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
看见朋友的愉快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想把人从窗户扔出去。
“你来干什么?”
松田阵平转移话题,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
他知道自己这两位同期好友都去做了卧底。而且这两个人每年过来拜祭时,都故意错开时间,甚至有一次降谷零还随口说过一句,不方便和诸伏景光碰到。
他当时便隐隐约约猜到两人可能是卧底到一起去了,虽然有过不可思议和震惊,但还是假装毫无所觉地保守了秘密。
昨天普拉米亚出事之后,警车还没到,他就发现了架子上的窃听器,本来还有些担心,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诸伏景光礼貌微笑,表示对此事负责。
松田阵平还能说什么,他只能忍气吞声地趁仓辻速水不注意直接没收。
最后也没找到机会还给诸伏景光,就拆了。
现在想想诸伏景光在他们之后进来,这监控恐怕是降谷零放的。
现在找过来,八成是因为普拉米亚的事。
“因为普拉米亚的事。”
降谷零说着,却没从松田阵平脸上看到半点震惊,心又沉了一沉。
比起和多年不见的好友解释他如今可能陷入的麻烦更让人顿生不安的。
就是你什么都不用讲,因为他似乎什么都知道。
降谷零心中的不安渐浓,却必须要继续问下去:
“昨天下午,和你在一起的那个青年是谁,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对他了解多少。”
松田阵平:……
问游戏管理员对游戏里的玩家的身份了解多少。
松田阵平可以把仓辻速水从一年半以前的创建身份后的全部履历念出来。
但他不能说,说了真的很不正常。
《第二人生》和玩家的存在也不能说,当初签订契约时签了保密协议。
至于暗示,萩原研二还在医院躺着,万一真的有影响就麻烦了,松田阵平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冒险。
于是他含糊地先把仓辻速水年龄住址,学校专业和现在家庭总成员人数为一的家庭状况大致介绍了一遍。
然后遭到了无情反驳。降谷零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要拿搜查一课的笔录糊弄我。仓辻速水知道普拉米亚的真实身份,他怎么知道的?”
松田阵平不爽地啧了一声。
昨天普拉米亚逃走后,他检查过仓辻速水的行为日志。
行为日志中不会具体到谁在哪里说了哪句话,但会有大致的行为总结。
比如昨天普拉米亚逃走后,松田阵平以普拉米亚为关键词,定位到一年多以前仓辻速水在俄罗斯的情况时,看见了这样的信息:
【xx年4月15日下午,仓辻速水因为困倦提前两小时回到xx酒店客房,发现了NPC普拉米亚放置的炸弹,但附近恰好开启屏蔽仪,屏蔽了远程操控和监控器的信号。仓辻速水花了1小时15分钟拆开炸弹,初步学会了NPC普拉米亚擅长的炸弹结构。】
【xx年4月16日凌晨,仓辻速水制作了新的空炸弹放在窗户外,留信询问NPC普拉米亚对炸弹内部排线的疑问。】
【xx年4月16日上午,仓辻速水睡醒后,看见楼下停着三辆消防车和数辆警车,得知凌晨有人酒后纵火,并且坚称在走廊窗外看见了幽灵,自己是在驱鬼。】
而昨天下午的行为日志上面,清楚地写着:
【xx年11月6日下午,NPC普拉米亚威胁仓辻速水。仓辻速水点破了普拉米亚的身份,警告她不应该来到东京。】
【xx年11月6日下午,NPC普拉米亚被一个俄罗斯男人从咖啡厅窗外射中肩膀,受伤逃离。仓辻速水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脸颊。】
