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纯粹的、想并肩做事的期待,没掺半分权衡,也没带半分身为总司令的顾虑
安卿鱼的动作骤然顿住
他垂眸看着林七夜仰起的脸,看着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睛里,此刻晃着的、像少年时抢着要出任务般的兴奋劲儿
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竟有些恍惚
似乎自成为夜幕队长,再到接手守夜人总司令的位置,林七夜的脸上便多是沉稳、是凝重,是要扛着千万人生死的肃穆
而这样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小情绪,这样鲜活的、像要跳出枷锁的模样,他已经...太久没见过了
不过...他很喜欢...
他的指尖轻轻点覆上林七夜攥着自己手腕的手,安卿鱼的声音比刚才柔了些,却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涩意:“跟过去?你知道地狱那边的风险——”
“我知道!”林七夜没等他说完就打断,手指又悄悄收紧了些,往前凑了凑,眼神更亮,“可我们总不能看着拽哥一个人去。而且……”
他顿了顿,耳尖悄悄红了点,却还是坦诚道,“跟你一起,我踏实。”
安卿鱼看着他这副模样,喉结轻轻滚了滚
那些到了嘴边的
在触到林七夜眼底的期待时,竟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反手握住林七夜的手,指腹轻轻蹭过他的指节,无奈又纵容地笑了:“你啊……还是这么会让人没办法。”
林七夜见安卿鱼应下,脸上瞬间绽开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暖阳,驱散了周围的阴霾
他用力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语气满是振奋:“那咱们赶紧准备准备”
安卿鱼无奈地任由他拉着,一边还不忘叮嘱:“此去地狱,未知太多。我们必须得先做好周全的准备,通讯设备、应急的禁物,都得带上。”
“放心放心,我都有数”林七夜嘴里应着
林七夜攥着安卿鱼手腕的力道松了些,指腹轻轻蹭过对方腕间温热的皮肤,眼底的亮意没减,却多了几分理智的沉淀:“拽哥一个人去太冒险,我们得跟,但不是冲动行事
——我知道你担心风险,所以得先跟你说清楚。”
他往前挪微微了半步,两人距离更近,呼吸都能轻轻交叠
林七夜喉结滚了滚,声音放得更柔,却没丢半分沉稳:“我没打算硬闯。到了地狱,我们就先找隐蔽处守着,青竹的实力够强,寻常危险能应付,真到他扛不住的时候,我们再出手。这样既不打乱他的节奏,也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安卿鱼垂眸看他,指尖还停在林七夜发顶没收回,听这话时,眉梢轻轻挑了下:“就这么简单?没别的后手?”
“不用复杂。”林七夜抬眼望他,眼底晃着细碎的光,带着点只对安卿鱼才有的坦诚,“后手再多,不如跟你一起盯着
——有你在,或许我能更快判断局势,毕竟你总能补及我没考虑到的疏漏。”
安卿鱼看着他这副“理智里掺了点私心”的模样,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抬手捏了捏林七夜的下巴:“行,听你的。不过得约好,一旦察觉不对劲,先撤,别硬撑,还有...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
林七夜听着这话不带任何犹豫的立刻点头,攥着安卿鱼手腕的手紧了紧,眼底终于露出点雀跃:“好”
这一去,大概率回不来
“沈青竹,你到底想怎么样?”曹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压不住的火气,“这半个月你躲我躲得像见了鬼,今天把我叫过来,又一句话不说?”
沈青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没了平时的温和,只剩冷硬:“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跟你说清楚,以后别再找我了。”
曹渊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皱得更紧:“说清楚?说什么清楚?你前段时间就不对劲,从队长和副队去阿斯加德开始,你就天天魂不守舍!”
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里添了几分委屈,“我记得你爱吃的甜口馄饨,记得你不喜欢熬夜,可你呢?你连我上周生日都忘了,还故意跟我保持距离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没说,是想等你自己跟我说,可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沈青竹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发紧
他怎么会忘?曹渊生日那天,他在街角的馄饨店等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没敢上前,只能看着曹渊一个人走回家
可他不能说,他怕自己多说一句,就会舍不得,就会把曹渊拖进这趟浑水里...
