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淮州“嗯”了一声,看起来并不在意。
大概是两人对话的声音有些吵,抱在怀里的人动了动,发出不满的声音。
那一瞬,于成飞清楚地看到本该是戚澄大哥的男人,冷淡的神情蓦地变得温柔。
戚淮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不再多言,抱着人转身离开。
于成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看着戚淮州的背影,问道: “既然你这么重视他,为什么还让他这样?”
作者有话说:
我们戚澄的苦就吃到这里了,以后最多吃吃床上的苦
水流温柔的包裹着他的身体,抚不平他悬着的神经。
浴室里水汽缭绕,醉酒的戚澄一时看不清,只觉有人探了手过来,试图拨开他身上的衣服。
戚澄浑身紧绷,酒吧里那恶心的回忆瞬间袭上心头,他立刻挣扎起来,嘴里还恶狠狠的骂道:“滚、你敢!”
醉酒加热气蒸腾,戚澄手脚无力,自以为的奋力挣扎,也不过是扑腾了几下水。
手腕被人轻轻攥住,有人凑了上来,戚澄扯不开手,急的不行,索性一扭身,张口狠狠咬了上去。
牙齿隔着衣服嵌进肉里,戚澄很快尝到了血腥,被他咬住岿然不动,只一用力,直接将他从水里抱了出来。
身体悬空,戚澄咬着那块硬邦邦的肉,手脚还要踢腾,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恨不得弄死对方。
“厉害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抱着他的人轻柔地抚摸了他的头顶:“什么时候学会咬人了?小狗一样。”
戚澄一怔,略松开嘴,他好像听到戚淮州的声音了。
混沌的脑子开始慢腾腾启动,戚澄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见到了戚淮州。
是戚淮州把他从于成飞的车里带走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从那人肩膀处起身,一双被水浸透的眼睛,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面前熟悉的人。
“……哥?”
“清醒了?”
戚淮州上身只穿了衬衣,刚刚那一番折腾,几乎全部湿透,沾了水的衬衣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而富有力量的肌肉线条,也凸显出肩膀上那一抹血色。
戚澄似乎是傻了,亦或是还没彻底清醒,他坐在戚淮州身上,足足愣了半分钟。
“傻了?”
戚澄不说话。
戚淮州也没追问,轻笑一声,重新将人放进浴缸里。
水流温暖,戚澄却是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能自己脱衣服吗?”戚淮州问。
戚澄不答,安静的坐在水中,水滴沿着他湿漉漉的头发顺着他脸颊慢慢滑落,掉在水面发出“滴答”声响,他像是被定住一般不动,只一双乌黑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戚淮州。
片刻之后,他猛然起身,猛然扑进戚淮州怀里。
浴室里响起哗啦水声,夹杂着一丝男人的闷哼声。
戚澄将头埋在男人的肩膀处,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咬着那一处浅淡新鲜的伤口。
鲜血溢了出来,将戚澄的嘴唇染上一抹鲜红,也将他的眼睛染红。
他此刻心里恨极了戚淮州。
这一段时间的委屈,无助,还有被抛下的惶恐此刻都化作了无边的愤怒。
戚淮州怎么还敢来找他?
戚淮州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恨他,他恨死他了!
恨戚淮州这一段时间的失联,丢他一个人,更恨戚淮州竟然真的不要他了。
戚澄咬着咬着,嘴里的血腥味开始发苦,鼻子开始发酸,让他渐渐没了力道。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滚落,落在男人染血的肩上。
戚澄没出息的抽噎了一声。
戚淮州听到了,他抬手掐住怀里人的下巴,将人从自己肩上拽了下来。
俯视着手下的人,戚淮州低声问:“还没消气?”
浴室灯光晃眼,戚澄闭着眼不答话,只泪水安静地流得凶猛。
戚淮州看着他这副模样,眸色深沉,用指腹极轻地揩去戚澄颊边滚烫的泪。
“哭什么?”他声音低哑,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纵容,“不是你先咬人的?”
戚澄猛地睁开眼,眼眶红得厉害,水汽和泪光交织,让他看起来脆弱又倔强。
“我恨你!”他声音哽咽,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戚淮州,我恨死你了!”
