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不是在走剧情，他是在被这个疯批男主，用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一步步拖进一个名为“顾琛”的、永无止境的噩梦深处。
而顾琛，看着他那滚落的泪珠，看着他绝望又无助的神情，眼底的兴奋与满足，却达到了顶峰。
他俯下身，极其轻柔地，吻去了他眼角的那滴咸涩。
第45章 黑化竹马非要当我老公(6)
休息室厚重的门板并没能完全隔绝宴会厅的喧嚣，隐约的音乐与人声像一层模糊的背景音，更反衬出室内的死寂与紧绷。
林柚的眼泪滚烫，砸在顾琛的手背上，却仿佛浇进了深不见底的油锅，只激起他眼底更幽暗的火星。
那个轻柔落在眼角的吻，不带情欲，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占有权的无声宣告，让林柚从脊椎骨里窜起一股寒意。
“哭什么？”顾琛的声音低哑，指腹揩去他颊边的泪痕，动作堪称温柔，眼神却带着一种审视实验品般的专注，“不是你先动手的么？”
林柚噎住，抽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蛛网黏住的小虫，越是挣扎，缠绕上来的丝线就越紧。
顾琛的目光从他湿漉漉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那身昂贵的白色礼服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束缚。
他眼底暗潮汹涌，某种危险的念头在疯狂滋长。外面的世界近在咫尺，人声鼎沸，而这里，是他的囚笼。
他忽然松开了钳制林柚的手。
林柚一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顾琛慢条斯理地解开了自己礼服西装仅剩的两颗纽扣，将做工精致的外套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一旁的丝绒沙发上。接着，他修长的手指搭在了衬衫的领扣上。
“你……你要干什么？”林柚声音发颤，后背死死抵着墙壁，恨不能嵌进去。
顾琛没回答，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他，一颗，两颗，慢悠悠地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那姿态，慵懒又充满压迫感，仿佛在拆解一件即将属于他的礼物。
林柚吓得闭上了眼，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剧烈颤抖。他听到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感觉到顾琛的气息再次逼近，带着雪松与酒液的冷冽，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味道。
预想中的粗暴没有到来。
一条微凉、带着顾琛体温的领带，轻柔地绕上了他的脖颈。
林柚猛地睁眼，瞳孔骤缩。
顾琛用刚才解下的领带，松松地在他颈间绕了一圈，两端被他攥在手里，形成一个并不紧、却绝对无法轻易挣脱的圈套。
他没有用力，只是维持着这个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束缚的动作，俯身，鼻尖几乎蹭到林柚的鼻尖。
“怕了？”顾琛低声问，呼吸灼热地交织，“刚才打人的勇气呢？”
他的目光描摹着林柚毫无血色的唇，眼神暗得吓人，里面翻滚着几乎要压制不住的、想要彻底弄脏这片苍白的欲念。
外面就是名利场，是他刚刚确立地位的地方，而这里，藏着他最想公之于众又只想独占的秘密。
林柚浑身僵硬，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点点动静都会刺激到眼前这个不知道下一秒会做出什么疯举动的男人。
颈间的领带像一条冰冷的蛇，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
顾琛看着他这副惊惧交加、任人采撷的模样，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他攥着领带两端的手微微收紧，不是勒，而是将林柚又往自己身前带了一寸。
“我真想……”他的声音含在齿间，带着狠戾的意味，目光如同实质，刮过林柚的锁骨，“在这里，让你好好记住，谁才是你的所有物。”
林柚吓得呜咽一声，眼泪流得更凶了，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能拼命摇头。
顾琛盯着他看了几秒，眼底的疯狂风暴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扭曲的满足感取代。他低笑一声，松开了领带，那冰凉的丝绸布料从林柚颈间滑落，掉在地上。
“可惜，”他抬手，用指节蹭了蹭林柚红肿未消的掌心，语气竟带上一丝遗憾，“外面还有客人。”
他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两人之间危险的距离，开始慢条斯理地重新系上衬衫扣子，整理袖口。
动作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个用领带套住别人脖子、散发着骇人气息的男人只是林柚的幻觉。
“收拾一下。”顾琛瞥了一眼林柚凌乱的领口和哭花的脸，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眼神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
“今晚的游戏，到此为止。”
“至于惩罚……”他系好最后一颗纽扣，目光落在林柚依旧微微颤抖的手上，唇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我们，慢慢算。”
说完，他不再看林柚，转身，捡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打开了休息室的门锁。
外面喧嚣的人声瞬间涌入，他迈步融入那片光鲜亮丽，厚重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再次将林柚独自留在这一室令人窒息的寂静与残余的恐惧之中。