“忘了就是忘了,有什么好解释的。”沈青竹别开眼,声音冷得像冰
“曹渊,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们之前那样,不过是玩玩而已,你还真当我对你有什么心思?”
“玩玩而已?”曹渊的声音瞬间拔高,眼里满是不敢置信,“沈青竹,你再说一遍?是谁说以后要跟我一起……”
“是我!”沈青竹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可那又怎么样?我现在腻了,不想玩了,不行吗?”
他逼着自己迎上曹渊的目光,故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你以为你是谁?别做梦了。”
曹渊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从愤怒变成不信,他往前走了一步,想去拉沈青竹的手,却被对方猛地躲开
沈青竹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脸上故意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声音里甚至带了点嗤笑:“不然呢?曹渊,你不会真以为我离不开你吧?之前对你好,不过是觉得你听话,现在...看你这样黏人,我烦了。”
这话出现的瞬间曹渊的脚步顿在原地,他看着沈青竹冷硬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发闷
他还是不愿意信,近半生的相处,那些实打实的好,怎么可能是假的?
“青竹,拽哥...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他放软了语气,几乎是恳求,“你跟我说,不管是什么事,我们一起扛,别这样跟我说话,我……”
“我说了没有!”沈青竹猛地转头,眼神里带着刻意装出来的凶狠,“曹渊,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就是腻了,想分手!你别再缠着我了,让人看见笑话!”
曹渊的身体晃了晃,他盯着沈青竹,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丝破绽,可看到的只有冷硬和不耐烦
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最后一点希望:“你别冲动,青竹,我们都冷静冷静,过两天再谈,好不好?”
沈青竹听着这话,原本被自己强行压下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可他知道,不能松口
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不用冷静。曹渊,我再说最后一遍
——我们分手”
这五个字,说得又轻又冷,却像重锤砸在曹渊心上
他愣了几秒,眼神从期待变成震惊,再一点点冷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片灰败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沈青竹,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好……我们分手...”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只是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逃
风把他的衣角吹得扬起,也把沈青竹没忍住的哽咽声压了下去
渐渐的...
风里吹过曹渊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那是沈青竹之前给他买的,说闻着舒服
沈青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再也撑不住,顺着梧桐树干滑坐在地,双手捂住脸,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哽咽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他怎么会不想跟曹渊一起扛?可那是去“地狱”的路,是九死一生的局,他不能把曹渊拉进来
活着的人抱着回忆过日子,比死了还难受
——他宁愿曹渊恨他,也不想让他记着自己,在往后的日子里,对着空荡的训练场地,一遍遍想他...
他的阿渊,从来都该是笑着的,是提起未来就满怀希望的少年,是眼里能盛下整片星河的人,不该被‘思念’两个字捆着,更不该替他扛那些满身的罪孽
“渊...对不起……”他哽咽着,声音碎得像被风揉过,“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他宁愿曹渊恨他,恨他不告而别,恨他狠心放手,也绝不想让那份乐观被思念磨掉,让那个本该奔向千万种可能的少年,困在对他的回忆里,寸步难行。
——他…舍不得
又怎么舍得...
梧桐叶一片片落在他肩上,像无声的安慰,却捂不热他冰凉的心
再过两天,他就要踏上那条绝路了,这趟路,他得一个人走,不能带着曹渊的牵挂,更不能带着他的爱。
他缩起着身子,把脸埋进膝盖
肩上的梧桐叶还带着点绿意,却捂不热他冰凉的心
——他多希望自己能像这树一样,守着一份忠贞陪在阿渊身边,可他不能
沈青竹在原地坐了很久,直到夜幕完全降临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餐桌上的热汤还冒着白气,林七夜刚夹起一筷子青菜,指尖却忽然顿住
夜幕渐渐彻底裹住窗外的天,他眼底似有星子闪过
——黑夜本源对黑夜的感知与凡尘神域的探知能力在夜色里骤然变强,
凡尘神域如潮水般漫开,无形的光晕掠过上京的每一寸角落,最终牢牢锁在训练场方向
——那片平日里满是器械碰撞声的地方,此刻却裹着一层浓稠得化不开的低气压,连风掠过梧桐叶的声音,都透着股说不出的闷。
他缓缓抬眼看向对面的安卿鱼,眉头微蹙:“拽哥...在哭?”
