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肖泽夕以为他是打算捐出去，所以没有再问，他抱着衣服关上了浴室门。
封宪无声笑了一下，倒也没有解释。
因为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在，他也不好继续睡，封宪随手拿起之前没看完的书，接着看下面的内容。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他这本书也翻到了最后一页，肖泽夕终于穿着不太合身的睡衣从浴室走了出来。
“有水喝吗？”他很自然的走到床的另一边上床。
封宪看向已经拉好被子把自己盖上的人，
“我妈没给你安排房间吗？”
“安排了跟你睡。”肖泽夕抿了抿唇，真的好渴，
“封宪，我想喝水。”
“……”封宪无奈给他拿了一瓶矿泉水，“晚上老实点。”
“放心吧。”肖泽夕这会还不知道封宪分手了，所以他也确实没打算把自己交代在这。
听出他说的是实话，封宪也就没再开口让他去别的房间，只是等他喝完水之后，封宪还是另外拿了床被子过来，
“你盖这个。”
“至于吗？”肖泽夕跟江城还睡过一个被窝呢，怎么到这就要防来防去的了。
封宪没有回答，他把床头的书放柜子上，
“睡吧。”
“哦。”肖泽夕讲了那么多话，也确实困了，所以躺在床上没多大一会，呼吸就沉了下来。
封宪是在将近两点才重新睡着的。
外面下了一夜的雪，次日天还没亮就能看到从窗外透进来的银光。
封宪睡得晚，所以还没有醒。
而这时候，
“封宪，我做噩梦了。”肖泽夕滚到了他这边。

“梦而已。”封宪没有睁开眼, 他只是习惯性的把人搂在怀里安抚。
肖泽夕本来还剩下的一点惊恐，便在对方轻声温柔的言语中褪去，他沉默了两秒, 从封宪怀里抬起头，
“你醒了吗？”
“再睡一会。”封宪侧身摸了摸他的头发。
肖泽夕哪里还睡得着。
但他也清楚, 封宪大概是把自己当成他男朋友了，可是闻着对方的气息，他又舍不得把人推开，甚至……肖泽夕还主动揽上了封宪的腰, 将自己更紧的靠近对方。
只是这样一来，感受太直观了, 肖泽夕心跳扑通扑通的。
“封宪。”他又往封宪怀里挤了挤, 直到中间再没有一丝缝隙。
封宪又热又觉得吵, 他皱了皱眉, 按住了肖泽夕的腰,
“能不能老实点？”
“你醒了？”肖泽夕呼吸有些急促，脸上也泛着漂亮的红。
封宪垂眸看着他, 语气无奈, “我又不是死人。”
“你有没有失望。”肖泽夕抬起下巴在封宪喉结亲了一下,
“看见是我, 你有没有失望。”
“不一直是你吗？”封宪刚开始确实是出于习惯搂了肖泽夕, 但认错人这种事无论清醒还是不清醒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又或者更无情点说, 只要长时间不见面，他就会渐渐遗忘曾经的人、以及当初和对方在一起的心情。
所以他基本不会与人复合，也是因为那种感觉已经不在, 并且很难再次找回。
肖泽夕微微一愣, 他近距离地看着男人,
“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封宪松开了按住他的手，然后道，
“既然睡不着，就早些起吧！”
反正天也快亮了。
“不要，我想再抱一会。”肖泽夕把他手重新放回自己腰上，
“就一会。”
他也抱住了封宪的腰，紧紧的。
封宪就任他抱了一会，等到对方差不多平静下来，他才从床上起来，
“在这里吃早餐吗？”
“我当然是想。”肖泽夕穿的还是封宪的衣服，宽宽松松的，他洗漱完又懒懒的攀上封宪亲了一下他的唇，
“昨晚忘记说了，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封宪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跟他道了声谢，
“封呦呦的事，辛苦你了。”
“咳，我和她已经成为兄弟了。”肖泽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仔细一想，又没觉得那里有问题。
封宪笑看了他一眼，“兄弟吗，看来你们聊的很投机。”
“还可以吧！”肖泽夕挽着封宪的手臂下楼。
封父封母还没有起。
“想吃什么？”封宪打开冰箱挑出一些食材。
肖泽夕靠着冰箱的门，“我都可以。”
“那就吃饺子吧。”封宪记得这天多数人家都是吃饺子。
肖泽夕搬了把椅子进来，陪着封宪一起包，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有点像玩粘土。”
