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序骨子里带着国人的传统思维,言简意赅来说就是大男子主义,他可以无底线地搞钱,却不能想成为软饭男,哪怕名义上的也不行。
白人千金约了陈文序好多次,陈文序也很没有绅士风度地拒绝了好多次,可能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白人千金更加猛烈地追求陈文序,陈文序避之不及,最后白人千金为了见陈文序一面,答应了刘让的邀约。
刘让看陈文序愈发不顺眼,陈文序倒是很乐意,毕竟刘让当着白人千金的面给他的报酬比平日里多的多。
结果却适得其反,刘让本意想让白人千金看到陈文序的穷酸样,但白人千金却对陈文序生出了同情和怜爱。
白人千金曾经很露骨地对陈文序表示,如果陈文序需要,她有很多钱。
陈文序礼貌微笑:“谢谢,我不需要。”
白人千金有些生气:“为什么你能接受他戏弄你,却不愿意接受我的好?”
陈文序真心实意道:“他只想侮辱我的人格,你却想拥有我的肉/体,这不太行。”
“…虽然很遗憾,但你很幽默,无论如何我会一直喜欢你的,陈,期待你的回应。”
在那之后不久,傅静君就向陈文序表白了,陈文序很欣赏傅静君身上的韧劲,两人的家庭出身又都相似,彼此之间很合适,还有一点,有了对象之后,陈文序的烂桃花确实少了很多。
冬天来得悄无声息,临近学期末,陈文序接到家里的消息,他爸出了车祸,需要一笔钱做手术,但家里绝对拿不出来。
陈文序站在坏了一半的推拉门前,眼前是寒冷漆黑的夜晚,他百无聊赖地喝着冰水,注视着一片黑暗,问:“所以你们觉得我有钱吗?”
父母的指责无非就是那些,什么有钱去国外留学,没钱往家里贴补?父母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没事出去留什么学?大学毕业赶紧找份工作不行吗?
等父母发完牢骚,陈文序才心平气和地说:“你们与其指望我,还不如赶紧去借钱。”
“就算你没什么钱!也该回来照顾你爸!”
陈文序呼出一口气:“我最近在实习,实习机会很重要,我不能回去,钱我有,但不多,明天打给你们,算是手术后请护工的钱。”
“你永远别回来了!我们就当没生你,供你吃喝上私立学校,你现在翅膀硬了,家你都不管了?白眼狼!”
陈文序的语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不以为意的懒散:“我倒情愿你们没生过我。”
“你个混账东西…”
陈文序挂断了电话,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视线没有焦点地漂浮着,就像他这个人,他冷冷地想,这一切都是暂时的,他会出人头地的。
事后,陈文序将卡里的余额全都转回了家,在实习的闲暇,他接了更多的兼职,但这些钱对于他爸的手术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之后没几天,傅静君突然跑来找到在咖啡馆打扫卫生的陈文序,很紧张地说:“文序,今天刘让约你的话,你可千万别去。”
陈文序慢吞吞地问:“为什么?”
“他…因为瑟琳娜的事情一直看你不顺眼,听说瑟琳娜昨天跟他闹掰了,他就…”傅静君委婉地说。
陈文序不紧不慢地接话:“他就…想收拾我了?”
