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上，林柚靠着车窗，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风景，也许是放松下来，也许是下午在湖边吹了风，他渐渐觉得有些头晕，鼻子也有些塞塞的，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声音不大，在安静的车厢里却格外清晰。
顾琛立刻从文件上抬起眼，看向他，眉头微蹙：“不舒服？”
“没……”林柚揉了揉鼻子，想把那点不适感压下去，“可能有点困了。”
他不想让顾琛觉得他麻烦，更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又被他紧张兮兮地“看管”起来。好不容易获得的这点自由，他珍惜得很。
顾琛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将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些。
回到公寓，林柚那股头晕和鼻塞的感觉更明显了。
他强打着精神，不想被顾琛看出来，借口说想洗澡，钻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身上，确实舒服了不少，但洗完澡出来，被浴室外的冷空气一激，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鼻子更塞了，连喉咙都开始隐隐作痛。
糟糕……好像真的有点感冒了。
他穿着睡衣，蔫蔫地走出浴室，看到顾琛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电话，似乎是在处理什么紧急的公事，语气有些冷冽。
林柚不想打扰他，悄悄溜到沙发上，扯过一条薄毯把自己裹住，缩成一团。
脑袋昏沉沉的，浑身泛着一种说不出的酸软无力。
顾琛结束通话，转过身，就看到沙发上那个把自己裹得只露出一个毛茸茸脑袋的小鼓包，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走过去，在沙发边蹲下，伸手探向林柚的额头。
这一次，掌心传来的温度明显高于正常。
顾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发烧了。”
不是疑问，是肯定。
林柚把半张脸埋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双因为生病而显得水润迷蒙的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还在嘴硬：“没有……就是有点累……”
顾琛没理会他的狡辩，直接起身，去医药箱里拿了电子体温计。
“嘀”的一声，屏幕显示：38.2℃。
顾琛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放下体温计，拿出手机，走到一边，似乎是要打电话。
林柚一看这架势，立刻慌了。他挣扎着从毯子里伸出手，抓住顾琛的衣角，声音带着急切的恳求：“别叫医生！我……我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他想起之前被关在办公室、连门都不能出的日子，生怕因为这点小病，刚获得的自由又没了。
而且，他潜意识里，也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和顾琛现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顾琛动作顿住，低头看着抓住自己衣角的那只纤细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泛白。
他再看向林柚，那双总是带着点小倔强和灵动的眼睛，此刻因为发烧和焦急，蒙着一层水汽，像受惊的小鹿。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沉默了几秒，他收起手机，重新蹲下来，看着林柚：“确定不吃药能好？”
林柚忙不迭地点头，眼神带着保证：“能！我体质很好的！”
顾琛看着他烧得微红的脸颊和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显然不信他这套说辞。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叫医生。
他起身，去倒了杯温水，又按照说明找出了合适的退烧药，一起拿到林柚面前。
“把药吃了。”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林柚看着那白色的药片，皱了皱鼻子，有点不情愿。他从小就不爱吃药。
“快点。”顾琛催促，眼神带着压迫感。
林柚撇撇嘴，知道躲不过，只好接过药片和水杯，仰头把药吞了下去。
药片的苦涩在舌尖化开，让他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顾琛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接过空水杯放下，然后伸手，将裹着毯子的林柚连人带毯子一起打横抱了起来。
“喂！”林柚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睡觉。”顾琛言简意赅，抱着他径直走向卧室，“出汗才能退烧。”
他将林柚小心地放进被窝里，替他掖好被角，动作算不上特别熟练，却足够仔细。
然后，他自己也脱掉外套，上了床，隔着被子，将林柚整个圈进怀里。
“闭眼，睡觉。”他在他耳边命令，温热的气息拂过。
林柚被他紧紧抱着，动弹不得。男人的胸膛宽阔而温暖，隔着薄薄的睡衣和被子，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沉稳的心跳。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冷香，混合着一丝淡淡的药味。
他原本因为生病而有些惶惶不安的心，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身体的酸软和头脑的昏沉如同潮水般涌上，他闭上眼睛，在顾琛令人安心的怀抱和体温里，意识渐渐模糊，沉入了睡梦之中。
顾琛却没有睡。他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低头看着怀里少年安静的睡颜。
因为发烧，他的呼吸比平时要重一些，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微微张着，看起来脆弱又依赖。
