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古老的人类单词。
如果翻译过来。
就是果报。
就是报应。
关于它有很多传说。
有人说它是陪胪第一个信徒。
也有人说,它是陪胪的杀戮机器。
人们认为雄贤生于不公正的审判。
它的脖颈挂着枉死着的骷髅。
末坦达站了起来,它们对视着。
“末坦达。”雄贤张开了嘴,“还记得我吗?”
末坦达沉默地看着他。
“我忘了你没有这方面功能了。”雄贤说道,“怎么样,这么多年和人类生活的还快乐么?”
“我听说你好像成了某个声名显赫的大恶棍呢。”
“这是你的狩猎场吗?”它笑着说。
“所以这个狩猎场不是雄贤的吗?”有的观众忍不住问道。
“怎么会是我的。”雄贤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一簇火焰出现在了它的指尖,“我可是火焰,是愤怒,是燃烧和净化一切的火焰。”
“我会选个海岛给自己狩猎吗?”
“我毕竟是个有智识的生灵,我又不是什么白痴。”雄贤说道,放下了手,“我只是觉得末坦达在这里,毕竟按照人类的意义来说,我们也算是兄弟。”
“我是来看末坦达的。”
南博士盯着屏幕。
出乎她意料的是,零一直保持了缄默。
他为什么没有替末坦达担保,南博士想,虽然说末坦达在记录中的确有会在海面上狩猎的情报,但是。
南博士打开了末坦达的资料。
她知道,这个资料是尤潘基编辑过的。
她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在细微的角落,尤潘基加上了末坦达会在浓雾之中狩猎的属性。
而且末坦达一直骄傲好胜,在古时候也曾有对战过各种海中巨兽的记录。
如果说谁能在海洋中戏耍豢养恶楼的话。
末坦达绝对算头一个。
但是零保持着沉默。
南博士静默地收回了手。
她知道,零应该不希望她控制舆情。
这是末坦达也在等待的。
蓝发的青年安静地看着连续不断的雨幕,和不远处的雄贤。
它在等待着自己的宣判。
那么我也等待好了。
南博士想,她抬起手,掰了掰手中的饼干棍。
实际上,零已经给了他们足够多的证据,南博士想,末坦达这几十年来应该都没有离开过这座收容所。
也许有人会说,它为了守着这个收容所,出去加餐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如果用恶意去解读的话,它似乎每一个举动也都是有章可循的。
观众们沉默了一会。
“说起来末坦达的官网上,感觉描述的确和这个海岛很相符。”
“但如果这里就是它的地盘,它为什么要带零来这里呢。”
人们议论纷纷。
“不过雄贤也做不到啊。”
“雄贤在记录的确是火焰本身。”
“在海中央做狩猎场,好像有点离谱。”
雄贤看着末坦达的脸,过了一会,它的目光落在了零的脸上,“如果您很需要一个这样的手下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比末坦达合适吧。”
它弯了一下腰,施了一礼。
“你看,无论是力量,还是各方面的素质,末坦达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我还不会做出这些败坏您名声的事情。”
“毕竟,末坦达又没有能力理解这个世界。”
“在我们之中,它不是一直都是最可悲的那个野兽吗?”
零安静地看着它。
“我说,”雄贤说道,“这里是末坦达的狩猎场的话,按照您对于镜魇的态度而言,您也应该把末坦达处决吧。”
“您看,如果我是这里的主人的话,”雄贤说道,“首先我在海里很难打赢恶楼。”
“其次,我不会傻到派蒙托克去找末坦达吧。”
“在海上,有哪种怪兽可以消灭末坦达呢。”
你方才还说,你的力量可以和末坦达角逐呢。
突然之间,整个鱼骨突然被某种力量破坏了。
它开始一截截的崩塌。
而雄贤站在了那里。
南博士想起了雄贤的资料中的内容。
这家伙,掉到海里会死的吧。
它从本质上而言就是一簇活火焰罢了。
就算是古神。
在庞大的大海之中,火焰也会熄灭的。
这家伙已经可以构思下辈子的名字了。
这家伙在干嘛?