傅静君看他的样子有些担心,但还是点头:“最近,你还是避着他比较好。”
“不错。”陈文序愉悦地扬起唇角,他慢条斯理地笑道:“他终于要收拾我了。”
傅静君:“……”
陈文序的笑容有些渗人,却也张扬得撩人。
刘让确实收拾了陈文序,事情闹得很大,两人都很狼狈,过程陈文序不想再提,反正最后他得到了一笔赔偿款,刘让却差点陷入到更大的麻烦,幸好他的父亲来了。
刘让被他父亲踹进车里之前,恶狠狠地看了眼陈文序,陈文序满脸伤痕,却心情颇好地对刘让眨了下眼睛,狼狈之余竟然有些不要命的潇洒。
刘父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谦逊实则暗藏锋芒的年轻人,沉声道:“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刘让的事不准说出去,不然你知道后果。”
陈文序温和地笑了:“什么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刘父又看了眼陈文序,这一眼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欣赏,然后上车离开。
陈文序回到出租屋时,看到傅静君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他笑了下,却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因此这笑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静君。”
“文序…”傅静君跑到他跟前,手足无措道:“你看起来很严重,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陈文序晃了下手中的袋子,里面装着各种检查化验单子,他坦然道:“去过了,没什么大事,都是皮外伤,开过药了。”
“哦…哦。”傅静君有些始料未及,她以为陈文序是那种伤痛都往肚子里的咽的人,这种人一般不屑于去医院,她甚至做好了拼尽全力劝陈文序去医院的准备。
陈文序从警局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陈文序爱钱,更舍得给自己花钱。
“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下,你要进来坐?还是先离开?”陈文序礼貌道。
傅静君皱眉道:“我怎么可能走?我留下来照顾你。”
陈文序微顿,他只是客气,没想到傅静君会真的留下来,说实话他现在更想蒙头大睡,他根本不擅长接受别人的照顾,但是…对方是他的女朋友,在陈文序以往的认知中,女朋友的需求不应该被拒绝。
陈文序吃了药后倒头大睡,昏沉中,身上发热发疼,他睡得并不安稳,意识好像漂浮在空中,他听到傅静君在厨房忙活,应该是在煲粥,但陈文序不想喝,他有些心烦意乱,同时对傅静君继续留在这里有些意见。
他哑声道:“静君,你别忙活了咳咳咳…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天晚了,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傅静君沉默片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不是感觉不到陈文序偶尔的疏离,同时她也理解这份疏离,毕竟她和陈文序很像,因为理解,所以在陈文序表现出拒绝的时候,她也会退缩——
很久之后,傅静君才明白,她和陈文序之间从未有过爱意,有的只是惺惺相惜。
“砰。”门被关上了。
陈文序彻底松懈下来,他习惯一个人,即便是在生病的时候,他一个人呆着也会更踏实,而且他吃过药了,剩下的就是挨过去,反正他生命的大部分时光,都是自己挨过去的。
耳边仍旧传来窸窣的声响,陈文序恍惚地想,傅静君还没走吗?于是他又含糊不清地喊了声:“静君。”
“……”端着粥走来的陆彧清晰地听到了这两个字,他顿了下,仍旧朝床边走来。
陈文序的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他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鼻尖传来清淡的粥香,他有些烦躁地闭上眼睛,“你还没走吗?我现在想睡会儿,你先走吧。”
话里话外均透露出被打扰到的不悦。
“文序,起来把粥喝了。”陆彧微微靠近陈文序,轻声呼唤。
陈文序原本就不舒服,现在还被人不断地打扰,他彻底流露出不耐烦来,他猛地伸手翻身,用后背对着后面的人,“你别管我。”
“啪”一声,粥碗被陈文序抬手时不小心打翻在地,洒了一地。
陈文序用被子蒙着脑袋,敷衍道:“放着就行,你先走吧,我起来了再收拾。”
后面好一会儿没再传来动静。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文序感觉脑袋没那么疼了,似乎有很舒服的温度摸过他的额头,他下意识将头往人手心里拱,无意识地呢喃:“陆彧呢…”
“在这。”额头的手顺势摸向头顶,温柔地揉了揉。
陈文序的意识渐渐回笼,他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靠在床边的陆彧。
沉稳儒雅,温和俊朗。
这男神是谁家的?
陈文序想起来了,他家的。
这一觉睡得又累又烦,他梦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而且整个梦境都被烦躁和郁闷笼罩着,这情绪甚至被带到了现实,陈文序眉头微蹙。
“你饿了吗?”陆彧问。
听到陆彧的声音,陈文序的眉心缓缓松懈下来,他摇了下头:“不饿,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一天,现在都晚上八点了,你一天没吃东西,喝点粥?”陆彧放轻声音,尽量顺着病人的心意。
病人摇头:“不喝。”怎么又是粥?生病为什么要喝粥?
“这样。”陆彧缓缓俯身。
陈文序原本闭着的眼睛下意识睁开,放大的俊脸出现在他脸上,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与此同时,他听到陆彧对他说:“你想亲一下吗?”