“嗯。”戚淮州应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只手指却顺着戚澄的脸颊滑下,托住他湿漉漉的后颈,将人重新按向自己。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却又奇异地掺杂着一丝安抚。
戚澄的额头抵在戚淮州湿透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湿衬衫,能感受到底下坚实温热的肌理和沉稳的心跳。
熟悉的气息和触感,让他积压了数日的恐慌和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冲垮了理智的防线。
他不再挣扎,也不再咬人,只是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压抑不住的、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哭声从最初的强忍,逐渐变得放肆,在空旷的浴室里回荡,混合着水滴声,听起来可怜极了。
戚淮州就这么抱着他,一只手稳稳地托着他,另一只手在他微微颤抖的脊背上缓慢地、一下下地轻拍。
许久,戚澄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断断续续地抽噎,身体也因为哭得太厉害而微微发软,全靠戚淮州的手臂支撑着。
大概是感觉到怀里的动静小了,戚淮洲这才稍稍松开一些,低头去看戚澄。
戚澄哭得眼皮红肿,鼻尖也是红的,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成一簇一簇,可怜兮兮地搭着眼睑。
他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连瞪人的眼神都变得软绵绵的,只剩下浓重的委屈。
“哭够了?”戚淮州问,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
戚澄别开脸,不看戚淮洲,也不说话,只是呼吸还带着抽噎后的不稳。
戚淮州的目光落在戚澄被咬破的嘴唇上,那里还沾着一点血渍,映着被水浸润过的苍白肤色,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他眼神暗了暗,拇指抚过那处伤口,力道不重,却让戚澄疼得轻轻“嘶”了一声,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现在知道疼了?”戚淮州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咬我的时候,不是挺凶?”
戚澄抿紧唇,唇上的伤口被碰到,带来细微的刺痛,不肯言语。
戚淮州也没强求,手臂穿过怀里人的膝弯,稍一用力,将人从水里彻底抱了出来。
骤然离开温水,接触到浴室微凉的空气,戚澄下意识地往热源处缩了缩。
戚淮州拿了干燥宽大的浴巾,将人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又细细地擦干,而后将人打横抱起。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戚淮州将他放在柔软的大床上,陷下去的瞬间,戚澄才恍惚有种真实感——他真的被戚淮州带回来了。
心里的怨气在刚刚的发泄中散了七七八八,但依旧还在,戚澄沉默着,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戚淮州。
戚淮州却不再多言,放下戚澄后直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戚澄余光扫见,立刻转头,声音透着不自觉的紧张:“你去哪里?”
戚淮州停下,回答:“去换身衣服。”
戚澄有些恼怒,也不知是在恼怒自己,还是恼怒戚淮州,他拽过被子,把自己团进去,闭眼装死。
片刻后,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戚澄忍了忍,没忍住悄悄掀起一道眼缝。
只见戚淮州站在床边,正在解身上那件湿透的衬衫。
他动作慢条斯理,一粒粒解开纽扣,露出精壮的胸膛和腹肌,以及肩膀上那个清晰得还在渗血的齿痕。
戚澄怔住,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热意和羞耻,
戚淮州余光将床上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扯了下嘴角,他随手将衬衫扔在一旁,拿起另一条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和上身,然后掀开被子的一角,在戚澄身边躺了下来。
床垫微微下陷。
戚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戚淮州却仿佛毫无所觉,伸手关掉了壁灯,黑暗瞬间笼罩下来,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隐约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在一片令人心慌的寂静中,戚澄感觉到一条温热坚实的手臂伸了过来,不容拒绝地环过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往后揽进一个滚烫而熟悉的怀抱里。
