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孽徒的白月光竟是我by碧海的夜曲
碧海的夜曲  发于:2025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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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段无洛右手疾翻,修长的指尖往剑身上一弹。
只听“铛”的一声,长剑剧震反弹,那一指内力穿透,楚渊的手被震得麻痛无比,虎口立时渗出血,掌中之剑掉落。
但剑柄只脱离了一瞬便被他握住,可这瞬息之间,楚渊已失去了先机。段无洛那一指弹开剑锋后,左手袍袖翻飞,冰寒刚猛的掌风随之拍来。
楚渊大惊,匆忙之中忙运掌相抗。
两股刚猛掌力相撞,爆出“轰”的一声巨响。
罡风以两人为圆心向外扫荡,把湖里的荷花大片大片削断,斩出光秃秃的一角。
慕风衍站的位置较远,却也感受到了强横的掌力余威,压迫得呼吸竟隐有不畅。
楚渊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脸色隐隐泛白,胸口气血翻腾,半条手臂都被段无洛冰寒的内力冻得麻木僵硬了。
段无洛稳稳当当站在原地,仿佛半点都不受影响。
楚渊咬了咬牙,压下挤到喉咙口的血腥味,不甘地看了慕风衍一眼,双足一登,腾身而起,飞跃向酒楼楼顶,几个纵跃隐没在了夜色里。
看到楚渊的身影彻底消失,段无洛才捂着胸口闷咳了一声。
慕风衍见状即刻过去握住他的手,双眉紧皱:
“你受伤了?”
“没有,只是气息有点不畅。”段无洛摇头道,已经缓了过来。
那个男人的武功估计还在沈南星之上。
先前段无洛有伤在身,莫苍风和沈南星两人联手才将他打伤。但现在他与段无洛交手,又是在他伤势已然痊愈之时,能勉强和他打成平手,在当今武林已是少见。
慕风衍也摸到了他手上的脉象,确实没有受伤。
但心率有些不稳,眼底闪过担忧。
“你心疾发作了?身上带了药没有?”
段无洛看到了他目中一闪而过的神色,眼眸霎时亮了亮,犹如一颗红宝石,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师父…你是在担心我吗?”
慕风衍沉默不语,松开他的手。
段无洛飞快反握住。
他近乎恳求地道:“我之前不该瞒着你我已经恢复了记忆的事…师父,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段无洛手掌冰凉,发丝垂落在脸颊边,遮掩住淡淡的月光,令他的神情看起来寥落又黯然。
看到他这样的神色,慕风衍心软了一瞬。
可想到他隐瞒欺骗自己的事情,堵在心口没散的郁气,又让他无法缓和下脸色。
段无洛薄唇抿了抿:“师父就算生气,也莫要不理我,是我做错了事情,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只要你能消气。”
他的声音被夜风吹拂得微微颤抖,竟有一种可怜兮兮的感觉,全然没有了刚刚与楚渊交手时的凌厉。
慕风衍还没来得及说话,忽有衣袂翻飞之声传来,一道黑衣人影落在他们面前。
“主子,萧府出事了。”
段无洛二人闻言,齐齐色变。

萧府大门外,充斥着凌乱肃杀的兵戈相交之声。
二十余名统一装束的男子与段无洛的手下斗得正烈,刀光剑影闪过之处,鲜血飞溅。
旁边一个身材微胖的高大中年男人,正是九华派掌门慕容丘。
他见这些家丁竟都身手不错,挡住了他门下弟子的进攻,眼中闪过阴狠杀意。
长剑出鞘,慕容丘挥剑如虹,剑罡涤荡,瞬间四五名玄冥教徒身首分离。
他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剑剑皆杀招。
慕容丘手里的剑通体莹白,薄如蝉翼,蒙着冷白的寒光,一看便知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锋锐无比。
只见那剑锋扫过,对方的兵器便如泡沫般折断,根本毫无抵挡之力。
很快,萧家大门前的台阶被鲜血浸染,猩红一片。
慕容丘仗着兵器之利,几招便斩杀数人,其他九华派弟子也顺势控制住与之交战的玄冥子弟。
滴着鲜血的长剑横在一名玄冥弟子的脖颈侧。
他厉声道:“让萧家的人给我滚出来!他们再不出来的话,你们统统都得死!”