陈文序愣住了,一瞬间,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被扔到脑后,他直直地盯着陆彧,视线似乎要将陆彧缠绕裹挟刺穿。
陆彧唇角微扬,放低声音:“你把粥喝了,我们就亲一下,好吗?”
第45章 他想要
陈文序不想喝粥,就像他不爱喝水,他讨厌没味道的东西,如同讨厌平凡无味的生活。
陆彧先将没有表示和没有表情的陈文序扶起来,让他靠在枕头上,随后起身去端粥。
陈文序始终注视着陆彧,看着他从容不迫地离开卧室,又端着粥回来,坐到床边,直到陆彧将勺子递到自己唇边。
陈文序真的很不习惯被照顾——
然后他听话地张开了嘴。
温度恰到好处,味道咸香鲜美。
食欲被挑破似乎只在一瞬间,陈文序不舍地将目光从陆彧脸上挪开,他垂眸打量着这碗粥,里面加了火腿鸡蛋和葱花。
“你做的?”陈文序接过粥碗,动作利索地喝着粥。
陆彧实话实说:“点的外卖。”
陈文序:“……”有点小失望。
陆彧语气如常道:“我做的白粥被你打翻了。”
厨房里除了大米,什么食材都没有,就算有,陆彧也不太会做饭,与其再买食材回来做出失败品,陆彧倒是情愿点外卖,起码他知道陈文序的口味。
陈文序动作微顿,他脑海中闪过自己挥臂打翻白粥的场面——可那不是做梦吗?
他极其艰难地将最后一口火腿粥咽下去,“我…吗?”
陆彧贴心地递过来一杯水,顺势接过碗,很肯定地点头:“嗯,你。”
“我…不是故意的吧?”陈文序脑海有些乱,心里又有些担心陆彧生气。
陆彧却笑了,他说:“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陈文序松了口气,他喝了半杯水,小心打量着陆彧的神情。
陆彧神情如常,甚至还帮陈文序配好了药,他说:“我去再倒杯水,过会儿你把药吃了。”
他刚起身,就被陈文序拽住了手腕,“陆彧…”陈文序黏黏糊糊地喊了声,他想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陆彧停下动作,他对上陈文序略显期待的眼睛,无奈笑了下,然后缓缓靠近过去——用纸巾擦去了陈文序唇边的水渍,再从容不迫地离开。
陈文序微扬着下巴停在空气里,“……”
陆彧肯定是故意的。
陆彧倒水回来,对上陈文序幽怨的眼神,他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睛,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陈文序眼神微动,心想,陆彧可能不是故意的,但亲亲怎么能忘?
“嗯。”陈文序点头,他揉了下眼睛:“眼睛不舒服。”
陆彧关切地凑近,“不舒服?是不是睡太久…”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陈文序在他靠近的同时,“啾”一下地亲在他的唇上,而且还没亲准位置,只亲在了他的下唇。
陆彧有些想笑,但他憋住了,他看起来很不解地开口:“干什么?”
陈文序故作淡定反问:“你刚才答应了亲的,你忘了?”
陆彧注视着陈文序,不疾不徐道:“没忘,因为我有些生气。”
陈文序先是怔住,然后慌了,他解释:“我不是故意打翻粥…”
陆彧安抚般地握住陈文序的手,微微摇头示意他别慌,然后才说:“你对着我喊静君。”
陈文序皱眉:“你干嘛喊别人喊那么亲昵?”
“因为你就是这样喊的。”陆彧说。
陈文序扶额:“我那是…想让她走…我想静一静,我生病就想一个人呆着…”
说到这里,陈文序再次顿住,他看起来更加慌乱了,生病放大了他的不安,他解释:“我不是想让你走…我…我吧,我年轻的时候有些孤僻,而且我不习惯生病时候身边有人…”
越解释越乱,怎么听都是想让陆彧走开的意思,陈文序有些郁燥,陆彧不是一向很善解人意的吗?怎么不打断他,说一句他能理解他?
