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记阴湿男鬼后出bug了by蓝路
蓝路  发于:2025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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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闻人潜早已开始辅助掌门处理一些宗门内的事务,平日里除了?修炼也是挺忙的,他没有多留,回头往山上去:“过?两天给师叔开的大会就要开始了?,希望别出什么变故才好?。”
他指的是闻人远之前豢养炉鼎的事情?,闻人遥得?知此事之后气得?火冒三丈,要不是那?些掌事和长老们拦着,怕是会直接当场把闻人远给剁了?。
最后在他们的劝说?下,好?说?歹说?给了?闻人远一个机会,让他在全宗门面前认错检讨,保证之后不再犯。
虽说?闻人远表面上答应得?很好?,但闻人潜是知道?这个人有多爱面子?,要他在全门派的弟子?面前承认自己养了?炉鼎,倒不如直接一刀杀了?他。
闻人潜认为?这是个馊主意?,奈何长老们一致认为?这法子?可行,他也没办法继续反对。
“师父和长老们都在一边看?着,应当不会出事,”申从云道?,虽然她心里也觉得?这不是个好?办法,“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知道?了?。”闻人潜长长吐出一口气,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件事情?。
那?之后的一切都照常进行着,而?就在大会举行的前一天,南斗阁掌门房弘光的大弟子?尚语堂来?到沧泽宗拜访,说?是提前带来?了?闻人潜和柳萧成亲的贺礼,先上门来?为?二人道?贺。
沧泽宗掌门的独子?,下一任掌门闻人潜要成亲也算是修真界的一桩大事了?,这些日子?下来?,闻人潜也陆陆续续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贺礼和祝福,只是尚语堂这一来?,却?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要说?起来?,沧泽宗和南斗阁的交流并不算太多,二者关?系也并不很密切,虽说?这次的婚礼表面上确实邀请了?南斗阁的人来?到现场,但他们也没指望房弘光真的会来?。
而?会议第二天就要举办了?,在这样一个时间点过?来?,让闻人潜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闻人遥,彼时掌门正在检查大会的有关?安排,闻言她回头扫了?闻人潜一眼,开口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会通知长老们,让人先留意?着尚语堂的行动。不过?,毕竟是从南斗阁远道?而?来?的客人,于情?于理都该把他留在沧泽宗招待几日。”
闻人潜也知道?这点,他皱了?皱眉,没有反对。
就这样,这场门派会议如期召开,在此之前,闻人遥并未将会议的详细内容告诉弟子?们,若闻人远选择保全颜面,自愿离开沧泽宗,闻人遥也不会拦他。
在会议当天,凑巧有一个闻人潜在散修盟的熟人来到了沧泽宗,对方在修真界也略有些声望,二人虽然称不上朋友,但此前也因为各种原因一起行动过?几次,闻人潜不好?晾着他,确认会议一切正常之后,就前去招待了?。
对方送的贺礼是一件普普通通的法器,闻人潜收下了?礼物?,叫弟子?送去库房里,接着陪同那?名散修在门派里转了?转。
“说?起来?,这次倒是没看?见柳道?友呢,”那?散修笑道?,“这段时间不应该好?好?筹备婚礼吗,他怎么人不在呢?”
