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绝色美人的未婚夫by烧栗子
烧栗子  发于:2025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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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没了,云彻明直起身?,索性光着脚,一步一步往外?走去,背影单薄萧索,白?奇梅鼻子发酸,她知道,他非得找到他不可。
荀风一晚没睡,想了又想,他没脸见云彻明,也没脸见白?奇梅。
云清遥。
光是念出来,就好遥远。
他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阴差阳错下,才绑在一起。如今真正的白?景回来了,拨乱反正,他也该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摘下腰间玉佩,荀风在淡淡月辉中凝望它?,玉是好玉,可雕工粗劣,不堪匹配。
“以后想去哪就去哪,再也不用?拨算盘,也不用?读书,多好啊。”荀风对玉佩说,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上的纹路,像是在跟过去告别?。
玉佩发出莹润的光泽,仿佛在回应。
荀风努力扯起嘴角:“以后,我们俩相依为?命,一起闯荡江湖。”
天际升起第一缕曙光时,荀风将玉佩揣进怀里,问?小二要了热水,好好洗漱一番,整理头脸,“崭新的!”他对自己说。
荀风下意识收拾包袱,找来找去什么也没找到,恍然大?悟,出来的急,什么也没带。
“幸好。”这是他第一反应。
幸好什么也没拿。
一身?轻松的荀风叩响老祁的房门:“师父,咱们该走了。”
老祁很快打开门,表情平静,毫无意外?的样子,他冲荀风笑了笑:“吃饭了吗?”
荀风摇摇头:“没钱。”
老祁评价:“亏本买卖!”
荀风干笑两声,心想,这种买卖以后再不会做了。
老祁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吃饱了再走。”
荀风颇为?识趣地下楼,要了一桌早饭,师徒俩吃完早饭,雇了一辆驴车,荀风在前面驾车,老祁躺在稻草上哼小曲,颇为?逍遥。
“师父,我们往哪走?”
老祁想了想:“去京城。”
荀风有些意外?:“京城?那里可不好开张。”
“哼哼。”老祁高抬下巴:“你?我联手,龙潭虎穴也闯得!”
荀风一直对京城敬而远之,毕竟是天子脚下,可有师父在,也没什么怕的,一扬鞭子,嘚不嘚嘚不嘚往城外?去。
在荀风的刻意提速下,三天后他们便到了文县。
老祁从驴车上下来的时候险些栽倒,他揉了揉发麻的屁股,横荀风一眼?:“臭小子,赶那么快,骨头都要散架了!”
荀风笑呵呵道:“可不能耽误发财。”
“哼,我看你?是怕了。”老祁戳穿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试探。
荀风没说话,转而道:“今晚在县里歇一歇?还是继续赶路?”
老祁看一眼?天色,阴沉沉的,“找家客栈,晚上估计要下雪。”
荀风点点头,拉着驴车进城,老祁跟在后面,小声叹口气,这孩子,沉稳不少,也不知是好是坏。
文县是个小城,街面不繁华,铺子也稀稀拉拉的,荀风却很安心,鸟不拉屎的地方,应该不会再见到云家镖局,他不知道云彻明对他的跑路作?何反应,但以防万一,伪装是必须的。
云彻明是个好人,但荀风隐隐察觉出他并不是个纯粹的好人。
若惹急了他……
荀风摇摇头,将杂念甩出去,他已经离开松江府,又做了伪装,云彻明是不可能找到他的,绝不可能。
文县的客栈只有寥寥三家,没有选择的余地,荀风随意找家住下,老祁年纪大?了,高强度的赶路受不住,浑身?酸痛,急需休整,嘱咐荀风明早再叫他,便回房歇息。
荀风让小二熬了白?粥并几样小菜送到老祁房内,自己出门闲逛,和以往一样,先去茶楼,要了一壶茶一碟点心,竖起耳朵听旁人闲聊,听来听去没听见云家事,又找小二旁敲侧击,谁知小二连云家都不知道,荀风彻底放下心。
看来自己多心了。
也对,白?景和云彻明天生?一对,命中注定,此时应当甜甜蜜蜜,说不准改日就要成婚呢,哪还有空搭理一个冒牌货?
