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绝色美人的未婚夫by烧栗子
烧栗子  发于:2025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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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鐤走过来?,扫了眼荀风满身的狼狈,嘴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没死啊。”
荀风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笑了笑:“托顾大?人的福。”
“既然?没死,别忘了我们的约定。”顾彦鐤抬脚,用靴底随意踢了踢石独眼的尸体,确认对方?彻底断了气?,才转头对云彻明道,“这里离匪窝太近,不安全,你们先下山。”
云彻明小心地扶起荀风,让他?的重?量大?半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稳稳托着他?的腰,防止牵扯到伤口:“多谢顾大?人相救。”
荀风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他?闭上眼睛,脑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去,抵在云彻明的肩窝。
顾彦鐤的目光在荀风脸上来?回逡巡,从他?紧蹙的眉头到苍白的唇,最后落在他?低垂的下颌上,心里暗忖:这白景瞧着和霍焚川半点不像,可此?刻垂着头,下颌绷起的弧度,竟和霍焚川一模一样。
“家主!”
“景少爷!”
山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刘野带着几个家丁举着火把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骤变,快步上前?:“家主,您没事吧?”
云彻明摇摇头,指了指荀风:“白景背部受了重?伤,快寻个担架来?,送他?下山医治。”
“是!”刘野手脚麻利,立刻吩咐人去找担架,不过片刻,两个镖师就抬着担架跑了过来?,众人小心翼翼地将荀风挪到担架上。
顾彦鐤站在一旁,始终没说话,却也?没离开,他?看云彻明俯身替荀风掖了掖散乱的衣襟,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彻明此?刻无暇顾及顾彦鐤的异样,匆匆冲他?拱了拱手:“顾大?人,先行一步。”说完便跟着担架往山下走。
火把的光晕在山路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一行人渐渐远去。
顾彦鐤望着越来?越小的身影,鬼使神?差喊了声:“霍焚川。”
担架上的人缓缓扭过头,冲顾彦鐤笑了笑。
顾彦鐤心猛然?揪紧,笑容的含义在摇曳的火光里看不真切。

第28章 龙卷风一样探入
荀风舒舒服服趴在软榻上, 榻上铺着?层水绿色的冰丝锦垫,他半边脸埋在枕里, 后背的伤已?敷了上好?的金疮药,周遭四五个丫鬟围着?伺候。
“景少爷,尝尝这个。”最前头的小丫鬟捏着?颗紫莹莹的葡萄递到荀风嘴边,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刚从井里湃过的,甜着?呢。”
荀风眼皮都没抬,张嘴含住,嚼了两口,眯眼赞道:“嗯, 是甜。”
旁边捶腿的丫鬟不?乐意了,手里的力道放轻了些, 故意拖长调子, 声音娇滴滴的:“景少爷偏心眼儿,人家手都捶酸了, 您倒好?,眼里只看?得见?葡萄。”
荀风斜睨她?一眼, “瞎说什么?”他指了指她?的手,“数你的手艺最合我心意, 不?然让你连着?几天过来作甚?”
“好?哇,合着?我就是个多余的?早知道这样, 我还不?如回房绣帕子去。”揉肩膀的丫鬟不?乐意了,扭过头不?说话。
荀风哄人得心应手,佯装头痛:“哎呦喂,我的头又痛了。”小丫鬟连忙关心道:“怎么了怎么了?要不?要叫郎中?”
“你不?生?气,我就不?痛了。”荀风道。
小丫鬟扑哧一声笑出声:“景少爷惯会拿我们寻开?心。”
荀风微微笑着?:“看?你们高兴我的伤也好?了大半。”
闻言, 丫鬟们越发殷切,随尘院内欢声笑语不?断。
云彻明立在门?外久久不?语,银蕊在一旁瞧得心惊胆战,家主面上虽没有表情,但她?就是知道,家主生?气了。
家主惦记景少爷的伤势,一反常态推了晨会,匆匆赶来随尘院,谁承想……
银蕊偷偷瞥了眼云彻明,随后重重咳一声:“人都死哪去了?”
云岫连忙掀帘出来,撞见?云彻明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腿肚子一软差点?跪下,声音发颤:“家、家主,您怎么来了?”
云彻明没看?云岫,视线掠过帘子,屋内没了动静。
银蕊冷哼一声,斥道:“规矩丢到狗肚子里去了?偌大的院子里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家主来了竟无人通传,皮痒了不?成?”