顾琛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他额角渗出的一点细汗。
他想起下午在湖边，林柚迎着阳光，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想起他打喷嚏时，下意识掩饰的慌张；想起他抓住自己衣角，恳求不要叫医生时，那带着水汽的、可怜又执拗的眼神。
一种陌生的、柔软而酸胀的情绪，充盈在他的胸腔。
他好像……越来越无法忍受怀里这个人出现任何一点不适和脆弱。
这种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似乎比之前单纯的偏执囚禁，更加深沉，也更加……让他自己感到无措。
他低头，在那光洁的、微微发烫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郑重的吻。
“快点好起来。”他低声说，像是在祈祷。

第17章 被疯批总裁缠上的小可怜（17）
夜色渐深，顾琛几乎一夜未眠，时不时探探林柚额头的温度，在他因为出汗踢被子时，又耐心地帮他掖好。
直到天快亮时，林柚的体温终于降了下去，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
顾琛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又看了看怀里睡得香甜、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的少年，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当前黑化值：25%】
系统的提示无声响起。
在担忧、守护和这份沉甸甸的依赖中，那顽固的黑化值，再次悄然滑落。
傲娇又怕失去自由的小猫，在生病脆弱时，终于完全信赖地蜷缩在了主人的怀里。
而曾经只懂得以禁锢来表达在乎的猎人，也第一次学会了，用无声的陪伴和细致的照料，来守护他的珍宝。
阳光再次洒满卧室时，林柚退烧了。还有其他的东西似乎也在这一场小小的病痛中，悄然滋生出更加坚韧的藤蔓，缠绕得更加紧密。
日子仿佛被浸泡在温吞的蜜水里，缓慢而黏稠地流淌着。
顶层公寓不再是冰冷的囚笼，而是成了一个拥有固定节奏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小世界。
林柚的感冒在顾琛近乎严苛的“监督”下，没两天就彻底好了。
病好后，他发现自己获得的“自由”又扩大了一圈。
顾琛不再限制他只能在办公室和休息区活动，整个顶层公寓，包括那个设备齐全、但他从未使用过的厨房，都对他开放了。
顾琛依旧很忙。顾氏集团庞大的产业需要他坐镇，即使部分工作可以在家处理，视频会议和需要他亲自审阅的文件也堆积如山。他常常在书房一待就是大半天。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现在会允许林柚看着平板或者一本书，窝在书房那张舒服的单人沙发里陪着他。
两人各做各的，互不打扰，但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存在，让空旷的书房也充满了某种安宁的气息。
林柚对此很满意。他喜欢这种“同在”的感觉，安全，又不会窒息。
他偶尔会从书本或游戏中抬起头，偷偷看一会儿工作中的顾琛。
男人专注的侧脸在屏幕光线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峻，眉头时而微蹙，时而舒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或者拿起钢笔在文件上利落地签下名字。那股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气场，强大得令人心折。
林柚看着看着，有时会不由自主地走神，直到被顾琛敏锐地捕捉到视线。
“看够了？”顾琛会从文件中抬起眼，目光精准地锁定他，唇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林柚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红着耳朵尖低下头，欲盖弥彰地反驳：“谁看你了！我在想事情！”
顾琛也不戳穿，只是低低笑一声，那笑声带着胸腔的共鸣，莫名性感，惹得林柚脸颊更热。
除了书房共处，他们的生活也开始有了更多琐碎的、日常的交集。
比如，关于吃饭。
顾琛的口味偏清淡，而林柚则嗜甜嗜辣。某天晚餐，特助照例送来营养均衡但口味清淡的菜肴，林柚看着那几盘绿油油、白生生的东西，拿着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没什么食欲。
顾琛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放下筷子：“不合胃口？”
林柚嘟囔：“天天都这么淡……”
顾琛没说什么。但第二天，餐桌上就多了一道色泽红亮、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的辣子鸡丁，还有一份洒了桂花蜜的糖藕。
林柚眼睛瞬间就亮了。
顾琛看着他毫不掩饰的欣喜，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依旧淡淡的：“偶尔吃一次可以。”
林柚夹起一块鸡丁塞进嘴里，被辣得嘶嘶吸气，却满足地眯起了眼，像只偷腥成功的猫。他难得主动地给顾琛夹了一筷子清蒸鱼，声音含糊：“你、你也吃。”
顾琛看着碗里那块鱼肉，顿了顿，还是夹起来吃了。
又比如，关于睡觉。
林柚睡相不太好，喜欢卷被子，睡着了还会无意识地往热源——也就是顾琛怀里钻。起初顾琛还会在他卷走被子时把他捞回来重新盖好，后来似乎也习惯了，只是将人更紧地圈住，防止他乱动着凉。
有时林柚半夜醒来，会发现自己的腿大大咧咧地搭在顾琛腰上，或者整个人几乎趴在对方身上。而顾琛居然也没把他掀下去，只是呼吸平稳地睡着，手臂自然地环着他。
这种毫无防备的接纳，让林柚心里那点因为“同居”而产生的微妙别扭，也渐渐消散了。他甚至开始习惯醒来时在顾琛怀里的感觉，温暖，踏实。
【当前黑化值：23%】
黑化值稳定而缓慢地下降着，如同冰雪在春日下悄然消融。
然而，平静之下，潜流暗涌。这潜流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顾琛自身。
林柚最先察觉到的，是顾琛越来越频繁的加班。
起初只是晚归一两个小时，后来渐渐发展到深夜。即使人回到了公寓，也常常一头扎进书房，直到凌晨两三点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卧室。他身上的烟味（林柚猜他是在阳台抽的）有时会重一些，眉宇间的倦色也难以掩饰。