天渐渐黑下来,荀风从茶楼出来时,雪终于落了下来。一开始只是零星几点,没一会儿就变成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落在肩上,寒气顺着衣领往骨子里钻。
他抬手拂掉睫毛上的雪,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脚步一转,往最热闹的那条街走去,红绸挂在屋檐下,灯笼映着雪光,竟是家勾栏院。
勾栏,最熟悉不过的地方。
胆子大?的小娘子见荀风怔怔外?里望,扭着腰上前搂住荀风胳膊,娇声道:“郎君,进来暖暖身?子。”
荀风下意识弯起嘴角,抬手锴了一把小娘子嫩滑的脸蛋。
小娘子被他捏得笑出声,轻轻拍了下他的胸膛:“郎君好坏呀!”手上不轻不重?使着力气,将荀风拉了进去,荀风的人进去了,可灵魂停滞。
有另一个他看着喝酒寻欢的荀风,无悲无喜,无情无绪。
酒过三巡,荀风大?醉,小娘子水蛇一样缠着他,在他耳边轻语:“上楼歇息罢。”
荀风的眼?睛没有焦距,呆呆望着小娘子没有说话。
小娘子喜欢荀风,好久没见那么俊俏的客人,今晚一定要拉到房里,她将脑袋搁在荀风肩膀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他的胸膛,媚眼?如丝:“郎君——”
一切尽在不言中。
荀风眼?尾泛红,轻轻一睨,便生?风情,他抬起小娘子的下巴,细细打量,忽然皱起眉,语气里满是疑惑:“你?的喉结呢?”
小娘子笑容僵在脸上:“奴没有喉结。”
“怪哉!”荀风推开她,“好生?奇怪!你?怎么会没有喉结!”
小娘子委屈道:“奴是姑娘,姑娘自然没有喉结,郎君,你?是不是喝迷糊了?”
“我不跟你?好,你?奇怪。”荀风歪歪扭扭地站起身?,作?势要走。
小娘子目瞪口呆,半晌没反应过来,待荀风走了,如梦初醒,啐了一口:“呸,原是个断袖!”
荀风脑子晕乎乎的,但还记事,朦朦胧胧知道客栈在哪个方向,雪下个不停,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咯吱响,亮堂堂的,不知为?何,忽然笑了。
“他也能看见。”荀风喃喃道。

第65章 看见我就跑?
“客官, 雪下得?忒大,路面都冻成冰壳子了!”掌柜搓着冻红的?手劝道, “不如多住两天,等雪小些再走?”
荀风指腹按在?突突跳的?太阳穴上,宿醉的?钝痛还缠在?脑子里,他望着窗缝漏进的?雪光,没料到这雪竟下到了现在?。老祁叹气道:“看样子没法继续赶路了。”
天公不作美,荀风也没办法,只能在?文县多待几天,老祁看出荀风的?不安,安慰他道:“道路千万条, 即便云家在?找你,一时半刻也摸不到头脑。”
“我知?道。”比起被找到, 被报复, 他有更忧虑的?事。
文县虽是个小县,但风景秀美, 青瓦覆雪,枯枝挑白, 素净得?像幅淡墨画。老祁闲不住,拿了渔具要去结冰的?湖面钓鱼, 邀荀风一起,荀风心事重重, 再美的?景在?他眼里都是一块冰坨,拒绝了老祁的?邀约,猫在?房间里。
门窗关得?严实,屋里浸着股子冷暗,只有窗缝漏进几缕微弱的?雪光, 荀风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望着墙壁发?呆,墙上光秃秃的?,实在?没什么好看,但荀风看得?津津有味,因这墙跟他脑子一样。
脑子里东一搭西一搭地转,转了半晌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不就是骗人被戳穿了,至于这么揪着不放吗?大不了往后绕着姓云的?走,日子总还得?过下去。他强迫自己?闭紧眼,睡觉!
一觉醒来?,天色昏暗,伸手不见五指,荀风睡饱了,精神头好了许多,摸黑下床喝了一肚子凉水,点亮桌上残烛,昏黄的?光一映,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腹中空空,饿得?发?慌。
荀风举着灯盏去敲老祁的?房门,想跟他一起吃饭,谁知?敲了半天,无?人回?应,“奇怪,难不成还没回?来??”
肚子饿的?受不了,荀风下楼要了饭菜,刚吃两口,就见老祁回?来?了,脸色沉得?像外头的?阴雪天。
荀风随口问:“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我们得?小心了。”老祁低声道。
荀风往嘴里扒拉饭菜,凑空看他一眼:“怎么了?”
