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主人的投喂也总是觊觎别人递来的胡萝卜。
但它实在是太漂亮了,加上主人不介意它勾搭别的兔兔,所以一直纵容着它。
纵容着纵容着,小白兔不再接受其他人的投喂,也忘记了可以逃跑,只想待在主人的牢笼里,一辈子都不出去。
外面的世界这么危险,还是主人的体温才是最温暖的港湾。
“唔……郁楚,你还可以再近一点……”
缱绻沙哑的嗓音让郁楚的身子颤了颤。
“是……”
小白兔的作用,是哄主人开心。
但是小白兔会老会死,会以另一种方式永远离开主人,到时候长生的主人会难过。
所以江无无比确定一件事。
他要定格这只小白兔最美丽的模样。
让他在鲜花阳光掌声的簇拥下,成长成最耀眼的存在,然后……
江无闭了闭眸子。
还不够…
郁楚,要成长得再快一点。
他真的要等不及了……
宇宙浩瀚,星光璀璨。
帕拉卡星球上,一道尖锐的爆鸣声,划破了往日的平静。
“家乡啊啊啊啊啊,我来了!”
这嗡鸣般的尖叫让路过的人下意识堵住了耳朵。
一道小型龙卷风从他们身边窜过,等回过神时,另一道崩溃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妈妈妈妈妈妈——”
司女皇一个猛子扎进了花海里,小小的身躯被花丛埋没,瞬间不见踪影。
司承安在后面夺命狂追,但只是一个转眼,就看不到司女皇了。
他焦急地扒开花丛,寻找老妈的位置。
他们身后,江无躺在代步的升级款云朵上,郁楚给他举着移动冷风机,好不惬意。
慢悠悠地晃到街口,江无手中多了一杯彩虹色的气泡水。
“不太甜。”他尝了一口,将吸管递到郁楚嘴边,郁楚尝了,却没有急着咽下,就着江无的唇将饮料渡了过去。
舌尖在江无的口中绕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哥哥骗我,明明就很甜。”郁楚的眼睛弯弯,漂亮的小脸赏心悦目。
江无伸手扯了扯他的脸,然后拍了拍自己身下的云朵。
“上来?”
江无把代步机撑开,小云朵变大,仿佛是一张移动漂浮的床。
郁楚的身形陷入云朵之中,拉住了江无的手。
两个人甜甜蜜蜜地往前面漂。
借着云朵的遮挡,郁楚又偷了几次香。
小白兔,黄又黄。
江无一脚把他精神的地方踩蔫巴了。
郁楚倒吸一口凉气,呜咽一声,过了半天才委委屈屈道,“哥……要被踩坏了。”
“宝宝这么厉害,不会坏的。”江无面无表情地安慰道,“坏了去医院修。”
“哥……”他还想说什么。
“宝宝不喜欢被踩了吗?”小棺材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危险。
“……喜欢。”郁楚彻底老实了。
两人躺在云朵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晃到花田,下来时,郁楚的身形还有些佝偻。
另一边,找了司女皇半天的司承安焦急地比划着。
“老板,我妈不见了。”
江无看了他一眼,视线来回扫荡了一圈,然后操纵着云朵飞了过去,伸出手,往下一捞,提溜着小萝莉的马尾辫,将她拉了上来。
小萝莉嘴里还啃着两朵花,脸上满是花粉。
见到江无,她拍打了两下脸蛋,幸福道,“江无,这里简直是你们人类口中的天堂!”
“你想在这里多玩一会儿?”江无问道,“我看了你们的计划表,接下来还要去看海滩瀑布。”
若是司女皇再玩下去,他们的时间大概率就不够了。
郁楚的休假时间不长,所以这次旅行的安排只有半个月。
司女皇闻言猛地摇头,司承安跑了过来,让小萝莉可以骑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两虫坐上观光的悬浮车,一路疾驰。
黄金海岸,花蜜流淌而出的金黄瀑布让小萝莉与司承安同时傻了眼。
两只乡下虫没见过世面,这辈子都没看过这样壮观的景象。
“可、可以去尝尝吗?”小萝莉颤抖着声线问道。
“这些蜜还没有完全加工好,你去里面打个滚都没问题,他们最后会用分离装置提取出纯净无污染的……”
做了功课的郁楚还没有科普完,司女皇就迫不及待地扑了进去。
“咕咚咕咚!”