仓辻速水自己也承认,他确实在松田阵平走后直接喊出了普拉米亚这个代号。
果然,诸伏景光也通过窃听器听见了。
要不把仓辻速水和普拉米亚的事情照实说吧……算了……松田阵平觉得不太行。
他挑挑拣拣地解释,
“仓辻速水其实和普拉米亚有仇。一年半以前,他父母在俄罗斯目击了普拉米亚杀人,被普拉米亚灭口,只有他侥幸活了下来。”
“……”降谷零默然,“我暂时只查到了他父母是意外死亡的。”
“普拉米亚伪造的意外。”
松田阵平声音微冷,
“普拉米亚后来也几次想对他动手,只是都失败了。仓辻速水看上去和普拉米亚的关系不错,但实际上,他只是为了不被普拉米亚继续追杀,一直假装对父母的真正死因不知情。”
实际上应该是仓辻速水没有要给那对夫妇报仇的意愿。
松田阵平没办法说仓辻速水做的不对,毕竟在仓辻速水眼里,那对父母只是系统设定。
但,那其实是真正枉死在普拉米亚手下的无辜者。
从这点上看,其实玩家抓住了普拉米亚,也算是间接帮他们复仇了。
松田阵平垂眸,从降谷零的角度看,却像是在为仓辻速水的经历沉郁。
“你知道昨天对普拉米亚动手的人是谁吗?”他问。
松田阵平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道,
“知道。在俄罗斯有一个有普拉米亚的受害者组成的组织,他们怀疑普拉米亚在日本,故意高价下单,引普拉米亚出现。”
降谷零还来不及为好友的坦诚松一口气,就听见卷发男人接着补充,
“但这件事和仓辻速水无关。”
降谷零:。
这句掩饰太生硬也漏洞太多了,以至于降谷零都不知道该从哪反驳。
“你是想说仓辻速水之前根本不知道'纳达乌尼奇托基提'要引出普拉米亚,你们出现完全是巧合?”
卷发男人目光闪了闪,
“对,他之前不知道。”
降谷零冷笑,
“我明白了。仓辻速水虽然父母被杀,自己也被暗杀了好几次,但是他并没有向普拉米亚复仇的意愿,甚至完全没联系过'纳达乌尼奇托基提'。这次和你一起出现在涩谷,一起遇到拿着炸弹正要装进废弃大楼的普拉米亚,纯属偶然。”
松田阵平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了,但依然没有改口的意思,
“……是这样。”
降谷零可以继续逼问,但他停下了。
这其实说的通。
降谷零想。
不是松田阵平错漏百出的答案,而是答案后面他想掩盖的那份“真相”。
仓辻速水的父母被普拉米亚杀死却没有证据,自己也几次死里逃生。所以仓辻速水暗中联系上“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告知他们普拉米亚在日本。配合他们行动,也是想要引出普拉米亚。
他才不到二十岁,本来就是莽撞的年龄,不是没可能做出这种冲动举动。
甚至最后挑破普拉米亚身份时的反应,也可以用知道今天“纳达乌尼奇托基提”要动手来解释。
从松田阵平的角度,仓辻速水完完全全是被动复仇。
甚至仓辻速水没有动手,只是给一个民间组织传了消息。
降谷零相信松田阵平不会同意这种私下复仇的行为,可能松田阵平昨天到涩谷,就是发现了这件事,所以想要阻止。
因为松田阵平的拖延,普拉米亚没能去安装炸弹,所以“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的人引开松田阵平,直接对普拉米亚动手。
炸弹没有爆炸,过程中没有牵连到普通人。
松田阵平现在的遮掩,也只是想把为父母报仇的仓辻速水从这件事中摘出去。
如果不是公安查到,“纳达乌尼奇托基提”此前并不知道普拉米亚的长相,他们得知普拉米亚可能在日本的消息也与仓辻速水无关;
如果不是公安查到,另外还有一批人,黄雀在后地趁普拉米亚从“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包围中冲出,正松懈时动了手;