林柚问过他几次，顾琛总是用“年底事多”、“并购案棘手”之类的话轻描淡写地带过。但林柚能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顾琛看向他时，眼神深处偶尔会掠过一丝极快的、类似于焦躁不安的情绪，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越来越关注他的林柚捕捉到了。
这天晚上，顾琛又是近十二点才回来。林柚已经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被他洗漱的轻微动静吵醒。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顾琛穿着睡袍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湿着，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划过线条冷硬的下颌。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
“怎么还没睡？”顾琛看到他坐着，有些意外，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等你啊。”林柚下意识地回答，带着点刚醒的懵懂和依赖。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顾琛面前，仰头看着他，“你最近……好像很累？”
顾琛垂眸看着他。少年穿着柔软的睡衣，领口歪斜，露出小片精致的锁骨，头发睡得乱糟糟的，眼睛因为困意而显得湿漉漉的，里面是纯粹的关心。
他心底那片因为连日来某些潜在压力而翻涌的焦躁，奇异地被这眼神抚平了些许。
“没事。”他伸手，揉了揉林柚睡得翘起的呆毛，动作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一点公事，很快就能处理好。”
他不想让那些商场上的肮脏算计和潜在风险，沾染到怀里这个干净纯粹的人。
林柚将信将疑，但看他不想多说，也不好再问。他皱了皱鼻子，闻到他身上除了沐浴液的清香，还有一丝极淡的、没有完全散去的烟味。
“少抽点烟。”他小声嘟囔着，带着点不自觉的管束意味，“对身体不好。”
顾琛怔了一下，看着少年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带着关切的眼神，心底某个角落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又软又痒。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林柚的额头，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声音低沉：
“好，听你的。”
这亲昵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动作，让林柚瞬间红了脸，心跳也跟着乱了节奏。他推开顾琛，嘟囔了一句“快去睡觉”，自己先钻回了被窝，用被子蒙住了头。
顾琛看着床上那个迅速隆起的小鼓包，低低地笑出了声。连日来的疲惫，似乎在这一刻都被驱散了。
他躺上床，习惯性地将人捞进怀里。林柚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乖乖窝着不动了。
黑暗中，顾琛听着怀里人逐渐平稳的呼吸，感受着胸膛传来的温热，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缓缓放松。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麻烦……他会尽快解决。他不会让任何事，任何人，来破坏他现在拥有的这份安宁和……温暖。
【当前黑化值：21%】
在琐碎的日常和依赖的关心中，偏执的坚冰，正在被一点点融化。只是，这看似平静的温馨之下，那由顾琛独自扛起的风浪，似乎正在悄然逼近。

第18章 被疯批总裁缠上的小可怜（18）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下又滑过了几天。顾琛依旧忙碌，甚至比之前更甚，有时连晚餐都是匆匆扒拉几口便又回到书房。
林柚能感觉到萦绕在顾琛周身那股低气压，但他不问，顾琛也不说。两人之间仿佛达成了一种默契，维持着公寓内这方小天地的安宁。
直到这天下午。
林柚正窝在客厅沙发里看一部老电影，茶几上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部电话平时极少响起，通常是顾琛的特助用来联系。
林柚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林先生，”特助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顾总让我通知您，他需要紧急出差几天，今晚的航班。”
出差？这么突然？林柚愣住了，心里没来由地空了一下。
“他……人呢？”
“顾总正在召开一个紧急视频会议，暂时无法脱身。他吩咐我为您安排好这几天的起居，安保级别会提到最高，请您务必不要离开公寓。”特助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谨，但最后那句“务必不要离开”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又是这样。虽然不再是锁在房间里，但这无形的界限依然存在。
林柚抿了抿唇，心里有点闷，但还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挂了电话，电影里男女主角的对话变得模糊不清。他看着窗外依旧明媚的阳光，却觉得公寓里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傍晚，顾琛回来了。他穿着一身出差的正式西装，身后跟着提着行李箱的特助。
他看起来比前几天更加疲惫，眼底带着血丝，但看到站在客厅里的林柚时，紧绷的下颌线条还是柔和了些许。
“都知道了？”他走到林柚面前，声音有些沙哑。
“嗯。”林柚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拖鞋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睡裤的缝线。
顾琛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他的目光深沉，里面翻涌着林柚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未散的焦躁，有深沉的眷恋，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
