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孽徒的白月光竟是我by碧海的夜曲
碧海的夜曲  发于:2025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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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锋作为段无洛十年来,为这段感情肝肠寸断的见证者,早就知道了他对慕风衍的感情,别说是当众腻腻歪歪了,就是慕风衍要段无洛的心,他都能毫不犹豫地挖出来给他。
因此他见到这场面,依旧稳如老狗,十分平静。
倒是见世面比较少的向天站在殿上这一会儿,内心刷过的弹幕比过去十年还多。
妈呀,爱情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能让教主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们平日里在禁地待着之时,也是这般腻腻歪歪的吧?
向天曾经一度以为,教主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的。
他就像被封印在地底下的恶鬼修罗一般,伴随着他的只有森冷和死气,怎么可能会拥有人类的感情呢?
就连如今,段无洛坐在敞亮辉煌的大殿上召见他们,向天还有种诡异的虚幻感。
毕竟他从跟随教主开始,教主便待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向天甚至不知道教主长什么样子。
只瞧得见隐在黑暗里的一片血红衣裳和惨白长发,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光是待在那里就令人心生恐惧。
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教主会携着伴侣,笑盈盈地走到众人面前呢?
段无洛一手揽着慕风衍,道:“将秦深押下去,给本座看牢了,不日将人送去星魁盟,让秦远志好好解释解释。”
“是。”凌千锋垂首应道。
待秦深被带走后,凌千锋又说道:“此次抓到秦深,向护法也功不可没,若没有他协助的话,属下恐怕也无法顺利将人抓住。”
“哦?”段无洛目光朝向天看去,淡笑了下,“你们两位此番辛苦,想要什么赏赐吗?”
看到段无洛赞许的笑意,向天心情一阵激动,俯首拜下高声道:
“为教主分忧是属下分内之职,教主能认同属下,是属下得到的最大赏赐!”
比起向天的激动,凌千锋淡定冷静许多:
“多谢教主,属下没有什么想要的。”
段无洛道:“向天,你也没什么想要的?”
凌千锋都不要,他怎么能要呢!可不能被他给比了下去!
向天心里刚这么打算着,一抬眸对上段无洛幽红冷淡的双眼,一紧张就随口说道:
“教主送属下一件兵器吧!”
说完他恨不得掐自己一把!
他要兵器干嘛啊!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向天也不敢反悔。
“允了。”段无洛淡淡颔首,也按规格奖赏了凌千锋珠宝财物。

“师父,我们先去一趟星魁盟,然后再回卜思谷吧。”
慕风衍点头:“嗯,当务之急是先解决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再回去也不迟。”
段无洛吩咐道:“凌千锋,去准备一下,这两日便启程去星魁盟。”
“是。”凌千锋道,“教主,如今发生的这桩血案,星魁盟想必也知道了。为以防万一,教主带上七旗主和十阎君一块儿前去吧,可让风林火山四长老留守于教中。”
向天一听,忙道:“教主,属下恳请一同前往。”
段无洛摆摆手:“你们两个以及三名阎君随本座去便可,七旗主协同风火山林留在玄冥教,其余七殿阎君各自回分部驻守,以便调派人手。”
人多一起的话,反而兴师动众。
“是,教主。”
两名护法告退离开大殿,慕风衍面上流露一丝担忧。
“小洛儿,凌护法说的倒也不错,又一桩血案发生,江湖上那些门派保不准又怀疑到咱们的头上,你只带了这么几个人去星魁盟,对上那几大门派会不会吃亏?”
段无洛笑道:“师父放心,十殿阎君中,平等王和转轮王所驻守的分部离星魁盟不远,他们若有异动,我也来得及调集人马。”
慕风衍听罢放了心:“那便好。”
他们回了禁地中,屋旁紫藤枝桠上挂满了洁白的雾凇,远远望去仿佛盛开了一树的雪白霜花,被冬日淡淡的阳光映照得晶莹剔透。
段无洛说道:“师父,走的时候我们带一些紫藤种子回卜思谷种好不好?”