段无洛吩咐他们以后负责保护萧家安全,此刻纵然不敌慕容丘诸众,剩下的几个人也依旧守在萧家大门前。
那名玄冥教弟子被剑指咽喉,依旧冷漠不语。
“冥顽不灵!”男人怒道,长剑一挥,斩下那人右臂。
断臂飞出,喷溅的鲜血伴随着痛苦惨呼回荡在门口。
几名玄冥教弟子牢牢守在门口,冰冷的眼中皆闪过愤恨之色。
慕容丘见他们不肯让开,又两剑斩出,被俘的教徒要么双腿被齐齐削断,要么被砍下双手臂膀。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断肢残骸凌乱散落在门前,呼吸间尽是浓重的血腥味。
“哼,一个小镇的小小商户,手底下的家丁倒是有骨气得很。”
慕容丘沉冷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这些人根本不是普通的家丁,都是身怀武功之徒,跟万花宫宫主齐玉所言不差,也不知这萧府之中究竟藏了什么人。
不过想到自己的儿子,他的这些惊疑也很快被恨意和杀心取代。
“这么忠心护主,那我就成全你们。”
慕容丘长剑抬起,一道喊声从大门后传来:“住手!”
萧府紧闭的大门打开,萧起自内走出。
无尘也随即从缓缓关闭的门缝里窜出,瞧见门外的景象摇头啧了一声。
今晚也不知道段大魔头他们俩跑去了哪儿?人九华派都杀到门口了,竟一个两个都不在。
萧起一袭墨蓝圆领襕衫,头戴方巾,虽为一介商贾,又已人至中年,但与慕风衍相似的眉眼俊朗不减往昔,看起来反而像是读书人。
相比之下,年纪没相差多少的慕容丘身材微胖,鹰钩鼻,两撇八字胡,像个凶狠的匪徒。
萧起看到门外血腥惨烈的场景,脸色泛白,血腥气冲入鼻端,令人几欲呕吐。
他满心惊骇,此刻倒是庆幸儿子和段无洛都不在府中了。
并不知自己儿子和段无洛战斗力如何的萧起,只盼他们俩今晚都不要回来,好能逃过一劫。
萧起勉强稳住心神,道:“我是这萧家的主人,请放了他们,有什么事找我便是。”
几名玄冥教弟子闻言,又是感动又是惊惧。
既感动萧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在此关头挺身而出护他们。
但也惊惧等会儿教主来了,发现他们保护萧员外不利,他们也难免罪责。
“萧员外,您出来作甚?快回府内!”
几名玄冥教徒让萧起回去,萧起严肃又愧疚地道:
“他们找的是我们萧家,怎么能让你们来替我们一家受死?”
他方才在门后将慕容丘的话听得清楚,这些人都是段无洛的手下,却为了保护他们死伤惨重,萧起自是过意不去。
慕容丘见他步伐轻浮,不是习武之人,目光掠过他,定在无尘身上。
冷声道:“你就是萧云离?”
萧起转头看见无尘竟也跟了出来,忙道:
“这位只是借住在我家的门客,不知先生是谁?有何事要找我儿子?”
慕容丘一双阴沉的眼中凝满恨怒:“我乃九华派掌门,一个多月前萧云离他们打伤我儿,令他后半生只能躺在床上,今日我便是要来让他们血债血尝的!让萧云离和他的徒弟出来!”
萧起惊愣,一个多月前?莫不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慕风衍事后没与父母细说,萧起现在才知道还牵扯到了江湖门派。
他皱了皱眉,解释道:“九华掌门先别冲动,一个多月前,是有人先闯入萧府,打杀我府中的人。离儿他们皆是为了自保…”
萧起话刚说到这儿,慕容丘便恼恨地打断。
“你休再辩解!再不交出他们俩,我便先斩了你!子不教父之过,你也逃脱不了罪责!”
一旁的无尘轻咳了声,好言相劝:“慕容掌门还是不要太冲动的好,你要是真伤了萧员外,你会后悔的。”
原本这是萧家跟九华派的恩怨,无尘可以不用管,不过这些日子他在萧家住得还挺舒坦愉快。
而且慕风衍早已经不限制他的自由,念在他给自己解毒的份儿上,保护一下他的父亲还是可以的。
至于眼前那些伤残惨重的玄冥教子弟,无尘视若无睹。
慕容丘以为他这话是挑衅,冷笑:“我便是伤了又如何?”