他边说还边捏了一个小卡通人物给封宪看。
“……捏得不错。”封宪的目光在白色的小卡通上停留一瞬，然后看向肖泽夕的眼睛说。
肖泽夕露出笑容，“那是，我做手办也超级好看。”
说起这个，肖泽夕倒有些忍不住跟封宪分享自己家里的杰作了。
他简单洗了下手，摸出手机，翻到自己的相册，
“你看这些，都是我做的。”
封宪凑近了些，手机里的每个人物的面部表情都做得非常细微且真实，可以说是精致到了每一根头发丝，
“挺意外。”
“意外什么。”肖泽夕收回手机，然后环上男人的腰，
“是不是发现我还挺美好的。”
“确实还不错。”封宪手上还沾着面粉，所以这会他只是看了一眼肖泽夕的手，
“松开吧，等会他们都要起来了。”
肖泽夕就松了手。
可能在他潜意识里，肖泽夕还是比较在乎封父封母对他的印象，所以当封父封母下来之后，他就没有再对封宪拉拉扯扯。
以至于封母就不知道自己撮合成功没成功。
接下来的日子，肖泽夕跟封家这边联系的逐渐频繁，就连封父封母回老家，他也亲自开车送了。
“你还没追到我哥呀！”封呦呦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嗑瓜子。
肖泽坐在另外一边的单身沙发抽烟，“没，不过我感觉他这两天对我的态度有些……嗯，说不出来，就觉得快要追上了。”
“大哥，前五天你也是这么说的。”封呦呦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她吐出嘴里的瓜子壳，
“为了掩护你，我都在我哥这里住半个多月了，半个多月啊，你知道我哥有多严格吗。”
她就想不通了，肖泽夕长得这么漂亮，怎么追个男人这么费劲，
“我最多再住两天，你一定一定要努力。”
不然她都不好给肖泽夕开后门了。
“……”肖泽夕也很绝望，他也算集齐天时地利人和了吧，怎么封宪的态度总是见不着曙光呢？
“他真的分手了吗。”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里边还有点事。
封呦呦嗑瓜子嗑得口有些干，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我觉得是，之前他们天天都会联系，但这一次，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而且，东西……“封呦呦指了指搂上，“全都寄走了。”
“你说的那些东西是他的。”肖泽夕之前还以为封宪是要捐出去呢，如果前前后后的线索一结合起来，
“好像真的是分了。”
“所以啊，你要大胆一点。”封呦呦放下手里的瓜子，然后拿起自己的包，
“他马上要回来了，我先撤，你把握机会。”
人情欠大了。
肖泽夕低头捣鼓了一会手机，大概几分钟的时间吧，就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
他放下手机看过去。
“封呦呦走了？”封宪换好鞋去洗手。
肖泽夕立马起身跟上去，然后从身后抱着封宪，
“是啊，她和我的良苦用心，你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封宪洗好手，用帕子拭干了水渍，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肖泽夕，
“其实现在的时间并不是很好。”
“为什么？”肖泽夕用手指抠了一下他的皮带扣子。
封宪把他的手握在掌心，
“间隔的时间太短，可能会有波折。”
“我不在乎。”肖泽夕抽出手，他很果断攀上男人，把自己送了上去。
封宪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吻，也认真的回应了。
可就在气氛逐渐失控、两人情绪也都到位的时候……
封宪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本来不打算理，但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封宪到底还是松开了肖泽夕，
“我接个电话。”
“嗯。”肖泽夕并没有因为封宪接通电话而远离封宪，相反他还越发的过分了。
封宪呼出一口热气，问电话那头的人，
“哪位？”
“我是安祈的爸爸。”对方的声音很疲倦，似乎用了非常大的力气，才打了这个电话。
封宪稍作沉默，便伸手制住了肖泽夕接下来的举动，
“伯父？”

第41章