他想到什么,望着紫藤的眸子黯了黯。
“师父,卜思谷里的一切,全都被大火烧毁了,万幸…万幸我种活了这株紫藤,有好好帮师父守着。”
慕风衍不禁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对他还满怀怨恨的时候。
小洛儿那天跟他说起这紫藤的来历,但当时他是冷眼旁观的讥讽。
可如今回想起他那时苍白的面容,死寂的眼神,一幕幕都哀艳如心中早已裂开的伤疤。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疼。
慕风衍忍住鼻尖的酸涩,温柔笑道:“好啊,回去时我们就把种子带上,这次我们可以一起种。”
段无洛黯然的双眸又被点亮:“好。”
慕风衍握住段无洛的手,轻声道:“小洛儿也莫要为以前的事伤感歉疚,错的并不是你。”
被他温暖的手握着,段无洛觉得自己心里冰冷的痛楚也渐渐被抚平了。
他牵着慕风衍往书房走去。
“紫藤开花后,我每年都留下了种子,师父来选一些我们带回去种吧。”
段无洛打开一个暗格,从里面取出了四个白瓷罐,什么时候保存的都标注了日期。
紫藤不仅美观,它的各个部分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以前在卜思谷里,慕风衍每年都会把种子收集起来。
紫藤花亦可摘下加工做成独具风味的食物。
正因为它极具观赏价值,又有诸多实用性质,慕风衍才如此钟情于它。
在文人墨客们的诗稿作品中,也经常见到它的身影。
紫藤种下后,要养护五六年才会开花。
小洛儿种在这里的紫藤,应该也刚开花三四年。
慕风衍笑道:“就选今年的新种子吧。”

他将装新种子的罐子放回去,一转眸瞥见放在桌子上的宣纸。
慕风衍随手打开,看见上面写了一首词。
是苏轼的那首《江城子》。
词上下两阙的字迹完全不同。
段无洛顺着慕风衍的目光看去,伸手拿起那张宣纸。
“师父,你当初骗得我好苦。”
对上徒弟有点幽怨的目光,慕风衍轻咳一声,心里浮起几分愧疚。
之前小洛儿怀疑了他的身份,让他写出《江城子》的下半阙,慕风衍为了不让自己露馅,便故意用了不一样的字迹,成功蒙混了过去。
段无洛叹息:“若是我后来没有发现真相,师父是不是就打算永远瞒着我了?”
慕风衍下意识想摇头,不过顿了顿还是点了头。
他也不想瞒着段无洛。
慕风衍垂眸去看宣纸上的词,说道:“不过那时候我也已经对你心软了,即便我不想承认。看到你伤心难过,看到你受伤发病,我也无法做到冷眼旁观。”
“那天离开村庄时,刘老伯跑来跟我说你没了呼吸,我第一反应竟是心慌。尤其是赶回去见到你悄无声息地躺在床上,我真的怕你会死。”
这些事情慕风衍一直未曾与段无洛说过。
“我还以为师父那时很厌恶我,恨不得我死了才好呢…”段无洛微微笑道,“如今听到师父这些话,我已心满意足了。”
慕风衍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死,哪怕是十年前我与你断绝师徒关系时,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
他只想从此以后一别两宽,再不相见。
段无洛抬手抱住他,两人额头相抵,他眼眸里深深映着慕风衍的影子。
“师父总是这般温柔…”
慕风衍轻哼:“那也只是对你,若换做别人,当初我可不会只是断绝师徒关系这么简单。”
段无洛忍不住甜蜜地笑了起来,抱着他坐到椅子上。
“那如果是别人,师父会怎么惩罚他?”
“取回我的金蚕蛊,让他当药人吧。”
药人是专门用来试验各种药物或者毒物的,每次试药都极其痛苦,而且受到药物毒素的摧残,往往都活不长久。
段无洛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低声道:“我宁可师父惩罚我当一个药人,也不想你离开。”
慕风衍温柔笑道:“那现在就罚你一辈子与我在一起,永远都不许分开,如何?”