林柚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颈间似乎还残留着那条领带的触感，耳边回荡着顾琛那句“慢慢算”。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顾琛的“宠”，是一种裹着蜜糖的砒霜，是一种将他所有反抗都视为情趣的、居高临下的掌控。
而他，这个一心只想走剧情回家的小可怜，CPU都快被这崩坏的剧情和疯批男主干烧了。
这哪里是什么逆袭打脸剧本，这分明是恋爱脑修罗场，而他，就是那个被顶级恋爱脑疯批盯上的、可怜无助但能吃的……小点心。
逃跑失败，作妖被反杀，现在还欠上了“惩罚”……林柚绝望地想，他的穿越生涯，恐怕真的要朝着某种不可描述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
【系统，我是不是很笨？】
林柚把自己摔进柔软得能陷进去的大床里，脸埋在带着阳光味道的羽绒枕中，闷闷地在脑海里发声。
偌大的卧室只开了盏床头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蜷缩起来、显得格外单薄的背影。
【每次……每次都想好好走剧情，可每次都搞砸了。】 他想起晚宴上那失败的一泼，想起休息室里那失控的一巴掌，还有顾琛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委屈和后怕像潮水般漫上来，鼻尖又开始发酸。【我连当个恶毒男配都当不好。】
脑海里一片寂静。那个偶尔会发布任务、偶尔会在他OOC时发出警告的机械音，此刻像是彻底断了线，连一丝杂音都没有。
这种被抛弃的孤立无援感，让林柚更难过了。
房门被轻轻敲响，佣人张妈温和的声音传来：“小少爷，晚饭给您热好了，多少出来吃一点吧？”
“不吃！”林柚把脑袋埋得更深，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赌气般喊道，“我不饿！”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远去。
林柚维持着鸵鸟姿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胸口被闷得有些发疼，才慢吞吞地翻了个身，仰面看着天花板上繁复的雕花。
胃里空得有点难受，但他一点食欲都没有，满脑子都是顾琛那句“慢慢算”。
完了，他这次真的把“疯批”惹毛了。顾琛会怎么“算”这笔账？把他关起来？还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把自己重新卷进被子里，试图用睡眠逃避现实。
楼下，玄关处传来轻微的响动。
顾琛回来了。他脱下带着室外寒意的西装外套递给佣人，目光在空荡的餐厅扫过，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先生，”张妈上前，压低声音，“小少爷晚上没吃饭，说是不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顾琛眼神沉了沉，没说什么，径直迈步上楼。
他站在林柚卧室门外，没有立刻敲门。里面静悄悄的，但他几乎能想象出那只小鸵鸟此刻正如何把自己埋起来，或许眼睛还红着，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可怜又可爱的小狗。
他抬手，指节在门板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
里面瞬间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有人猛地缩进了被子深处，连呼吸都屏住了。
顾琛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他耐着性子，又敲了敲，声音放低了些，带着一种刻意营造出的、与晚宴上截然不同的温和：“开门，我知道你没睡。”
里面依旧没动静，只有死寂般的沉默对抗。
顾琛也不急，他靠在门边的墙壁上，慢条斯理地解下腕表，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进去：“不出来？那我只好进去了。”他顿了顿，补充道，“用我的方式。”
这句话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果然，里面立刻传来一声带着惊慌的：“别！”
几秒后，门锁“咔哒”一声，从里面被拧开了一条细缝。一只湿漉漉、红彤彤的眼睛从门缝里怯生生地望出来，在对上顾琛视线时，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只留下一条门缝证明他确实“开门”了。
顾琛伸手，轻轻将门推开。
林柚就站在门后，穿着柔软的珊瑚绒睡衣，头发凌乱地翘起几根，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脸颊上还有枕头压出的印子。
他低着头，不敢看顾琛，手指紧张地揪着睡衣下摆，整个人写满了“我错了但我不说”的倔强和“你别过来啊”的恐惧。
顾琛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从他泛红的眼角到微微干燥起皮的嘴唇，再到那明显空瘪下去的胃部位置。
“绝食？”顾琛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但比晚宴时那冰冷的调子要“正常”太多，“跟我玩乙己文学？”
林柚愣了一下，没太听懂这个新词，但直觉不是好话，嘴硬地小声反驳：“……谁绝食了，我就是不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极其不争气地、清晰地“咕噜”叫了一声。
林柚：“！！！”
他脸颊瞬间爆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顾琛低笑出声，那笑声从胸腔震出来，带着一种愉悦的磁性。
他上前一步，林柚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伸手揽住了肩膀，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往楼下走。
“行了，别折腾自己了。”顾琛的声音近在耳边，带着一丝难得的、近乎纵容的意味，“多大点事。”
林柚被他半抱着带下楼，整个人还是懵的。这……这发展不对啊？他不是应该被“清算”吗？怎么感觉顾琛的心情……还不错？
餐厅里，灯光被调成了温暖的色调，桌上摆着几样清淡易消化的小菜和一碗冒着热气的鸡丝粥，显然是刚重新准备的。