“他有掌门派遣的任务在身,过?阵子就会回来了。”闻人潜随口道?。
他话音刚落,忽觉有什么东西从身后呼啸而?来?,闻人潜下意?识拔剑将那?物?什在身前击落,他定睛一看?,却?是一件法器,其?上散发的灵力有几分熟悉。
闻人潜不由得?拧眉,凛冽的寒气蔓延而?上,将对方偷袭的法器连带着全身上下的骨骼肌肉都冻在了?原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闻人潜不动声色道?,“如果这是贺礼,恕我不能笑纳。”
那?散修面色煞白,没有说?话。
闻人潜挑了?挑眉,眼睛都没眨一下,手起剑落,在那?散修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寒气从他的伤口边缘渗透进去,无数白点随即在他皮肤上浮现,细看?就能发现那?白点竟是一粒粒针眼大小的冰刺,那?散修的血管结了?冰,血液在奔涌而?出之前就被冻得?坚硬,足以让人死得?悄无声息。
那?散修受不了?这样的酷刑,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就哭丧着脸求饶起来?:“等等,闻人道?友,我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是我们盟主让我来?的……”
他话音未落,从会场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闻人潜一惊,回头望去时,却?见重重密林之中突然飞出了?两个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掌门和闻人远。
两位大能铺天盖地的威压如同风暴席卷而?来?,大片林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闻人潜下意?识撑起一个结界护体,却?依然被二人的灵力逼出了?一口血来?。
他身后的那?名散修没有这么走运,他大半的身体原本就被冻着,被这灵力一震,冰面上竟是霍开了?数道?裂口,还没等他发出一声惊呼,那?尊冰雕便?被风暴撕裂。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另一座山头,闻人潜才收起结界,在纷飞的粉尘与枝叶中回头扫了?一眼那?散修四分五裂的身体,不由得?皱了?皱眉。
令他疑惑的不仅仅是这两人为?什么突然打了?起来?,还因为?两人居然打得?不相上下。
论修为?,闻人远还卡在化神中期,化神与合体之间隔着一道?分水岭,闻人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闻人遥的对手,此时此刻两人却?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分出胜负,属实有些奇怪。
闻人潜没有多留,当下往会议举办的殿堂过?去。
他到的时候,那?地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殿堂虽有结界保护,但也塌了?大半,弟子?们跑的跑散的散,剩下一些人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看?得?闻人潜直皱眉。
在那?之中,他一眼看?见了?申从云,对方身边围了?两三人,仔细一看?,都是闻人远和他素来?亲近长老们的弟子?。
他们显然也没有料到闻人潜回来?得?这么快,这师姐弟两个在沧泽宗本就属战力顶尖,这两人一配合,那?些个弟子?们个个抱头鼠窜,不多时就失去了?行动能力。
“怎么回事?”闻人潜没有收剑,皱着眉头问申从云,“刚刚送贺礼的那?个散修想要偷袭我,你们这边怎么也打起来?了??”
“事发突然,”申从云叹了?口气,“简单来?说?,就是宗门会议刚刚开始,师父突然不知怎的发了?狂,我们几个拦都拦不住。闻人远突然声称是师父私下用了?什么禁术,又把他养炉鼎的事情?推到了?师父头上,带着他手下的人想将我们擒拿归案,这就打了?起来?。”
说?着,她随手一挥剑,将一名试图偷袭的弟子?击落在地。
——“之后我才发现,那?天师父的发狂并非没有缘由,”申从云缓缓道?,讲述这些过?去的时候,她看?上去并没有闻人潜那?样痛苦,“师父在洞府中有一方灵泉,平日里她习惯在那?里修炼,是闻人远买通了?清扫的弟子?暗中潜入,在泉眼里下了?蛊虫。”
柳萧回想起刚才申从云说?的,闻人远曾用相同的办法对付过?闻人遥,大概就是指的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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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潜:你怎么直接叫掌门的名字啊?
柳哥:(还没恢复记忆没有实感,忘记了)那我该叫什么?岳母?婆婆?
小潜:……

第117章 悔悟
“散修那边的?事情, 我也是听阿潜说的?,你说他是不?是来得太巧了些?在那之后尚语堂立刻参战, 说是什么沧泽宗掌门私底下修炼邪术,豢养炉鼎,有违正道作?风,帮着闻人远一起对?付我们。
“这一切都是闻人远的?套,从灵草的?假消息到那场会议,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
“我刚刚说了, 那时沧泽宗接待了不?少来给你们两个的?婚事送贺礼的?人。真可笑?, 上一秒还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奉承掌门和?沧泽宗的?一切,这时候又站在了正义的?一方,蟑螂似的?一拥而上,说是要为那些饱受欺凌的?炉鼎们讨回公道。
“呵,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 日后我倒是听说, 那之中有不?少人养了炉鼎被发现, 还有几个死在炉鼎手底下的?, 也不?知道他们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这一天。”申从云讥笑?道。
柳萧垂眸, 指尖在轿冕的?窗沿不?住地敲,不?知怎么他不?是很想?听下去,但他没有喊停。
“然后呢?”他问。
“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闻人远一方大?获全胜,我们……”申从云顿了顿,“你还记得师弟和?师妹吗?何桦和?林双影,阿潜有没有和?你说过他们的?事?”