云岫冷汗直流,垂着?头,嗫嚅着?连半句辩解也说不?出来。
云彻明收回视线,看?向云岫,淡淡道:“玩忽职守。”没带半分情绪,却让云岫身?子猛地一颤。
帘后窸窸窣窣一阵响,方才围着?荀风的几个丫鬟低着?头鱼贯而出。
“家主。”
“家主。”
声音细若蚊蚋。
银蕊往前逼近一步,指着?她?们的鼻子骂道:“一个个真是无法无天了!”眼神扫过丫鬟红扑扑的脸,冷笑着?:“景少爷脾气好?,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就敢摸杆上爬?围着?主子没大没小地逗乐,真当这随尘院是你们能放肆的地方?”
一番话直把小丫鬟们说的面红耳赤。
景少爷风流倜傥,人又和善,谁不?想在他跟前多露个脸?指不?定?那天就飞上枝头了。再者,府里早有传言说家主无意嫁给景少爷,那,她?们凑近些、讨个好?,似乎也不?算逾矩?
云彻明眉头蹙着?,“今日之事,下不?为例。”
“多谢家主。”
小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传言真是害死人!
“表妹。”荀风支开?窗户,胳膊搭在窗棂上,冲云彻明展颜一笑,云彻明本想说些什么,一看?见?他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荀风催促道:“快进?来。”
云彻明冷着?脸进?去了。
屋里的冰盆泛着?森森凉意,把暑气拦在门?外,云彻明立在离软榻三尺远的地方,隔着?一段距离和荀风打了个招呼,荀风支起身?子坐起来,朝他招手:“我是洪水猛兽不?成?”
云彻明淡淡道:“你伤好?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今日疼的厉害。”荀风皱眉道。
云彻明下意识想上前查看?,忽然想到什么,生?生?止住步子,“若你听郎中的话自然能好?得快些。”
“表妹说的对,我这伤需要静养,随尘院丫鬟小厮太多,吵得很,我应付的也烦,不?然……我搬到知止居去,可好??”
云彻明:“不?好?。”
“你生?气了?”
云彻明:“没有。”
荀风:“我跟丫鬟们胡闹你生?气了。”
云彻明抿了抿唇:“既然你没事,我先走了。”
“等,等等。”荀风挣扎着?下榻,动作太急扯到伤口,痛得轻嘶一声,云彻明快步上前搀扶,荀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为什么生?气?”
云彻明的回答略显仓促:“气自己?管教无方罢了。”
“你明明就是气我。”荀风拉着云彻明坐下,“清遥,尽管朝我发脾气,大大方方说不?让我和她?们胡闹,我听你的。”
云彻明怔愣,父亲对他管教甚严,‘先人后己’从小听到大,以至于倾听比倾诉多,当了家主之后更甚,几乎没有自己的情绪,顾虑的全是云家。
他将自己全副武装,几乎住进?堡垒。
可现在白景似一股龙卷风,强势,不?容拒绝地探入,轻轻松松窥破了他没说出口的在意,这事实令他窘迫,令他羞恼,又令他高兴。
荀风望着?云彻明的眼睛,再次问道:“清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是,我讨厌你轻佻,我讨厌你和她?们玩闹。”云彻明忽然生?起一腔恶意,他的视线黏在荀风脸上,带着?一种特别的攻击。
荀风似笑非笑地抿着?嘴,微微垂了睫毛,眼皮上的红痣完全显露出来了,云彻明莫名?觉得他的目光带着?得意,带着?睥睨,心里隐隐发慌。
荀风低下头,慢慢贴近云彻明,脸颊挨着?脸颊。
云彻明垂下眼,发现荀风的嘴角很柔软,他的唇色不?是红,而是粉,淡淡的粉,云彻明忽然有些饿,很想吃些什么。
“清遥,要不?要同我好??”荀风拥抱住云彻明,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细小的温暖透过薄衫,云彻明已?然僵住,也像是在融化。
“别拦着?我!”
“我要找家主!”
“滚开?!”
银蕊的声音带着?急切:“家主正在和景少爷谈事情。”
“我不?管,我有重要的事!”
门?外传来阵阵吵闹声,云彻明恍然回神,有些慌张地推开?荀风,三步并两步出去,霹雳啪啦,珠帘撞成一团,云彻明没心思管,逃也似地走了。
荀风懊恼地一拍大腿:“羊巴羔子的!就差一步!”