老祁飞快扫了眼四周,见邻桌没人注意,才凑到他耳边:“街上贴了你的?通缉令,画像画得?还挺像。”
“哐当”一声,手里的?粗瓷碗磕在?桌上,米粒撒了半碗。荀风愣了愣,随后将桌上的?白米饭拢到碗里,端起来?,继续吃。
老祁一拍大腿,激动道:“真没想到他那么狠!”连文县这种小县都有通缉令,其他县城自不必说。
“幸好他不知?道你的?真名。”老祁后怕道:“小风,师父教过你,能乔装就乔装,你怎么就忘了呢?”
荀风垂下眼,大嚼着白米,“我本想在?云家长久的?呆下去。”
老祁一哂,不说话了,转而向伙计要了一副碗筷,吃起饭来?,“多吃点,以后没清闲日子过了。”
荀风还有心思开玩笑:“过不下去,你将我扭送官府,拿了赏银逍遥去。”
老祁哼了一声,“还用?你教。”
荀风笑笑,继续往嘴里扒白饭,没滋没味。
饭后两人上楼收拾行李,本就是轻装赶路,没什么值钱物件,三两下就收拾妥了。荀风从怀里摸出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的?云纹,自嘲地勾了勾唇:“这会子,怕是恨死我了罢。”
不敢再耽搁时间,荀风背起小包袱匆匆下楼,老祁已在?后门等候,正色道:“驴车不要了,目标太大。”
荀风点点头,扒着后院的?井沿往下看了看,井水映出的?脸蜡黄粗糙,倒真像个常年奔波的?汉子,这才放下心。两人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客栈。
原想往热闹的?街上凑,借着人流挡挡,可?天寒地冻的?,街上没几个行人,根本遮不住。荀风只能把头埋得?更低,贴着墙根快步走。快到城门口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城门口站着几个官兵,手里捏着画像,对?着每个出城的?人反复比对?。
荀风震惊,心想他真把云彻明惹恼了,竟如此大费周折。老祁倒吸一口凉气,咂舌:“小风,看来?云彻明恨毒了你,绝不会轻易放过。”
“都是我自找的?。”荀风苦笑,“师父,看来?今天出不去了。”
老祁低声道:“找地方躲躲。”
荀风昨日四处闲逛,知?道有一处城隍庙可?以藏身?,当即带老祁往城隍庙去,城隍庙屋顶漏雪,四壁透风,两人缩在?落满灰尘的?神像后头,就着冷风啃硬邦邦的?大饼。
“等他们找不到人,说不定很快就撤了。” 荀风咬着饼,试图安慰自己?。
老祁嚼着饼,不以为然:“万一他们搜完城门口,再挨家挨户搜呢?”
“不会。” 荀风回答得飞快,“我又没拿云家的?银子,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
“傻小子。” 老祁白了他一眼,“云彻明要的?从来?不是钱。”
荀风觉得?饼太干了,噎得?嗓子眼难受,半天喘不上来?气,见状老祁哼笑两声,“什么爱啊情啊的?,都是累赘,如果你从一而终只是奔着钱去,还会有今天吗?小风,爱恨就在?一瞬间,你不要犯糊涂。”
“我晓得?。”荀风不好意思道:“就是连累师父了。”
老祁摆摆手笑道:“以前都是你帮我打掩护,现在?换换,也蛮有趣。”
荀风想到以前的日子,也笑了。
“你们,搜那边!”
“其余人跟着我搜这边!”
不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声,老祁脸色一变,“真是乌鸦嘴!”
荀风当机立断:“分?头跑。”
老祁深深看了荀风一眼,“小风,记住师父说的?话。”
荀风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留意老祁,随口附和:“知?道了。”
老祁拍拍荀风肩膀:“我在?七里桥等你,你尽快脱身?。”
“好。”荀风点点头。
老祁望着荀风,欲言又止,荀风察觉到了,不明所以道:“师父?”