她犹如老鼠掉进了米缸,幸福地忘记了一切烦恼。
“哥哥可不要直接喝,很脏的。”
郁楚蹙起眉头,不赞同地看着两只发疯快乐的虫。
“反正他们不会闹肚子,随便玩吧。”江无笑了笑。
这里确实十分适合度假。
他找了一把躺椅懒懒地晒着太阳。
郁楚去给他买这边的特色小吃,转头看见了一家成人店铺,上面写着帕拉卡特色。
他犹豫了一下,走进去,一大堆瓶瓶罐罐挤满了不大的商铺。
守着店铺的,是一个年轻的beta女生,她看了两眼郁楚的脸,脸色顿时亮起,“来看一看,都是我们这儿的特色,其他地方买不来的。”
“有什么特别的?”郁楚四下张望了一圈。
“当然。”beta拿出一款针剂,神神秘秘道,“比如……这个可以让你的体液变成蜜糖味。”
“还有这个。”beta又掏出一颗翠绿的小植物,“可以种在……”
她挤眉弄眼几下,“用精神力就能操纵生长,还能开花。”
“……”
郁楚承认他心动了。
司女皇玩够了,从蜜海中爬出来,遥遥地看到了江无。
这个人类独自一人躺在躺椅上睡得正沉,那个一直保护他的人类不见踪影。
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上残留的蜜水。
人类omega的躯体很脆弱,哪怕是她也可以轻松把江无撕成碎片。
如果现在挟持了他……
司女皇无机质的晶核状瞳孔泛起了幽光。
假如她未接触过江无,那她或许真的会这么做。
但越是相处久了才越能感受到,江无身上似有似无暗涌着的阴冷能量。
一抹不易察觉的恐惧从她眼中一闪而过。
这个人类,比她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生物都更令她感到害怕。
这种恐惧是附加在精神体之上。
冥冥之中的直觉告诉司女皇,江无他……或许来自更高维的宇宙。
江无打了个哈欠,像是察觉到了司女皇的视线。
他抬眸遥遥地与她对视。
司女皇没由来地打了个寒战。
被那双碧绿幽深的瞳子注视时,她所有隐藏的小心思仿佛都被洞悉到了。
她犹豫着走向江无。
“喜欢这里吗?”江无的视线飘向了远处湛蓝的天空。
司女皇点了点头。
“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做个交易。”江无平静道。
“交易?”
“这个星系是在我名下的,只要我想,可以转让给任何人。包括你。”
司女皇闻言没有像先前那样高兴,反而警惕道,“你想要什么?”