戚澄心头闪过一丝怪异,很快被其他汹涌的情绪淹没,他往后推了一把戚淮州,想要远离对方。
身子在被子里蛄蛹了没几下,又被男人一手捞回来。
他的后背紧贴上戚淮州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脊骨。
“好了。”男人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低声哄了句:“澄澄不怕。”
戚澄身子一僵,不再挣扎,只眼眶又开始发热。
他想起小时候,戚淮州将他从那栋小阁楼里带出来的那几年,他那会儿年纪小,几乎不开口说话,成日里就是跟着戚淮州,白天戚淮州去哪里他去哪里,晚上李婶自以为哄着他睡着了,等李婶儿一走,他就会抱着枕头下床去找戚淮州。
戚淮州问他过来做什么,为什么不睡觉,他那会儿开口困难,只抱着枕头,一言不发的看着戚淮州。
年轻的戚淮州没有现在这样稳重,还要故意逗他,抱着他说要送他回去,他心里着急,只能死死抱着戚淮州的脖子,一双眼睛泪眼朦胧。
他一哭,戚淮州似乎就心软了,最后还是将他留下来。
之后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戚淮州就是这样哄着他,叫他澄澄,让他不要怕。
戚澄记忆力并不好,小时候许多记忆都模糊了,可这件事他记得很清楚,清楚到戚淮州一说出这句话,他心里就开始发酸、发软。
戚淮州凭什么这样说,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他睁着眼睛,在黑暗里茫然地看着前方,鼻尖充斥着戚淮州身上独有的、混合着淡淡血腥气的味道。
所有的愤怒、委屈、恨意,似乎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搅得七零八落。
戚澄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身体比意识先一步苏醒,宿醉后的头还在疼,他却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连片刻的缓冲都没有。
心脏慌得发紧,戚澄连鞋也顾不上穿,赤着脚就跌跌撞撞冲出卧室。
走廊空荡,他的脚步声清晰得发慌,直到跑至楼梯转角,脚步踩到台阶才猛地停下。
楼下开放式厨房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岛台前煎培根。
食物的味道隐隐传来,戚澄紧握着栏杆的手才慢慢松开,悬在喉咙口的心缓缓落回原处。
楼下的人听到动静,抬头望过来。
“醒了?”戚淮州的声音平稳如常,目光却从戚澄的脸上一路向下,最终定格在他赤着的双脚上。
他关掉火,朝楼梯走来。
戚澄僵在原地,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后仰,一副想转头就走但不知为何没有动的姿势,眼睁睁看着戚淮州从一旁取来拖鞋,几步跨上楼梯,停在他下面几级台阶。
“抬脚。”戚淮州将手里的拖鞋放在戚澄的脚边。
戚澄蜷缩了下脚趾,没有动。
他不想这么快原谅戚淮州,更不想接受这种自然而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关心。
见戚澄不动,戚淮州也没催促,只抬眼看了看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他单膝跪了下来,一只手握住了戚澄细白的脚腕。
温热干燥的触感猝然袭来,戚澄整个人都绷紧了,脸上强装的冷漠瞬间裂开一丝缝隙,他睫毛微颤,震惊地看向下首的男人。
“你……”
戚淮州却仿佛再自然不过,只细心将他冰凉的脚套进柔软拖鞋里,低声道:“好了。”
戚澄猛地缩回脚。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又涌了上来,他瞪着已经站起身的戚淮州,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挤不出来。
戚淮州神色如常,如同过往每一次两人相处一般,对戚澄道:“先去洗漱,再下来吃饭。”
戚澄照做了,等他坐到餐桌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听戚淮州的话?戚淮州现在也不是他的谁。
非要说的话,戚淮州现在在他这里就是个骗子。
心里憋着气,他咬食物的动作格外用力,盘子被他弄得叮当作响,戚淮州只是淡淡瞥来一眼。
“好好吃饭。”
戚澄动作一顿,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坐直了身体,连咀嚼都下意识放轻了。
但仅仅一秒,他就反应过来,猛地扔下勺子,瞪向对面:“你凭什么管我?”
戚淮州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过往被严格管教的记忆瞬间复苏,戚澄脖子一缩,嘴上却不肯服软:“你现在没资格教训我!我也不会再听你的……你又不是我的谁,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说到后面,戚澄语气发酸,瞪着戚淮州的眼神里都带上一股散不去的幽怨。
戚淮州拿了新的勺子,放到戚澄手边,冷不丁地开口问:“那你想让我是你的谁?”
