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皇上去开歼星舰啦by沸反盈天
沸反盈天  发于:2025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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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做个如启国这个狗皇帝一样?的昏君?
肆意取乐、左拥右抱、任性妄为?
若上辈子他愿意,太后定然支持,朝中权臣也会乐意看见他成为这样?一个昏聩的废物。
可白禾宁可做一个安静漂亮如花瓶的傀偶。
白禾的心绪在迷茫中渐渐冷却,嘴角僵硬,曾经短暂出现脸上的笑容大约不会再现。
他想,他不该再做多?余的事。
他不得不直面?陆烬轩并非为他而留下的真?相。
人?不该自?作多?情。
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傀儡便好。
他生于皇宫,又于皇宫中还魂复生, 生死皆于此,这一定就是他的命,是对他上辈子抗拒做傀儡的惩罚。
侧殿外?,吃了闭门羹的陆烬轩颇为苦恼,甚至产生了细微的“带孩子真?是麻烦”的烦躁。
与此同时,白禾的心理状况又令他担忧。
白禾是他从沙漠里捡回?来的幼崽,是他先招惹的,总不能嫌烦了就抛弃吧?
陆烬轩眉眼间染上躁意,在门前无声站着,直到昨天跟着白禾的侍卫前来回?话。
陆烬轩暂时放弃在人?家门外?罚站,先去听侍卫汇报。
一个侍卫说:“禀皇上,昨日侍君在百花园与友人?聚会,席间侍君那位姓温的友人?反复提及何侍君,似是以何侍君与何家为例劝说侍君不要埋怨家人?。接着撞见白家大公子调戏康王妃的妹妹。侍君上前处理……”
后面?的话侍卫有?点?不敢说,怕惹得圣上发?怒。
“这么巧?”陆烬轩问,“白禾做了什么?”
“侍君拿了臣的刀去扎白大公子的手,表明他不会徇私要将人?送官,侍君说白大公子盗取玉佩,而玉佩出自?宫廷。康王妃之妹起初不信,最后百花园掌柜出面?调和,由百花园的人?把白大公子送去了京府尹衙门。”
陆烬轩揉了揉额角。
另一个侍卫说:“臣等昨日去白家府上搜府也没能寻到侍君玉佩,当时白大公子不在府里,臣等怀疑是白大公子拾走了玉佩。之后听闻白大公子被人?送去了府尹衙门,臣去确认了,侍君的诉状和玉佩已送达府尹衙门。府尹好像不敢审这个案子,但康王府那边已打了招呼,要告白大公子冲撞王府亲眷之罪。”
听到这里陆烬轩问:“朕是不是也要打个招呼?”
侍卫哪敢接这话,纷纷低头不说话。
“去打个招呼吧,案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偏私。”陆烬轩说。府尹衙门听起来像是法院一样?的地方,他也不打算插手白禾这桩私事,所以顺着话说。
侍卫离开不久,宫人?来报康王入宫求见。
陆烬轩猜到对方来意肯定和白禾大哥有?关,但他拒绝了对方见面?的请求,只拿一句府尹衙门会秉公办案敷衍回?应。
春天的阳光很好,温暖又不至于过分炽烈。侍卫离开后陆烬轩就搬出他的躺椅在庭中躺下,晒着太阳等白禾开门。
陆烬轩认为双方冷静一下比较好,又怕白禾觉得他不在乎,折中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然而一直等到吃午饭侧殿那扇门始终没有?开启,连窗户都没开。
陆元帅几时这样?吃过闭门羹?任他有?一肚子的脾气手段他也没法对小百合使,在嘱咐宫人?通知邓义回?宫后立即来见他之后,陆烬轩回?寝殿去睡觉了。
前一日还恩恩爱爱的两位主子突然闹矛盾,今天一早才收过礼物的宫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这些在寝宫当差的宫人?大多?是伺候过真?皇帝的,真?正的皇帝是如何喜怒无常他们深有?体会。他们不明真?相,在他们看来便是白禾一入宫就得了圣宠,为了白禾以前脾气十分不好的皇上收敛了很多?,待下宽仁了,也不再乱撒气。
白禾更是与宫里的娘娘截然不同,白禾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从不对宫人?颐指气使。亦不像之前受宠过的何侍君那样?看着像君子,其?实心高气傲,总摆着副瞧不上下人?的架子。
白禾出宫一趟还会给大家带礼物呢!