“提前虫潮期,还有……帮助帝国军队。”
“你想让我背叛虫族?”她脸色微变。
“不是背叛虫族,是一起打败我们共同的敌人。”江无轻笑了一声。
“那些甲壳类欺压你们很久了吧,他们的进攻不能为你们一支带来利益,反而会不断消耗你的孩子。”
他与司承安交谈过,再借着321的帮助,摸清了虫族那边错综复杂的关系。
对于食素和花蜜的司女皇来说,进攻人类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但现今整个虫族的统治者一支以能源矿产为食,所以她不得不跟着一起攻打人类。
如果能从根源上解决矛盾的那一支,虫族带来的灾难打击就可以得到缓解。
那接下来……
通过司女皇的举动可以看出,虫族的娱乐基建等一直处在原始状态。
如今帝国的生产已经趋向于饱和,经济发展停滞不前,大贵族垄断现象丛生。
江成连的改革方向便是经济民生,如果真的可以合作,那虫族的庞大需求,就能为帝国带来一个难以想象的庞大市场。
帕拉卡星的花蜜供给,依赖于帝国的科技,哪怕给了司女皇,虫族也不得不雇佣人类来保证设施的正常运营。
到时候,没有星币的虫族只能用已有的能源星系和矿石来换……
帝国调动起了经济,虫族获得了发展,对于两边都是双赢的存在。
至于之后会有什么矛盾,那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可以慢慢想,不着急。”江无笑了笑,“你还没有逛完帕拉卡星,或许再玩几天就能想明白了。”
莫名失踪一个军官,江稳这几天可谓是大发雷霆。
库伦家族那边催人催得紧,在又一次挂断光脑连接后,他深吸了一口气。
人在眼皮子底下出事,难道虫族是进化出了什么无法监测出来的新种类。
江稳想到这个可能,心情极糟。
临到夜晚,他一人开着机甲在附近巡逻,忽然他发现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站住。”他的眉头蹙起,能源炮对准了方向。
那人听见他的声音,停下脚步。
转过头,青年阴沉冷漠的脸映入眼帘,江稳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可置信,“你……”
那个名字卡在喉咙中,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下一个字符。
“好久不见。”他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二哥。”
【宿主稍等,疑似是程序出现错误了。】321不确定道。
它将自己的代码检查了一遍,也没找到那一声警报的来源。
【应该是系统出bug了,宿主别担心,我之后就去系统医院再检查检查。】
“哥哥?”
察觉到江无在走神,郁楚拨弄了一下江无的睫毛。
江无眨了两下眼睛,看向郁楚,摇了摇头,“没事,你继续……”
他话音未落,屋外异常的火光骤然亮起。
两人下意识向窗外望去。
察觉到危险的郁楚立即起身,突如其来的爆炸伴随着尖叫混乱不堪。
“房子塌了!”司女皇的声音远远传来。
【刚刚的警报可能是危险预警!】321连忙道:【宿主小心!】
巨大的轰鸣声掩盖住了能源枪的枪声,周围地动山摇。
看着倒下的江无,郁楚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瞳孔剧烈收缩,那双眸子瞬间染上了猩红。
江无张了张口,声音却没能发出来。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一片濡湿,是血。
【宿主!】
“哥!”
意识彻底昏迷前,江无看见郁楚的脸,逐渐扭曲。
很疼……对方的子弹距离太远了,他没反应过来。
眼帘颤了颤,最终彻底归于平静。
平静?江无再次睁开眼,入目的却不是原本的场景。
这里是他的……回忆?
江无远远地看见了自己的身影,和自己身边——
“江无!你根本就没有心,你眼里从来都没有过我!”
漂亮至极的银发青年扯着他的领口,歇斯底里,“不是我离不开你,是你离不开我,是你!”
他疯疯癫癫的模样没有以前好看。
江无想起来了。
而画面中的江无也有了回应。
他说,“我是个棺材,棺材是空的,没有心。”
“你进来,就是我的心了。”
“你——”
面前的人又哭又笑,“不一样,这不一样…你个混蛋,为什么能说出这样动听的情话……”
他的眼泪犹如破碎的水晶,不断落下,哭得是那样惹人怜爱。
江无贪恋地抱着他,汲取着他身上的体温。
等到对方哭到最后哭累了,江无把他抱了回去,哄着他睡下了。
第二天,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小漂亮又变回了他最喜欢的模样。
江无也理所当然忘记了这件事。
直到现在。
意识再次陷入黑暗,等到江无清醒时,只对上了江成连通红的眼睛。
“……醒了?”江成连哑声道。
江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慢地点了点头,“郁楚呢?”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想着他,那一发能源弹擦着你心脏过的,你差点就没命了。”江成连简直要被江无气笑了。
“你知不知道那小子的来路。”
江无又点了点头。
“梅斯菲尔德被杀了,莱特家族怀疑到了他头上,你知道的,那些贵族根本不讲究什么证据,怀疑了就直接动手,他们的杀手失误……”
“他受伤了吗?”江无眼皮动了下,忍不住问道。
“他好着呢,你就不关心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江无:“?”