南博士忍不住觉得,可能古神们由于活得太久了,对生命这件事都没有那么执着了。
大家不要的寿命可以分我两年吗?
我真的很需要。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雄贤想要制造的局面就是,末坦达杀了自己。
而观众们,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南博士的手放在了键盘上,然而她想到了什么,她收回了手。
恐怕零等待的不是人类。
是末坦达吧。
蓝发的青年站了起来,缄默地站在了烟雨朦胧之中。
(未完待续)
不救它的话,它就会成为杀害它的凶手。
至少也是看着和自己一根同源的生命消逝在自己面前的旁观者。
救他的话,又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稳定这个世界。
那么就会坐实这里就是它的狩猎场的名头。
毕竟末坦达不会说话。
世人如何看它, 就会污染它。
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
末坦达做出了它的选择。
实际上它没有选择不是吗,雄贤露出了一个笑容。
它会亲手来救自己。
蓝发青年的背后,一把薄薄的骨刃从它的肩胛骨之中刺了出来, 周围围绕着细密的火焰, 迅速炙烤着末坦达的本体。
那么我就可以杀死它了。
这场狩猎, 是我赢了, 雄贤想,无论如何都是我赢了,如果我死了, 那么末坦达就会被污染, 如果我活了,那么。
我所期待的猎物,只有你啊。
“有没有人概括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如果按照理论的话, 末坦达是液体,没有什么能刺伤它的。”
“但是如果是雄贤的话, 肯定有办法杀掉末坦达的吧。”
有什么淡淡的活火焰从末坦达的身上逸散开来, 雄贤舒开了眉目, 舒服地落在了鱼头上, 它紧紧地抱着末坦达, 似乎希望汲取更多。
“末坦达的力量是不是流失了。”
“是的, ”零安静地说, “雄贤和它是一根同源体, 所以末坦达的生命力, 对于它来说,如果一旦抓住了,那么就可以吸取。”
“所长救一下啊。”有的观众忍不住说道。
然而零只是站在那里,手中举着那把透明雨伞,他注视着两个人,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在想。
“所长你不管吗?”有人问道,“如果说雄贤吸收了末坦达,那会变成什么啊。”
“的确很危险。”零平淡地说。
“是所长管不了吗?”
零没有移开目光,他一直静默地凝视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个生灵。
“因为末坦达是我的朋友。”他回答道。
南博士知道这句话乍一听完全不知所云。
她打开了一份资料。
这是一个没有经过检验的猜想,但是不得不说很有道理。
万物都会追求稳态。
比方说,氯还是很喜欢和钠在一起的。
那么以此类推,无论是陪胪也好,末坦达也好,雄贤也好。
它们应该在本能深处,都无比渴望彼此吧。
重新结合在一起。
让大日如来降临。
它们结合在一起,就会拥有口舌,拥有力量,拥有智识,成为一个完整的生命。
它们分散开来,那么总有不完美的地方,在驱使着它们寻找着什么。
末坦达不能说话。
因此人类要么对它过度索取,要么对它过分轻慢,要么对它过分畏惧。
零不禁想,它就是这样的,如雄贤所说的可悲的野兽。
他轻轻地按住了太阳穴,发现关于末坦达的记忆在源源不断地回归着大脑。
他似乎很多次曾与它相逢。
他看到过人类为它摆上祭坛,祈愿它能消灭仇敌,也看到过他们试图将水从它的身上取走,借以得到神的恩赐,他看到过它在海中战斗,脊背上插满了树林一样的标枪,也看到过它被绑上处刑台被面目不清的火焰炙烤干涸。
它不能说话。
但是它一直在旅行。
零知道它在寻找什么。
寻找的是其他的碎片吗,寻找的是完美吗?
抑或是。
不完美的自己为什么要单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答案么?