“小风。”老祁大掌胡乱揉荀风的?脑袋,跟小时候一样,他低低道:“不要和云彻明有瓜葛,听话,师父都是为了你好。”
荀风怔愣。
外面脚步声越发?近了,老祁推了一把荀风:“你先走。”
就在?荀风出去的?刹那,‘砰’的?一声巨响,官兵踢开大门,荀风躲在?拐角处,隐约听见里头传来?官兵盘问的?声音,还有老祁故意粗着嗓子回?话的?动静。
“赶紧走。”荀风暗想,“千万不能让云彻明抓住。”
又是通缉令又是官兵,看来?师傅说的?对?,清遥真真恨毒了他。
荀风将包袱扔了,自己?则挺直腰板,大摇大摆在?街上行走,给他们来?一招灯下黑。他故意与官兵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时不时到街边店铺,买上几样小玩意儿。
就这样来?回?绕,荀风慢慢靠近城门,不动声色打量出城队伍,发?觉官兵检查十分?仔细,甚至会上手来?回?拉扯面皮。
羊巴羔子的?!
清遥这混蛋,聪明劲儿不用?到正途上,光想着怎么逮他了!
荀风没了办法,看来?只能等,等他们找不到人自行离去。
就在?此时,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荀风浑身?僵硬,头皮发?麻,脖子像生?了锈似的?,一点一点往右转。却见一位官兵审视着他,锐利的?眼神在?他脸上来?回?扫视:“我看你在?附近转了好几圈,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过度惊吓让荀风的?舌头打结,磕磕巴巴道:“小的?,小的?……”
官兵眉头皱得?更紧,手腕一翻,“唰”地展开手里的?画像。
荀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要不趁他低头看画像时,把人打晕?手指悄悄抬了起来?,指节捏得?发?白。
“嗳!” 一声粗喝从旁边传来?。
荀风和官兵同时转头,荀风赶紧把手背到了身?后。
“云家主那边有了线索,叫咱们赶紧过去!” 那人挥了挥手。
“这就来?!” 官兵应了一声,又狠狠瞪了荀风一眼,收起画像就走。
荀风悄悄松了口气,咽了口唾沫,故意装出疑惑的?样子:“官爷,这几日城里是咋了?城门管得?这么严,我家老婆子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做饭咧。”一边说一边搓着手,从袖筒里摸出几枚铜板,递了过去。
官兵横了他一眼,没接钱:“心里没鬼,怕什么查?”
“官爷说的?是!可?这人跟人不一样,不是谁都有官爷您这般,这般好汉!”荀风腆着脸陪笑。
官兵没再理他,丢下句:“要出城就去排队,别在?这晃悠”,就急匆匆地走了。
荀风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尽,后背已惊出一层冷汗,云家主?是云彻明来?了?他竟然亲自来?了文县?
他这是要干什么?亲自来?抓我?荀风靠在?墙上缓缓蹲下,心里像翻倒了五味瓶。
“我要去看看。”心里的?一道声音说。
“不,不行。”荀风摇摇头,“师父说的?对?,不能再和云彻明有纠葛,不能。”
可?另一个声音却在?喊:“就看一眼,看完就走。”
最终,还是那点想念占了上风。
荀风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先是一步一步往官兵消失的?方向挪,走着走着,脚步就快了起来?,到最后竟忍不住小跑起来?。
云彻明的?位置十分?好找,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想藏,就在?街对?面的?茶馆门口,荀风轻而易举看见了他,他躲在?树后,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偷看。
乌泱泱的?官兵聚集在?一起,云彻明面色严肃,嘴巴一张一合,显然在?部?署。
“瘦了。”荀风想,这才几天怎么瘦了那么多。
“黑了。”荀风看得?目不转睛,黑了也好,更有男子气概。
“我该走了。”
荀风深深看一眼云彻明,转身?,可?刚动了动,云彻明似乎察觉到了,说话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越过众人,直直朝树后的?荀风望去。
四目相接!
荀风心里“咯噔” 一下,吓得?一个激灵,转身?就往巷子里跑。
风声在?耳边呼啸,荀风跑得?快极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他不敢往后看,鼠一样钻进小巷,小巷四通八达,不知?通往何处。
荀风不管不顾,埋头往前?冲。
千万别追来?!千万别追来?!
荀风一万遍祈祷,他还没做好面对?云彻明的?准备。
撞上了一堵肉墙。
“疼死我了。”一道男声从上方传来?,带着几分?痛苦。
荀风也疼,捂着脑袋半天没吭声。
那男声道:“看见我就跑?”
声音耳熟,荀风头晕眼花,心瞬间凉了半截。
腕子忽然被男人死死攥住,他道:“跑不了了。”
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荀风浑身?的?血都像是冻住了,凉得?发?颤,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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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本来昨天要发的,但是家里来了人,就没空,鞠躬道歉[爆哭]

施定鸥笑着看荀风:“瞧你惊讶的样子, 没?想到我会来?”