江成连抹了一把脸,没好气道,“是他亲自来和我坦白的,你脱离危险后,他就说要去解决那几个杀手了。”
“你让他去了?”江无下意识蹙眉。
“那不然呢,既然是他连累了你,那这笔账就得算在他头上,至于你,好好养伤,别想乱七八糟的了,SSS级没那么容易出事。”
江成连说着,起身安排人继续给他做检查。
江无静了音,看着江成连忙前忙后,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
被推进检查舱前,江成连见到他缩在被子里,以为他心神不安,又安抚般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一些小检查,别害怕。”
江无:“……”
江无不害怕,只是忽然被摸头,感觉有些奇怪。
他其实不大能理解人类的亲情。
前几个世界中,他的身份也不乏有所谓的亲人,但大多是他要复仇的对象。
江成连和江稳……可以帮他摆平很多事。
当然,也阻碍了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情。
和其他的亲人不太一样。
这么爱原主的他们,最后为什么会为了郁楚抛弃原主呢。
江无想不明白。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他可以学一些死记的知识,但对鲜活的情感却总是懵懵懂懂。
或许,至少曾经,他们还是爱着原主的。
另一边。
“叫不出我的名字?”
青年淡淡地看着江稳,眼底没有丝毫诧异。
“你是五五,不、不对……你到底是谁?”江稳的眉头紧锁,手中的武器始终没有放下。
眼前的人完全没办法与江无对上,但那神态和举止,与他记忆中,过去的‘江无’一模一样。
“任务者会替换掉原本的姓名和外貌。”青年低声道。
“什么?”这句话像是被消音了一般,江稳没能听清。
“江肆雪,我的名字。”他像是笑了一下,浑然不在意道,“你不用记得。”
“你和江无是什么关系。”
江稳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一些。
像,实在是太像了。
像到江稳忍不住要推翻过去的想法。
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他和江成连原本已经接受了江无是大受打击造成的性格大变,为何偏偏……
“你到底是谁?”江稳咬牙道。
“我是你过去唯一的弟弟。”江肆雪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现在是唯二了。”
他勾起唇角,转身向着原本的路线行走,江稳立即跟上了他。
看着越来越偏的路,江稳抿着唇死死盯着江肆雪的背影,某种强烈的预感升起。
打开废弃的维修点,一道呜咽声响起。
戴着口枷的alpha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刹那,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在看到江肆雪身后的江稳时,他又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救…唔唔……”
“怎么又不听话了。”江肆雪的声音柔和,抬起手,啪地甩了凯伦特希一巴掌。
这一下的力气极大,凯伦特希的脸顿时被扇偏了。
江稳满脸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在认知到江肆雪可能是他的弟弟时,他诡异地自动圆上了凯伦特希失踪的逻辑。
原来不是不喜欢凯伦特希了,而是……
“抱歉,你知道的,他一直都爱闹腾。”江肆雪的眼尾有些泛红,他双手交叉在一起,“这里的环境一般,二哥随便坐就好,想要牛奶还是咖啡?”