但陆彧只是平和从容地听着,无论陈文序说了什么,他都耐心听着,因为陈文序要学会倾诉,尤其是对他,哪怕倾诉得一塌糊涂,陆彧也乐意听。
“…不习惯别人照顾我,不乐意别人过多干扰我的生活。”
陈文序看起来自暴自弃地说,他用力闭了下眼睛,极其烦躁地说:“…但是你除外。”
陆彧心跳微微乱了一拍。
陈文序垂眸,稍显费解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你除外。”
陆彧情不自禁地靠近,他在陈文序的唇上轻轻亲了亲:“你解释清楚了,我不生气了。”
生气的是陆彧,安慰人的还是陆彧。
烦躁…无奈…渴望…期待…
多重情绪像一座蓄谋已久的大山,一下子压在陈文序心上,他急不可耐地伸手按住陆彧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去。
陆彧很想反客为主,因为陈文序那句“你除外”就像是南美洲的蝴蝶翅膀,轻轻一扑闪,就掀起了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但考虑到陈文序身体状况,陆彧只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由着病号胡闹。
但病号的力气显然不像个病号。
这个认知是教授被按在床上,整个身体莫名其妙地陷进被子里时候才体会到的,教授适可而止地打断陈文序,严肃道:“可以了,你该吃药了。”
陈文序追着陆彧的嘴唇,呼吸急促地说:“出个汗…很快就好了。”
陆彧挑眉,语气意味深长:“你想怎么出汗?”
陈文序不回答,却用行动表示了,他啄吻在陆彧颈间,可能因为生病的缘故,陈文序的吐息和嘴唇的温度都要高于常人。
特别是当灼热的温度落在喉间的凸起上时,陆彧眸光微闪,呼吸一下子乱了,他喉结滚动,抬手按住陈文序的后颈,强硬地制止住陈文序进一步的动作,这看起来更像是他将陈文序禁锢在了怀中,陆彧的嗓音克制且喑哑:“文序…”
“我很热对不对?”陈文序停在陆彧耳边,撩拨:“你想试试吗?”
陆彧不吭声,呼吸却愈发艰难散乱。
陈文序在他耳边轻声笑:“陆彧,你想试试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你还在生病…”
“说不定出个汗就好了。”
陆彧深呼吸一口气,作势推开陈文序:“不行,你还在发烧。”
陈文序努力不被陆彧推开,他挂在陆彧的肩膀上,“那你让我来。”他顺理成章地提出要求。
陆彧:“……”
这才是真实目的吧。
“陆彧,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了,我生病就是憋出来的…”陈文序不老实地在陆彧身上煽风点火。
“歪理。”陆彧冷酷无情地将陈文序从身上扒拉下来。
陈文序强行与陆彧的一只手十指相扣,他作势再次压倒陆彧,却被陆彧掀开被子裹成一团,“……”
陆彧干脆将人裹成一只蚕蛹,省的陈文序再不老实,当他对上陈文序控诉的目光时,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看到陆彧的笑容,陈文序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他心想,陆彧还是脸皮薄,明明很想要,却过不去心里那关,若易地而处,他可不会怜香惜玉。
陈文序接过水和药,动作麻利地吃了。
吃过药,陈文序掀开被子再次邀请:“要不你躺进来?”
陆彧毫不犹豫地将他裹好,拒绝:“不用,我坐着就行。”
陈文序遗憾道:“真的不进来吗?”
“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还是不了。”陆彧玩笑道。
陈文序安静了没一会儿,又说:“你没什么想问我的?”
陆彧说:“有,很多,但是不知道从哪里问,我也不确定你想不想说。”
“我以前经常独来独往,我觉得这样方便点,但我也不是那种生了病还硬抗的人,我对自己的健康还是很看重的,顶多就是休息的时候一个人呆着,因为被别人照顾对我来说是种负担。”
陈文序盯着天花板,漫无目的地说:“至于傅静君…我俩一个德行,都不喜欢示弱,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会让她先回家,同样,她生病也不会希望被我照顾。”
“我有时候会觉得抱歉,有时候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相处方式有千万种,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陈文序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好像…被选择少的那种方式总被人认为是错的,是吗陆彧?我错了吗?”