“确实没?想到。”荀风一边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往后?退, 施定鸥怎么会来?他莫不是来取云彻明性命的?
施定鸥清秀的脸上?忽然绽放笑容,笑容很大,一口洁白的牙齿大半袒露在外,瞧着有几分邪气,快如闪电,一把?扼住荀风手腕,“想跑?”
荀风心里?一惊,暗想施定鸥真是变了,以前多么可?爱, 什么都听他的,永远一副恭顺模样, “小白鸟, 这没?道理,我可?是听你的话走了。”
“是叫人拆穿了罢。”施定鸥缓缓收紧力道, 将荀风往自己的方向拽:“白景回来了,你呆不下去了, 不是吗?”
荀风温和道:“是啊,我斗不过你。”
“以前你可?以。”施定鸥定定看着荀风, 目露痴迷:“以前我多傻啊,什么都听你的, 看你的眼色行事,知道你喜欢听话的,我便收起獠牙,心甘情愿蜷缩在你身边,可?你太?薄情了, 把?我伤透了。”
“你把?我的心伤透了!”施定鸥吼道:“非要给你一个教训不可?!”他眯起眼睛,缓缓抚上?荀风面颊:“你不喜欢男人,我偏要你去和不男不女的云彻明打交道,我要你知道男人比不男不女好多了,可?你呢,你爱上?了云彻明!”
“你总是出人意料,总是让我伤心。”施定鸥双眼赤红:“我真贱,即使你爱上?了云彻明我还是不舍得杀你,荀风,你说我贱不贱?”
“不,小白鸟,你很好。”荀风柔声道:“是我配不上?你。”
“快了,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施定鸥张开双臂,抱住荀风:“荀风,我们很快就能在一起了,等我杀了云彻明。”
荀风轻轻回抱住施定鸥,努力让自己冷静:“小白鸟,不要管这些了,我们一起去过潇洒自在的生活,好不好?”
“不,我要给你世上?最?好的一切,金钱,权势,地位!”施定鸥激动道:“荀风,快了,就快了!”
荀风想,他大概是疯了。
“可?我不想要那?些东西。”荀风推开施定鸥,“像以前一样,简简单单就好。”
“一点也不好!”提起以前,施定鸥格外激动,脸色涨得通红,“以前的日子我再也不想过!下等人的生活我受够了!”
施定鸥摇晃荀风的肩膀:“东躲西藏,风餐露宿,这样贫苦卑贱的生活我过够了!”
“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可?以……”
荀风静静听着,可?突然没?了下文,施定鸥不说话了,他似乎恢复了神智,面部不再扭曲,一派斯文,他清浅地笑:“荀风,你想见?云彻明吗?”
“不想。”荀风斟酌着回答。
施定鸥微微歪头,很天真地问?:“为什么呢?你不喜欢他了?”
荀风感觉施定鸥的病情越发?严重,为了不刺激他,只好顺着说:“嗯。”
“可?你们好过一场,还成婚了,你真的忘记他了?”
荀风佯装不耐烦:“你还要我说几遍?”
施定鸥扬起笑容,拉起荀风手腕,亲昵搂住他的胳膊,欢喜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不男不女的怪物的。”
“我们快走吧,离开这儿。”荀风不想让施定鸥和云彻明见?面,他一定会杀了云彻明!
“真是急性子。”施定鸥嗔道,荀风嗯嗯啊啊敷衍两声,刚要转身,脸颊一片湿润,施定鸥亲了他!
荀风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突然传来一道劲风,眼前一花,施定鸥被一脚踹到了地上?,咚,巨大的落地声令人胆颤。
荀风呆呆地看着云彻明。
他什么时候来的?
施定鸥瘫在地上?,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可?他在笑,笑得格外灿烂,“云彻明,你都听见?了吧,这里?没?人欢迎你,也没?人,喜、欢、你。”
云彻明不理会施定鸥,转身看向荀风。
荀风的手在发?抖,牙齿在打架,云彻明,眼神幽深,面无表情,半个字都没?说,可?荀风无端感到恐惧。
“咳咳。”施定鸥忍不住咳嗽几声,神情如打了胜仗的将军,他朗声道:“云彻明,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可?我知道,我不光知道,我还与他相识数载,我们还在同?一张床上?睡过觉,哈哈!”