“到底是谁坏我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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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星期四见[奶茶]

第29章 真真假假分不清楚
云彻明甫一现身, 云关菱便疾步上前,“家主既已?平安归来, 可否放我爹出来?”云彻明面色沉得像积了雨的云,指尖在袖中缓缓攥紧,并未立刻应答。
云关菱又道:“柴房不是?人呆的地方,我爹他养尊处优惯了,身子受不了,再说家主你不是?回来了吗,依我看,这事跟我爹没关系,既然没关系, 再关着就说不过去了。”
荀风在屋里听?得真切,不禁发出一声冷笑, 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 却仍扶着门?框挪了出来,他倚着门?栏, 目光扫过云关菱明艳动人的面颊,唇边勾起一抹淡笑, 讥诮道:“菱妹妹这份孝心?,倒真是?令人动容。”
云关菱一见荀风眸中便浮起嫌恶:“住嘴!谁是?你妹妹?”
荀风拖长了调子, 尾音微微上扬,“哦?那该如?何称呼金贵的菱姑娘?莫非唤一声菱家主才合你心?意?”
“少胡言乱语。”云关菱一甩袖袍, 不再看他,转而问云彻明:“家主,我只要你一句话,放不放人?”
“不放。”荀风替云彻明接了话,语气斩钉截铁。
云关菱柳眉瞬间?竖了起来, 指尖几乎要戳到荀风鼻梁上:“你一外姓人,凭何插手我云家事务?仗着那纸婚约便想鸠占鹊巢吸我们?云家的血,呵,做梦!白景,若你有觉悟就该乖乖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到处乱吠才好。”
“云关菱!”云彻明的声音陡然转寒,像冰棱砸在石阶上:“慎言!你听?好,此处并无外人。”
云关菱眼?底漫上浓重的失望,声调陡然拔高,几乎是?喊出来的:“好哇,家主莫非真被这绣花枕头迷了心?窍?他除却一副皮囊,还?有何可取之?处?”
云彻明正欲开口,荀风却抢先一步,他缓步绕至云关菱身侧,目光像两?道细探针,从?她紧绷的颈侧、泛白的指节,再到略显僵硬的身躯,一寸寸细细扫过。
云关菱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后退半步,脸上掠过惊惶,避荀风如?蛇蝎:“离我远点!”
荀风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仿佛窥见了什么?隐秘的端倪,却没立刻点破,只转回头对?云彻明道:“表妹,放云耕出来,让姑姑也来,大家到花厅议事。”
白奇梅见荀风脸色苍白如?纸,鬓角还?沁着冷汗,忧心?忡忡地开口:“景儿,伤还?没好急忙下床做什么??有什么?事等到养好再议也不迟啊。”
荀风微微眯眼?,目光在云耕与云关菱之?间?来回逡巡,“姑姑,此事关切云家根基,不敢延误。”
云耕坐在对?面的梨花椅上,面色憔悴,眼?底挂着浓重的青黑,嘴角却掩不住一丝得意的弧度,他抬眼?看向云彻明,语气带着几分长辈的‘宽厚’:“彻明,你终究还?是?太年轻,易受小人蛊惑,听?风就是?雨的,我早就跟你说了,那匪患与我无关,你偏不信,非但?不信还?将亲叔囚在柴房,唉,此事若传扬出去,云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谁说无关?” 荀风笑呵呵道:“买凶杀人的不就是?菱妹妹嘛,而你,恐难逃从?犯之?嫌。”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白奇梅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撞在桌案上,茶水泼了满桌,她脸色煞白:“菱、菱儿她,她一个弱质女流,怎会……”
云彻明指尖轻叩桌面,发出笃笃轻响,目光沉沉地落在云关菱脸上。云耕猛地攥紧了椅背,指节泛白,倒吸一口凉气。站在一旁的何管家瞠目结舌,目光像钉子般钉在云关菱脸上,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云关菱却异常镇定,唇角甚至牵起一丝冷笑,抬眼?迎上荀风的目光:“证据呢?”
荀风缓缓起身,踱步至她面前,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石独眼?可是?将什么?都招了。”说话时,眼?角余光敏锐捕捉到云关菱的瞳孔骤缩,一丝慌乱飞快掠过眼?底,尽管很快掩饰过去。
云关菱往后避了避,“石独眼?死了,死无对?证。”
云彻明闻言微怔,此刻人证物证皆无,确实并非摊牌的良机。但?见荀风眼?神坚定,便按下心?头的疑虑,决定静观其变。
荀风忽将手搭在云关菱肩头,姿态看似亲昵,指尖的力道却带着试探:“菱妹妹,八月二十七日晚,你在何处?”