他猝然出剑,锋芒直指萧起,无尘见状立时抽出腰间软剑前去阻拦。
“铛!”哪知慕容丘宝剑锋利,竟一剑削断了他的兵刃,无尘也被剑气震得跌宕后退。
他看向断了半截的软剑,面上又惊又怒。
天杀的混蛋!这是师兄送给他的软剑,竟折在了他手里!
慕容丘逼退无尘,瞬即剑锋一转劈向萧起。
萧起本能地感觉到恐怖寒凛的杀气袭来,他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但在对方锐利的剑下只是徒劳。
其余玄冥教弟子惊呼,忙举兵刃护人,可又哪里能挡得下慕容丘手中削铁如泥的宝剑?
“呯!”恰在此时,澎湃凌冽的掌风呼啸而至,强横地与剑气相撞,剑势直接被荡偏。
慕容丘只觉得一股惊涛拍岸般的力量冲击得他气息不畅,一连后退几步。待站定身形,他握剑的手已僵冷发麻。
那股幽寒如浪潮的掌风余威也逼得其他人呼吸凝滞,站立不稳。慕容丘内心大震,一抬目便见红影掠至。
段无洛出现在台阶上,凌乱流窜的气流将他及膝长发吹得纷乱飞扬,鲜红衣袂如血雾飘荡,殷红的血瞳冷冷盯着门前那群人。
“慕容丘,你好大的胆子,连本座的人都敢杀?”
随同而至的慕风衍跃到父亲跟前,将他扶住,语气中满含担忧。
“爹,您没事吧?”
萧起死里逃生,已吓出了一身冷汗,但仍是摇了摇头,急急道:
“你们怎么回来了?快些走!这些人是来找你和无洛报仇的!”

第143章 慕风衍被掳走
慕风衍道:“父亲,这里交给我们便好,你先回府里。他们既然是来找我和无洛的,我们又怎么能丢下你和娘不管呢?”
萧起还想说什么,但慕风衍已带他进了府。
“离儿,那些人来势汹汹,你和无洛赶紧找机会脱身吧,不要与他们多做纠缠。”
萧起一想到外面尸横满地的惨状,就一阵胆颤。
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萧母闻声寻出来,看到丈夫儿子都安然无恙,紧绷的心才松了些。
萧母问道:“外头的人都走了?怎么只有离儿你一人回来了?无洛和那位无尘道长呢?”
“他们还在外头。”慕风衍道,“爹娘,你们在屋中待着,我出去帮段无洛。”
萧起知道儿子断不会弃他们独自逃命,只得叮嘱道:“你们要小心,千万不可逞能!”
慕风衍应声,前往住处取剑和药,才去门口。
萧府门外。
一众九华派弟子在看清来者的面容后,几乎每人脸上都浮现出了惊惧之色。
慕容丘也一脸震惊和忌惮:“你…你是段无洛?”
段无洛一拂广袖,负手而立,墨发下一张脸艳绝尘寰,也是绝大多数武林人士的噩梦。
他冷嗤:“怎么,慕容掌门不认识本座了?”
眼前之人虽然不是记忆中的一头白发,可这容颜与气场,当世无人能有。
必是段无洛无疑。
慕容丘面色僵硬,齐玉说打伤他儿子的是个武功高强之人,连她也被其所伤,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段无洛。
谁会想到魔教久不露面的教主,会出现在这么一个无名小镇里?可齐玉当初为什么没认出段无洛?
短暂惊惧之后,恨怒又再度席卷慕容丘:“段无洛,原来是你打伤我儿!”
段无洛冷冷道:“本座好心放慕容景一条性命,你该感谢本座不杀之恩。”
一旁的无尘抱着两截断剑,瞧见慕容丘铁青难看的脸色,心里的郁气总算消散了些。
格老子的,敢削断他随身多年的佩剑,这下子看你怎么哭!
“当年你杀我派师兄和众多弟子,如今又伤我儿子,新仇旧恨,我今晚就要你段无洛偿命!”