戚澄不可置信的看向戚淮州,觉得戚淮州这话问的故意,还能是谁?当然是和之前一样,继续做他的大哥。
他抿紧嘴唇不肯回答。戚淮州似乎也并非真要一个答案,只是将勺子又往前推了半分,“先吃饭。”
一顿饭吃完,戚淮州接了个电话,戚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打量周围。
看着看着,他就察觉出不对劲——这里的装修风格、家具摆设,甚至一些细微的装饰,都像极了他和戚淮州以前住的地方。
不光如此,仔细回想,昨晚住的地方也和他之前的房间很像。
心头轻轻一跳,戚澄站起身跑回楼上卧室。
推开门,一股强烈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昨晚心思纷乱,今早又匆忙,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看清这个房间。
这房间和他之前的卧室,不能说一模一样,也像了了九成九。
像是确认什么般,戚澄又转到一旁的隔间。
隔间的墙壁前,那一墙的展示柜里,陈列着全是各式各样的古币,随手打开一个,戚澄心里一动。
这一套他记得,是两年前,戚淮州出差给他带回来的。
戚澄不信邪的又打开了几个柜子,里面放着的每一套,都是他的收藏。
握着一枚古币,戚澄心里五味陈杂。
他离开戚家将近半个月,戚淮州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搬过来的?
不光他的收藏,还有他小时候的相框,画过的第一幅画,获得过的奖杯,全部都在。
一切仿佛都没变,可一切都不同了。
手机震动了下,戚澄收拾好情绪,把那枚古币放回去。
是于成飞发的信息,问他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和平时一样稀松平常的话,今天戚澄却看出来一些异样。
昨晚酒吧的事情恶心且屈辱,戚澄选择性回避,可于成飞的一条信息又让他全部想了起来。
周扬,该死。
至于于成飞……
想到之前对方在车里时候的举动,戚澄脸色冷了下来,手指动了动,直接将人拖进黑名单。
返回微信主界面,通讯录的地方亮起了小红点,戚澄手指在上面悬停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进去。
是一条申请好友的信息,头像是风景,名字只显示了一个字:段。
指向性极其明显。
戚澄本不想搭理,转念一想,这样好像是怕了对方,索性直接通过,他倒要看看段珩还想干嘛。
那边像是守着手机一样,几乎在他通过的瞬间,消息就跳了出来。
段:-戚澄,我是段珩,田征说你昨晚没回宿舍,你在哪里?
戚澄心底的小火苗又冒了出来。
-关你屁事。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很快又发来一段话。
段:-学校假期不留宿,你可以回来住,我已经搬出去了。
戚澄皱眉,不明白段珩什么意思,但是他看出来一点,他被段珩可怜了。
这种可怜只会让戚澄觉得屈辱。
他又想起那天的宴会,周遭人的厌弃与议论,戚正平的斥责,戚淮州的沉默。
那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噩梦。
他冷笑一声,正要打字回击,刚敲出一个字,房门被推开,戚淮州走了进来。
大概是看到他脸色不虞,戚淮州问:“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戚澄心中正是不忿,这会儿看到戚淮州,索性将手机往戚淮州面前一递,嘲讽道。
“还有谁,你的亲弟弟啊。”
戚淮州接过手机,扫过屏幕上的内容,面色冷了一瞬。
顺手将人拉黑,戚淮州道:“不用理会他。”
戚澄笑了,讽刺意味更浓:“怎么?怕我欺负他?”
话一出口,他自己顿住了,难得自我回想了下,他认识段珩以来,好像确实是他一直在欺负对方,也难怪段珩会来他面前说这些令人火大的话。
要是两人身份对调,他肯定做得比段珩还要过火。
戚澄不笑了,从戚淮州手中拿过手机,赌气的嘟囔道:“我现在哪里欺负得了他?他不报复我就不错了。”
“没人能报复你,”戚淮州的手自然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不要花心思在他身上。”
亲昵的动作让戚澄又是一怔,他想瞪他,想强调自己还在生气,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你还待在这儿干嘛?不去公司?”