第115章 梧桐相思无人顾[有竹渊]
安卿鱼握着汤勺的手瞬间顿住,原本冷硬的眉眼在看向林七夜时,悄悄软了几分,连声音都褪去了平日的锋利,只余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在哪?感知到了?”
林七夜垂了垂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探知里那道蜷缩在树干旁的身影格外清晰,连落在肩头的梧桐叶都看得真切
他的语气添了丝哀伤:“训练场的梧桐树底下...他就坐在地上,似乎和曹渊说了什么...”
“啊?哭了?”旁边正捧着大碗扒饭的百里胖胖猛地抬头,嘴角还沾着粒米饭
他咽下嘴里的饭,急声道,“那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安卿鱼没看百里胖胖,只是目光落在林七夜脸上,等着他的主意
林七夜缓缓摇头,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声音沉了些:“别去,拽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性子拽得像块石头,最要面子,肯定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这副脆弱的样子。”
安卿鱼沉默着喝了口汤,目光扫过窗外漆黑的夜空,没再说话,只是握着汤匙的指节,悄悄紧了几分。
百里胖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了,又扒了口饭,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含糊道:“说起来,我今天下午刚回来,七夜你就跟我说了拽哥要走的事,就你跟卿鱼跟着他去,我留在这盯着曹渊…现在拽哥这样,不会影响之后的计划吧?”
林七夜端起粥碗喝了一口,粥已经凉了些,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点涩:“计划不变。他既然决定要走,就不会因为这点情绪乱了分寸
——只是……”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只是让他一个人扛这些,终究不太好受。”
百里胖胖点点头,似懂非懂地扒了扒饭,餐桌上的热粥还冒着残温
可几个人的心思,却都飘向了训练场那棵孤零零的梧桐树,飘向了那个正独自舔舐伤口的拽拽身影...
安卿鱼才缓缓放下汤匙,指腹轻轻蹭过碗沿
——方才林七夜说“一个人扛”时,他眼底那点藏不住的怅然,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下
他抬眼看向林七夜,语气没了对旁人的冷硬,只剩温和的笃定:“我们跟着接好,不用让他知道。”
林七夜抬眸,撞进安卿鱼眼底的光,轻轻“嗯”了一声
窗外的风裹着夜色吹过窗棂,带起窗帘一角,隐约能听见远处训练场方向,梧桐叶簌簌落下的轻响
——像是在替那个蜷缩在树下的人,把没说出口的话,都揉进了黑夜里
而一旁的百里胖胖一边感叹着他们家副队长的手艺,一边却含糊地叹了口气:“说起来,拽哥平时对谁都横着来,也就对曹渊能软一点……现在这样,跟把心掏出来又塞回去似的,真够难受的。”
他扒拉着碗里的米粒,又抬头看向两人,“那我留在家盯着曹渊的时候,要是曹渊问起拽哥,我该怎么说啊?总不能说他走了吧?”
林七夜放下粥碗,指尖在桌沿敲了敲,声音冷静下来:“就说他去执行临时任务,归期不定。别多提,曹渊心思细,说多了容易露馅。”
安卿鱼补充道:“要是他追问,你就把话题岔开,实在兜不住,就说我们也不清楚具体安排。”
他顿了顿,目光又落回林七夜身上,“后天我们就跟在拽哥后面出发,你凡尘神域感知敏锐,路上多留意他的状态,不靠太近,别让他察觉。”
林七夜点头应下,视线飘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探知能力还没收回,训练场那道身影依旧蜷缩在梧桐树下,只是肩膀似乎没那么抖了
——大概是泪流干了,又或是把心里的话都跟树说完了。
百里胖胖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抹了抹嘴:“行吧,那我后天就在这守着,你们路上也小心点。”
餐桌上的热粥彻底凉了,白气散得干净
安卿鱼起身收拾碗筷,路过林七夜身边时,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腕,低声道:“别担心,他比我们想的要撑得住。”
林七夜抬眼,看见安卿鱼眼底的温柔,轻轻弯了弯唇角:“我知道。”
只是那棵梧桐树下的孤独,终究像根细刺,扎在几人心头
——明明都知道他在难过,却只能隔着夜色远远看着,连一句安慰,都不能递到他面前。
——而另一边
随便在外面吃了点东西的曹渊推开家门,玄关的暖灯依旧亮着
——这习惯从他和沈青竹住进来就没改,可今天看着那片光亮,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站在门口愣了几秒,似乎还有些恍惚
他换上拖鞋,缓缓走到客厅,目光轻轻扫过沙发上搭着的外套
——那是沈青竹常穿的那件黑色冲锋衣,衣领上还沾着点训练场的草屑
曹渊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衣料,像是还能摸到残留的温度。
“青竹...你到底在想什么……”他缓缓坐在沙发上
盯着那件冲锋衣,眼眶慢慢红了
——沈青竹向来嘴硬,这他们都是知道的,但以前就算他们闹了再大的矛盾,沈青竹也总会在他递块糖后别扭地消气,这次怎么就不行了?