末坦达是液体。
零伸出手,接着连天而降的雨幕,按理说无论是什么样的武器贯穿了液体,都不会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
但是记忆会累积。
当被大日如来曾经的骸骨贯穿的时候,它将被赋予存在,而铭刻在记忆中的伤害将浮现出来。
它的身体上,到处都是细细密密的,流失着火焰的裂口。
就像是一个被打碎然后拼起来的杯子。
它还能储存任何东西吗?
也许它对于回归,就像是世人对待死亡。
如果生不能带来喜悦。
死至少可以带来安宁。
“你为什么来找我?”零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末坦达是持剑之主,是生命力的攫取者。
然而它却想试试成为奉纳者。
“攫取者没有什么不光荣的,世界上大多数生物都是既攫取又奉纳的。”
你也可以。
末坦达站在莲花池前,它弯下腰,从淤泥中挖出了白玉一样的藕。
它第一次来到零之收容所的时候,两个人就这么对着吃了一顿切藕片。
“世界在某些方面奉行着奇怪的准则,比方说攫取了之后,彼此都会收到报偿。”
“生灵们会借此结成关系。”
“比方说,朋友,恋人,亲子,抑或是其他的。”
“我想你也许已经厌倦战斗了,也许很讨厌攫取了。”
“不过,”零夹起了一片藕,“按照你的准则,接受了饮食的奉纳,就意味着关系的结成。”他将藕片扔进了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那么我们也就有关系了。”
零站在雨里,看着纠缠在一起的活火焰,他淡色的眼睛倒映着绯红的光彩。
“这个世界上的生灵,真的会和其他生灵产生关系吗?”
零曾经对这个问题也感到过疑惑。
毕竟绝大多数生物语言不通,它们完全无法相互理解。
比方说恶楼。
他此时站在的海中孤岛,就在诉说这样一个悲剧。
我们彼此之间,很难产生关系。
那就不尝试么?
尝试了会受伤啊。
这所需要的勇气,也许比一个人在海上迎战所有的海兽还多吧。
但是末坦达说它想要一个答案。
它是如何生存的,它是不是只是短暂的,通往完美的,一个机械的环节呢。
“末坦达真的打不过雄贤吗?”有的观众忍不住问道。
“看情况了。”零回答道,“如果正常的双方对战,那么无论是雄贤还是陪胪,都没法战胜它。”
“但是现在来说,它没有办法从雄贤手下脱困的。”
“那就只能死了吗?”有人焦急地说。
“也不是。”零说道,“毕竟人也有很多解决不了的事情,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死啊。”
“还有什么办法?”观众们急了起来。
“让人帮忙。”零平静地说。
他笔直地站着长满了青苔的地面上,像是被拉满了弓弦的箭。
“喊人帮忙有用吗?”
“有时候没有用,”零指了指恶楼的遗骸,“也许有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
但是我相信更多的时候,是有用的。
“所以所长是在等末坦达求助吗?”
“应该是的吧。”
“为什么要等,这已经很要命了吧。”
“我也不知道。”
也许因为他们是朋友吧,南博士含着饼干棍,末坦达在寻找自己作为一个独立的生灵存在的答案。
如果没有这个答案。
它也许都不曾活过。
在关于它的传说故事中,即使被辜负无数次,它也愿意再一次接受奉纳。
那么这一次。
雨伞不知道时候被合上了。
它重重地掉在了地上。
零安静地将衬衫袖子撸了起来,将纽扣扣上了。
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扣住了雄贤的脖子,将它拖拽了过来,而他合拢在一起的手瞬间挽出了一朵花。
他的手指纠缠在一起,结出了一个漂亮的法印。
鱼骨被平稳地停在了半空中,整个岛屿被稳定了下来,每一片碎片都自然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拼凑了起来。
整个世界再一次恢复了和平和安宁。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有几块鱼骨接住了掉落的蒙托克,将所有还存活着的生灵,都送返了平静的地面。
“法界定印。”
有的观众认了出来。
“这是可以平静异空间的办法之一。”
“但是需要篡夺这个空间主人的控制权才可以吧。”
“空间的主人是谁?”