云关菱像被火烫到般猛地挥开他的手:“在翠湖画舫。”
“错了,我问的是?你在哪。”荀风将重音落在‘你’上。
云关菱眼?神飘忽一瞬,很快镇定下来,“白景,我真是受够你了!”她猛然站起来,一拍桌子:“八月二十七,我,家主,你,我们?一起在翠湖画舫,这一点毋庸置疑!所有人都可为?我作证!”
荀风话锋陡转,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你忽然变得讨厌我,远离我,为?什么??”
云关菱撇撇嘴:“无人会喜爱徒有其表、心术不正之徒。”
荀风几乎要笑出来,他对?男女感情一事极为?敏感,他能察觉到本人都未察觉的细微情意,之?前的云关菱分明对?他有好感。
云耕急忙插话:“彻明啊,白景说来说去说的都是?一些废话,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看还?是?散了吧,各退一步,我不追究你了,你也别送我去西戎,如?何?”
就在此时,荀风出手如?电!
他的动作极快,却并非袭向任何敏感之?处,而是?直指云关菱的喉间?——那只是?一个迅疾的虚招,并未真的触碰。
可云关菱的反应却惊了众人,她没有像寻常女子一样骇然惊呼,而是?双臂猛地格挡,动作快得惊人,带着刚硬与敏捷。
云耕的反应更快,他猛地起身推开荀风,力道之?大让荀风踉跄后退了两?步。
“畜生!你敢动我女儿!” 云耕目眦欲裂,扬手就想扇过去。
荀风稳稳扼住他的手腕,眼?神沉静如?深潭:“云耕叔何必如?此激动?莫非,被我说中了什么??”
白奇梅瞠目结舌,张大嘴巴从?椅子上站起来,“景儿,男,男女授受不亲啊。”
“可云关菱是?个男子!”荀风掷地有声道。
——轰轰轰。
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响。
白奇梅一屁股歪在椅子上,“什么??”
何管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呆呆看着云关菱的脸庞和罗裙。
云关菱脸上的惊慌还?未褪尽,她死死瞪着荀风:“白景!你分明是?想将我们?父女逐出云家,好吃绝户是?不是??为?了财产怒竟编造出如?此荒谬之?事!”
“没错,我看你就是?想把我们?赶出云家!”云耕眼?泪唰一下流出来,冲着白奇梅哭道:“嫂子,你可要睁开眼?看清楚啊,白景自从?来了我们?云家后风波不断,我看他是?个祸害!嫂子,他想让我们?一家人分离啊嫂子!哥,我苦命的哥哥!你在天有灵快把这妖孽收了去吧!”
云彻明沉吟片刻,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云关菱僵硬的脖颈:“近来菱儿的言行举止,确与往日有异。”
“家主!”云关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仰面泣诉,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我们?自幼一同长大,我是?男是?女,你岂会不知?难道还?能一朝变换不成?”
荀风冷静开口,“你并非云关菱,却与她容貌酷肖。表妹,验明正身并非难事。但?他是?谁?为?何对?云家诸事如?此熟稔?与云耕是?何关系?真正的菱妹妹身在何方?这些,方是?重中之?重。”
云彻明看向跪在地上的“云关菱”,语气不容置疑:“事已?至此,需得验看。”
“云关菱”闻言,脸上瞬间?交织起愤恨与绝望,她狠狠瞪视着云彻明,忽地重重哼了一声,傲然起身,周身的气质陡然一变,方才的娇弱、委屈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的狠戾,“被发现了啊。”
这一刻,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
白奇梅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指着“云关菱”,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云关索张开双臂,朝天大吼,声音嘶哑而怨毒:“我是?一个秘密,是?一个影子!”
云耕老泪纵横,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我儿,我苦命的儿啊。”
何管家颤抖着手指,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你、你不是?早已?,夭折了吗?”
云关索撕扯身上的罗裙,动作疯狂而决绝,绸缎碎裂的声音在厅内格外刺耳。
“该死!该死!统统该死!”他嘶吼着,眼?中迸射出血红的光,“该死该死该死!凭什么?要我藏起来?云彻明,这一切都怪你!都怪你!是?你害的我!是?你害的我没有身份,是?你害得我像阴暗的蟑螂,是?你害得我扮成女人!不男不女,不伦不类!”