“安祁的情况有些不太好。”安父把年前年后安家所发生的事情, 都一一跟封宪讲了一遍。
其中包括有安祈为什么相亲，又是如何跟他打完那通电话以后生了大病，直到现在也不愿意醒来等等。
“我想麻烦你来看看他。”最后的时候安父说。
肖泽夕自然也听见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唇上还红艳艳的, 但是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封宪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牵着他的手去了客厅，
“地址是？”
安父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他报了一个地址，
“需要我给你定机票吗？”
显然是很着急。
“不用。”挂断电话之后, 封宪抱着肖泽夕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两个人都没有再继续之前的事。
肖泽夕的下巴抵在封宪肩头, 也在思考这件事该怎么办, 他努力了这么久, 离胜利就差临门的这一脚，
“不如打个赌吧！”
他不知事情的全貌, 只下意识觉得封宪和安祈之间可能有误会, 也大概率会复合, 所以想为自己争取一把。
“赌什么？”封宪看着怀里的人。
“赌这个。”肖泽夕在封宪脖颈挑了一个显眼位置, 然后低下头猛亲了许久, 直到亲出一个深深的痕迹,
“如果这样，你们还能复合，那我也就认了。”
封宪摸了摸脖子上的痕迹, 估计没个几天是褪不下来。他有些无奈,
“其实你想多了。”
安祁固然很爱他, 但也已经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不管他受不受得了，这条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而且这里面最无辜的还是那个女孩。
搞不好就是一辈子的深陷。
封宪看不上这样的行为，去这一趟也只是顾念以往的情分，毕竟安父能把电话打到他这，显然也是没办法了。
“如果是我想多了，那么这个吻就当做春天要来的见证，你说好不好。”肖泽夕凑近在封宪唇上咬了一下，然后也没有离开，就这样近距离的与封宪抵着头对视，
“我好喜欢你。”
封宪也轻笑着回吻了他，
“我都知道。”
本来爱就是一种很神奇的能量，它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来表达，有时甚至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被爱的人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唔～来吗？”肖泽夕的头微微后仰，声音里带着某种说不出的急切。
封宪掌着肖泽夕的后背，
“等环境更纯粹一点吧。”
“嗯，也好。”肖泽夕就趴在封宪肩膀上喘气，同时也缓解自己的头脑发热，
“你什么时候去？”
“明天吧！”封宪腾出一只手拿过手机，当着肖泽夕的面定好了两张机票。
一张早上去，一张下午回。
肖泽夕也是头一次感受到了封宪来自细节上的温柔。
晚上他没有走，而是直接住在了封宪家，但是两人没有睡一起，因为太危险了。
次日一早封宪就去了机场，临走的时候，他把家里最后一把钥匙留给了肖泽夕。
“不错嘛，钥匙都拿到了。”封呦呦没想到肖泽夕会来亨天，她泡了一杯茶给肖泽夕，
“你不用给我送谢礼。”
搞得她像卖哥哥一样。
“不是谢礼，就是戴着玩的东西。”肖泽夕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
“等会你打个视频给你哥。”
“啊？为什么。”封呦呦的意思是他为什么不自己打。
肖泽夕给她比了一个手势，“还差一点点。”
居然还没成。
封呦呦就叹了口气，“打视频可以，但要找个好理由，不然我们还没说两句话，他就能把视频给挂了。”
也就在他们商量用什么借口的时候，那边封宪也刚好到了医院。
安父安母是在楼下等他的。
“伯父伯母。”封宪态度温和却又透着几分疏远的跟他们打招呼。
安父本来想要说的话，顿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因为对方真的跟他们想得不一样。
没有任何的不着调，封宪的贵气是溶血入骨的，无论穿着还是别的什么，都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如果不是性别……