不等江稳回答,他就自顾自地道,“当然是牛奶,因为我这儿只剩下牛奶了,而二哥刚好不喝咖啡。”
他将速溶牛奶端给江稳。
江稳凝视着杯中搅拌出来的漩涡,直到它彻底散开,还没能接受这个现实。
“你…你的精神体为什么会出现在别人的……”
“这就是我原本的身体和原本的模样。”江肆雪也端了一杯热牛奶。
江稳的眸子沉了沉,他闭上眼一口将牛奶灌了下去,“如果你是,那帝星的……”
“算是我的冒牌货?”江肆雪一边回答江稳,手指一边在凯伦特希的腹肌上游走着,看得出十分满意这件玩具。
“是虫族…某种精神力洗脑催眠……又或者是……”
江稳大脑很乱,思考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一个人完全地替换成另一个人。
“不用多想,你很快就会忘了这些。”江肆雪看着他纠结的模样,低头喝了一口牛奶,“不小心出了点漏洞,很快就会修补上的,比如……”现在。
他话音刚落,江稳倏然倒了下去。
“醒了就要忘记我,还有……”
江肆雪阴恻恻地看向凯伦特希,凯伦特希浑身的汗毛倒立,发出了绝望的呜咽声。
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江肆雪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不会再有人记住你了,亲爱的,来继续吧。”
口枷被取下,惨叫声一夜都未停息。
第二天,江稳醒来时,头疼欲裂。
他下意识张望了一下四周,他正在自己的床上。
昨夜的记忆模糊不清,他总感觉自己像是忘了什么。
“长官?您昨天没有出去过。”副手得到江稳的询问,疑惑道。
江稳打开机甲,机甲中也全然没有行驶记录。
江稳皱眉,那他昨晚做了什么。
“您忘了,昨天第四军长送来了一瓶好酒,您喝完就睡了,是不是喝断片了。”
是这样吗……
江稳看向自己的床头,果然有半瓶剩下的酒。
他锤了锤脑袋,下意识问道。
“最近是不是有人失踪?”
“没有啊。”副官脸上的疑惑不像作假。
江稳开始办公,进来的是莱特家族的那位上将,江稳扫了一眼他的名字。
他无意识地撇眉。
之前……这个人是叫这个名字吗?
郁楚走了。
江无在医院待了三天,郁楚都没有回来看他一眼。
江无的情绪糟透了。
【他不是已经杀完人了吗,为什么还不回来。】江无面无表情地问道。
【这个……可能是还有别的事要忙?】321小心翼翼道:【好像是江成连给他安排了其他事。】
【呵——】
一个拉长的音调,诠释了小棺材现在的心情。
家养的兔子,疑似想跑路了。
321心惊胆战地汇报着郁楚的情况。
圆不了,根本圆不了,郁楚他是看了消息不回的啊,这不是明摆着不想理江无吗。
主角你糊涂啊。
321痛心疾首地想,做什么不好,非要忤逆他宿主。
【宿主,要不您让司承安过来陪您?】系统绞尽脑汁地提醒道。
江无瞥了它一眼,点头了。
321连忙帮江无发消息。
司承安刚一踏进病房,就被江无的低气压惊到了。
“老、老板?”
他甚至不能把平日里懒散随意的江无和眼前焦躁阴鸷的人联系在一起。
江无幽幽地盯着他。
让人毛骨悚然的目光,险些让司承安直接跪下。
半晌,江无吐出一个字,“脱。”
“我吗?”
司承安颤颤巍巍,对上了江无不耐烦的目光。
衬衫上的扣子被飞速扯开。
平心而论,司承安的身材也是极佳,略显颀长的身子,没有过分膨胀的肌肉,虽然比不上郁楚更符合江无胃口,但也算得上乘。
“穿上吧。”江无的视线在他身上巡视了一遍后,收了回来,兴致缺缺。
短短几分钟,司承安的大脑已经想了许多。
老板是在考核他的身体吗,他是不是没达标,那会不会丢工作……
司承安神情一凛,连忙道,“老板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可以去健身塑形。”
“算了。”
“不能算了。”司承安坚持不懈,眼神坚定,丢工作的可能打败了他短暂的恐惧,“老板您说,我立刻改,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这边的款式有……”
江无:“工资正常发。”
“老板您好好休息,这是我妈在帕拉卡星体验时亲手做的蜜糖,专门给您拿来的。”司承安立刻改口,点头哈腰,谄媚至极。
伴随着司承安的离开,房间重新变得冷清起来。
江无的伤已经好了,但江成连不放心,硬是要让他多检查几天。
【宿主,您是不喜欢司承安这一款了吗?系统再给您找找别的?】321试图再次给江无找点事。
【不用。】江无拒绝了。
他现在就想要那个洋娃娃陪着他,别的都不行。
他就是要他,哪怕是个破碎的也无所谓。
他接受不了郁楚脱离了他掌控,有了超出他意料的思想。
明明小白兔只要乖乖在他怀里就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呢……
他明明已经对郁楚这么好了。
是夜,江无在床上来回翻身,数次之后,他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眼底泛着一丝青黑。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整洁的被褥上抓出数道褶皱。
他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
郁楚郁楚郁楚郁楚郁楚郁楚郁楚郁楚郁楚郁楚郁楚郁楚郁楚郁楚!