顾琛把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则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将那碗粥推到他面前。
命令式的单字，却因为此刻的氛围，少了几分压迫感。
林柚看着眼前香气四溢的粥，胃里的空虚感更强烈了，但他还是别扭地低着头，不动。
顾琛看了他几秒，忽然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唇边。
林柚震惊地抬起头，撞进顾琛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晚宴时的疯狂和暗火，只剩下一种平静的、甚至称得上“温和”的坚持。
“张嘴。”顾琛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但动作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耐心。
林柚看着近在咫尺的勺子，看着里面熬得软烂的米粒和细嫩的鸡丝，又看了看顾琛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异常专注的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迟疑着，最终还是抵挡不住生理本能和眼前这诡异“温情”的蛊惑，微微张开了嘴。
温热的粥滑入口中，暖流顺着食道而下，瞬间安抚了空荡许久的胃，也奇异地抚平了一丝他心中的不安和委屈。
顾琛就这样，一勺一勺，耐心地喂他，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体贴，甚至带着点他固有的、掌控一切的风格，但比起林柚预想中的各种“惩罚”，这简直堪称……天堂。
直到小半碗粥下肚，林柚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他居然被顾琛喂饭了？！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他猛地偏开头，耳根通红：“我……我自己来！”
顾琛从善如流地放下勺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只受惊的仓鼠一样，捧起碗，小口小口地、飞快地喝着剩下的粥，仿佛在完成什么任务。
等林柚吃得差不多了，顾琛才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林柚接过，胡乱擦了擦嘴，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
顾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灯光在他身后投下阴影，将林柚笼罩其中。
“吃饱了？”他问。
林柚紧张地点点头。
顾琛俯身，双手撑在餐桌边缘，将他圈在座椅和自己的怀抱之间，目光重新变得幽深，带着一丝玩味。
“那么，”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林柚因为吃饱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声音压低，带着蛊惑般的危险，“我们现在来聊聊，关于你今晚……”
他故意停顿，满意地看到林柚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骤然收缩的瞳孔。
“……一巴掌的代价。”
林柚的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他就知道！这甜枣后面，果然藏着淬毒的刀！这个疯批，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自己！刚才的“温和”全是假象！
看着林柚瞬间惨白的小脸和那双蓄满水汽、写满“果然如此”的眼睛，顾琛眼底的愉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他低下头，唇瓣贴近林柚因为惊恐而微凉的耳垂，用一种近乎叹息，却又带着无比满足和独占欲的语气，慢悠悠地宣判：
“罚你……”
“从今天起，每天睡前，必须主动亲我一下。”
林柚：“……啊？”
第47章 黑化竹马非要当我老公(8)
林柚的大脑像是生锈的齿轮，卡在“每天睡前必须主动亲我一下”这几个字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CPU彻底干烧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恐惧出现了幻听。
亲……亲他一下？还是每天？主动？！
这算什么惩罚？这分明是……是……林柚贫瘠的词汇库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颊、耳朵、脖子，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因为动作太急，眼前还黑了一下，扶着餐桌才站稳，声音又尖又细，带着难以置信的羞愤，“谁要亲你！你这个变……”
“态”字还没出口，就被顾琛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堵了回去。
顾琛依旧维持着俯身圈禁他的姿势，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微微眯起，里面没了方才喂粥时的伪饰温和，重新漫上那种熟悉的、令人胆寒的掌控欲和一丝……跃跃欲试的兴奋？
“不想亲？”顾琛挑眉，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像是在倒数，“也可以。”
林柚刚松了半口气。
就听顾琛慢悠悠地补充：“那换成我每天睡前亲你十分钟？或者……”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柚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你更喜欢实质性的‘惩罚’？”
林柚：“！！！”
他吓得一把捂住自己的领口，连连后退，直到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无处可逃。