“好。”段无洛红眸含笑,轻轻吻着他细腻的脖颈。
两日后,众人启程离开玄冥教。
段无洛只带了不到十人,他不想一路上被人打扰了他和师父,便乔装低调上路。
他一头银发染回了黑色,除却凌千锋外,向天等人看到段无洛乌黑的长发时,都微微怔愣了一下。
他们这些人从跟段无洛起,他便是白发。
此刻他乌发被束在玉冠中,鬓角两缕青丝垂在身前,一袭红色直裾长袍,腰悬玉佩,艳美又贵气,仿佛是哪户人家走出来的风流公子。
慕风衍也穿了同样一款长袍,是雪样的白色,紫玉箫挂在腰上,气质温润娴雅。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便是整个队伍中最赏心悦目的存在。

但接下来的行程,才是众人打开新世界的开始。
他们眼见着印象中冷漠狠戾的教主,一路上对慕风衍温柔至极,嘘寒问暖都是轻的,教主总时时刻刻粘着慕风衍,像是随身的影子一般。
没错!是教主粘着慕风衍,并非慕风衍粘着教主!
如果不是一样的五官相貌,他们都要以为教主被人调包了。
他们这些人只知道教主带了个少年回玄冥教,可他们总是待在禁地里,很多人连慕风衍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更别说他们平时如何相处了。
如今一见,真可谓是眼界大开!
傍晚宿于山林中,燃起的几堆篝火映亮了林中昏黑的环境。
天气还是很冷,坐在火堆前依旧能感受到凛冽的寒风。
架在火堆上的一锅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诱人的香味随风飘散开。
随行的众人闻着这股香味,馋得口水不断分泌。
但也没有人敢凑过去要分一杯羹。
这可是教主亲自做的,他们哪儿敢吃啊?
向天咬着烤热的煎饼,觉得嘴里的食物味同嚼蜡。
他挪到凌千锋的身边,悄声感叹道:
“凌护法,你说教主究竟有多少技能是我们不知道的?打死我都没想到教主还会做饭!闻着太香了…”
要是这大冷天的能喝上一碗鲜美热汤,那该是多么享受的事情?
凌千锋喝了一口放在煮开的热水里温热的酒,三两口把手里的面饼吃完。
“我也是刚知道教主会做饭。”
“那你语气为什么如此平静!我还以为早就知道了呢。”
凌千锋又喝了口热酒,淡定道:“我已经在心里惊讶过了。”
“…”向天一阵无语,哼道,“这两天同教主一道出来,我们几人中就你反应最平静,知道你跟教主走得最近,比我们要了解教主嘛,你也用不着用这态度向我炫耀。”
凌千锋瞥了他一眼,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
说到炫耀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教主在出发前,赏赐了向天一对金刀做兵器,这一路上都拿在手中耍弄,就怕他们瞧不见他的新兵器。
车内的慕风衍睡醒过来,发现天已经黑了,身旁空空如也,没见徒弟的身影。
他掀开车帘跳下车,就闻到了鲜香的味道。
“师父,你醒了?”看见慕风衍过来,段无洛笑着朝他招手道,“汤刚刚做好,我正打算去叫你起来呢。”
锅里是鲜鱼煮的汤,慕风衍惊讶道:“小洛儿,这是去哪里找的鱼?”
段无洛舀了一碗汤给他,笑眯眯地道:“不远处有个水潭,我便敲开冰面捞了些鱼。这几日赶路辛苦,师父快喝吧。”
慕风衍笑了笑,他们行路都是坐马车,除了比较颠簸外,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辛苦。
他刚喝一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鱼汤十分鲜美,没有半点腥气,热腾腾地喝着极其舒爽。
“太好喝了!”慕风衍赞道,将碗递到他面前,“小洛儿也别忙活了。”
段无洛就着他递过来的碗喝了几口,他做的饭师父每次都夸奖,他亦每次听都感觉极其欢喜满足。
慕风衍道:“这么一大锅汤我们两人也喝不完,让其他人也过来一道吃吧。”

段无洛视线淡淡扫过两人:“你们也要喝?”
“…!”向天暗暗咽了口口水,忙摇头,“谢教主好意,属下已吃饱了!”
就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喝教主亲手熬的汤啊!
虽然闻着那香味很诱人。
凌千锋亦婉拒,这是教主专门给萧公子做的,他们岂能分食呢?