宫人?们其?实打心底喜欢白禾这样?的主子。
是以眼见他对皇上置气,大家心里是为他忧虑的,深怕他惹怒皇帝从此失宠。
趁着为白禾摆膳的时机,原为紫宸宫掌事宫女?的大宫女?向白禾一福身道:“请侍君恕奴婢多?嘴,皇上未用午膳便去睡了,奴婢们担心皇上龙体却不敢劝说,皇上九五之尊,也不能听奴仆的话。但侍君不同。还请侍君去劝一劝。”
对着精致美食全无食欲的白禾缓缓抬起眼,无甚感情的平静说:“皇上非是无知稚童,他若不吃便是不愿,九五之尊连用个膳都要受人?管么。”
宫人?们顿时噤若寒蝉,正在摆盘的宫女?险些手抖没端住盘子。
大宫女?立刻跪下认错:“是奴婢说错话了,请侍君饶恕!”
白禾摆摆手,食不知味的安静用完午膳,接着继续把自?己独自?关在屋里。
等收到消息的邓义赶回?宫时,两人?已大半日没见面?、没说过话。邓义火急火燎来寝宫面?圣,陆烬轩正坐在桌案后头“画画”。
黑色与朱红的墨被大片大片涂抹在薄薄的宣纸上,黑与红碰撞、侵染,彻底覆盖了早上白禾和他留下的字迹。
邓义来到近前,大着胆子往桌上一瞥,眼睛仿佛收到污染,只看到一张张涂满墨的废纸。
看不懂。
“皇上?”邓义小心翼翼出声。
陆烬轩没有?抬头看他,只是说:“一个月三?千两,白禾到司礼监跟你学?,先学?三?个月。”
邓义惊得嗓子差点?劈叉,本就尖细的声音显得刺耳:“学?、学?什么?!”
陆烬轩抬眼,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落在邓义脸上:“司礼监做什么,他就学?什么。”
邓义登时惊出冷汗,跪了下来:“皇上……司礼监全是奴婢这样?的阉人?,侍君金贵之躯怎可……”
陆烬轩打断他:“一个月五千。朕的意思?是这钱只付给?你一个人?。”
这是钱不钱的事吗?
让后宫妃嫔去司礼监跟太监学?处理政务,他们皇上决定“名留青史”啦?
这几天才看出点?明君相,怎么一跟侍君闹别扭就打回?原形?!
“请皇上三?……”
“一万。去找侍君拿钱,明天开始上课。”陆烬轩强势道,“这是命令。”
邓义只得俯首:“奴婢遵旨。”
陆烬轩放下笔,对着满桌“画作”叹气。
把小白送去培训班,他就没时间来给?自?己上课了吧?
一门课还不够,白禾这么聪明,可以多?报几门。
陆烬轩思?忖着喊住正要退下的邓义:“朕能不能请沈少傅来给?小白上课?能教皇子读书的人?应该很厉害吧,他擅长什么?能教小白吗?”