那降谷零或许会假装相信松田阵平的话。
“昨晚普拉米亚杀了人。”
卷发男人的表情空白了。
那个表情让降谷零几乎看不下去,但他还是坚持打开了旁边的电脑,调到了正在重播的新闻上。
“第一个,一个高中生,16岁,女,在便利店附近的小巷里被炸死的。”
松田阵平目光僵硬地转过去,任由新闻播放,直到爆炸现场的画面一闪而逝,
“暂停。”他声音沙哑地说,
看了那张模糊的图片足足一分钟,才道:
“这个痕迹,不是普通的炸弹,有可能是普拉米亚的液体.炸弹。用量很小,爆炸时距离她应该在半米之内。为了保证精度,普拉米亚应该就在附近。”
松田阵平确认炸弹的速度比公安那边派人勘验的速度还快,而且结论几乎一致。
降谷零不合时宜地在心底叹息了一下,实在没办法再放下去,打算到此为止。
却听见松田阵平近乎冰冷的声音,
“继续。”
“你刚说第一个,后面应该还有。”
降谷零沉默,松田阵平却站起身,越过他自己按下播放键。
“第二个,主播,男,24岁,死亡地点是杯户大桥下的分岔路口。”
“第三个,出租车司机,男,31岁,死亡地点距离第二个人只有不到一公里。”
“都是被炸死,都是同一种炸弹。”
卷发男人被冻结般,一动不动地站在播放的新闻画面前。
降谷零已经有点后悔告诉松田阵平这件事了。
他的本意是告知松田阵平仓辻速水的危险性,以及仓辻速水身后可能还有一个势力,而不是用这种事来逼迫松田阵平。
降谷零快速地道,
“这三个人都在昨天下午接触过'纳达乌尼奇托基提',我们调查认为,是他们促成了'纳达乌尼奇托基提'发现普拉米亚身份,而驱使他们行动的人,可能就是仓辻速水。”
卷发男人的表情忽然变作怔忪,仿佛一下子被这个名字激活了。
“仓辻速水?”
他像是不愿意相信,继续向降谷零确认,
“你确定,他们真的和仓辻速水有关?”
第18章
从降谷零口中追问出三个死者的名字之后,松田阵平假装盯着电脑,实际上调出了游戏系统界面。
他这里没有完整的玩家名单,但是如果知道姓名,就可以搜索行为日志。只要是玩家,哪怕是已经死亡的身份都可以搜索出来,也可以关联到对方的新身份。
松田阵平逐个查询,看见每一个名字下方都成功搜索出了行为日志后,神经骤然松懈下来。
还好,还好。
虽然这样想可能不太公平,但是松田阵平这一刻真的由衷庆幸,他们三个是可以重新创建身份进入游戏的玩家。
否则就算将来再抓住普拉米亚,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而这一切,是他的轻忽大意造成的。他没有想到玩家看不住普拉米亚的可能性,也没想到普拉米亚逃走后,居然直接带伤连杀三人……
松田阵平冷不丁看见了姓名为及川阳的玩家行为日志中的最后几行。
【xx年11月6日晚,玩家[及川阳]和玩家[藤上靖一]潜入玩家[仓辻速水]家,拿到了玩家[仓辻速水]仿制的双色可燃化学药剂溶液和炸弹装置。】
【xx年11月6日晚,玩家[及川阳]开车来到杯户大桥附近,拒绝玩家[藤上靖一]一起引爆炸弹的邀请,并将其赶下车。】
【xx年11月6日晚,玩家[及川阳]在出租车上看一集《假面超人》,拒绝了三个希望搭车的乘客,发现耽误了预定时间,匆匆在车内引爆炸弹。】
松田阵平:?
他谨慎地又点开了另外一个玩家的日志。
【xx年11月6日晚,玩家[藤上靖一]被玩家[及川阳]赶下出租车,徒步一公里来到杯户大桥附近,因为太累放弃上桥自爆的计划,趁没人靠近时直接在路口引爆了炸弹。】
这和松田阵平预想的普拉米亚连杀三人大不一样。
普拉米亚被陷害了。
看见连环爆炸犯一晚三次作案的新闻后,她震惊得直接骂出了脏话。
普拉米亚确实是在刚被救下时利用那几个废物完全没搜到的剩余药剂顺手杀了那个高中生。
但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可能有精力继续杀人。
“那是谁干的?”电话里传出森冷的声音,“你说的那个仓辻速水?”