眼前这个男人的思维根本不能用常理度之，他说的“实质性惩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对比起来，“每天主动亲一下”听起来……听起来好像……勉强……能接受一点点？
不！一点都不能接受！
可是……他有选择吗？
林柚眼圈又红了，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他看着顾琛那张俊美却如同恶魔般的脸，看着他好整以暇、仿佛吃定了自己的姿态，一种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走剧情走崩了，还要被逼着做这种……这种羞死人的事情！
“我……我……”他嘴唇哆嗦着，想拒绝，又不敢，最终只能带着浓重的哭腔，屈辱地、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知……知道了。”
顾琛眼底瞬间掠过一丝得逞的亮光，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他直起身，终于撤去了那迫人的压迫感，唇角勾起一个极浅、却真实了许多的弧度。
“乖。”他伸手，揉了揉林柚柔软的发顶，动作带着一种撸猫般的惬意。
林柚偏头想躲，却没躲开，只能僵硬地任由他动作，心里已经把顾琛骂了一万遍。
林柚洗了澡，穿着另一套更严实的卡通睡衣，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蜷在大床的最边缘，紧紧裹着被子，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和一双警惕地睁着的眼睛。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是顾琛在洗澡。
一想到顾琛等会儿就要出来，并且自己要履行那个“睡前主动亲一下”的荒唐惩罚，林柚就紧张得手脚冰凉，胃里一阵翻腾。他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滞，或者自己能瞬间隐身。
林柚的心脏也跟着停跳了一拍。
浴室门被拉开，氤氲的水汽弥漫出来，带着沐浴露的清冽香气。
顾琛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走了出来，腰带松松系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
他头发半干，几缕湿发随意搭在额前，减弱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却多了种慵懒的性感。
他走到床边，很自然地掀开被子另一角，坐了进来。
林柚像被电到一样，猛地往床边又缩了缩，差点掉下去。
顾琛侧过头看他，昏暗的床头灯在他脸上投下暧昧的光影。“躲那么远做什么？”他语气平淡，“怕我吃了你？”
林柚咬着下唇，不敢吭声，心里疯狂点头：怕！当然怕！怕死了！
顾琛似乎觉得他这副怂包样很有趣，低笑了一声，没再逼他，自顾自地拿起床头柜上的平板电脑，似乎准备处理点公务。
卧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和顾琛偶尔滑动屏幕的细微声响。
林柚紧绷着神经，度秒如年。他偷偷瞄着顾琛的侧脸，在脑海里疯狂呼叫系统。
【系统！系统！救命啊！现在怎么办？！这任务还怎么做？！】
【难道我真的要亲他吗？！这算不算OOC（角色脱离原设定）啊？！恶毒男配怎么会主动亲男主？！】
脑海依旧一片死寂。系统像是彻底掉线了。
林柚绝望了。看来只能靠自己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着剧本里“恶毒男配”应有的姿态。对，他不能就这么屈服！他得反抗！就算不能明着反抗，也要在精神上鄙视他！对，就是这样！
他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试图用眼神表达“我很凶我很恶毒”的信息，可惜在昏暗的光线下，他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起来更像是在无声地控诉和撒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顾琛似乎处理完了事情，放下平板，抬手关了床头灯。
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林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他能清晰地听到顾琛平稳的呼吸声，能感受到另一边床垫因为他的存在而微微下陷，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和自己同款却似乎更清冽一些的沐浴露味道。
“看来，”顾琛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某人是想选择第二种惩罚方式？”
“不是！”林柚吓得脱口而出，声音都在发颤。
他猛地坐起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朝着顾琛的方向蹭过去。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顾琛似乎也坐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的“主动”。
林柚磨磨蹭蹭，感觉这段短短的距离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
他好不容易蹭到顾琛身边，在浓郁的、属于对方的的气息包围下，他紧张得几乎要窒息。
他闭上眼睛，视死如归般地，凭着感觉，朝着大概是顾琛脸颊的位置，飞快地、轻轻地啄了一下。
触感温热，带着刚沐浴后的干净气息，还有一点点胡茬的微刺感。
林柚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刻弹开，缩回自己的床角，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密不透风的蚕蛹，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嘴里蹦出来。
黑暗中，传来顾琛一声极轻的闷笑。
他似乎心情极好，重新躺下，声音带着餍足的慵懒：“晚安，柚柚。”
林柚把滚烫的脸深深埋进枕头里，羞愤欲死。