好不容易安抚住心脏的邓义汗如雨下:“回?皇上,沈少傅素有?才名,又得沈太傅真?传,才高八斗,无论诗赋、策论皆是上乘。但他名为太子少傅,能教皇子,断不能单独教导侍君。内阁及外?朝诸臣绝不会认可。”
陆烬轩想了想,“那这样?,让已经到年龄的皇子都去跟沈少傅读书,小白就跟皇子一起,上午去少傅那儿,下午去司礼监。给?你的钱不变,还是一万。沈少傅那给?三?千。”
这回?邓义非常自?觉和配合:“谨遵圣旨。”
为了给?白禾报班,陆烬轩竟然就这样?随意地将一件引得四妃明争暗斗的事处理了。
邓义带着圣上口谕敲开侧殿的门,本以为白侍君会不满或是别的反应,谁料白禾听完就安静顺从的掏钱。由于陆烬轩没有?指明在沈少傅那里读多?久的书,白禾就按给?邓义的份拿出了三?个月的钱。
邓义见他一次性拿出三?万三?千两银票,心道白家不是什么上好门第,这钱必然是皇上给?的。稍作迟疑,他终是在白禾多?了嘴。
“在沈少傅名下读书的名额难得。后宫娘娘们想为皇子争这个与太子少傅的师徒之名,为的是什么侍君应当也清楚。可这个名头于侍君无用。如今皇上为了您一气儿让所有?皇子都去随沈少傅读书了,娘娘们和一些人?的谋算便落空了。”
“司礼监里皆是奴婢这般阉人?,奴婢们能进司礼监全凭皇上一句话。您来司礼监自?然没什么,没哪个奴婢敢置喙。可您去国子监随少傅读书……恐怕没那么顺当。”邓义向白禾躬身一礼,许多?东西?便隐没在未尽之语中。
前朝后宫局势将因?白禾而牵动,令人?哭笑不得的是真?正起因?是皇上要给?宠妃报培训班。
邓义特意回?司礼监起草了一封圣旨,工工整整盖上玉玺大印,然后带着九千两白银的银票赶在宫门下钥前出宫,前往沈府传旨。
翌日,多?道消息传遍朝野,虽然仍旧是不用上朝的一天,但一大早,内阁首辅罗乐、吏部侍郎何源以及兼礼部尚书的太傅沈博然就在宫门外?头请求觐见。
听到宫人?通报之后,陆烬轩同时会见三?人?,并让人?去通知白禾来寝殿。
陆烬轩以为经过一天一夜的冷静,加上昨天白禾给?邓义钱给?得特别痛快,肯定是消气了。结果白禾人?是乖乖来了,表情却冷淡得仿若陌生人?,那双漂亮的眼睛黯淡无光,麻木无神。
陆烬轩愣了。
可一大早就跑上门找事儿的大臣们没给?时间,加起来快两百岁的三?个人?不知为什么腿脚麻利得不行,没一会儿就从宫门到了寝宫。
三?位大臣各自?怀揣着心思?齐齐给?陆烬轩行礼。
然后三?个人?同时望着皇帝不说话了。
陆烬轩仗着伤没依旧坐在榻上面?见大臣,白禾则像尊瓷雕娃娃坐在一旁的书桌后。
皇帝不说话,大臣不说话,宫人?们更不敢说话,一群人?便彼此观望着沉默。
陆烬轩突然笑了,打破沉默:“三?位没话说不如回?去。”
罗阁老原来在御前有?设座的特权,今天不知是不是皇上忘记了,直到陆烬轩开口也没见宫人?搬椅子来给?他。罗阁老的政治嗅觉何其?敏锐,立即装聋作哑,做出臣子老矣的模样?。
何大人?官位虽远不如在场另外?两位大人?,然其?能在原吏部尚书高老后力压另一位侍郎掌控吏部大权,他是听得懂官场的话的。
所谓枪打出头鸟,何侍郎默默闭紧嘴,低眉顺眼的样?子仿佛在说他官最小,轮不着他先开口。
沈老太傅年近七旬,白发?苍苍,比成天装老的罗阁老大了好几岁,是真?真?正正的年已老迈。沈太傅一辈子醉心钻研学?问,曾教过当今皇帝读书,与今上有?近二十年的师徒之谊。念及其?年老体衰,去年由内阁建议,使其?补礼部尚书缺,领太傅和尚书两份官职的俸禄养老。
是以沈太傅如今岁有?高官厚禄,却无论后宫前朝都没想过送皇子去跟他读书。因?为沈太傅只有?虚名,而无实权,与其?从动他的脑筋,不如直接找他孙子沈逸春。
沈太傅望向他这一生教导过的地位最高的人?,年迈的师傅望向他正值壮年却荒唐无度的弟子,心中百感交集,一瞬间红了眼眶。
“皇上,老臣曾经最幸的事是教导过您,然回?顾此生,老臣时时感怀,是否当年不该由老臣来教,是否是老臣哪里没教好,以致只能眼看着皇上少年英才长成……无道昏君!”
