封宪, 我好累。”
霍靖南吃着吃着饭又偏头靠到了封宪身上,
“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他好像也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才能真真正正的放松,说出累这个字。
“晚上好好休息。”封宪跟霍靖南的关系一开始就算不得正常, 而且彼此心里也都有数,他们就算身边没有人, 也不一定能长久。
所以早晚都是要断的。
霍靖南抬手拨动了一下封宪腕上的手持, 然后顺着封宪的手臂往上环住了他的脖颈,
“可能我有点自私。”
“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完完全全的属于别人。”他抵着封宪的额头, 声线偏低又带着干涩,
“我很爱你啊,封宪。”
封宪有些没料到霍靖南对自己的感情也到了这一步, 他距离的看着这个明显憔悴不少的人,
“我跟他已经定了。”
“而且这段关系是我主动的, 霍靖南, 我不可能负他。”封宪抬手揉捏一下他的后颈,
“松开吧。”
“你主动的?为什么。”霍靖南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比到了, 他带着几分愤然的在封宪唇上咬了一下,
“是因为他好看吗?”
“其中之一吧。”封宪倒也没有隐瞒,他拉下霍靖南的手,
“另外, 他也很懂事。”
“那我呢?我就没有优点吗?”霍靖南听到封宪在自己面前夸别人, 醋得脑子都在发懵,他起身横坐到了封宪腿上。
封宪垂眸看了眼他的腿,
“不疼了?”
“疼。”但霍靖南的心里更难受,他靠在封宪的肩膀,
“也说说我的优点好不好。”
“……霍靖南。”封宪稍稍沉默了会,倒也顺着他的意,说出了他的优点,
“你很真诚也热情。”
虽然偶尔有点装,但也非常可爱。
“你还是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对吗?”霍靖南在封宪脖颈蹭了蹭,紧接着,又凑近在他喉结上留下了一个吻,
“看在我这么远来看你的份上,陪陪我好不好?”
他说的这个陪,不是简单的聊天喝酒或者拥抱,而是像以前一样的亲密无间。
封宪将黏黏糊糊的人从自己怀里拉开了些许,
“不可以的,他还在等我。”
霍靖南呼吸一滞,眼眶又一瞬间的红了,
“封宪……”
“别哭,霍靖南。”封宪叹了口气,把自己腕上的手持拿下来,他给霍靖南戴上的同时也和他说,
“带着这个,早些回去。”
霍靖南不想要,但他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手持上的冰冷温度冻得脑子一片空白。
封宪伸手拥住他,然后又调动着一股温和能量,慢慢帮他修复着腿上的伤,
“虽然你娶妻是因为计划,但是我们的约定早已经不存在了,霍靖南,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我不能没有你。”霍靖南本能的开口,又本能的抱紧了封宪,他的牙齿还在打哆嗦,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封宪的话,让他心生起了害怕,永远不见的害怕,
“你成婚可以,但能不能每年留十天给我,我不要多了,就十天。”
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在封宪身上,所以压根没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那像什么。”封宪在他适应了温度之后,便收回了那一部分力量,他双手扶住怀里人的肩,
“别说胡话了,好好戴着手持,会有惊喜的。”
“难道它还能变出一个人给我?”霍靖南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封宪这个人,至于其他的,他还真不太稀罕。
封宪……
“你还真会想,不过也说不定,好好努力吧。”他拍了拍霍靖南的肩,让他从自己身上下去。
霍靖南怔了一会,也没有起身,他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说真的?”
因为封宪从来没有乱说过话。
封宪没有说真或者假,在他的记忆中,也就只有一个人差点做到,但对方也是钻研了一辈子,才用手持见了他最后一面。
那时的心情,封宪已经不记得了,但心底的意外肯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即使不再记得那个人,这件事,他一直都还记得。
想到这,封宪稍微给了他一点提示,
“在你,不在我。”
霍靖南作为那个位置上的人,多多少少有些相信那方面,所以他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是你还是……”
封宪没有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好了,霍靖南,我差不多要回宫了。”
“……我饭还没吃完。”霍靖南拉起封宪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你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
封宪看着他也是有些无奈,
“那你快点吃。”
而同一时刻的花伯棠已经屋里屋外的走了好几趟。
随着夜色的加深,他越发的不确定封宪会不会回来,也是到了这时,花伯棠才有点理解那些等待皇帝的妃子。
真的很煎熬。
他提着一壶酒靠着门槛坐了下来,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寝衣。
“花公,您这样会着凉的。”小太监拿了件衣裳想要给他披上。
花伯棠侧目瞥了他一眼,也就是这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小太监的动作。
“不用管我,下去吧。”花伯棠现在的耐心极差,虽然他知道对方是好意,但是现在他不喜欢任何人来打扰自己。
小太监对花伯棠有天然的畏惧,他抖抖索索的收回手,
“是。”
就一个字不敢多说。
那边封宪也仰头看了眼上方的繁星,
“我得回去了。”
霍靖南没有再挽留,只不过他在送封宪走出院子的时候,还是伸手拉住了他,
“夫君。”
他攀上封宪,一双专注的眼睛,只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接个吻吧。”
“之后你应该不会再见我了。”霍靖南刚才在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好了,他上前一小步,与封宪贴得很紧,
“夫君,我对你这么痴情,你就抱抱我,亲亲我好不好?”