人们问出了这个问题。
零静默地勒着雄贤的脖子,“雄贤。”
“但是这个空间和官网上对末坦达的描述是一致的唉。”
“不过如果末坦达会制造白雾的话,”有的观众发现了问题,“那么它为什么不这么保护自己的藏身处和收容所呢。”
“也可能是故意的。”
“雄贤不能制造水吧,雄贤可是火。”
“但是你想,这是白雾啊,火在海上才会制造白雾吧。”
“草,好有道理。”
“而且如果是末坦达的话,制造海中孤岛不需要再去抓一只恶楼吧?”
“明显是不能沾水才去抓的恶楼。”
末坦达跪在了地上,它抬起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有淡淡的火苗从中溢了出来,它白色的长衬衫被雨水打湿,贴在了身上。
然后它站了起来。
莲花在它的身侧开放,它抬起手,将剑从中抽了出来,金属的色泽在雨水中溅起一小片白白的细碎水花,然后它的剑尖危险地指向了地面。
零松开了手,让雄贤落了下来。
蓝色头发的青年手中的剑一瞬间指向了红发青年的脖颈,两个人互相对视着,蓝色的眼睛锋利而明亮,而红色的眼睛艳丽而危险。
“你到底是恶神,还是善神,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了吗?”雄贤说道,“你这种为了杀戮而降生的家伙,扮演了这么多年善神,过家家还没玩够吗?”
末坦达看着它,微微偏了偏头。
“它也许曾经想要过做善神。”零静静地说,“它的骄傲不容许它的名讳和任何不好的词汇联系在一起。”
“它将那些曾视之为辱没。”
“所以末坦达现在要做什么?”有的观众忍不住问道,“所以这个狩猎场是雄贤制造出来用来坐实末坦达恶名的陷阱吗?”
“那么它在这里杀掉雄贤,岂不是成为了弑杀手足的恶徒了吗?”
“雄贤不是本来就想让它杀掉自己吗?”
“所长不阻拦末坦达吗?”
零退后了一步。
“我想不需要。”零说道,“末坦达既然拔剑了。”
“就说明。”
“它想要杀死雄贤了。”
“也说明,”南博士在键盘上敲出了一行字,“末坦达既不畏惧成为恶神,也不追求成为善神了。”
“我是谁?”它大概无数次这样质问过吧。
而如今它给出了那个最为骄傲的答案。
我是我。
光明之主,持剑之主,海中之日,既非什么神明的几分之一,也非传说描述中的恐怖。
我即是我。
因为零不是什么大日如来的朋友,他是我的朋友。
而我如今拔剑并非为了什么吞并其他的碎片。
而是因为你制造了这场杀戮。
你利用了美好的感情来产生罪孽。
如果你和陪胪都认为这也是不可饶恕的罪行的话。
那么我不这么认为。
所以我现在要诛杀你。
(未完待续)
观众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灵的以命相博。
它们虽然并没有恢复什么庞大的体型, 但是却让人看到了不由得萌生出了某种,对于力量的由衷的恐惧出来。
最终它们搏斗在了一起。
它们相撞的那一瞬间。
乌云被烈风撕开,惨金色的太阳从高天之上直直地投下阳光的投枪。
从来没有人见过这样的阳光, 它锋利, 冰冷, 带着金属的感觉, 代表着某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而深灰色的海底显出了一轮同样惨白的日轮。
潮水聚集收紧,仿佛在等候着什么命令。
业火与风暴,本来就是毁灭的左右手。
而如今它们同时集中于此。
日轮之下, 诸神俯首。
风雷潮生, 众生低头。
观众们难以在这样的威压之下出声。
“我感觉我san值已经没了。”
“早清零早快乐。”
“我已经不再计较什么常识了,我只知道,我现在不看,估计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到差不多的了。”
红发青年举起了手, 烈日一般的火焰凝结在了它的手中,如同暴虐的河流, 又如同灿烂的红莲绽放于此。
蓝发青年手中的剑静默地指着它的咽喉, 海浪在它的身后聚敛成楼, 覆压而下。
“草?”