老太傅此言一出,罗阁老跟何大人?心里骂娘,腿上麻利跪下。
就更别提寝殿里倒了大霉的一众宫人?,乓乓跪地,膝盖磕在地砖上老响了。
白禾眼睫颤动,冷却的心不自?觉提起来,控制不住去瞄陆烬轩。
陆烬轩敏锐察觉到他的目光,即刻回?望过来。白禾下意识移开视线,盯住老太傅插言道:“圣明无过皇上,望太傅慎言。”
他没有?自?作多?情,也不是他多?事,只是从今天起邓义要给?他带教,所以不能再在御前当值。今天在御前的是那个帮元红告御状的小公公,对方还没那个份量在此情景下开口。
然而此时如果无第三?人?开口,皇帝一旦开口便得为了维护自?身威严而治罪太傅。
这当然不行,太傅乃帝师,天地君亲师,皇上下罪老师,如此沈太傅岂不就占据道德上风了?
罗阁老微微抬眼,心道这个白侍君反应倒快,莫怪圣宠昌隆。
沈太傅蓦然听见白禾的声音,循声望来,露出疑惑表情,随后才意识到这位恐怕就是那大名鼎鼎的白侍君。老太傅沉声斥道:“放肆!御前奏事岂有?后宫插嘴的份!这是忘了后宫不得干政的组训吗?!既是如此皇上又为何要以此由责问太后?”
老太傅做官不如内阁大臣,辩论水平倒不负他老学?究的圣名,思?维反应迅速得不像个快七十的人?!
昨天憋了一肚子委屈的白禾霎时如点?燃的炮仗,“何为政事?三?纲五常要求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非女?子却也视皇上为夫君,太傅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开口便辱骂我夫君,我维护他声明与你辩论分明是家事,到太傅嘴里却成了干政?”
白禾冷哼一声,“太傅年纪虽长,却满口歪理邪说。人?人?称道的老太傅竟为在皇上面?前耍威风而将圣人?之说抛之脑后,天下莘莘学?子敬仰的大家原是名不副实!”
罗阁老:“……”
何大人?:“……”
沈太傅气得连连抽气:“你、你放肆!黄口小儿才是满嘴歪理!”
陆烬轩压了压忍不住上翘的嘴角,轻咳一声:“给?三?位大人?搬凳子坐。”
白禾话还没完呢,对着沈太傅继续道:“再说太后之事。皇上已有?圣旨昭告天下,太傅大人?约莫是没看,多?日前母后便如太傅今日这般,忽然逮住掌印太监一通斥责,然后不经查问便以太后之名私判掌印大太监仗责之刑。司礼监值房虽设在宫中,里面?的公公却也是内廷能管的?”
“当时母后仅为代管凤印而无管理六宫之权,母后是皇上的母亲,便更不该擅自?越权,为全天下官民?做错误示范,以后宫管臣子!公私不分,假公济私,滥用私刑!”
沈太傅自?然看过那封圣旨,白禾这话无异于指责他身为臣子而不认真?阅读诏书。气昏头的老太傅口不择言:“区区阉奴,也当得‘臣子’之称?!”