话音未落,慕容丘捏起剑诀,挥剑而出,狠厉地发出攻击。
段无洛在江湖上声名狼藉,九华派弟子也对他深恶痛绝,不等掌门下令,便齐齐挺剑向段无洛刺去。
剑光如闪电奔袭,但段无洛身手更快,慕容丘剑锋落空,嗡地削中门前左侧石狮,如切豆腐般把坚硬的石狮削成两半。
跃至半空的段无洛双手齐出,丝线在夜幕里无影无踪,好似无形利刃,围攻而来的九华派弟子只听见叮叮声响,脖颈瞬间被什么东西缠住。
一旁观战的无尘,只看到那些刚靠近段无洛的九华派弟子一个个人头落地,蓬飞的血雾把墨夜染成了红色。
段无洛手里的线细如发丝,隐在夜幕里看不见,所以看过去时,就好像那些人的头颅是毫无预兆断掉一样。
更因为段无洛速度极快,有些人没了脑袋,身子还惯性地往前奔行数步才倒下。
诡异,骇人。
瞬息之间,九华派弟子便死了大半。
慕容丘已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段无洛这恐怖的丝线,但每次亲眼目睹,都心寒胆战。
可同时心中之恨也更深,慕容丘发红的双眼浸满怨毒,剑光风驰电掣,挑向缠住门下弟子的丝线。
无尘一见便打起了精神凝视,他以前听师兄说,九华派有一把名曰定光的宝剑,为镇派之宝。
定光剑有天下第一剑之称。
他手里的软剑为精铁所铸,也是难得的一柄宝剑,但却被定光剑一下斩断,可见此剑实属锋利。
倒不知是段无洛的丝线更韧,还是定光剑更锋利了。
只听见“嗡”的一声,定光剑不但没削断丝线,反倒被绷紧的丝线给弹开,剩余数名九华派弟子接连惨叫出声,身子活生生被丝线绞割成整整齐齐的碎块。
慕风衍来到门外,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恰好看到段无洛以丝线杀了那些人的画面。
只见血雾碎尸纷飞,满地尸块,比方才还要触目惊心。
俨然一副人间炼狱的景象。
听见动静的段无洛转身看到慕风衍复又出来,面上神色一僵,眼底划过一抹慌乱。
段无洛不想再向师父隐瞒自己的手段,但又怕他真的看见了,会对自己心生厌恶。
慕风衍面无异色,疾步来到受伤的玄冥教弟子面前,飞快点穴止血,将带出来的伤药分发给他们服下。
段无洛见状心里微松,见到慕容丘再度攻来,双手齐出,两条丝线如无影灵蛇,迅疾缠了过去。
慕容丘自知这丝线的厉害,小心闪避不被缠上,一面寻隙运剑出击。
他的武功造诣不比方才的楚渊高湛,能将一套剑法使得出神入化,随心所欲,跟段无洛变化万千的丝线周旋,还战至平手。
但慕容丘仗着定光剑之威,一时间也能打了个有来有回。
玄冥教受伤的弟子伤势严重,好在慕风衍来得及时,止血保住了他们的性命。
可看到这些人死的死伤的伤,他亦愤慨无比,因此看到段无洛出手残忍,慕风衍才没有说话。
若方才他们赶来稍晚些,父亲就要命丧于九华派之人手中了。
慕风衍给玄冥教弟子治伤时,突然一道黑影闪电般出现在他身后。
他瞬间察觉到异样,手刚抓住剑柄,对方便倏地点了他的穴道,揽人入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奔走。
黑影悄无声息,出手迅疾无比,几乎在瞬息之间。
莫说此刻正与慕容丘交手的段无洛来不及阻拦,连离得更近的无尘都没反应过来。
段无洛见状惊怒万分,将被丝线缠住的慕容丘甩开,一掌劈向从慕容丘掌中脱手掉落的定光剑,长剑如流光飞驰,噗的一声穿透慕容丘胸膛,将人牢牢钉在朱红的门柱上。
慕容丘喷出一大口鲜血,睁着眼气绝而亡。
当在场众人反应过来时,段无洛已不见踪影,前去追击掳走慕风衍的人了。

黑色的影子自街巷里悄无声息掠过,在夜幕中穿行。
他在镇上饶了几圈,往城镇边的一处杂乱贫民区而去,挑了一个视线死角的位置,悄然潜入一户屋院中。
一直追着黑影的段无洛稍慢了些,在毫无规律的破败屋舍中,已经寻不到对方的踪迹。
成功甩脱掉段无洛,对方携着慕风衍离开,直奔城门而去。
深更半夜的镇上城门早已关闭,黑影疾奔至城门下,双足在地上一蹬,身子冲天而起,犹如冲击长空的雄鹰,跃上高高的城墙。
黑影怀中还抱着一个人,可却仿佛轻如无物般轻松。
出了城镇,黑影迅疾窜入密林中,彻底消失不见。
慕风衍穴道被封,行动受限,根本无法辨别方向,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啸,也不知道被对方带去了哪儿。
出城镇后那人又奔行了半个时辰,进入山林之中,找到一处山洞暂歇。
他脱下外袍铺在地上,把慕风衍放下,又出去寻了些木柴生火。
火光驱散洞内黑暗,慕风衍毫不意外地看清楚了楚渊的脸。
楚渊生好火,抬眸看到慕风衍冰冷含怒的双眸,歉意地说道:
“风衍,对不起啊,我也不想用这样的方法带你走,可你不愿意随我离开,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他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汗湿的脸颊有些苍白,额前垂落的发丝在奔行中被风吹得凌乱。
“那个红衣人叫你师父,他是你徒弟?咳咳…那小子武功挺高。”
之前楚渊跟段无洛交手的时候,真气有点受损,还没来得及调息,就带着慕风衍以轻功奔行了这么远,此刻便有些吃不消了。
楚渊絮絮叨叨讲了半晌,都没见慕风衍出声。
“风衍…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怎么不说话?”