“处理完事情，我尽快回来。”他低声说，指腹摩挲着林柚细腻的下巴皮肤。
“……危险吗？”林柚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他想起顾琛连日来的异常，想起特助语气里的紧绷。
顾琛眸色微暗，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不用担心。”
他俯身，在林柚额头上印下一个短暂的、带着凉意的吻。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告别的勇气，他松开手，转身，对特助示意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
大门合拢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清晰得有些刺耳。
林柚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迅速扩大，变成了一种沉甸甸的、带着不安的牵挂。
顾琛离开的第一天，公寓安静得可怕。
林柚习惯了身边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和体温，习惯了偶尔抬头就能看到那个专注工作的身影。
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特助安排的饮食起居无可挑剔，安保人员无声地守在公寓内外，确保他的安全，也隔绝了外界。
他试图用电影、游戏、书籍来打发时间，却总是心神不宁。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顾琛离开时那个复杂的眼神，和那句避而不答的“不用担心”。
【系统，】他忍不住问，【顾琛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系统权限不足，无法获取任务世界具体商业情报。】系统回答得一板一眼，【但根据能量波动监测，目标人物目前处于高度应激状态，情绪波动剧烈。】
高度应激……林柚的心揪紧了。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看似无所不能的顾琛，也会陷入麻烦，也会感到压力。
而他，却被完好地保护在这座安全的堡垒里，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无力感让他烦躁。
第二天，这种烦躁达到了顶峰。新闻里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报道，提及顾氏集团某个海外项目遭遇重大挫折，股价出现波动，用的词汇是“面临严峻挑战”、“信任危机”。
林柚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商业术语，但他看得懂“严峻”和“危机”。
他立刻拿出平板，想搜索更多信息，却发现网络被限制了，无法访问财经新闻页面。
是顾琛吩咐的。他不想让他知道。
林柚丢开平板，胸口堵得发慌。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如同蚂蚁般细小的车流，一种强烈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涌了上来。
他不能就这样干等着。
他冲回卧室，翻出之前顾琛给他准备、但他几乎没怎么用过的手机，尝试着拨打顾琛的号码。
漫长的等待音后，电话被接起了，但传来的却是特助的声音：“林先生？”
“顾琛呢？我找他！”林柚急切地说。
“抱歉林先生，顾总正在与重要股东进行闭门会议，暂时无法接听电话。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会代为转达。”
林柚气得想摔手机，但他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他……还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特助才谨慎地回答：“顾总在处理，请您放心。”
放心？他怎么放心？！
挂了电话，林柚在客厅里焦躁地踱步。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甚至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这种被蒙在鼓里、被排除在外的感觉，糟糕透了。
他讨厌这种无能为力，更讨厌……这种因为顾琛可能身处困境而产生的、揪心般的疼痛。
夜幕再次降临。
林柚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几口特助送来的晚餐。
他洗了澡，躺在宽大冰冷的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身边空荡荡的位置，不断提醒着他顾琛的缺席。
他把自己蜷缩起来，鼻尖仿佛还能闻到那熟悉的雪松冷香，但此刻只剩下冰冷的余味。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似乎听到外面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动。
是顾琛回来了？
他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屏息倾听。
脚步声很轻，带着刻意压低的痕迹，朝着卧室方向而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隙，走廊的光线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一个高大的、带着一身深夜寒气的轮廓站在门口。
黑暗中，林柚看不清他的脸，但那熟悉的身形和气息，让他瞬间确认——是顾琛！
他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林柚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身影已经快步走到床边，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凉意，俯身，将他紧紧、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那拥抱的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将林柚的骨头勒碎。