话一出口,罗阁老不能再装聋作哑了,慢吞吞出声道:“太傅啊,元公公自?任司礼监掌印以来,为我朝殚精竭虑,勤勉做事十余年。公公身有?缺,可我内阁从不敢看轻他。都是为皇上做事,为民?为官,在内阁或是在司礼监,这份为国为民?之心并无不同。”
沈太傅被内阁首辅亲自?打脸,脸上火辣辣的疼,被气得发?热的脑子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意识到他辱骂司礼监掌印太监,也是连同与司礼监紧密对接的内阁一道骂了。
“老臣并无此意。”沈太傅不对罗阁老道歉,只对着皇帝微微拱手,一句无此意就当道歉,不走形也不走心。
罗阁老收回?偏向坐于三?人?中间的老太傅的视线,心中对自?诩清流的沈博然嗤之以鼻。
清流的清贵孤高在他看来全是假清高,满口仁义道德,实为虚伪。沈博然做了一辈子官,高居太傅之位享尽清名,却瞧不起实掌大权的司礼监,对有?内相之名的大太监出口便是“阉奴”,也不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临到死了都只能混个礼部尚书的虚职,而一生无实权。
司礼监全是太监又如何?朝廷政策尽出内阁,而核准内阁政策的是司礼监。
到底该谁看不起谁呢?
何大人?不忍心看老太傅被几人?接连打击,毕竟沈少傅是清流新一代的希望,少傅与未来储君的关系可关系到清流的未来。即使这个未来尚还遥远。
“禀皇上,臣想为侍……为犬子讨个请。”何大人?干脆的转移话题,趁着皇帝和侍君的怒意尚集中在老太傅身上时提起何寄文,并且一口气说完,“寄文做错事惹怒皇上是他不对,皇上罚他便是,可他……他接受不了与皇上义绝。自?前日回?家,他便不吃不喝。”
何大人?霎时眼圈比老太傅还红,抹着泪爬下凳子,跪在地上哭道:“寄文对皇上一往情深,实受不了这般打击,他这是不想活了啊!求皇上怜惜,给?犬子一条活路吧!”
老父亲在九五至尊面?前老泪纵横,冒着大不韪乞求无情帝王的一丝垂怜。
而来自?遥远星际的陆元帅从头到尾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道德绑架?
他又没有?道德,这种话术对他没用。
白禾这个小炮仗瞬间又被点?了一把火。何家给?的银子他们都花出去好几万了,现在何家是要反悔?把人?塞回?皇宫换银子?
“一哭二闹三?上吊,尽是后宅手段。何大人?官居三?品六部侍郎,教养出的儿子怎么不学?诗书礼义,学?这些?吏部也会以如此标准考核官员么?”白禾一出手就直奔对方弱点?。
陆烬轩瞄眼吃了火药似的白禾,担心他把人?得罪太狠,在何侍郎做反应前抢先说:“小白,扶何大人?坐。”
白禾的火气蓦地冷却,他如宫人?一般真?的走到何大人?身边。
何大人?依然不敢让他扶,自?己爬起来坐回?凳子上,并从袖里掏出手帕抹脸,一脸沧桑颓败,显得比老太傅还可怜。
罗阁老不着痕迹抬头瞥眼从何大人?身边走开的白禾,心里对如今的皇帝之城府手段有?了更深了解。
只会发?怒的皇上不可怕,喜怒无常的皇上只要不是真?疯子也终归能找到顺其?意的办法。比较满朝文武,有?几个不懂揣测圣意?哦,沈太傅不懂。
然而像陆烬轩这般喜怒不显,更懂得在适当时候安抚臣下的皇上可不好糊弄。因?为他总是冷静而保有?理智的,他不会为情绪左右思?维,不接受别人?的情绪引导。
“皇上……”何大人?期期艾艾。
沈太傅在中间听得直皱眉,插话道:“何侍郎什么意思??你儿可是、可是三?年前入宫的那个?”
何大人?:“是,正是寄文。”
“义绝是何意?”沈太傅像是找到了新的昏君罪证,扭头瞪着陆烬轩,“皇上竟弃绝了他?!当初老臣就反对皇上纳男侍,皇上自?小到大何曾喜爱过男子,三?年前却偏要收他,如今是新鲜劲过了便弃绝,还是说……”
老太傅烧着熊熊怒火的眼刷一下转向白禾,指着他朗声质问:“皇上受了此子蛊惑便要上不孝母,下弃妻妾,还要让这等人?如皇子储君般拜太子少傅为师?!如此荒唐,究竟是皇上是昏君,还是他魅惑君上霍乱朝纲!”