“别说了!”荀风大喝,腿肚子的筋在打转,他努力攥着拳头才?没?有瘫倒。
云彻明一步一步走向荀风,荀风一步一步往后?退。
“他不喜欢你!他害怕你!”施定鸥大喊:“云彻明,你看不出来吗?”
荀风恨不得将施定鸥的嘴封上?,可?太?远了,而云彻明又太?近了。
施定鸥还在说:“荀风,你告诉他啊,亲口告诉他,你想跟我好,想跟我一起过日子,你告诉他!”
荀风险些晕倒,他不敢看云彻明,咬咬牙,抬腿就跑。
施定鸥在后?面哈哈大笑:“云彻明,你真够失败的,他宁愿跑也不想跟你说话,哈哈哈哈,你怎么不去死呢,死了就干净了,你赶快去死啊!”
荀风发?誓,只是他这辈子最?狼狈也是最?恐慌的一次,脚下生风,把?毕生的功力都用在了逃窜上?。
小巷四通八达,七拐八拐,竟到了大道上?,荀风不敢回头看,隐隐听见?云彻明喊了一句什么,没?工夫深究,一味往前冲,可?跑了没?几步,眼前闪现几双黑靴子。
荀风悚然,转身往右跑,同?样的,又是几双黑靴子,前面,右边,左边全?被堵上?了,没?办法,只能往后?去。
刚转身,就见?云彻明闲庭信步,悠哉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官兵。
完了!四面楚歌!
荀风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说服云彻明,谁知云彻明不给他张嘴的机会,大手一挥,官兵一拥而上?,将荀风围得水泄不通,哗啦一声,荀风双手被绑,半跪在地上?,他死死盯着地面,内心一片苍凉。
“抬头。”云彻明说。
荀风想从云彻明的声音里?听出点情绪,悲哀的是,两个字太?短,太?平,他什么也没?听出来。
云彻明唤道:“荀风。”
“抬头。”
荀风微微抬头,透过睫毛缝隙看云彻明,云彻明似笑非笑,“原来得叫你的名字。”
云彻明将荀风的名字在唇齿间翻滚,咀嚼,回味,“人如其名。”
荀风大气都不敢出,垂下眼帘,看地面。
云彻明也不再说话。
荀风能感受到一道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打转,那?视线专注,粘腻,阴冷,令他打了个寒颤。
“带走。”云彻明命令道。
荀风被官兵押着走了,心里?忐忑不安,云彻明是要把?他打入大牢吗?进了牢狱要出来可?就难了,不由感到阵阵害怕。
“我……”荀风张了张嘴,想跟云彻明说话,云彻明在队伍最?前面,他只能看见?他的背影,颓然地低下头,还有什么好说呢,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不知走了多久,有人推搡荀风:“进去。”
荀风抬头一看,神色复杂,竟是一家客栈,云彻明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荀风在官兵的推搡下一步一步迈上?台阶,一步一步走进房间。
——吱呀。
门关上?了,房内只有云彻明一人。
荀风惴惴不安,不知道云彻明想干什么,他紧紧贴在门上?,注视着云彻明的一举一动,云彻明一如往常,自在从容,姿势优雅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看向荀风,笑道:“你那?么厌恶我,躲的好远啊。”
“没?,没?有。”荀风往前挪了几步。
云彻明放下茶盏,茶盏与桌面碰触,发?出一声脆响,声音不算大,可?荀风还是吓了一跳,他的神经太?紧绷了。
“坐。”云彻明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明云彻明还是云彻明,面容没?有一丝更改,荀风却觉得害怕,“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
“我不知道。”
云彻明坐下,“冒充白景的身份混进云府,和我成婚,然后?事情败露,逃之夭夭,荀风,你说我该做什么?”
荀风冷汗直流,诚恳道:“我错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你知道的,有些事道歉没?用。”
荀风立马道:“让我做什么都成,只要你消气。”
云彻明弯起眼睛:“你还是这样。”
荀风没?听懂,不明所以看着云彻明,云彻明站起身,走近荀风,拉着绑着他的麻绳,一点点收紧。
绳子本?就绑得紧,云彻明一扯,荀风痛得闷哼一声。
云彻明轻描淡写道:“你也会痛啊。”
荀风闭紧嘴巴,不让呻/吟露出一丝。
云彻明忽然掐住荀风下颌,迫使他抬头,“你变的真快,那?么快就另觅新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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