想着,想着他又忽然想起沈青竹最后看他的眼神,当时只觉得冷,现在回想起来,那眼底似乎藏着点他没看懂的东西,像雾一样,浓得化不开
“沈青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他对着空荡的客厅开口,声音越来越低,“训练场的梧桐树下,你到底还想说什么……”
这衣服放在这三天了,沈青竹没再碰过
——就像从两个月前开始,那人对他的态度一样,一点点冷下来,从训练后会抢他的水喝,变成擦肩而过时只淡淡点头
从睡前会窝在沙发上跟他一起聊任务,变成回房就关上门,连灯都要等他睡了才熄。
他淡淡想着起身走到阳台,望着远处训练场的方向,夜色里梧桐的轮廓模糊不清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总部里的定时训练提醒,可他却没心思看。
指尖攥得发白,他低声喃语:“两个月了……沈青竹…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没去关灯,也没收拾沙发上的冲锋衣,目光落在那件叠得还算整齐的衣料上,喉结轻轻滚动:“我不会信你说的话的。”
就像这两个月来,每次沈青竹冷着脸回房,他都还会在桌上留杯温牛奶
——他不信那些冷淡是真的,更不信沈青竹会真的丢下他
阳台的风有点凉,曹渊却站了很久,直到远处的天泛起一点微光,才低声说:“我等你跟我说实话。”
说罢,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不管你在躲什么,我都要问清楚”
百里胖胖吃完饭就回去了
安卿鱼擦着手出来,见林七夜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另一只手,目光落在窗外那片漆黑里
——显然,还在想着拽哥要去地狱的事
他走过去,没说话,只是轻轻从身后圈住林七夜的腰,脸颊贴着他的后背蹭了蹭,带着点安抚的意味
林七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才缓缓放松下来,抬手覆在环着自己的手背上,指尖却没什么力道。
“七夜...?别皱着眉了。”安卿鱼的声音贴着他的耳侧,轻轻的,“哪怕是为了拽哥,我们也得先稳住。”说着,他微微偏头,想凑过去亲亲林七夜的侧脸
林七夜却偏了偏头,避开了那片温热的触感,只是转头看向他,眼底还蒙着层散不去的心事:“我知道,就是……总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安卿鱼没再强求,只是收紧了手臂,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堵得慌就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他指尖轻轻揉着林七夜的肩颈,试图帮他松快些,“等过了这阵,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歇两天,好不好?”