初战告败的沈太傅终于能将今天来意和盘托出。
怀着不同目的而来的罗阁老与何大人?不约而同沉默,任年迈的老太傅独自?在前征战,凭一己之力得罪皇上和现在最受宠的白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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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清流:太傅勇敢喷!我们在后方摇旗呐喊!
罗阁老:傻X。

陆烬轩沉声重重喊了句:“太傅。”
“你以什么身份指着朕的侍君鼻子骂人?”陆烬轩说着起身, 在太傅眼皮子底下牵起白禾,拉着他?回到榻前并排坐下。
摆明气老?太傅呢!
白禾乖巧任牵,顺从坐下, 眼见沈太傅气得额冒青筋、面?红耳赤, 心底生出隐秘的愉悦。
他?是听话的傀儡,可不是受气包。
沈太傅仗着与皇帝有师徒之谊、年高体迈就以为自己真?的德高望重, 可以凌驾于皇权之上如训弟子般训斥、责问皇帝。
原来的皇帝如何白禾不知道。但他?知道陆烬轩绝不是能任人得寸进尺的人。
白禾从两人相识第一晚就知道, 陆烬轩是倨傲霸道的。
“皇上认为老?臣说得哪里不对, 竟说这是辱骂?”沈太傅挺会吵架的,一点不怕陆烬轩这句话。
他?不认识陆烬轩, 自然不了解陆元帅的“你以什么身份”是一个?危险信号。当?他?将?“身份”拎出来, 也就是他?作为帝国军总司令, 他?代?表着军方。而能够与他?平等对话的人应当?具有足够的筹码坐上帝国的政治游戏牌桌, 以打牌人——至少能代?表一派势力的身份博弈。
陆烬轩在大启不是元帅, 却有着比元帅更高的身份地位, 他?窃取了“皇帝”的身份。他?的筹码变得更重了, 沈太傅却举着师徒之名试图打击一个?皇帝。
如果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帝也就罢了,甚至是已死的那位真?皇帝也会接受帝师的训斥指责。
“皇上与区区侍君同坐,又?成何体统?!”沈太傅趁陆烬轩不做声输出。
陆烬轩内心毫无波澜。他?一向知道与政客和文官吵架会陷入对方诡辩的语言陷阱、逻辑陷阱,于解决问题无益。和这些?人吵架的第一要点在于不能跟着他?们的思路走, 而是始终坚持输出自己的观点,抓紧主?要问题不断重申己方的要求。
他?的沉默是在思考沈太傅今天为什么要跑来骂他?和白禾,他?不知道沈太傅的利益是什么,又?是哪个?部分与他?们产生了矛盾。不知道问题所在,那就没办法解决冲突。然而这份沉默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种默许。
于是沈太傅抓紧时间继续控诉,白禾被其所激怒,把高帝笔记当?睡前读物的白禾完全?无法容忍沈太傅的疾言厉色。
“是何体统?”白禾冷笑, 俯视地看向气得胡子发颤的老?太傅,“高祖皇帝原为前朝旧臣,在边疆建立赫赫战功,受封大将?军。然前朝皇帝昏聩,逼得他?娶一男妻且向前朝皇帝请旨立誓永不纳妾、永不停妻再娶、永不过嗣子孙自保。后来高祖推翻前朝登基为新帝,依然坚守这一誓言。更因高皇后的辅佐之功而立旨昭告天下,帝后同心结契,同享江山!”