慕风衍舀了一碗给徒弟,温和地朝凌千锋两人招招手。
三名旗主已于几日前,先一步赶去星魁盟附近的分坛,调遣部分人手,到时候与他们汇合。
因此如今一路同行的,只有他们和两位护法四人。
“两位护法不必拘束,你们教主一向面冷心热,必是乐意和你们一起分享他做的吃食的。”
向天\\u0026凌千锋:“…”
面冷心热…这萧公子是如何得出如此荒谬结论的?
见识过段无洛残忍一面的两名护法不敢苟同。
“小洛儿你说是不是?”
段无洛视线里只有师父火光下温柔的笑容,顺口应道:“嗯。”
两人:“…”
向天更是忍不住在心底腹诽:应了?!教主你居然应了?!不要自欺欺人啊!
当段无洛把熟透的叫花鸡扒拉出来,敲开包裹的泥土后,散发出阵阵诱人焦香味时,在慕风衍的招呼下,两人终于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凑了上去。
反正教主一直没反对,肯定是默认让他们也尝一尝了!
向天捧着热乎乎的鲜鱼汤和香喷喷的叫花鸡时,感觉像是做梦一般虚幻。
不对,就算做梦都想不到,此生居然能喝上一口教主亲自做的汤啊!
而且都极美味!
别说是向天,就连脸上甚少有表情的凌千锋都破防了。
慕风衍笑道:“如何?你们教主的厨艺是不是一绝?”
语气里满是自豪,好像比他自己做出了美味佳肴还有成就感似的。
“好吃!太好吃了!”向天险些连鸡骨头都嚼碎了吞下去!
鸡肉酥香嫩滑,带着一股树叶的清香,鱼汤鲜美温热,在野外简陋的条件下,竟能把食材做得如此美味!
这竟然是教主做出来的!
慕风衍脸上笑意更深,像是长辈炫耀自家孩子的优秀一般:
“是吧?你们教主会做的可多了,做的点心更是一绝,可惜如今赶路没法吃了。”
凌千锋握着温热的汤碗,看向火堆旁目光专注落在慕风衍身上的教主,充满了明艳的烟火气。
许是鱼汤热气氤氲熏蒸得眼眸湿润,凌千锋眼底有泪意一闪而过。
心中却是无比欣慰和开怀。
教主终于彻底从地宫里走出来了。
今晚向天感到极其满足,能喝教主熬的汤,还吃到了教主做的叫花鸡,比之前获得了教主赠送的一对金刀还要新奇兴奋。
这趟随行太值了!
以前玄冥教的人恐怕除了凌千锋外,都害怕同教主待在一起,向天也不例外。
但今天晚上这个想法彻底被扭转了。
在后来赶路的时间里,只要段无洛动手做饭,他们或多或少都能分到些。
等来到星魁盟之时,段无洛在两名护法的眼中,已从令人敬畏的教主进化成了贤妻良母。
总之就是日常羡慕慕风衍。
尤其向天,慕风衍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不单单是他每次都会叫他们一块吃教主做的饭菜,更主要是因为他能有效地制得住教主。
向天已经发现,只要慕风衍一句话,便可让教主瞬间收敛起杀意,因此他看慕风衍的眼神几乎像是看一块珍贵的免死金牌。
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把萧公子献给了教主!

在休养了一段时日后,楚渊的眼睛终于完全康复了。
他没有在小镇久留,次日便带着李隐尧离开医馆。
李隐尧因为身体筋脉被废,醒来后就尤为颓废,甚至绝食不肯吃东西,楚渊越是照顾他他越是愤恨排斥。
也是为了照顾李隐尧,楚渊的雪盲症才反反复复休养了这么久才彻底好。
原本最多只需要两三天就没事了。
天没下雪,但依旧寒冷。
凛冽的风刮来,寒意仿佛浸入到了骨头缝里。
楚渊特意去租了一辆马车,李隐尧现在这个状况也没有办法走路。
马车内铺了厚被褥,他抱着李隐尧上车,用被子将他盖得严严实实,确保不着凉之后,才坐到马车前头赶车。
医馆的大夫站在门口,目送着楚渊的马车走远,摇摇头返回去。
他们两人在医馆住了这么些日子,大夫都不禁佩服楚渊的耐性。
李隐尧后半辈子几乎都要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楚渊跟他非亲非故,不仅没有丢下他不管。连李隐尧脾气不好,甚至跟他对着干,楚渊都没有半点不耐。
马车一路行驶出小镇,车内的李隐尧安安静静,难得不再吵闹了。
或许是吵得累了。
不管他怎么吵怎么骂,楚渊永远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
以前被段无洛控制着的时候,他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
如今在楚渊这里,居然也一模一样。
简直可悲至极。
李隐尧闭上眼睛自嘲地笑了起来。
脑袋又传来熟悉的刺痛,像是有钝刀一下下割着脆弱的神经一般。
他咬紧牙关,极力压制另一个要复苏的意识。
心里的怨恨和不甘与日俱增。
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无非就是自己最厌恶痛恨的人,却与自己共存于一具身体里!