“你想让我走?”戚淮州注视着他。
“跟我有什么关系。”戚澄冷哼一声:“你不是很忙吗?现在又在这里浪费时间……
想起前段日子戚淮州几乎不着家,留他一个人面对所有糟心事,那股怨气又涌了上来,以前戚淮州也忙,却从不会这样。
他不想显得自己斤斤计较,时刻提醒彼此身份已不同往日,于是硬邦邦地道:“……你走吧。你走了我也走,我才不一个人待在这儿。”
“不待这儿,你想去哪?”
“不用你管,我能去的地方多了。”
“那你先说说,去哪里?”戚淮州注视着戚澄,语气平静问:“去找于家那小子吗?”
提起于成飞,戚澄心里又是一阵腻味,他原本觉得,于成飞可以和他做朋友的。
他闭口不言,戚淮州简短道:“以后不要和他联系。”
又是这种和过去一样命令的口气。
“凭什么?”戚澄气道:“说了你没资格管我!”
他推了戚淮州一把,憋着一股气想往外走,哪知刚走了一步,就被身后人拦腰抱起。
“松开我!”戚澄锤了两下腰间那硬邦邦的小臂:“我要走,戚淮州!”
戚淮州任由怀里的人折腾,直到戚澄没力气了,才放柔了语气。
“我的错,澄澄不生气了。”
戚澄到底没走,之前的话都是赌气,真走了,他也不知道除了酒店能去哪里。
戚淮州也没去公司,而是陪着戚澄待在这处别墅,期间戚淮州接了两个电话,戚澄隐约听到了一些词,“周家”,“调查”什么的,就知道戚淮州要做什么。
戚淮州要替他出气,周扬要倒霉了。
戚澄心里的郁气散了些,心头复又开始浮上迷茫。
戚淮州对他的态度和过往无异,甚至更纵容了,既然如此,那当初又为什么那样对他?
戚澄趴在沙发上,脑子里思考着这些,手下回复着尹玥的信息。
尹玥给他发了许多老家的照片,戚澄注意力稍稍拉回来,强打起精神,回复了句“挺好看的”。
想了下又觉得自己有点敷衍,应该也要关心下对方。
于是戚澄学着网上人的样子,转了5200。
尹玥:-?!
戚澄有些不好意思,回复到:-我不知道送你什么,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
刚点了发送,门外传来阵阵门铃声。
戚淮州还在阳台接电话,戚澄只能自己起身,走过去开了门。
看着门外的人,戚澄一愣,接着脸色冷下来。
“戚澄。”段珩脸上有些疲惫,他看着神色微冷的戚澄道:“你——”
刚说了一个字,戚淮州从屋里走出来。
段珩脸色微变:“你和他住在一起?”
戚澄没想到段珩会找到这里来,更没想到他会这样质问。
“跟你有关系吗?”戚澄下意识地挡在门口,语气生硬,“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段珩的目光越过戚澄的肩膀,落在正从屋内走来的戚淮州身上,眼神骤然复杂难辨。
“住的地方,如果你不习惯住宿舍,我也可以帮你。”
一股荒谬感冲上戚澄心头,段珩是不是有病?微信上同情他还不够,现在直接上门,是打算当面炫耀吗?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住翻腾的情绪,声音低了下去,“我欠你的,我心里清楚,你现在已经回到戚家了,我也离开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追到这里羞辱我才满意?”
话音未落,戚淮州已走近,手臂自然地揽住戚澄的肩膀,将他往身后带了带。
“有事?”戚淮州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目光平静地落在段珩身上。
段珩的面色一僵,视线在戚淮州揽着戚澄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他目光微冷,低声道:“戚淮州,这就是你的目的?”