晚安？他今晚注定要失眠了！
这个该死的任务，这个该死的顾琛！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杀青（结束任务）回家啊！
而另一侧，顾琛在黑暗中无声地勾起唇角，指尖轻轻拂过刚才被那柔软唇瓣触碰过的地方，眼底是化不开的浓稠暗色和……近乎扭曲的满足。
他的小猎物，连逃跑和反抗，都这么合他心意。
这场游戏，他越来越沉迷了。
第48章 黑化竹马非要当我老公(9)
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像一道利剑，精准地刺在林柚眼皮上。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脑还沉浸在混沌的睡意中，直到昨晚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涌入——黑暗中的亲吻，顾琛低沉的闷笑，还有他自己那羞愤欲死的心跳……
“嗡”的一声，林柚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脸颊瞬间爆红，热度迅速蔓延到耳根脖颈。
他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蜻蜓点水般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带着顾琛身上特有的、清冽又危险的气息。
他居然……真的亲了顾琛！
虽然不是嘴对嘴，但那也是亲啊！还是他“主动”的！
林柚抱着脑袋，痛苦地在柔软的被子里翻滚了两下，发出无声的哀嚎。这都什么事啊！剧情崩得连亲妈都不认识了，他现在不仅任务失败，还被迫和疯批男主玩起了这种强制爱的戏码？！
他偷偷抬眼，看向大床的另一侧。
那边已经空了，被子整理得一丝不苟，仿佛昨晚那个逼着他“主动”的男人从未存在过。只有空气中若有若无残留的雪松味，提醒着林柚，那一切都不是梦。
顾琛……他还是那个顾琛吗？
林柚蜷缩起来，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有些茫然。
他穿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顾琛还是个被养在佣人房、沉默寡言的小豆丁。而他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林家“小少爷”。
系统给他的任务清晰明确：扮演好这个恶毒男配，在顾琛成长路上不断使绊子，推动剧情，最后被逆袭打脸，功成身退。
他一直很努力。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开始“兢兢业业”地“欺负”顾琛。
他记得，有一次顾琛被管家表扬字写得好，得到了一个漂亮的草莓蛋糕作为奖励。那是小顾琛很少能得到的甜食。
当时的林柚，按照“恶毒”人设，应该上去把蛋糕打翻，或者抢过来自己吃掉。
他确实那么做了。他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把抢过那个装着蛋糕的小盘子，故意用很凶的语气说：“你这个下人的儿子，也配吃这么好的蛋糕？这是我的！”
小顾琛只是抬起头，黑沉沉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哭闹。那眼神，看得小林柚心里莫名发虚。
他硬着头皮，当着顾琛的面，舀了一大勺蛋糕塞进嘴里。甜腻的奶油和柔软的蛋糕胚在口中化开，明明是美味的，他却吃得味同嚼蜡。
他甚至不敢看顾琛的眼睛，只能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端着剩下的蛋糕跑掉了。
跑到无人的角落，他看着手里被自己挖了一勺、变得不那么完美的蛋糕，心里难受极了。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抢顾琛的东西。他蹲在那里，偷偷把剩下的蛋糕吃完了，一边吃一边愧疚，觉得自己坏透了。
还有一次，顾琛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本旧的图画书，看得很珍惜。林柚又“奉命”去搞破坏。
他抢过书，胡乱地撕掉了其中一页，扔在地上，还故意踩了两脚，骂他：“你看什么书？看了也是白看！你就该一辈子待在佣人房里！”
小顾琛看着地上被踩脏的纸页，依旧沉默，只是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那残破的一页捡起来，用手掌一点点抚平上面的灰尘和脚印。他的动作很轻，很专注，仿佛那不是一张废纸，而是什么珍宝。
小林柚看着他那样，心里更难受了，鼻子一酸，差点当场哭出来。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到自己豪华的卧室后，抱着枕头闷闷不乐了好久。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他“故意”弄脏顾琛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不小心”打碎顾琛珍视的小物件，“蛮横”地抢走所有本该属于顾琛的关注和礼物……他努力扮演着一个骄纵、刻薄、看不起顾琛的假少爷。
每一次“作恶”，他心里都忐忑不安，充满了负罪感。他只能安慰自己，这是任务，是为了推动剧情，等顾琛逆袭成功，他就可以解脱了。
可是，顾琛从未如他预想的那样，表现出愤怒、怨恨或者反抗。
他只是沉默地承受着，用一种超越年龄的、近乎漠然的态度。
偶尔，林柚甚至会撞见顾琛看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恨，反而有一种……他当时无法理解的、幽深的专注。
现在回想起来，林柚猛地打了个寒颤。
那种专注，和现在顾琛看他时的眼神，何其相似！只是如今，那层冷漠的外壳剥落，露出了底下疯狂而偏执的内核。
难道……顾琛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他笨拙的表演？看他像个蹩脚的小丑，在他面前上蹿下跳？
这个念头让林柚遍体生寒。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些年战战兢兢的“欺负”，在顾琛眼里，岂不是成了一场早已被看穿、并且被默许甚至……逗弄着的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