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颓靡,半张脸被藏在阴影中,陈文序整个人竟难得地流露出几分迷茫。
“文序,我没办法回答你所谓的对错,毕竟我也不知道,但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我对你处理问题的任何方式都感到好奇。”陆彧简单直白道:“只因为这个人是你。”
陈文序垂眸,看起来有些低落,但其实是为了掩饰他眼底闪过的得逞之意,他心想,陆彧开始心疼他了。
那事情好办多了。
他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一些要求。
比如说,睡前运动运动,出个汗。
“但是不行。”陆彧说。
“啊?嗯?”陈文序猝不及防地掀起眼皮,难道他将心里的盘算说出来了?
他应该没说出口啊。
那陆彧怎么知道的?
对上陈文序难以置信的目光,陆彧神色自若道:“我猜的。”
陈文序:“……”陆彧又知道了。
陆彧伸手弹了下陈文序的额头,“你心里想的任何事情都不行,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
陈文序:“……”陆彧到底怎么猜到的?还猜的那么准?
似乎再次读懂了陈文序的疑惑,陆彧眼中闪烁着笑意,他未来得及收回的手顺势落在陈文序的侧脸上。
陆彧的掌心微微用力,他轻微迫使陈文序抬起下巴,这让陈文序看过来的眼神显得有些居高临下,而陆彧的目光仍旧从容稳重,“你分明自负极了,怎么会觉得自己错了?”陆彧慢条斯理地说。
既然陈文序觉得自己错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陈文序企图通过卖惨来得到些什么。
被戳穿的瞬间,陈文序不由得血脉偾张,他的精神莫名兴奋,但凡他的身体素质允许,他就已经将陆彧按在床上了。
而陆彧似乎是看不见陈文序眼中熊熊燃烧的火苗,低沉温和的声音还在继续:“虽然你有卖惨的嫌疑,但我说的话却是真心实意。”
什么都不让做。
还他么撩。
陈文序不由得轻笑出声,这笑声中有无奈有兴奋有畅快有抱怨,他的脸庞眷恋地在陆彧的掌心中蹭了蹭,然后说:“教授,你千万别有生病的那天,我可不会像你一样温柔体贴。”
“谢谢你的祝福,我身体素质很好,当年从俄罗斯留学回来后,我就很少生病了。”陆彧微笑着回答。
陈文序挑眉道:“教授,不要轻易立flag。”
第46章 他得到
事实证明,人真的不要轻易立flag。陆彧在睡前打了第一个喷嚏时就暗觉不妙,他甚至提前喝了感冒药,但是第二天早上,陆彧还是久违地感到头晕和眼酸。
陈文序倒是生龙活虎起来了,看来感冒只有传染给另一个人才能好这句话也有些道理。
但陆彧的感冒没有陈文序那么严重,起码他能正常地起床吃饭活动,但陈文序却如临大敌。
“你躺着躺着。”陈文序看陆彧又要起身,忙放下水杯,将他重新按回到床上。
陆彧哭笑不得道:“我真没事。”
“你别让我担心,躺着。”陈文序不由分说地给陆彧盖上被子。
陆彧勾了下唇角,玩笑般问:“你有担心吗?”
“当然。”陈文序盯着陆彧微红的耳朵,不假思索地回复,同时心想,陆彧可能在发烧。
“我怎么觉得你很兴奋?”陆彧没办法忽略陈文序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陈文序眉梢微动,棕色的眼睛里泛起柔光,他慢条斯理地笑道:“我很享受照顾你的过程。”
陆彧按了按眉心,闭上眼睛笑了声:“我习惯生病的时候一个人。”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揶揄谁。
陈文序啧了声,他身体巧妙地挪动,直接趴在了陆彧身上,他控诉:“不带你这样的,怎么还翻旧账?”
陆彧抬起胳膊顶了下陈文序,笑道:“起来,你很重。”
“你抱我在餐桌上时怎么不说我重?”陈文序没有动,反而假意抱怨。
“……”陆彧有些被噎住,每次被陈文序用这种带颜色的话题揶揄,他总是稍逊一筹,不能这样下去,于是教授故作淡定道:“还不是因为你想。”
“是啊,我想让你尽兴嘛。”陈文序趴在陆彧胸口,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陆彧:“……”稍逊一筹就稍逊一筹吧,陆彧抬手揽住陈文序的背,开始闭眼假寐。
陈文序看陆彧看得心痒,陆彧皮肤白,一发烧皮肤红的格外明显,就像他们事后那样,现在陆彧的脸颊到耳朵再到胸膛,泛着不正常的红。
陈文序抬手,指尖轻轻抚摸过陆彧的胸膛,他佯做随意地问:“陆彧,你是不是发烧了?”