见柳萧摇头, 申从云也只是笑?笑?:“他不?想?去回忆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走得……不?算太温和?。”
硬要说起来,对?于那天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申从云其实记不?太清了,她也分不?清究竟是时间过去太久,记忆自然而然地淡了,还是她有意忘记了。
她只记得那天血流成河,原本自以为坚固的?关?系在生死存亡面前?一个接一个支离破碎,愿意维护闻人遥的?都死了,大?部分长老都站在了闻人远那边,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杀到最后,就连眼前?都已经蒙上了一层血红,有她自己的?,也有别人的?。
灵力?的?耗尽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申从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原本还在与她并肩作?战的?友人一剑刺穿肋骨,虽然没有伤及要害,申从云却终于支撑不?住,她从半空坠落,双膝重重砸在浸满鲜血的?地面上,她没什么感觉。
时至今日,申从云早已忘了那人姓甚名谁,因为他在那场灾难结束之后不?久就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在外陨落了,她只记得对?方躲闪的?眼神,以及那句“抱歉,我也不?想?的?”。
又有人从身?后围拢上来,两把剑架在了申从云的?脖颈上,她被迫跪倒在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惊呼,她僵硬地掀开眼皮,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那是师弟何桦,申从云还记得他那双灵巧的?手不?仅会使剑,还会编一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戏法来,就算是师父,见着他变戏法时面上洋溢的?笑?容,也会不?由得勾起嘴角。
而此时此刻,那双灵活的?手臂断作?两节,那只断臂落在几米之外,手里还紧紧握着他的?剑。
申从云又听见有人唤她师姐,逐渐微弱的?声音像极了她活泼乖巧的?师妹,她没法回头,只听见那被勒住脖颈的?呜咽逐渐减弱,最后只听一声闷响,有什么人将一具尚且温热的?躯体甩到了她面前?,与何桦靠在一起。
她僵硬地抬头,看见尚语堂在她面前?落地,甩了甩剑上的?血。
“柳萧在哪里?”他问。
申从云麻木地跪在那里,像是灵魂被抽干了,尚语堂看着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不?愿意说吗?等你被关?进?了牢里,怕是想?说都说不?出来了。”
“哎,尚道友不?必心急,柳师侄现在到双径河那边去为师父寻宝物了,不?日便?会回来。”
申从云记得闻人潜私下里和?自己说过很多次,闻人远这人就会和?稀泥,真有什么事情,除了打圆场什么都不?做,倒是在别人那里落了个好名声,最后有什么事情还是他们去干。
闻人远走上前?来,在申从云身?前?蹲下,可惜地摇了摇头:“失去了你们师姐弟几个,我也很痛心。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闻人遥被我打下了山谷,你下去,把她的?脑袋给我带回来,我就不?再?追究你杀了我两个爱徒的?事,怎么样?”
申从云忘了自己有没有杀闻人远的?徒弟,这天下来她的?剑沾了太多血,他们一个个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而闻人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真的?怜悯于她的?执迷不?悟。
是吗,申从云想?。
执迷不悟的是他们?
申从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应那声好,那时候的?她只想?见师父一面,申从云知道那之后会带来什么,但她并不?在意,和?师弟师妹一起死了倒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她来到峡谷边,这里曾是新入门的弟子学习御剑的?地方,他们称其为云榭,申从云从没觉得这里这样荒凉。
“你最好在落日之前?回来,否则……”闻人远还没有说完他的?警告,申从云就纵身?一跃,身?影须臾间消失在了峡谷之中,像在奔向?那座名为死亡的?深渊。
渐渐地她看见了血,当她意识到这些是属于闻人遥的?时候,申从云不?可避免地有些惊讶,因为自她记事以来,师父从来没有流过血,一次也没有。
她如此强大?,如此令人安心,没人比她更配得上剑修的名号。
此时此刻,申从云终于意识到,她的?师父没有成仙,他们终究是人。
申从云是在一处山洞里找到闻人遥的?,她伤得很重,一手紧紧捂住丹田的?位置,申从云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想?起来掌门今天穿的?并不?是一身?血红的?衣服。
听见来人的?动静,闻人遥的?身?躯有一瞬间的?紧绷,在终于感受到来人的?灵力?是她熟悉的?大?弟子之后,闻人遥却笑?了。
“你来了,”她说,“是闻人远让你来的?,对?吧?”