安卿鱼正哄着人,窗沿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喵”,软乎乎的,像片羽毛落在人心尖上
两人同时抬眼,就见顺随蹲在玻璃窗外,雪白的爪子里扒着片还沾着露水的猫薄荷,毛尖沾了些浅绿的草屑,连耳朵尖都带着点奔波后的泛红
它见两人看过来,又“喵呜”叫了一声,小脑袋轻轻蹭了蹭玻璃,像是在催着开门。
安卿鱼松开些手臂,林七夜连忙上前去抬手拉开窗户
顺随便立刻轻巧地跳了进来,径直跑到他脚边,把猫薄荷往他拖鞋上推了推,又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脚踝
——那点毛茸茸的暖意顺着裤管往上漫,林七夜攥着安卿衣袖的手指,不知不觉就松了些力道
“看来是去郊外找猫薄荷了,你这小家伙,一跑就是好几天。”安卿鱼低头看着顺随,指尖轻轻碰了碰它的耳朵,顺随舒服地眯起眼
顺势跳到林七夜怀上,蜷成个小小的毛团,尾巴尖还轻轻扫着他的手背
林七夜低头看着腿上的小毛球,鼻尖蹭到它柔软的绒毛,之前堵在心里的沉郁像是被揉开了些
他抬手轻轻摸着顺随的背,声音比刚才轻缓了点:“难怪总找不到……原来去给我找‘礼物’了。”
顺随像是听懂了,在他掌心下轻轻“咕噜”了一声,暖黄的灯光落在两人一猫身上,连带着空气里的沉郁,都慢慢被这软乎乎的暖意,悄悄卸去了几分
窗外的风还在吹,梧桐叶的轻响里,又多了道细碎的猫爪踩过地板的轻音
顺随的咕噜声越来越响,像台小暖炉似的烘着林七夜的膝盖
林七夜指尖顺着它背上的绒毛慢慢滑,原本泛白的指节渐渐松开,连带着肩膀也悄悄塌了些
——方才绷得太紧的神经,似乎被这团软乎乎的小东西悄悄揉松了。
安卿鱼看着他眼底的郁色淡了点,指尖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声音放得更柔:“七夜你看,连顺随都知道回来陪你,等拽哥的事了了,我们带它一起去郊外,让它再找些猫薄荷好不好?”
林七夜没立刻说话,只是低头戳了戳顺随的小耳朵
顺随大概是被戳得痒了,轻轻抬了抬脑袋,用湿乎乎的鼻尖蹭了蹭他的指尖,又蜷回去继续咕噜
他看着这模样,嘴角终于牵起一点极浅的弧度,声音带着点刚松快下来的哑:“好啊,到时候得看着它,别又跑丢好几天。”
“放心,我看着它。”安卿鱼笑着应下,手臂又轻轻收了收,把他往怀里带得更紧些,“厨房还有温着的牛奶,我去给你倒杯?顺随说不定也想喝点。”
这话刚落,顺随像是接收到信号,突然抬起头,对着安卿鱼“喵”了一声,尾巴尖轻轻晃了晃
林七夜被它这机灵模样逗笑,指尖轻轻刮了刮它的下巴:“看来是想了。”
安卿鱼揉了揉他的肩,转身往厨房走
暖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轻轻落在林七夜脚边
顺随看着安卿鱼远去的背影,轻盈的从他腿上跳下来,踩着他的影子往厨房挪,走两步还回头望一眼林七夜,小模样像是在催他一起过去
林七夜看着一人一猫的背影,心里堵着的那块沉石,像是被顺随带回来的猫薄荷香、锅里温着的牛奶气,还有身边人的暖意悄悄裹住,慢慢轻了下去
他站起身,也跟着往厨房走
——窗外的夜还是黑的,但厨房的灯亮着,有人在倒牛奶,有猫在脚边蹭来蹭去...
喝完牛奶,沉默又在暖黄的灯光里漫了会儿
林七夜微微动了动,从安卿鱼身边挣出半分,声音带着点刚沾了暖意的哑:“卿鱼...我困了。”
安卿鱼低头看他,见他眼底确实蒙着层倦意,连平日里亮着的光都暗了些,便没再多留,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我们睡觉...”