戚淮州没接他的话,只淡淡开口:“记好你的身份,其余的事,还轮不到你过问。”
段珩的胸膛微微起伏了一下,似乎努力压下情绪,他重新看向戚澄,尽量让语气平稳:“戚澄,我们谈谈。单独。”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重。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戚澄立刻拒绝。
戚淮州将人拉到身后,低声道:“戚澄,先回房间等我。”
戚澄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门已被轻轻关上。
这栋房子的门也不知道什么牌子,隔音极好,戚澄整个人贴在门板上,都听不到外面一点动静。
他有心想拉开门出去,又不想看到戚淮州和段珩站在一起。
挣扎片刻,只能更用力地将耳朵压向门板。
门外终于传来模糊的动静,像是脚步声,却又听不真切。紧接着,电子锁发出轻微的“嘀”声——戚淮州从外面打开了门。
戚澄还维持着贴在门上的姿势,门突然拉开,他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向前踉跄了一步,直接撞进了一个温热坚实的怀抱里。
戚淮州稳稳托住他,声音含着明显的笑意:“在这里做什么?”
戚澄慌忙站直,眼神飘忽:“没什么啊。”
他轻咳一声,快速转移话题:“他呢?走了?”
“不然呢?”戚淮州反手关上门,语气随意,“难道还请他进来喝茶?”
戚澄被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态度噎了一下,他皱眉仔细端详戚淮州的神色,突然道:“你不喜欢他。”
“嗯。”戚淮州没有否认,抬手捏起戚澄的脸颊,左右摆弄了下,笑道:“怎么突然聪明了?”
“你放开……”戚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扭头甩开戚淮州的手,却没心思生气,紧盯着戚淮州追问:“既然这样,那你宴会那天为什么会在,你明明知道……”
“宴会我不知情,”戚淮州遗憾地摩挲了下指尖:“我到的老宅的时间不比你早多久……别站在这里,有什么话去屋里说。”
他转身走向客厅,戚澄愣了一秒,赶紧跟上,不依不饶:“你怎么可能不知情?不知情你怎么会在那儿?”
想起戚淮州和戚正平、段珩三人站在台子上的样子,戚澄觉得戚淮州又在骗他。
戚淮州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戚澄,指了指旁边的地方:“先坐下。”
戚澄瞥了一眼,选择坐在他对面,双手抱胸:“你说吧。”
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模样。
戚淮州低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解释:“爸之前升了职,二叔就张罗着办了场宴会,算是庆祝,段珩的出现,大概是顺带的。”
戚家二叔是戚文修的父亲,想到他去宴会也是戚文修搞的鬼,戚文修那个贱人就是见不得他好,戚澄信了大半。
心中还是有疑惑,戚澄继续问:“那你呢,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在那里,这种事情家里怎么会不提前通知你?”
“信不信由你,我是临时接到通知。”戚淮州面色坦然,“原本那天,我是打算去学校接你,来看这栋房子的。”
戚澄仔细观察戚淮州的脸色,戚淮州表情一如既往,实在看不出来,又听戚淮州说到这处房子,戚澄愣了下:“是这样吗?”
戚淮州点头。
戚澄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随即又想到什么,冷下脸来:“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你会听吗?”
“呃……”
戚澄难得反思了下,依照他的性子,确实会这样,但他不想承认,而且他还委屈着呢。
戚澄瞪视戚淮州:“我不听你就不说吗?”
戚淮州抬眸看他,淡声道:“我以为,你会更乐意坐戚文修的车。”
戚澄再次语塞,宴会那天,戚淮州确实追了出来,可他最终上了戚文修的车。
“那……那之后呢?你好几天也没找我。”
“你把我拉黑了。”
这理由太牵强,依照戚淮州的本事,怎么可能因为他拉黑就找不到他,戚澄气道:“我拉黑了你就不找了?你会不知道我在学校吗?”
越说越觉得戚淮州刚刚的话都是借口,戚澄扬声不依不饶:“你想找我怎么会找不到,你就是不在乎我,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怎么过的!”
他越说越激动,戚淮州却依旧平静。等他说完,才淡淡反问一句:“是吗?”
轻飘飘的两个字,瞬间点燃了戚澄的怒火,他猛地起身扑过去,将戚淮州压在沙发靠背上,掐着戚淮州的肩膀,恨不能再在对方肩上咬一口:“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戚淮州被戚澄压在身上,身子仰靠在沙发背上,他仰头看向上方面带怒气的戚澄,语气依旧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