如果不是段无洛…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仅仅塞了一个他厌恶的慕风衍到他身体里来,还将他害成了残废,让他后半生只能做一个废人!
他真的好恨!
恨慕风衍,恨段无洛,恨所有一切的一切!
脑袋疼得几乎要炸开,李隐尧嘴唇被咬得出了血,眼角不断有泪水滚落而下。
剧痛撕扯着他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他看到了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
李隐尧捂着剧痛的脑袋,挣扎着爬起来,猩红的目光犹如毒蛇般狠狠盯着他。
“你总是这么阴魂不散…慕风衍…为什么你这么阴魂不散!为什么不能像上辈子一样,消失个彻彻底底?!”
他声嘶力竭,吼得面目狰狞。
‘李隐尧’冷笑着走向他,伸手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我阴魂不散?李隐尧,你自己问问自己,是你太想成为慕风衍,还是他缠着你?”
‘李隐尧’指尖冷冷戳着他的心口,俊雅的面容上尽是讥讽。
“你既然这么讨厌慕风衍,为什么以前又试图在段无洛面前假装成他呢?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没有慕风衍你什么也不是,你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呢?放弃这具身体吧,段无洛不爱你,现在的楚渊也不爱你。”
“他们接近你,都是因为我而已。”
李隐尧神色怨恨扭曲,仿佛被他字字珠玑的话刺中了最难以愈合的痛处一样。
他反手掐住‘李隐尧’的脖子,两人挣扎着摔倒下来。
“你以为你又是谁?!真把自己当成慕风衍了吗?哈哈!在段无洛面前,你从此至终都是一个恶心的冒牌货罢了!你和我没有任何分别!”
李隐尧双手掐得很用力,手背上青筋直冒,狠得仿佛要将他的脑袋给拧下来。
‘李隐尧’躺在地上,乌发白衣散开,俊雅如谪仙,即便被他掐着脖子,也不见丝毫狼狈痛苦。
他淡漠地看着李隐尧,神色从容:“没有你碍事,我迟早会让段无洛看得到我,让他知道我才是真正的慕风衍。他身边那个萧云离,上辈子是个冒牌货,这辈子也依旧是冒牌货,我会将他除掉。”
‘李隐尧’拽开李隐尧的手,翻身将他压在地上。
“你在这儿待着吧,以后也别再出来了。”
李隐尧挣脱不开他手掌的钳制,愤恨又嘲讽地道:
“你能做什么?现在这具身体早就是一个废人了!”
“不过是筋脉断了而已,我自有办法恢复如初。如今我们有了共同的仇人,你我相斗,只会让段无洛身边的萧云离得逞罢了。”
李隐尧冷笑:“在我眼里,你跟萧云离没有任何区别。”
‘李隐尧’挑眉:“你难道甘心这辈子就这样?看着段无洛跟别的男人幸福过一生?”
“不可能!”李隐尧尖声道。“凭什么他们可以幸福,而我却要痛苦一辈子!”
“既然想报仇,那就配合一点。”
李隐尧盯着他,抿唇不语。
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楚渊在一片林子旁停了车,打算休息一会儿。
平时总是各种折腾的李隐尧出了小镇后,这一路上都极其安静,楚渊反而不放心。
他转身掀开帘子,钻进马车里。
李隐尧睁开了眼睛,朝他看去。
对上他的视线时,楚渊愣了愣,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语气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风、风衍?是你吗?”