普拉米亚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窒息。
仓辻速水,一个她怎么杀都杀不死的人。
一年多之前,她被仓辻速水发现了身份,普拉米亚以克里斯蒂娜的身份接近仓辻速水,又暗中不断地设下陷阱。
仓辻速水总是装成因为幸运与死亡擦肩而过,炸弹、车祸,落水,次次狼狈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杀死。
直到普拉米亚撕开伪装亲自动手,俊秀的青年站在她的枪口前,
“砰——”
枪在普拉米亚的手里炸膛,疼痛混在鲜血中淋漓而下。
普拉米亚惊愕恐惧多于愤怒。因为甚至不知道仓辻速水是什么时候让人做的手脚。
“克里斯蒂娜。”
仓辻速水似乎早就知道她身份,也知道是她杀死了他父母,却半点没有怨恨,
“都杀我这么多次了,是不是该进入下一阶段了。”
明明是夜晚无人的街道,周围的黑暗中却不断响起悉索的脚步声。
青年却不揭露,仿佛给她选择般苦恼地说,
“我真的不能拖了,再请假就要被退学了。”
普拉米亚配合着达成了仓辻速水想要的下一阶段。
她不再对仓辻速水动手。
因为她想象不出要有什么样的背景,多可怕的能量,才能营造出这种近乎嬉闹般荒诞的幸运。
只除了东京这一次。
普拉米亚第一次看见仓辻速水如此认真,过去那种时不时露出的轻慢无视变成了真的拘谨,生怕给那个叫松田阵平的男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松田阵平居然还是个警察……他知道仓辻速水是什么人吗?
普拉米亚没想对松田阵平动手,只是想利用这件事和仓辻速水谈判。
谁能想到仓辻速水这个连被暗杀都不在乎的人,对松田阵平的在意如此偏执可怕,根本容不下一点不安定因素。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已经打算掀桌子。
这回她真的见识到仓辻速水背后的势力。
他们比普拉米亚所想的更隐秘,更疯狂。
“他们是自杀的。”
普拉米亚第一时间离开了琴酒安排的安全屋,甩开所有追踪的人。她把金黄色的头发盘起,带上浅棕色的短款假发,又将嘴上残存的口红完全抹去。
看了一眼镜子里疲惫而阴狠的女人,普拉米亚无声地咬牙,调整表情,
“琴酒,还是和昨天我答应的一样。如果你们能帮我找到仓辻速水,我可以把这十年来所有交易的录音、视频都给你们。”
“现在不是这个条件了。”
东京某处一户建中,琴酒瞥了一眼旁边沙发上单手撑腮、悠然地看向这边的美艳女人,继续回复普拉米亚,
“你的那些情报,只够我找人给你易容,送你离开日本。”
“那算了。我可信不过别人在我脸上动手脚。”
普拉米亚嗤笑一声,挂断电话。
“大哥,信号追踪不到了。”
另一边沙发上的伏特加急忙说道。
琴酒走过去,合上他的笔记本电脑,
“不用找了,她不可能再继续用这个手机。”
“那……”戴墨镜的壮汉纠结片刻,还是问出口,“我们为什么不继续帮她找仓辻速水,昨天不是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吗?”
“呵。”
美艳女人像是忍不住了,轻笑出声,
“昨天当然划算,但是今天……你就算是普拉米亚是救过你大哥的命都没用了。”
“因为仓辻速水背后的势力?”
伏特加迟疑,
“可我们之前在东京做事从来没遇到过阻碍,有没有可能他们就是胆小怕事,不敢轻易动手,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发现过他们?”
“嗯哼?说得对,不如继续派人去找吧。昨天去威胁了荒海会的那个波本就不错,普拉米亚的消息最初也是他传回来的,让他接着去找仓辻速水?”
“贝尔摩德。”琴酒警告。
贝尔摩德挑了挑纤细的眉,“我在教他呢,聪明的鱼都知道,什么样的饵不能咬。”
“最重要的就是……”
伏特加下意识看过去。
金发女人勾唇而笑,幽绿色的眼中闪着粼粼的寒光,
“最好不要成为别人眼中的鱼。”
琴酒擦燃火柴,火焰噼啪地跃动着点燃灰白的烟体,
“第一个暴露的人被杀后,剩下两个齐齐自杀,果断陷害到普拉米亚身上。你以为这是断尾求生吗?