白禾将?那段同心结契的誓言逐字逐句背了下来,刻印在心底,憧憬着如它一样的真?挚感情。
他?羡慕的不是爱情,而是两人的这份相互扶持之谊。
契结同心,同心同德,不离不弃,永不背叛。初心不改,此契不破。背誓者……尸骨无存,死无葬身。
高帝后之间的情谊是看了不少世情话本的白禾在读过之后依旧会情不自禁,为之动容的。
“高祖皇帝更有旨意,令称皇后为殿下。高祖御驾亲征时命皇后监国理政,便是和政殿的龙椅高皇后也坐过!沈太傅是在斥责我朝高祖皇帝不成体统么?!”白禾将?一顶不尊高帝的大帽子扣下去,这对读诗书明礼义的诗书大家?的沈太傅是极为严重的指控。因为沈太傅轻视皇帝的侍君本质是在维护“读书人”眼里的三纲五常,伦理道德。
在沈太傅看来,白禾是侍君,而侍君是没有品级的男宠,地位远不如后宫妃嫔。连宫里伺候人的太监都有品级。这个?“品级”和前朝官员的品级具有同样的意义,只?不过太监能获得的品级极低,最高为正四品。
沈太傅认为皇帝亲近一个?身份低微的,在等级森严的制度下等同于没有在皇宫中生活的正式身份的侍君是悖逆伦常,是在挑衅、破坏礼仪制度。
如果白禾跟着陆烬轩上过课就会制度,沈太傅是典型的保守主?义,是守旧派。
指出一个?守旧派的言辞连带把开?国皇帝给骂了,是在骂沈太傅倒反天罡。白禾曾高坐龙椅上听满朝文武互相攻讦,总是听他?们说“祖宗之法不可变”,他?非常清楚自己这番驳斥对于如沈太傅这类官员的杀伤力。
沈太傅听了果然神色大变,色厉内茬斥道:“世宗还有遗训后宫不得干政,你这意思是不是世宗皇帝对高祖也大不敬?你是何人,又?如何敢与高祖皇后相提并论!”
罗阁老?余光微瞥,悄然打量被沈老古板贬斥到地底的白禾。
他?们这位白侍君能不能与高皇后比肩他?尚且不知,但这位所受的宠爱颇有那意味。
罗阁老又悄然去观察皇帝的神色,发现陆烬轩微皱着眉。
嚯,还?是太傅有能耐,竟能惹得他?们“浪子回头”的君主?露出如此明显、清晰的情绪。
家?里有个?刚被皇帝退回家?的前侍君的何大人听太傅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他?将?何寄文逐出家?门是为了何家?的声誉,是清流世家?的面?子上过不去,并不是他?慈爱自己的儿子,要狠心断绝关系。
就是养条狗,养了十七八年也有感情啊!
沈太傅骂白侍君,何尝不是在骂他?儿子?
何大人不得不开?口:“太傅此言差矣,高皇后辅佐高祖建功立业,彪炳千秋,于是高祖要与他?同享江山,同坐龙椅。这是名留青史的君臣佳话。却也不该忽视它同时是一段帝后佳话。高帝后从将?军府到皇宫,一路相互扶持不离不弃,是他?们恩爱两不疑。”
何大人转向陆烬轩,“皇上愿宠爱侍君,予其旁人所没有的荣誉恩宠何尝不是如高祖帝后般的佳话?可惜犬子不如白侍君好……”
何大人说话就说话,偏要在最后夹带私货样带上何寄文,眼看又?要抹眼泪了,陆烬轩终于开?口。
“朕懂了,太傅的意思是白禾没资格跟少傅读书。少傅高贵,侍君低贱,少傅不能做侍君老?师。”陆烬轩高度概括总结,然后提出解决方案,“这好办,朕娶白禾当?皇后。开?国皇帝的皇后能做的,朕的皇后也能做。世宗遗训管不了他?们,也不应该管朕跟白禾。”
这下子包括罗阁老?在内的三人都不满了。
今上的已故皇后是罗首辅的小女儿,于三年前病故,未留下儿女。罗阁老?亦是在女儿薨逝后仿佛一夜变老?,身形佝偻了,人也仿佛变得迟钝了。今年方才六十岁的罗乐看起来比他?身边快七十的沈太傅还?要苍老?。
提及立后,就是在往罗阁老?的心窝里插刀,是在破坏罗阁老?的利益!后位一直空悬,他?便一直是“国丈”!
“皇上不可!”罗阁老?不顾身体,身子往前一倾就跪到地上,叩首扬声道,“立后乃关系社稷国本之事,应慎之又?慎,请皇上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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