“嗯。现在要去哪里?”
楚渊冰冷的面上绽开了笑,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
明明是跟李隐尧一样的容颜五官,可眼里的神色变得不同后,楚渊就莫名觉得这张脸好看了起来。
让他半点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之前是李隐尧的时候,他分明多一眼都不愿看。
楚渊叹息:“你这次昏睡了好久…我甚至害怕你会一直醒不过来了。我一人不知道要去哪里,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他顿了顿,小心地说道:“其实我想把你带回海岛上养伤的,毕竟在这中原里要是碰上段无洛的人,我担心他又会对你不利。”
“不去海岛。”
楚渊闻言,眸色微黯,但他还是点点头:
“好,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我需要去寻药,把身上的筋脉治好。”
楚渊笑道:“好,那我们就去寻药吧,我相信以你的医术,肯定能将自己医好的。”

他静静凝视着楚渊脸上的笑,说道:“多谢。”
楚渊一愣,或许是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说这话,一时间竟有点手足无措。
他连忙摇头:“没、没事,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是我自己想要照顾你的。”
‘李隐尧’说道:“正因如此,我才更应该说声谢谢,这具身体不止有我一个人存在,你应付起来肯定更麻烦,本来你可以完全不用管我。”
楚渊望着他认真道:“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我找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寻到你,是不会轻易放下你不管的。”
他顿了一下,伸出手小心地握住‘李隐尧’被褥下的手掌。
‘李隐尧’眸子微动,看了看他,并没有说什么。
楚渊眼里亮起些许光芒,笑道:“风衍,我只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哪怕你将来有一天,一直沉睡在这具身体里,我也会一直守着…直到你醒过来。”
感情究竟是什么?
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或许是日积月累的执念,哪怕没有结果也不愿放下。
正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李隐尧’从来都是固执地等待着段无洛回眸看他一眼,自他诞生那一刻起便是如此。
“你可真傻。”沉默片刻,‘李隐尧’嗤笑一声。
楚渊也不辩驳,只是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漂泊了那么多年,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在海岛里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这些年他只想着要找到曾经让他一眼惊鸿的人,找到了他也仿佛寻到了自己的归宿。
他只想紧抓住这一抹虚无缥缈的根。
楚渊温柔凝望着他,伸手拨开他覆到脸颊边的发,面上流露出一丝羞涩的期待。
“我以后…叫你子衿好吗?”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子佩,悠悠我思…子衿,这些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想念你,就如这首诗写的一般。”
江湖上又发生一桩血案,很快就传到了星魁盟的各派耳中。
此次惨遭屠杀的,是武隆镖局一门。
全门上下百余口人,无一人生还。
武隆镖局的当家人是少林派俗家弟子,因此少林极为震怒,毅然决然地加入讨伐玄冥教的阵营。
秦深策划这场血案时,凌千锋时刻盯着他的动向。
抓到秦深后,当晚就让人在武隆镖局里,抹除掉了一切秦深故意留下的嫁祸玄冥教的证据。
不过先前发生的那些事件,都指向了是玄冥教所为,因此武隆镖局出事,江湖上的人自然而然也怀疑到玄冥教头上。
先前在讨伐玄冥教一事中,保持中立的少林派倒戈赞同对付玄冥教,因此在少林促成之下,盟主秦远志也点头同意,星魁盟最终决定要再度联合起来对付玄冥教。
星魁盟将消息捂得很严实,秦远志还放出了不会围攻玄冥教的消息,为的便是让玄冥教掉以轻心。
眼看几年前的血雨腥风,又将会暗暗掀起。
但谁也没有料到,局势一触即发的当口,段无洛却带着玄冥教众出现在了星魁盟中。
彼时几大门派的掌门人,正齐聚在星魁盟里,商议对付玄冥教的具体事宜。
听闻传报段无洛携教众而来,而且已到了外头时,众人或吃惊或愤恨或恐慌。
盟主秦远志相对沉得住气,沉声问道:
“段无洛亲自来了?他带了多少人?”
“是段无洛本人前来,随从的还有玄冥教左右护法,五旗主中的赤黄蓝三名旗主,以及十几名教众。”
人数并不多,但众人绷起的心却未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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