慕风衍几乎有翻白眼的冲动,封了我的穴道让我怎么说?!
楚渊在他的表情反应中,才想起来什么,连忙解开了他的哑穴。
他挠挠头:“我忘了你被点了穴,说不出话。”
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里头裹着几块煎饼。
“你饿不饿?要吃东西吗?”
见楚渊没有解开自己穴道的意思,一副俨然是要送到嘴边的架势。
慕风衍皱了皱眉,冷声道:“我不饿。”
楚渊被他冷漠的态度刺得神情一黯。
慕风衍顿了顿,缓和了些语气:“楚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楚渊剑眉一拧,见他总是否认此事,面上露出些许不大高兴的神情来。
“你不是叫慕风衍吗?我岂会认错?”
“或许是同名同姓也有可能。”
楚渊哼声,垂眸道:“世上有同名同姓,还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火光映照着他淸俊的脸,眼中有着不断被他否认拒绝的失落和受伤,好像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孩子。
“你如果不是忘了我,便是不想与我相认,毕竟当初…当初…”
他神色间落寞更甚,语气低了下去:“当初是我一厢情愿喜欢你,你心里怕是不愿意接受我。就如现在这样,你的态度总是冷冷淡淡的。”
慕风衍见他的伤心不似作假,也压下了心里的恼火。
他语句清晰地道:“实不相瞒,这世上确实有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
慕风衍此刻猜想到的,也只有李隐尧了。
只是在他所知的原着剧情中,并没有楚渊这个人物。
不过重生到现在,慕风衍已经不相信自己看到过的原着剧情了。
原着里本是段无洛跟李隐尧在一起,可实际上段无洛爱的却是他,有很多事情都跟剧情对不上了。
楚渊抬目问道:“那他叫什么?”
“李隐尧。”
楚渊皱眉:“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根本不认识他。”
“那我再问楚公子一句,你是何时认识的‘我’?”
楚渊想也不想便报出时间,甚至还准确到了日期:
“五年前的七月十六日,我自小在海外孤岛中长大,那天在海滩边捡到了昏迷不醒的你。你说你叫慕风衍,来自中原,是卜思谷的谷主,你离开以后,我等不到你回来,便到中原来找你。”
“但是…当我向人打听卜思谷的时候,却得知你已去世多年…”
楚渊说到这儿,话音哽了哽,似是不愿意再去回想当初刚得知这个噩耗的心情。
他眼眶通红,目中漫出伤心痛苦的水雾。
慕风衍看到他黯然苍白的神色,微微怔了怔,可心里的怪异感却更甚。
楚渊微微缓了一下情绪,又道:“我不愿相信你真的死了,可是无论怎么打听,都是得知你死了的消息。但我也不愿意就此离开中原,便四处游历,期望着有哪一天能遇上你…没想到老天当真待我不薄,让我在这里遇到了你。”
楚渊又破涕为笑,湿漉漉的眼眸在火光下闪烁着亮光,流淌着深深的情意。
他轻轻握住慕风衍的手,认真地凝视着他。
“风衍…我找你了你这么久,才终于遇到了你,哪怕你现在不愿意认我也随你,就当我们初次认识好了,我只想跟在你身边。”
楚渊独自一人在中土漂泊多年,四海为家,可天下之大又无一处是他的家。
现在再次遇到了慕风衍,他才觉得自己漂泊无根的心有了归宿。
慕风衍道:“可是五年前,我一直生活在荷花镇的萧家。并没有去过什么海外岛屿,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尽可随我回荷花镇打听。楚公子,你对要寻找的那个人那般情真意切,认错了人岂不是可惜吗?”