那该有多好。
安父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带你去住院部。”
“麻烦了。”封宪不是话多的人，又或者说他现在并不需要跟安父安母搞好关系，所以就没有刻意的去营造话题，然后自然而然的就冷了场。
五分钟后。
还是安母最先忍不住，“双蓝在病房。”
担心封宪不知道宋双蓝的身份，她又补充了一句。
“双蓝是安祁的未婚妻。”
“多谢提醒。”封宪在进入病房的时候，解开了一粒衬衫扣子，正好把肖泽夕留下的那个痕迹露出来。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安母，霎时所有话语就都噎在了嗓子，她在心里苦笑，是她把自家儿子想得太特殊了。
“你好。”封宪也微笑着跟宋双蓝点了一下头。
宋双蓝怔了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你好。”
“我、我去倒茶。”说着就要出去接水。
“不用忙活了，我一会就走。”封宪将果篮放在病房的柜子上，然后又随意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病床旁边。
安祁的问题不大，纠结症也确实在自己，但是封宪却不打算用什么温和柔顺的方法叫醒他。
时间紧是一回事，另外就是安家人的防备，让他有种自己是个随时会叼走他们儿子的大灰狼。
就很无奈。
他直接从手持里面抽取了一些细微的力量，然后将其输到安祈身体里。
这个过程非常快。
安父安母根本没有注意到。
安母甚至还在想法子把宋双蓝带走，
“双蓝，我想出去买点东西，你陪我去吧！”
“好。”宋双蓝性子温柔，人也长的漂亮，本来安祈住院是用不着她照顾的。
但她每天还是会抽半天来看安祈，这段时间要不是她在，安父安母可能早就累病了。
这也是安母为什么会和封宪说那些话的原因，她真的很满意这个儿媳妇。
“不用走，安祁已经醒了。”封宪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他们，
“有温水吗，喂他一点。”
“有有有。”安母已经忘了要支开宋双蓝，她赶紧去倒水。
安父也走到床边，
“安祈？”
他小声的喊。
安祈仿佛做了一场迷迷糊糊的梦，他动了动眼睫，还没有睁开眼，
“封……”
安父气的心头疼。
他们累死累活，结果儿子一恢复意识，喊得还是别人的名字。

封宪没有去掺和安家的事, 其一是他现在的身份不合适，其二是他真的很忙。
现在亨天已经进入了百强企业，每天经他手的事情都比较多, 能抽出一天时间来这里，也不过是压榨了他今后两天的休息。
所以能用手机处理一些就处理一些, 尽量不耽误到后面的事。
“封宪……”病床那边发出了一声响，是安祈费力坐了起来。
封宪听到声音，抬眼看向了病床，
“感觉怎么样？”
语气还算温柔, 但跟以前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不能比, 安祁喉结滚动一下, 跟安母说,
“你们可以先出去吗？”
宋双蓝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劲。
安母听到这话也是心头一跳, 她连忙制止,
“安祁。”
可是已经晚了，安祈眼眶通红地看着她,
“妈, 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他已经感觉不到封宪对他的喜欢了呀！
安祈的绝望情绪, 别说屋子里的其他人, 就是宋双蓝也感觉到了, 她看了看坐在那边的封宪, 然后又看了看安祈，终于明白一直以来的诡异感来自哪里了。
原来安祈跟她一样，也是喜欢男人的。
宋双蓝深呼吸一口气, 有些难过, 毕竟对于这次的相亲, 她真的用了心也寄托了希望。
没想到还是不顺利。
“先出去吧。”安父抱歉的看了一眼宋双蓝，他不糊涂，也正因为看的太清楚，所以才更加的无力。
他这个儿子应该是结不了婚了。
安母走到走廊还是不放心安祈，因为之前她在封宪脖子上看到了痕迹，如果安祈真的忘不了，又怎么受得了这个。
她跟安父说，
“我忘拿手机了，你们先下去。”
“拿了就出来。”安父希望这时候安母不要去打扰安祈。
安母自然也知道，“放心。”
她在走廊窗户的缝隙往里看，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病床的位置。