她看上去已经料到了闻人远会对?她的?大?弟子提出怎样丧心病狂的?要求,她了解他,自前?任掌门把门派交给她的?时候,闻人遥就料到闻人远不?会对?这个位置毫无想?法,她却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结束。
“我带你走,”申从云说,“师父,我带你走。”
“走到哪里去?”闻人遥问她,“你我二人现在都身?负重伤,怕是还没踏出门派,就会被他们追上。逃不?掉了,从云……我们没法逃。更何况,我丹田已毁,修为尽废,就算勉强逃出去,也活不?了多少时日了。”
这时候申从云才发现闻人遥的?血是从腰腹的?位置淌出来的?,她愣了半天,茫然的?眼神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闻人遥不?由得笑?了,申从云发现今天的?师父比她记忆中还要温和?许多,放在平时,她大?概会恨铁不?成钢地说她没出息,遇到一点小事就乱了阵脚。
“从云,”闻人遥摸了摸申从云的?脸,指尖冰凉得让人心惊,“你好好听我说。闻人远接任掌门之位已成定局,再?反抗也于事无补。你回去,在他的?同党开口之前?拥他做掌门,或许尚能获得一线生机。”
“掌门?”申从云不?由得错愕,“您疯了!掌门我只认您一个,要么就是阿潜,又哪里轮得到他来做?”
话音刚落,申从云意识到什么,她抬头望向?闻人遥,后者点了点头:“他被她们带走了。柳萧至今未归,怕是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她没有问申从云其他两个徒弟去了哪里,或许是已经看见,又或许是已经料到了。
“回去吧,”闻人遥道,她一手落在申从云腰间,把剑缓缓给抽了出来,“去看着阿潜,以他的?个性,怕是会鱼死网破的?。”
其实闻人遥还有很多话想?说,比如要铭记她曾教过他们的?东西,只要他们还记得,师门的?传承就不?会断;比如不?要折了剑修的?骨气,辱没了沧泽宗的?大?名。
但她张了张口,终于只是吐出一句:“好好活下去。”
就算苟且偷生,就算背上弑师的?骂名,就算被背叛,被污蔑,被欺凌,也要坚定地,满怀希望地活下去,因为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闻人遥是修仙之人,同样也是凡夫俗子,她没法看着她的?弟子们为了所谓的?忠义与骨气一个接一个赴死,尽管这与她的?师父曾教给她的?东西大?相径庭。
“来吧,”闻人遥催促,“时间不?多了。”
她覆住申从云的?手,像她幼时曾教她练剑那样,引导她,劝慰她,直到那双发抖的?手用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这是今天申从云经历过最温和?的?一场杀戮,她怔怔地看着闻人遥握着她的?手垂落下去,带走了最后一缕温度。
一滴滴水珠落在闻人遥面颊上,申从云伸手抹去,却越抹越多,到最后闻人遥沉静的?面孔都湿了大?半,申从云才想?起来要擦一擦自己的?脸。
为什么?
她想?。
是她做错了,还是师父做错了?还是说她们都是?
申从云弄不?明白,她只知道,从今往后她的?师门和?她所爱的?一切都将被彻底埋葬在血与沉沙之间,没有一首挽歌。
最终申从云没有把闻人遥的?头颅带回去,她做不?出侮辱师父遗体的?事情,如果她要因为这个去死,申从云没有怨怼。
但闻人远光是看了一眼闻人遥被打理过的?尸身?,目光在她胸前?那道剑伤之上停留了一个较长的?瞬间,那几秒钟里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好,”他最后道,“掌门师姐在临死之前?可有悔悟吗?”