说罢他便牵着林七夜的手就往卧室走,指尖轻轻勾着对方的指缝,像是怕他被心事勾走似的
林七夜脚步慢,目光还偶尔飘向窗外,显然没完全从拽哥的事上挪开神
安卿鱼察觉到了,也不戳破,只是走到床边时,轻轻把人按坐在床沿,弯腰替他脱了鞋。
“躺好。”安卿鱼轻轻替他拉过被子,又伸手把他额前垂落的碎发拨到耳后,指尖蹭过他脸颊时,能触到那点藏不住的紧绷
林七夜乖乖躺下,却没立刻闭眼,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连呼吸都轻得怕扰了什么。
安卿鱼看到这样的他,不知为何,有些愣神
他缓缓在床边坐下,手掌轻轻覆上在他的眼睛上,声音放得更柔:“好了...七夜...别想了,拽哥那边的事,我们后天跟着,总能护住他的。”
掌心下传来林七夜轻轻的呼吸声,过了会儿,才听见他闷闷的一声“嗯”,带着点没卸尽的心事。
待感觉到掌下的眼皮不再轻颤,安卿鱼才慢慢挪开手,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林七夜已经闭上了眼,睫毛垂着,像是终于松了点劲
他替林七夜掖了掖被角,又在床边坐了会儿,确认他呼吸渐稳,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只留了盏床头的小夜灯,昏黄的光刚好罩住床上的人,像拢了层软绒
但就在他刚转身要走,脚边就突然蹭过来一团软乎乎的东西
安卿鱼低头一看,顺随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雪白的毛上还沾着点客厅地毯的纤维,正用脑袋轻轻蹭他的裤腿,尾巴尖勾着他的脚踝打小圈
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床上的林七夜,喉咙里滚出细碎的“咕噜”声。
“怎么?你还想跟他一起睡?”安卿鱼用食指推了推眼镜淡淡低笑一声,随即弯腰轻轻抱起顺随
小家伙双腿腾空的瞬间立刻往他掌心缩了缩,爪子搭在他的手腕上,小脑袋还一个劲往床的方向探
安卿鱼见状轻轻把顺随放到林七夜枕边
顺随刚碰到床垫就立刻凑过去,用湿乎乎的鼻尖轻轻蹭了蹭林七夜的脸颊
见对方没醒,才小心翼翼蜷成小小的一团,尾巴尖轻轻搭在林七夜的手背上,像盖了片暖绒
林七夜大概是被这点点暖意勾着,睫毛轻轻颤了颤,无意识地往顺随的方向偏了偏头,原本攥着被角的手也慢慢松开,指尖轻轻碰了碰顺随的毛团
但安卿鱼看着床上人这模样,心里莫名窜起点小不爽
他先俯身把顺随往床沿轻轻拨了拨,又掀开被子在林七夜身侧躺下
刚躺好,就伸手扣住林七夜的肩,小心翼翼地把人往自己这边掰了点
林七夜似是被扰了睡意,睫毛轻轻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还蒙着层雾,带着点没醒透的委屈,哑着嗓子轻哼:“卿鱼...干嘛……”
“不干嘛。”安卿鱼的声音低哑,带着点自己都没藏好的醋意,拇指轻轻蹭过林七夜泛红的眼尾,“你总往它那边凑,我怎么办?”
说着,他没等林七夜反应,另一只手就已经轻轻托住他的后颈,俯身凑过去,微凉的唇瓣轻轻覆在他的唇上
——没太用力,只是软软地贴了会儿
带着点安抚,又藏着点不甘的占有欲,似乎是把刚才那点“不爽”悄悄揉进了这下亲吻里。
“看它干嘛?”安卿鱼的声音低哑,拇指轻轻蹭过林七夜泛红的眼尾,“我在这儿呢...七夜你该看着我的...”
林七夜的脸颊瞬间热了,刚想开口说什么,安卿鱼就已经收紧手臂,把他完完全全圈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放软:“好了好了,睡吧,我抱着你。”
林七夜没再动,乖乖往他下巴蹭了蹭,呼吸渐渐稳了
而另一边...
被无人在意的顺随在床沿“喵”了声,像是不满被冷落,却也没再凑过来,蜷成小团自己睡了
安卿鱼低头看着怀里人的睡颜,指尖轻轻顺着他的背,心里那点不爽早已被这软乎乎的暖意盖过了
林七夜刚把煎蛋拿出来,门就被轻轻推开
——沈青竹站在门口,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胸口,领口还沾着点晨露,见到几人便扬了扬下巴:“没打扰你们吃早饭吧?”
“没有,刚盛好,坐吧”安卿鱼往旁边挪了挪,给人腾出位置,顺手递过一副碗筷
顺随也从沙发上跳下来,绕着沈青竹的脚踝蹭了蹭,尾巴尖勾着他冲锋衣的下摆,软乎乎的叫声在晨光里发甜。
沈青竹弯腰摸了摸猫的头,坐下时冲锋衣的布料摩擦着椅面,发出“嚓”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