有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质疑。
“我以为世界要毁灭了。”
“我也是。”
“我以为我会看到什么恐怖的场景。”
“然而, 从科学道理上来说, 这才是合理的场景。”
晴明如钴玻璃的天空之上, 干净的淡黄色的太阳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
风烟俱净, 天山共色。
而横贯海洋的。
是所有人此生见过最为盛大的彩虹。
日光加上弥散在空气中的水雾。
当然应该出现彩虹了。
这是小学生也知道的道理。
壮丽的彩虹之下, 蓝发青年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 而红发青年跪在了地面上。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它将手中的骨刃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我的阳炎,我的火焰,我的生命力,”雄贤双手握着骨刃,微微前倾的跪在地上,“将全部奉献给陪胪。”
“你既然否定了我的愤怒。”雄贤说道,“那么你就不会得到我的力量。”
“如果我们谁能得到圆满的话。”雄贤说。
“不会是你的。”
末坦达垂着头,静默地看着雄贤。
它弯下了腰,将自己掉在地上的剑捡了起来。
然后放在了雄贤的脖子上。
“是因为没能得到雄贤的力量恼羞成怒了吗?”
“我感觉末坦达不是那种人。”
而下一秒钟,剑锋平平地从雄贤的脖子上划了过去,它的头颅飞了出来,末坦达抬起手,抓住了头颅。
然后它转过了身,将首级放在了苍白的鱼骨上。
它静静地垂下了头。
在剧烈的震动之下,藏在鱼腹中的大量骨骼纷纷裸露了出来。
受害者的尸骨白森森的堆积如山。
潮水一遍遍地拍击在上面,把它们清洗的很干净。
末坦达双手合十。
然后它将雄贤的头颅扔进了海里。
一瞬间似乎海水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所搅动,生物逃了个干干净净。
而很快人们就窥见出了什么端倪。
在雄贤头颅中巨大的阳炎的力量爆发了出来,海底的运动开始了。
火山喷发,在海水之中变成了温吞的咕噜声,然后火山灰会凝固成海底的山脉。
巨大的鱼骨被停靠在了一处海底的丘陵之上。
一个岛屿诞生了。
末坦达站了起来,鱼骨似乎侧翻了过去,像是躺在了海底山脉之上,它对这个形状似乎有点不满,然后很快接受了。
虽然它现在只不过是裸露在海外的一大块钙质罢了。
但是风会吹来泥土和种子。
新的陆地会形成。
就像明天还会有太阳升起一样。
“也许过个几百年,这里真的会有一个度假村也说不定。”有人忍不住感叹道。
“也许是水上乐园呢。”
零静静地坐在大鱼的脊骨上,白色的骨殖错乱而散碎,但是也会开出花来。
更何况这些白骨因为它们的争斗而被无比热烈的阳炎所从中烘烤,会在风吹日晒中很快变成粉末。
零知道,这对于自然来说,是很好的肥料。
这里会是一座既肥沃又美丽的岛屿。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沉默的不会说话的死者们有朝一日将与生者重新获得关系。
我等无人终是孤岛,都将重新握住他人的手,成为新的生命的路。
之所为,厚德载物。
末坦达走了过来。
然后它伸出了一只手。
零抬起手,握住了它的手,被它拉了起来。
蓝发青年抬起了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海面。
穿着橙色救生员服装的砂楚站在汽艇上,挥着手里鲜艳的旗子。
“我看到海上好像有风暴了,寻思你们的船估计已经飞走了。”砂楚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片海域在气象局那里的记录还挺平稳的,这回破纪录了。”
“砂楚没有看直播吗?”有的观众问道。
零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
“啊,这里没信号啊。”砂楚挠了挠后脑勺,“这个基站被拆的很彻底,连信号塔都无了。”
“刚刚我的移动Wi-Fi也坏掉了,不知道风暴过去能不能好。”
“所以砂楚看到那种程度的风浪居然还敢出海吗?”有人问道。
“我这不是风停了才出来的吗?”砂楚说道,“我还以为世界要毁灭了。”
“我以为你会撤退呢。”零说道。
“怎么可能。”砂楚看了看指南针,“如果有异象,我还得预警,还得给组织传报告。”
“哪有时间给我逃难,而且也不能不试试捞你们啊。”砂楚说道,“我毕竟是个好人。”
“末坦达也需要捞么?”有的观众忍不住说。
“啊,末坦达么,”砂楚思考了一会,“虽然我觉得末坦达不会翻车,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是么。”
“虽然说末坦达都翻车的情况我说我自己有信心那纯属胡扯。”砂楚笑了笑,“但是总得努力一下不是么?”