里面的情况并不太好。
安祈已经下了床，他才刚醒呀，怎么能下床，安母是拼了命的克制，才没有冲进去。
她在心里默念着忍耐，可是安祈真的太卑微了，卑微到她都忍不住流眼泪，就这样的爱吗？爱到连自己都不愿意顾及了。
“别过来了。”封宪没有起身，也没有过去扶他。
安祈难受到不行，以前封宪不会这样的，以前封宪总是会先一步的走向他，从最初的遇见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没有过例外。
“抱抱我好不好。”安祈身体还很虚，他走到封宪面前的时候，腿都有些发软。
封宪摇头，“不合适了。”
“合适，我会退亲的。”安祈的声音有些急，他蹲靠在封宪膝侧，
“没有你我跟死了没区别，可不顾念父母，我又会受到良心的谴责。”
“但是结婚这件事，我真的勉强不了，封宪，别对我这么冷淡好吗，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他望着封宪，嗓音沙哑却带着虔诚。
封宪看着面前的人，也有些无奈，
“当初我就和你说过，有事可以联系我，我可以跟你一起面对。”
“但是你是直接通知我，你相亲了的。”他伸手摸了摸安祈的脸颊，
“这里面，最不该觉得委屈的就是你，最不该逃避的也是你。”
“你是男人，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封宪收回手，靠在了椅背，
“而且时间从来都是不等人的，你逃避的这段时间可以发生很多事。”
“是我错了。”安祁起身抱住了封宪，声音虚弱又干涩，
“你多教教我，教教我好不好。”
“安祁。”封宪抬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不会再参与你的生活了。”
“你有未婚妻，以后也会是别人的爸爸。”封宪将人拉开一些，然后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们终究是不同的。”
“不，我不会。”安祁立马返身去找自己手机，也就是这时候，他好像看到封宪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但是他这会太恐慌了，有种再不做出补救就再也不会有一丝机会的紧迫感，所以根本没有定神去看。
他找到手机，即刻当着封宪的面，拨出一个电话，
“安祁？”接电话的是安父。
安祁打开了免提，
“爸，我要退亲。”
说完这句话，安祁就闭上眼睛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没想到，安父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不用你退，人家已经把你给退了。”
宋双蓝真的是个好女孩，可惜他们家没有这个福分。
安祁猛地一下睁开眼，言语激动，“真的吗？”
“真的。”安父声音里有疲惫，“以后你的事就自己看着办吧。”
本来离开病房时，他就已经动摇了，在之后他又看到了安母传来的视频，听到了安祁的那句“没有你我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他没有经历过这么刻骨铭心的爱，但也觉得震撼。
所以他妥协了。
毕竟比起一个未知的孙子，他到底还是希望自己儿子能够健康平安的活着。
“……谢谢，爸，谢谢你。”挂断电话以后，安祁转身埋在封宪怀里哭了很久，其中有多少心酸煎熬，即使他没有说，封宪也可以感受得到。
他摸了摸怀里人的头，叹息，“别哭了。”
听着他还复温柔的声音，安祁抹了一把眼泪，从他怀里抬起了头，
“我没有失去你对不对，封宪，我还没有失去对吗？”
封宪看着他没有说话。
“封宪……”安祁感觉不太好，他艰难开口再次喊封宪的名字，眼泪也一同流了出来。
封宪有些无奈，他伸手帮安祁揩去了眼角的泪水，
“你知道过去多久了吗？”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安祁就直面上了那个刚才一扫而过的痕迹，他身体一下就僵了，
“你……有别人了？”
“差不多吧！”封宪进来这个病房，就没有再藏着这个痕迹，所以安祁到现在才看见，也是他没想到的。
安祈面色如纸，他双眼无神的抬手摸上了那个痕迹，声音无力，
“什么叫差不多。”

“除了最后一步, 我和他基本什么都做过了。“封宪也没有欺瞒他，甚至说的很详细，
“如果昨天没有接到伯父的电话, 我应该会跟他确定关系。”