楚渊的手用力得微微发抖,连连摇头。
“不会的,我不会认错人的!怎么可能会认错人呢?”
他眼眶通红,渗出泪意,漆黑的眼中充斥着伤痛和偏执。
慕风衍的手腕被他攥得发疼,但看到他眼神,心中又禁不住软了一瞬。
因为在楚渊的神情中,他竟隐约看到了段无洛的影子。
刚重生时在玄冥教里,那个躺在黑暗之中,疯狂又痛苦的段无洛。
楚渊急促的话语拉回了他飘远的思绪:
“风衍,你是一名大夫,医术高超对不对?你当时中了毒,还是自己医好自己的!你还会酿酒,喜欢吹奏长箫!琴棋书画皆通!我说的对不对?我们在岛上一道生活了好几个月,对你了解绝对不会少!”
慕风衍一愣,知道他说的这些,几乎是分毫不差。
若不是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听完楚渊这番话,他险些以为自己真去过海岛了。

但他确定自己的记忆并未出错,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从未去过海外。
不过这世界上,也不可能有个姓名模样,乃至习性爱好都如复刻一般的人出来吧?
慕风衍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间,他想到了李隐尧身上出现的离魂之症。
不会真是这样吧?可李隐尧有离魂症状时,不是在段无洛三年前的招魂仪式后吗?
这前后时间也对不上。
见慕风衍默然不语,楚渊道:“风衍,你这下信我了吧?或许你是真的忘记了那段记忆吧…我觉得,你应该不屑于欺骗我的。”
一想到他忘却了岛上的种种,楚渊便感觉到一阵苦涩。
那段时光于他而言,是一生的惊涛骇浪,可对风衍来说,却是早已遗忘的指尖清风。
楚渊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在海滩上第一次看到慕风衍时的心情。
即便他当时形容狼狈,浑身湿透,但那也是楚渊看见过的最好看的容颜。
好像深海之中精美宝贵的明珠遗落在海滩上,被他幸运地捡到。
他来到中土后的这些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上慕风衍。
楚渊想起什么,一扫沉郁的神色,从怀中内衬口袋里掏出一物。
他拉过慕风衍的手,将其轻轻放到了他的掌心。
楚渊扬起笑容,亮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风衍,这个送给你,我当初刚来中土寻你的时候,便想着找到你后把它给你的。这个礼物放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交到你手里了。”
慕风衍看到手中的物什,顿时惊愣住。
那是一颗圆润漂亮的浅蓝色珍珠,比一般的珍珠要大要润,足有鸽子蛋大小,无论体积还是颜色都称得上是稀世罕见。
在火光的映照下,焕发着蒙蒙的珠光,分外美丽。
慕风衍忙道:“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这珍珠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何况他真要送的人也并不是自己。
慕风衍被点了穴道动弹不了,不然他肯定直接塞回去给他了。
楚渊将他的手合上,笑眯眯道:“这珍珠我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哪儿有取回去的道理?”
这是他五年前无数次潜入深海中,才找到了一只千年老砗磲,从中取来的。
各中凶险和辛苦楚渊并没有与慕风衍说。
“可能你现在已经忘了,但当初在岛上,我曾经跟你说过,要送你一颗这世上最大最漂亮的珍珠。”
这个承诺延迟了五年,直到今日方能兑现。
慕风衍叹了口气,说道:“楚公子,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如今才十八岁,五年前你遇到的我是十三岁?”
前世的他在五年前早就死了,绝对不可能遇到他。
而今生作为萧云离的他,五年前也一直在荷花镇里。
楚渊脸上的笑容一僵,浓密的眼睫毛颤了颤。
他呼吸有些急促,突然捂着嘴巴重重咳嗽了起来。
直咳得脸颊泛红,自他指缝中溢出丝丝缕缕的殷红。
慕风衍看着他这模样,有点不忍心戳穿,但还是继续开了口。
“从你的反应上看,显然五年前你遇到我时,我并不是十三岁。所以楚公子,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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