陆彧当然知道陈文序在想什么,他按住陈文序不老实的手,眼睛也没睁一下:“没有。”
“那你脸怎么那么红?”陈文序很有求知精神地问。
陆彧言简意赅道:“憋的。”
他本意是呼吸不畅憋的,但落在陈文序耳朵里,却被陈文序故意曲解成另一种含义。
“憋的?”陈文序饶有兴致地重复了句。
陆彧立刻意识到他将要说什么,便补充道:“你太重了,我呼吸不过来…”
可惜陈文序没让他把话说完。
陈文序直接搂住陆彧的腰,往床上一躺,愉悦道:“那我帮你放松放松?”
陆彧对陈文序没什么脾气,他只能往里面挪了挪,方便陈文序躺下,他调侃道:“你歇会儿吧。”
陈文序窝在陆彧颈窝里,深呼吸一口气,他喜欢这个发烫的温度,是他能感受到陆彧的温度。
“陆彧,你很热。”陈文序的双唇贴在陆彧的脖子上,“跟前两天的我一样,你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陆彧由着陈文序胡闹,不为所动道:“你说你习惯一个人…嘶…”颈侧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估计是某人恼羞成怒了。
陈文序亲了亲自己咬出来的痕迹,轻哼:“我说,等到你生病,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哦?那你想做什么?”陆彧好整以暇地问。
对上陆彧打趣的目光,陈文序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坦白道:“就…做啊。”
“……”这一次,陆教授仍然低估了陈文序的脸皮。
“行不行?”陈文序开始磨人,他黏黏糊糊地亲来亲去,在明明只有两个人的卧室里还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陆彧…行不行?我真的很想你,我小心点,不弄进去好不好?”
陆彧有些头疼,他提醒:“不是晚上的飞机吗?”
“下雪了,航班停了。”陈文序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华丽的声音在陆彧耳边不停地讲话,像是宛转悠扬的大提琴曲。
陆彧忍无可忍地捏住陈文序的下巴,十分不解:“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发烧?”
“因为热啊。”陈文序理所应当地说,他早就摘掉了眼镜,因此他眼中那直白的欲望看起来格外明显,他委屈地小声道:“你就一点也不想吗?”
陆彧:“……”不是不想,而是不合适,教授是个绅士,他所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做出出格的事。
但陈总所受的教育明显和教授不同,陈总更倾向于及时行乐。
察觉到陆彧的动摇,陈文序勾起唇角,主动吻上陆彧,陆彧偏了下头,陈文序亲在了他的脸上,陆彧解释:“我生病了,有病毒。”
“那又怎样,”陈文序不由分说地亲上去,“还是我传染给你的。”
陆彧被他气笑了,他一边迎合着陈文序急切的吻,一边问:“你很得意?”
“不,我很抱歉,要不你再传染回来?”陈文序的手伸进陆彧的衣服里,触手温热,陆彧的温度果然高于平时。
陆彧同样搂上陈文序的腰,接吻之余不忘数落:“又是歪理。”
“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你闭嘴。”
“那不行…我闭嘴的话你怎么舒…”
调情的话还没说完,陈文序就被陆彧看似凶狠的动作堵住了嘴,然后他就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教授不可多得的恼羞成怒来。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卧室内的温度不断升高。
陆彧可能是真的没什么力气,原本他还想跟陈文序象征性地争一下位置,毕竟陈文序看起来太嚣张了,他喜欢看到陈文序嚣张的样子,但这不包括在床上。
“教授,还身残志坚呢?”陈文序扣住陆彧的五指,然后不轻不重地按在枕头上。
陆彧瞪了陈文序一眼,但这一眼有气无力的,而且教授凶不起来,偶尔的生气只会让人心潮澎湃。
陈文序轻声笑起来,他缓缓往被子下面退,陆彧心里正想着最后惯陈文序一次,忽地意识到不对劲,他抓住陈文序在被子里的肩膀,低呼一声:“文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