彼时各方之间的?混战已经告一段落,仍有行?动能力?的?弟子以及包括尚语堂在内的?外门派的?来客都聚集到了此处,这座原本用来令闻人远检讨自己过失的?大?殿内。
大?殿顶端的?空洞尚未修复,崎岖的?边缘映照着夕阳,将阴影投在那些人的?身?上,申从云看不?见他们的?脸,只感觉有一道道目光落石般投向?她,她忘了是讥嘲更多还是怜悯更多。
申从云垂眸敛下眼底情绪,她弯下脊背,双膝缓缓触地,这是她第?一次跪除师父以外的?人。
“我到的?时候,师父已经快不?行?了,”她说,“若闻人长老依然放心不?下,我代替她,请求各位的?原谅。”
她缓缓抽出腰间长剑,用的?却不?是她惯于使剑的?右手。
周围的?弟子见状立刻警惕起来,生怕她要与他们鱼死网破。
申从云没有起身?,众目睽睽之下,她将剑刃抵在自己右臂的?手肘,如同折断一根树枝那样削下了自己的?手臂,眨眼之间,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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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两章写得好难受(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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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孤岛
在?场大?部分人都愣了一愣, 闻人远却没?动?,他负手立在?原地,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似乎在?欣赏昔日掌门弟子自断一臂的糗态。
半晌他才长长叹了口气,看着颇为可惜:“师侄,你又何必如此?即便你不废了这百年来的修为,我也会相信你的诚意。我知道你做出那些事原是师门不幸,你知迷途返,我也应当再给你一个机会。”
申从?云低低应了一声, 她没?有去碰自己那条断臂, 沾血的手掌紧贴地面, 细看可见?手背上?根根隆起的青筋。
在?闻人远继续开口之前,申从?云道:“前任掌门已然陨落,沧泽宗不能群龙无首。闻人长老是前任掌门的胞弟,为沧泽宗鞠躬尽瘁也有数百年之久, 不如由闻人长老先行担任掌门, 众弟子应当不会有异议。”
此话一出, 闻人远不由得多看了申从?云一眼。
上?一秒刚带着师父的遗体回来, 下一秒就说?要拥护另一个人为掌门, 让闻人远不信其中有蹊跷都难。
但此时此刻, 闻人远确实需要申从?云的这句话,这话不能由闻人远自己来说?,方才经过?了一场双方之间的混战, 让闻人远的亲信弟子提出也有谋权篡位的嫌疑,其他门派的外来者当然也没?有资格为沧泽宗的掌门之位做主。
这一番下来,最合适提出的竟是前任掌门的亲传大?弟子申从?云。
闻人远原本的打算是待事情平息下来,他再循序渐进地将掌门之位纳入手中, 却没?想到申从?云会突然这么说?。
他意味深长地扫了申从?云一眼,没?有开口。
而有了申从?云起头,一名长老立刻应和:“师侄说?的是,要论资历辈分,还是闻人师兄做掌门最合适。”
“是啊,闻人长老,这掌门还是得由您来做呀。”
其他弟子也纷纷附和,闻人远只是笑着,似乎还没?有拿定主意。
他状似不经意间偏头望了一眼尚语堂,后者站在?人群最后,嘴角的弧度没?有丝毫的变化。
“既然这样,”闻人远终于?缓缓开口,“我就先暂时担任掌门一段时间,等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我再退位让贤也不迟。来人,为申师侄去治疗。”
很快就有人走上?前来把申从?云带到了一边,对?方治疗的动?作不算温柔,申从?云却一声都没?有吭。
很快,方才的战场被清扫完毕,弟子们四散而去,开始在?闻人远的安排下处理逝者的遗体。
治疗的弟子很快也走了,申从?云没?有动?,或者说?自从?她回到这里之后,就没?有人胆敢光明正大?地和她再说?一句话。
昔日里人缘最广的大?师姐此时此刻成了一座孤岛,她立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空荡荡的右臂。
“申师侄,”在?离开之前,闻人远来到了申从?云身侧,“今天发生了太多变故,你也先回去休息吧。会发生这种事,我也很痛心?。”
申从?云垂下头去,凌乱的额发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还有一事,长……门,师弟他……”
闻人远自然清楚她说?的是闻人潜,他笑了一声,道:“他现在?安然无恙。只是闻人师侄脾气太倔,怕是不会轻易接受,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看他,你帮我劝劝吧。”
听他这么一说?,申从?云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这么说?,阿潜还活着。
“师侄今天受惊了,我这里有一方丹药,你只管服下,能助你的伤口早日康复。”闻人远说?着,递来一个小纸包,申从?云顿了顿,还是伸手接过?。