他说着询问的话,人其实已经吻了上去。
封宪稍顿了下,之后便也伸手拖住了他的后脑勺。
自上一次分开,霍靖南已经有一年多没接触过封宪了,所以当封宪对他的吻做出反应,那些流动在身体里的血液瞬间暴动了起来。
他仰着头,与封宪吻得极深,也极为得疯狂。
可能是情绪太集中也太激动了,所以没过多久,霍靖南就在封宪怀里发出了隐忍的叹息声。
封宪搂住他的腰,等待他情绪上的平静。
这样一耽搁,他又在王府待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才真正离开。
一人欢喜一人凄,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封宪离开以后,霍靖南这里就格外的冷,而皇宫里的花伯棠,在看清走近宫殿的男人后,便马上放下酒壶迎了上来,
“陛下。”
“喝酒了?”封宪伸手揽住他的肩,
“怎么不披件衣服。”
“不太冷。”花伯棠在封宪身上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他的气息,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唇,颜色也格外的鲜艳。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应该就是封宪身上的衣裳没有换,他们没有做。
花伯棠进屋以后,便让人准备水给封宪沐浴。
“陛下,要用宵夜吗?”他在帮封宪擦背的时候,问了一句。
封宪摇头,他把身后的人拉到自己的前面,
“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花伯棠确实是没有,他都已经分析出来了,不过没多大会,他又垂眸看向了封宪的手腕,
“您的手持呢?”
“送给霍靖南了。”封宪把花伯棠垂在身前的一缕长发拨至身后, 声音温柔,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陛下去找我那次。”花伯棠手里还拿着一条布帕。
“有段时间了。”封宪把布帕接过来,放在汤池的边沿,
“放心吧,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花伯棠以为封宪会给出承诺, 是因为他把那串手持给霍靖南了,其实他不是很在意的,会问也是觉得那串手持对于封宪来说,似乎很重要。
毕竟从看到那一天起, 封宪都不曾取下来过。
但花伯棠也没有傻到拒绝封宪给与的承诺,
“谢谢陛下。”
他浅笑着上前亲了封宪一下。
“上去吧, 我自己洗。”封宪没有再让花伯棠伺候, 他自己洗完了澡, 又拭干了头发, 然后才躺倒了床上。
花伯棠转身抱着自己身侧的人,
“陛下要吗?”
跟封宪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花伯棠也有点摸清了封宪的习惯, 对方对那方面的需求不是很高, 如果等封宪主动, 大概七天能有两次就不错了, 可要是自己主动, 他又随时都可以。
但封宪对品质的要求很高。
就是那种要么不做, 一旦开始便会做到极致,让人一连两天都心升余悸的那种。
“时辰有些晚,不要了。”封宪低头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睡吧。”
结果跟他预料的差不多。
封宪上朝是寅时, 确实没有太多时间。
次日, 花伯棠如往常一样的先一步从床上坐起,准备伺候封宪洗漱。
“不用了,以后也不用。“封宪把刚刚坐起来的人重新拥入怀里,
“再陪我睡会。”
然后花伯棠就这么破了第一次例,紧接着,在之后的好几天,他便再也没能好好的起床伺候封宪。
本来他以为封宪所说的会对他好,是说将来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会给与他最起码的尊重。
但没想到对方是非常纵容的宠他。
不仅在日常,就是在对待霍靖南的事情上,封宪也有了很大的改变。
就比如这次他收到对方的信物还有信件,封宪就没有再像之前那次一样的去见对方,而是选择了比较间接的方式,写了一封信和信物一同让人送去了曾经的宪王府。
到了这时候,花伯棠才隐隐约约明白过来,封宪的承诺到底代表着什么。
霍靖南接到回信倒也没说什么,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带着随从一起离开了桑朝。
这次他坐的是马车。
“封宪……”霍靖南把那串手持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一下,然后又用脸颊在上面蹭了蹭,
“你能感觉到吗?”