他往他身上耗费了这么多心思。
他怎么敢跑的。
他怎么敢不听话?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只不听话的兔子。
脑海中叫嚣着毁灭,江无的眼底泛起了幽幽的绿光。
既然这么不听话,现在就捉回来吧。
不要再等了,不听话的坏兔子就应该立刻定格他的生命。
321熟练地写起了这次任务的失败反思,就在它准备提前提交上去时,门外倏然传来了动静。
察觉到来人,江无身上的杀意微敛。
郁楚的动作很轻。
站在门边,像是纠结了很久,才走向江无。
“哥哥……”
他无声地开口,悄然贴近江无,精神力缓缓释放,似乎是想让江无睡得更沉一些。
江无不动弹了,他压住攀升的杀意,想知道这只小兔子为何忽然跑没影,又为何忽然跑回来。
是后悔了,知道害怕了?
知道没有他的庇护,外面很危险……
思绪短暂地停顿。
濡湿从敏感的颈脖间传来,是郁楚在舔舐他的颈脖,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讨好。
江无的身子微微僵住。
“哥哥,今天为什么要让那个虫族脱衣服……他的身材有我好吗?”
酸溜溜的声音在江无耳边响起。
江无面无表情地想,没有。
过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上衣被打湿了,小白兔又在哭,难道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原谅他。
还是尽快杀了。
异常的能量波动缓缓升起。
郁楚没能察觉到这股杀意,他轻俯在江无的身前,身体轻颤。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哥哥……都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以为……”
以为直接杀了梅斯也无所谓,以为莱特家族没有证据就能高枕无忧,却忘了这些人的本质和那些星盗没什么区别。
都是他,差点害死了江无。
在意识到这件事的源头时,他险些疯掉。
都怪他,他什么都给不了江无,反而把灾难带给了他。
“哥哥……对不起,我还是想要哥哥……哥哥……”他的声音压抑哽咽,“我就是个垃圾……”
这几日他不敢回江无的消息,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他怕自己忍不住。
但面对江无,他的忍耐力就是这么差到极致。
不过是看到司承安去见哥哥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该怎么面对江无,他的哥哥是这么好,让他忘了自己这般肮脏不堪的存在。
从一开始他就不配得到江无。
“哥哥…哥哥……别不要我…唔……”
他一遍遍喊着江无。
江无原本的怒气被郁楚哭没了。
小白兔没有真的想脱离他就行,其他的明天再说吧。
敏感的后颈被郁楚舔了又舔,憋了几天的身子早就有了反应,但困意也随之涌了上来。
几天没睡好,在熟悉的气息包裹下,他是真困了。
“快点……”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郁楚的脑袋,困得说不出话了,他希望郁楚能自行理解他的意思,做点……
小白兔在听到江无的声音时身子都僵住了。
他忍不住喊了江无一声,江无几乎是从鼻腔中哼了一声应他。
察觉到江无只是生理性的反应,郁楚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看着江无的睡颜,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瓣。
哥哥好美……
哥哥的身子已经那样敏感了,一直憋着对身体不好。
他只是帮个忙就走。
第二天,江无睡醒时,眼神中都带着些许餍足,他下意识转身,想要顺着残留的信息素抱住他的小尸体,却只摸了个空。
郁楚……又跑了。
江无几乎顿时清醒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掀开被子,打开双腿。
只见大腿根的软肉上,赫然多出了几个泛红的牙印。
手指剐蹭一下,敏感的地方顿时激起一阵痒意。
牙印很浅,但有些红的不正常,仿佛是有人曾在这里反复舔咬吮吸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