应该……
也就是不那么肯定的意思。
安祈的手垂落了下来，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他在捉字啄词的挑出来分析, 就想从中找出一点封宪顾念自己的痕迹来增加信心。
他放不了手。
因为生活不是电影也不是小说，有些人一旦放了手，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
“你是不是很忙？”哪怕他现在心酸难过到心要撕裂了，安祈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望着封宪，
“你很快要走吗？”
“嗯, 下午的飞机。”封宪说。
安祁忍着头晕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一起吃顿饭吧。”
看着他转身去收拾自己, 封宪又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安祁的悲伤, 他垂眸点燃了一根烟。
也听着浴室里面的动静, 免得安祁因为体力不支摔倒。
就这样过了二十分钟。
安祁穿了一身超薄宽松的白色衬衫从里走了出来，气质出尘一如最初在舞台看到他的样子。
“外面很冷。”封宪按灭了香烟提醒。
安祁把门窗关好, 又拉上了窗帘。
“吃饭还要一点时间。”安祁坐到了封宪膝上, 手也环上了他,
“封宪, 我想留住你。”
安祁的语言行动从来就是直白热情的, 所以他的话一说完, 也不等封宪回答，就直接吻上了封宪。
“安祁。”封宪避开了安祁的吻，然后看着他说,
“其实我们已经结束了。”
“没有, 我当时说了不要。”即使强忍着, 安祁的眼眶还是润起了水雾，他侧身拿过自己的手机，将之前封宪转过来的钱重新转回给了他，
“我不要。”
“你这是耍赖。”封宪听到自己手机滴的一声，也有些无奈。
“是啊。”可是他如果不这么做的话，这个人的所有马上就要和自己无关了，安祁眼角滚落一滴眼泪，他选择性的遗忘那个痕迹，近乎苦涩的重新的吻住了封宪。
他的吻向来激烈，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跟以前不同的是，这次吻里压抑着各种复杂的情感。
封宪能感受情绪，却不代表他也会拥有这些情绪，就他本身而言喜欢和讨厌也都是淡淡的。
所以这种汹涌如狂潮般的爱意和苦痛，倒是让封宪呼吸顿了一下，他结束这个吻以后，问他，
“安祁，就这么爱吗？”
“是啊，就是这么爱的，非常……”安祈趴在封宪肩膀上喘气，他咳嗽了好几声，喉咙里好像有什么腥甜在蔓延，但他没有在意，只以为是嘴皮咬破了。
还是封宪把人从怀里拉了出来，
“张开嘴。”
他叫醒安祁的法子不算温和，要是没有接下来的大喜大悲，或许养个几天也就差不多了。
但是对方的情绪起伏实在太大，身体难免会产生反应。
安祈也感觉到了不对，他连忙侧身弯下腰，口中顿时就有猩红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不会得绝症了吧。”993大惊小怪的声音在封宪脑海里响起。
封宪没有理会系统，他拿过一旁的水和纸巾给安祁漱口擦嘴。
等一切狼狈收拾干净，封宪扶起还弯着腰的安祈，
“感觉怎么样？”
“感觉快要死掉了。”其实没有，安祈吐完那口血之后心里反而没有之前堵了，但他还是孱弱的靠在封宪怀里，
“我们刚交往的时候，你就曾说……会给我一个家，现在我爸妈不反对了，虽然过程波折，但到底结果是好的，封宪，给我一个家好不好？”
“即使我对你的感情变淡了也无所谓吗？”封宪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是一贯的温和。
安祈心中酸涩，他望着男人的侧脸，
“只要你还有一点点喜欢我。”
“一点点喜欢吗？我知道了。”封宪把安祁抱起放到了病床上，
“休息一会吧。”
安祈就不知道他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封宪？”
“让我想想。”封宪会考虑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安祈跟他比较契合，虽然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但是之前跟他在一起确实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