他不知道封宪所说的契机在哪里,所以只能不断的尝试,包括跟手持讲话等等。
封宪此时还感受不到。
但霍靖南的随从,都面面相觑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和担忧,他们陛下没事吧,对着一串珠子自言自语也就算了,还这么亲昵。
为此他们还想法设法的绕路去了一趟有名的神医那。
结果什么事没有。
“操心什么,朕好得很。”霍靖南确实感觉自从封宪帮他治好腿上的伤以后,身体都随之好了很多。
封宪真的很不简单。
从那一手,还有这串手持,都可以证明对方跟他们不一样,也难怪,不然哪个正常人,可以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把一个明显衰败的国家迅速的拉扯起来。
也只有他,封宪可以。
霍靖南一回到天琴国,便换了身衣裳去了国师那里。
国师听完他的话,想看一下手持。
“就这样看。”霍靖南的手往前伸了伸,却绝对不允许国师碰。
国师……
“以陛下的用心,应该不难达成。”国师能看出的东西也很有限,他只能初略的感觉到这串手持不是凡品。
霍靖南收回手,“具体说说。”
“惟精惟一,自然能达成所愿。”国师觉得对方也是这个意思。
“惟精惟一……”霍靖南低喃重复了一遍,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日复一日的实践着。
每月一封送往桑朝的信件,无论睡觉去哪里,他都会戴着手持,同时遇到难以排解的事,他也会跟手持念叨。
后面见没反应,他也试过用封宪喜欢的食物供奉,反正一样一样的试,霍靖南也很有耐心。
第一次手持给出反应,大概他坚持的第六年。
当时他在干嘛,咳,无法言说的事,毕竟他是个成年的男人,且心爱的人又不在身边,于是他就那什么了一下。
霍靖南绝对不是脑子抽筋,他就是太想封宪,身边又只有手持,然后就……
也就是那次,手持脱离了他的手,没有由着他来。
霍靖南当时乐疯了。
虽然后来手持又没了反应,但是只要他够不要脸,手持便又似有了生命一样,离他远远的。
霍靖南也像掌握了什么诀窍,这天他又在被窝里亲了一下手持,
“封宪,你能感受到了是不是……”
他断断续续跟手持讲了很多很多话,有细小的抱怨也有来自心底深处的想念,反正说到最后,他又无声的流起了眼泪,
“你要是能感受到,可不可以回应回应我?”
这几年他其实每年都会去桑朝一次,封宪也会见他,但是不管他在桑朝待多久,封宪都只会见他一面。
每次见面也只是陪他喝喝酒用一次膳,然后就回宫了。
拥抱接吻也有,但那要他无所不用其极,封宪才会回应那么一次,霍靖南有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没出息,每次来回几个月,就为了那一顿饭,一个拥抱,一个吻……
不过他也能感觉得到,随着自己这些年的始终如一,封宪对他……除了没做过,在其他的事情上,他基本什么都给了。
尤其随着桑朝这几年的发展,已经超越所有国家,达到了第一的位置,天琴国这些年也跟着得到了不少好处。
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他的个人生活,朝臣们屁都不敢放,毕竟他们都还指望着桑朝能多拉扯拉扯他们。
所以这些年他过的越来越顺心,倒也是真的。
一想到这些,霍靖南就越发的想封宪,于是他又自言自语的对着手持讲了很久,但手持始终没有给出反应。
霍靖南可能也是累了,他这边迷迷糊糊睡着以后,封宪那边也是叹了口气,他其实也有点没想到,在短短六年的时间里,霍靖南就把手持养到了这个份上。
也幸好,天琴国跟桑朝有些许的时差,不然每晚这么弄,封宪恐怕日日都要失眠。
“陛下,几位皇子来了。”花伯棠这些年一直坚守着本心,私底下怎么样都行,但对外,他便只是封宪的臣子。
封宪点头,
“让他们进来。”
登基七年多,这是他们第二次回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封润琪,他变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其他几位行礼的时候,喊的都是陛下,只有他一如既往的喊皇叔。
封宪也没管他,
“除了老三,其他人基本合格,接下来还有一个五年的考核,你们好好表现。”
老三听到这话,本就垂着的脑袋,这会低得更低了。
封宪看他一眼道,
“虽然你做大事有所欠缺,但小事还可以,之后你就留在京城吧。”
老三长松一口气,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谢陛下。”
封宪接下来又分别给其他几位皇子安排好了任务,
“跟之前一样,我会派人监督。”
他从来都是明说的。
“是。”几位皇子经过这几年的成长,对封宪除了佩服,已经再无其他。
封宪抬了抬手指,
“可以了,下去吧。”
几位皇子又行了一个礼,都缓缓退了出去,只有封润琪,他还顿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封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