“需要洗澡吗?”他问道,“我倒是设法把浴室修好了。”
零看了一眼末坦达。
“需要吧。”
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如果你说办公楼里的人是被从下水管道杀死的,那么雄贤无疑是没有这种能力的。”
“岛上还有其他的古神吗?”砂楚问道。
“有怪兽,”零回答道,“说起来那艘船的话,我倒是用来装蒙托克了,一会应该就会到港。”
“蒙托克也不是这种作案手段。”砂楚摸了摸下巴。
“所以还有第三位古神了。”砂楚说。
“是的,”零说道,“但是我觉得可能是海洋生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所以说这里的警戒最好暂时不要解除。”
“哦哦,我知道了。”砂楚点了点头,“海洋生物,”他想了想,“也不尽然。”
“因为我在这里的档案馆发现了一些线索。”砂楚说。
“我一开始觉得它们指向的是末坦达,如果说不是末坦达,让我找出第二个答案来的话。”砂楚说道,“那就是奈亚拉托提普,由于第一次是金字塔下的地下暗河发现的,又被人称之为黑法老。”
它的化身拥有触手。
可以在黑暗中潜行。
它教唆罪行。
它品鉴罪孽。
“但是我们已经有一千年没见到黑法老了,末坦达倒是见过几次。”砂楚说,“所以说我难免还是先怀疑末坦达了。”
黑法老。
南博士忍不住拿起杯子给了自己一口水。
这位大人真是恶名昭著。
有人说它是古代沉迷黑魔法的暴君堕落而成的。
有人说它已经毁灭了很多个文明。
总而言之,这货对于教唆犯罪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如果是陪胪是在它的影响下召唤而来的。
那可谓是双喜临门,不,祸不单行啊。
南博士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感觉自己更忧愁了。
希望R那里更给我一点好消息。
要不然,干脆落发为僧好了,南博士想,直接四大皆空,凡尘俗事,与我无关。
然后她看到了佛学等级考试。
于是她又坐了起来。
现在我佛也不渡咸鱼了吗?南博士想,感觉她更加失去梦想了。
“黑法老。”R看着手机上的消息,滚动的航班信息很快就要到他的班次了。
好像伊甸园教的确和这个存在有些联系,R出了口气。
他们将见面地点约在了繁华的闹市区。
对方也算是做出了某种诚意的让步,让他心中的不安略微放平了一些。
广播念出了他的航班名,R站了起来,走进了登机口。
零在码头成功地找到了另一艘船,他将一只蒙托克抱了起来,上下检查了一番,然后拿起了另外一只。
“所以所长是打算收留蒙托克了么?”
“应该是吧。”
“毕竟所长的家还是很大的。”
零将所有的蒙托克都检查了一遍。
“它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了,健康状况也不是很好,所以我还是先带回去,等它们康复了再说去处。”
砂楚将船固定好了,然后他转过身准备走进办公楼里给几个人准备一下晚餐,顺便再看看自己刚刚修好的浴室,希望这次里面不要突然钻出来一个黑法老之类的,就不太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