他猛地指向云彻明,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破耳膜:“你为?何没死?那帮土匪为?何没取你性命!” 积压了十几年的怨毒,在此刻尽数倾泻而出。
云彻明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他从?未想过,云耕竟还?有一个儿子,且和他似乎有渊源。
荀风霎时明了,低声道:“原来如?此,双生胎。”难怪容貌别无二致。
云关索突然发难,身形如?鹰隼般扑向荀风,速度快得惊人。他一把将荀风狠狠掼在地上,十指如?铁钳般扼住他的咽喉,目眦欲裂:“多嘴!坏我大事!”
“云关菱那小贱人办事不力,逼得我亲自出手!若非是?你,我的计策早成了!”
荀风本就伤重,此刻被扼住咽喉,顿时面色涨红,呼吸急促。
云彻明猛地回神,一脚踹开云关索,俯身扶起荀风,见他后背衣服已?被血浸透,晕开大片刺目的红,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唔,咳咳,我没事。”荀风捂着脖子,声音沙哑。
就在此时,云耕像被激怒的蛮牛般低吼着冲来,手中寒芒一闪——竟是?一柄藏在袖中的匕首!
“纳命来!”他直刺二人。
荀风想也没想侧身躲过,云彻明下意识去护荀风,可扑了个空,却见云耕手腕一翻,匕首陡然转向,再次刺向荀风的心?口!
云彻明救援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匕首刺去。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骤然响起。
一道苍老的身影踉跄着挡在荀风身前,匕首深深扎进他的胸膛,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灰布的衣襟。
“何管家!”荀风失声惊呼,连忙跪地去捂那不断涌出的伤口,触手一片温热黏腻,血色刺目地迅速蔓延开来,“你,你为?了我挡刀……”
云耕双目赤红,一刀未中,扑哧一声从?何管家腹中抽出匕首,转而刺向荀风,云彻明当机立断,拔下头上发簪,手腕一扬,正正好钉住云耕手掌。
何守正瞳光渐渐涣散,他望着荀风,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气若游丝:“家主,托付,给,你了。”他又转向云耕,嘴唇翕动着,断断续续地说:“云耕,你是?不是?,违背,违背了老,老家主的,遗言,”
白奇梅和云彻明一惊,“什么?遗言?”
“其实,老家,主是?,”何管家眼?神越来越暗,云耕大叫一声:“不许说!我没得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云耕彻底疯了,他嘶吼着拔出发簪,溅出的血洒在脸上,他对?云关索喊道,“索儿!事已?至此,拼死一搏!”
云关索恨极了荀风,抓起身旁的沉重梨木椅,就要朝荀风砸去。白奇梅扑过去死死拦腰抱住他:“景儿快走!”
“滚开!”云关索一把推开白奇梅,椅子挟着劲风砸了下来。
荀风瞥见地上的匕首,奋力伸手去够,不期然摸到何管家,他已?凉了。唇角忽地勾起一抹笑,声音虽弱却带着锋芒:“你大概不知道,我轻功好得很。”
话音未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荀风的身影如?鬼魅般倏忽贴近云关索!
“送你下去伺候何管家。”
匕首精准地没入云关索腹中。
云关索双目圆瞪,低头看着刺入身体的利刃,又难以置信地望向近在咫尺的荀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缓缓倒了下去。
“索儿!”云耕见状彻底癫狂,不顾一切地扑向荀风。
云彻明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决绝。
云耕也倒下了,和云关索遥遥相望。
“清遥,我……”荀风想说什么?,眼?前忽然一黑,再也支撑不住,力竭倒地。
云彻明大惊失色,心?脏霎时间?跳飞快,胸腔内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这股恐惧化作巨大的力量,他半搂着荀风,用冰凉的唇瓣触摸荀风冰凉的面颊。
荀风双眼?紧闭,云彻明手中一片粘腻鲜血。
云彻明无法抑制地咳嗽起来。

第30章 霍焚川和白景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顾彦鐤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每每闭眼脑中便浮现白景火光下暧昧的一笑。
难不?成白景就是?霍焚川?
可?他们?长得不?一样。
但白景不?是?霍焚川,为何对他笑?