顾琛的身体带着室外的冰冷，胸膛却在剧烈地起伏，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腔。
他把脸深深埋在林柚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温暖干净的气息，像是濒死之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林柚被他抱得生疼，却一动没动。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顾琛身体细微的颤抖，和他压抑在喉咙深处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沉重喘息。
他……在害怕？
这个认知让林柚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拧了一把。
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轻轻地、一下下地拍着顾琛紧绷的脊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没事了……”他小声说，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柔软，“你回来了……”
顾琛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颈侧肌肤上。
他果然还是最放心不下他的宝贝，这两天他把工作压缩再压缩，只盼望着早点看到这个时刻牵动自己心神的小人。
过了许久，顾琛紧绷的身体才一点点放松下来，但那拥抱依旧没有松开。
他在林柚颈窝里蹭了蹭，声音沙哑疲惫得几乎破碎：“……让我抱一会儿。”
林柚“嗯”了一声，安静地任由他抱着，感受着他体温逐渐回升，心跳慢慢平复。
他没有问发生了什么，没有问他为什么提前回来。此刻，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在这个深夜，在这张他们共享的床上，曾经需要靠强制和偏执来获取安全感的男人，第一次如此脆弱地、毫无保留地，从另一个人身上汲取着温暖和力量。
而曾经只想逃离的林柚，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早已深陷其中，无法抽身。
他收拢手臂，回抱住了这个看似强大、内心却布满裂痕的男人。
黑暗中，两人紧紧相拥，如同暴风雨中相互依偎的孤舟。
【当前黑化值：18%】
在极致的脆弱与毫无保留的依赖中，最后的坚冰，也开始加速消融。

第19章 被疯批总裁缠上的小可怜（19）
顾琛那晚的失态像一场短暂的雷阵雨，来势汹汹，去时只留下潮湿的痕迹和空气中清新的余韵。
第二天醒来，他依旧是那个沉稳冷峻、掌控一切的顾氏总裁，仿佛昨夜那个脆弱地埋首在他颈间汲取温暖的男人只是林柚的一场梦。
但有些东西，确确实实不同了。
顾琛不再试图将林柚完全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他开始会有意无意地跟林柚提起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再是冰冷的商业术语，而是带着些许征询意味的、简化的描述。
“……所以，那个项目，可能会暂时搁置。”早餐桌上，顾琛放下咖啡杯，语气平淡地提起。
林柚正小口喝着牛奶，闻言抬起头。他记得前几天新闻里模糊提到的“严峻挑战”，大概就是指这个。
他看着顾琛，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深处那抹连日来的阴郁似乎散去了些。
“哦。”林柚应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憋了半天，才小声问，“那……你会很麻烦吗？”
顾琛看着他带着关切的眼神，唇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不会。已经找到替代方案了。”
他的语气很笃定，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林柚悄悄松了口气，低下头，继续喝牛奶，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这种被允许窥见他一角世界、并被认真对待的感觉，很好。
顾琛的忙碌似乎也告一段落。他待在书房的时间明显减少，更多时候，他会和林柚一起待在客厅。
有时是各做各的，有时，顾琛会拿着平板处理邮件，而林柚就靠在他身边，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顾琛会在他快要歪倒时，伸手轻轻扶住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少年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带着全然的信赖，让顾琛心底那片荒芜之地，悄然生发出柔嫩的绿芽。
这天下午，阳光暖融融的。林柚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顾琛书房里找出来的精装画册，里面是各种建筑的摄影作品。
他看得入神，手指无意识地在地毯上划拉着。
顾琛处理完手头最后一份邮件，合上电脑，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柚专注的侧脸，阳光给他柔软的发丝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边。
林柚察觉到他的靠近，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指着画册上一座造型奇特的现代建筑：“这个好看！”
顾琛顺着他手指看去，是一座以流线型和光影运用闻名的美术馆。他目光柔和下来：“喜欢？”
“嗯！”林柚用力点头，带着点憧憬，“感觉在里面走路，光都会跳舞。”
他描述得天真又生动。顾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伸手，揉了揉林柚的头发：“下次带你去。”
“真的？”林柚惊喜地睁大眼睛，随即又想到什么，眼神黯了黯，“可是……出去会不会很麻烦？”他指的是那些无处不在的安保和可能存在的关注。
顾琛看着他瞬间低落下去的神情，心脏像是被细针扎了一下。他之前偏执的保护，无形中成了束缚他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