她略显笨拙地用?指尖将纸拨开,那丹药通体莹白,拇指大?小浑圆的一颗,细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其下蠕动?。
“怎么了,师侄?不吃吗?”闻人远微笑着,目光暗含催促。
申从?云五指僵了僵,呼吸有一瞬间的凌乱。她眼睫微颤,张口服下。
闻人远满意地点点头,似乎是觉得现在?让申从?云去见?闻人潜太早,只让她回去等消息,申从?云也没?法坚持要去见?他,只好回到了自己的洞府中。
这一待便是三天,这三天里申从?云闭门不出,这时候当然也不会有人来找她,她一边休养自己的断臂,一边思索着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重?新拿剑肯定是不可能的,她会自断一臂,就是为了让闻人远对?她放松警惕,就算她再看申从?云不顺眼,也不可能在?明面上?跟一个弑师认罪又自断一臂的师侄过?不去。
现在申从云需要提防的是那些在?暗处的手,既要自保,又不能令闻人远起疑,属实是个难题。
再加上?她体内的蛊虫……也是个隐患。
这些天下来,申从?云也试着联系在?外奔波的柳萧,让他暂时不要回到师门,只是闻人远在?她的洞府附近明里暗里都设了眼线,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发现。
申从?云只得作罢,只希望柳萧能聪明一些,不要听到消息了一冲动?就赶回沧泽宗来,虽说?这门派中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柳萧的对手,但门派中毕竟人多势众,柳萧贸然赶回来,怕是讨不了好。
更何况那个尚语堂现在?还赖在?这里没?走,申从?云记得之前宗门大比他败在了柳萧手下,这厮的心?眼比蚂蚁还小,怕不是想要借此机会给自己报仇雪恨。
除此之外,还有闻人潜的事情。
申从?云知道她的师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向闻人远投降,就算全身上?下只剩一张嘴,怕不是也会撕扯着从闻人远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申从?云得想个办法先安抚他,只有先活下来,才能再考虑之后复仇之事。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闻人远不会现在?就对?他们赶尽杀绝。
她就这样苦恼了几日,而就在?第三天,闻人远亲自来到了申从?云的洞府。
“师侄这两天休养得怎么样?”闻人远装模作样地关?心?了几句。
申从?云心?里直犯恶心?,但也只能回答:“一切都好,掌门师叔。”
“那就好,”闻人远笑了笑,“既然如此,你今天就随我前去见?见?闻人师侄,帮我劝他几句吧。”
申从?云当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她跟随闻人远穿过?那片已然寂静的战场,穿过?不知多少条小路,一直往后山的方向去。
“后山是沧泽宗的牢狱,师侄是不是在?困惑我为什么要往这里走?”闻人远头也不回地笑道,“实在?是闻人师侄现在?的攻击性太强,我们几个人都制不住他,为了避免其他弟子受伤,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待他什么时候冷静下来,我自然会把他放出来的。你能理解的,对?不对??”
申从?云应了一声,心?里却莫名涌出些许不安。
申从?云偶尔也会来到后山,沧泽宗的牢狱其实并不常用?,大?多数时候是用?来关?押一些窃贼或是闹事者,此时此刻,这座牢狱却人满为患。
申从?云跟随着闻人远一路往牢狱深处去,这一路上?她看见?了不少伤痕累累的同门,有长老也有小辈,他们或是与闻人遥素来亲睦,不相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或是个性刚烈正直,知道真相而不愿妥协,申从?云不知道闻人远打算对?他们做什么,没?敢与那一双双震惊的眼睛对?视,只埋头跟着闻人远来到了最底层。
这块区域平日里是用?来关?押那些危险性极强的重?犯的,申从?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这里见?到他的师弟。
她还没?走近,就听见?牢房之内传来肆无忌惮的咒骂以及长鞭撕扯皮肉的声音,申从?云脚步一顿,突然有些胆怯。
闻人远却回过?头来,守门的弟子对?他行了一礼,拉开门将二人迎了进去。
“来吧,申师侄,”闻人远笑道,“帮我劝劝他。”
他让申从?云先走进了屋内,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闻人潜被吊在?囚室的另一端,四肢挂着沉重?的抑制灵力的法器,他垂着脑袋,囚服早已被鲜血染得看不出本色,遍体尽是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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