思绪翻搅, 闷火愈烧愈旺,他顾彦鐤哪样不?是?出类拔萃!没?成想竟折在小小的骗子身上!
“荒谬。”顾彦鐤吐出一口浊气,喉间却仍哽塞,气短,闭了闭眼,起身去书案,提笔蘸墨,力透纸背地写下去,墨迹淋漓, 一字一字,暂压住了心头翻涌。一连写了大半个?时辰, 心里稍稍平静。
放下笔, 不?期然看见桌上的笔架,刚安定下来?的情绪又腾一下翻涌, 这是?霍焚川送他的。
霍焚川其人,人畜无害, 天真孤怜,刚开始他十分瞧不?上他, 霍焚川说十句自己能回上一句就够他高兴的了。
“可?恨。”顾彦鐤抓起笔架欲砸,腕骨悬在半空, 却终是?缓缓放下,转念一想,笔架何辜?该死?的另有其人。
顾彦鐤唤道:“刀柳。”
“属下在。”黑影悄无声息落入书房。
“云家?仍闭门谢客?”
“是?。但昨夜有马车漏夜出府,往城外庄子去了。”
“车内何人?去往何处?”顾彦鐤指节轻叩案面。
“线报称,是?云彻明与白景同?行。”
顾彦鐤皱了眉头:“漏夜前?去?古怪。”
“备马, 去云府。”
顾彦鐤策马前?往云府,碧空如洗,暖风拂过?,带来?不?知名野花的甜香和?远处市井的隐约喧嚣,一切都透着太平盛世的慵懒与安宁。
这过?分熟悉的明媚,他恍惚看见,某个?同?样晴朗的日子,霍焚川抱着一坛新沽的梨花白,斜倚在树下等他。
他笑得眼眉弯弯,眸色被日光映得极浅,里头盛着几乎要溢出来?的、独对他的热切:“今日我们?一醉方休!”
顾彦鐤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那日霍焚川衣衫上熏的极淡的杜若冷香。风过?处,头顶树叶沙沙作响,眼前?空余枝干苍劲,树下再无那人踪影。
日光依旧灼灼,顾彦鐤心底一阵发寒。
骗子,骗他喝醉一走?了之!
云府大门未开,刀柳砰砰敲门:“知府大人到——”
白奇梅骤闻知府大人亲临心中一紧,忙去迎接,顾彦鐤大手一挥免了她行礼,宛若主?人般登堂入室,行至前?院,环视四周,自然而然问道:“白景呢。”
“景儿和?彻明去庄子了。”白奇梅略感奇怪,但仍老实回答。
顾彦鐤点点头,率先落座,端起丫鬟上的茶,见白奇梅拘谨站着,招呼她道:“夫人坐。”
“嗳,多谢大人。”白奇梅忐忑地坐下,“不?知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夫人莫紧张,不?过?体恤民情罢了。”顾彦鐤状似无意问:“听闻白景早些?年一直流落在外?”
一说起这个?白奇梅心就痛,用帕子压了压湿润的眼角,道:“是?,景儿真是?命苦,在外漂泊数载,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不?过?现下好了,我们?一家?终于团聚,届时景儿和?彻明成了亲那才是?……”
“成亲?”顾彦鐤截住话头,茶盏在指间一顿,“白景要和?云彻明成亲?”
“是?啊。”白奇梅理所当然道:“他们?自小定下婚约,若不?是?当年两家?失散,他们?早该成亲了。”
顾彦鐤捉住重点:“当年?几年前??”
“建兴九年,地龙翻身那一年。”
顾彦鐤沉思片刻,眸色渐深:“时隔多年,夫人如何确信白景身份无虞?”
白奇梅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有信物为证,错不?了。”
顾彦鐤摇摇头,未必,他做官多年,见多识广,信物不?是?绝对。
一个?大胆念头猝然窜起:云耕第一次来?找他就是?为白景,他怀疑白景想吞没?云家?财产。霍焚川骗他是?为财,如若白景是?骗子,目的显而易见,也是?为财,那么霍焚川和?白景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此?念一出,竟再难按下,他将万千揣测压于平静面色之下,只问:“他们?何时归来??”
“不?知道。”
荀风目光如炬,再次追问:“你当真不?知云关索还活着?”
云关菱眼底浮起一层恍惚的雾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真的不?知道。那年大伯接我们?来?云府时,我还太小,只依稀记得爹说弟弟路上染了急病,没?能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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