“这是,标记猎物。”
他们能伪造普拉米亚擅长的作案痕迹,不怕引起社会轰动。
意味着谁帮助普拉米亚,就要接下之后无穷无尽的黑锅。他们会继续杀人,直到普拉米亚的身份公开到普通人皆知,帮助普拉米亚的势力,也会在舆论的力量下,彻底成为世界公敌。
“从普拉米亚出现到他们行动,前后不超过十分钟,说明他们是就近命令附近的成员。
“这些人未必重要,也没有特别的能力,甚至没有被威胁拿捏的价值。但却能为一个简单的震慑目的自杀。
“这种忠诚,已经超出了普通极.道势力的范畴。”
所以琴酒说现在普拉米亚付出的代价只够把她送出国。
组织的确强大,但没有必要莫名其妙地为了一个根本不是自己人的杀手,和另外一个不知深浅,甚至成员狂热忠诚的势力直接杠上。
现在,这个强大的势力的其中一员,正在复盘他们的可怕而疯狂的行动是怎么开始的。
荒海彩当时只是没看群聊几分钟。
【藤上靖一:美纪在论坛大喊为什么只有她死了,我们两个还活着。】
【及川阳:她运气不好。】
【藤上靖一:我们转了好几圈,都没看见普拉米亚,她不会真的放过我们俩了吧。】
【其他玩家:应该和荒海大佬说的一样,太明显了,她不可能过去。】
【藤上靖一:一群人找不到,一个人打不过,真不小心被她杀了又憋屈,那我也和美纪一样换身份吧。】
【其他玩家:你们可以栽赃给普拉米亚、日本这边估计不敢公布她身份,只敢说是炸弹犯,你们栽赃给她,那她就会从杀人犯,变成连环杀人犯。】
【及川阳:我觉得可以。】
然后他们担心早上事件有变化,行动力极强地立刻去论坛上挖出了仓辻速水,费尽心机将场面描述的极度紧张危险。
仓辻速水交出了炸弹。
荒海彩发现的时候,现场只剩下两具残尸。
【纸居圭介:我倒是看见了,但是感觉也不是什么坏事。】
是不坏。
“无差别警告所有有可能给她支持的……势力。”
荒海彩无声低语,
“不断的搜查,让她疲于奔命,没有任何思考、计划的余地。”
“她躲不了太久了。”
群聊中。
【我看见一个戴浅棕色假发的女人,哇,她瞪了我一眼,我感觉就是她。】
【拿到她身上什么东西没有!我的技能是寻找半小时之内在物品上留下气息的生命体!】
【她扔了一张废车票。】
【快给我!】
“但狩猎场可以是东京的任何一个地方,唯独不能是松田阵平身边。”
如果普拉米亚还是找上松田阵平怎么办?
荒海彩苦思。
【纸居圭介:荒海姐,我有一个缺德的主意。】
【荒海彩:说吧,你就没有出过不缺德的主意。】
【纸居圭介:我们不能接近松田阵平,却能想办法隔离松田阵平和普拉米亚。】
【纸居圭介:顺便继续栽赃给普拉米亚。】
降谷零接到电话,走到角落里,却依然没有离开房间。
而松田阵平正在努力从玩家日志中大海捞针,从中发现了频率极高的名字。
荒海彩。
他顺藤摸瓜地一路搜索下去。
【xx年11月7日上午,在玩家[荒海彩]的帮助下,玩家[大谷武彦]潜入玩家[仓辻速水]家,拿走了玩家[仓辻速水]仿制的最后一份双色可燃化学药剂溶液和自制的颈环炸弹装置。】
【xx年11月7日上午,在玩家[荒海彩]的帮助下,玩家[石江绚未]从米花中央医院偷出了昏迷不醒的炸弹犯,给他戴上颈环炸弹,放进了杯户购物广场的摩天轮72号座舱。】
【xx年11月7日上午,在玩家[荒海彩]的引导下,玩家[坂本永司]向警视厅搜查一课发送了炸弹预告传真。】
松田阵平被冲击得失语时,佐藤美和子的电话到来,告知了他炸弹犯被人从医院劫走和警视厅收到传真的事。
原来人可以简简单单地裂开。
“你不能过去。”
挂断电话时,降谷零已经走过来,完全没掩饰自己刚刚在偷听电话,语调严肃而冷厉,
“松田,普拉米亚是想利用你引出仓辻速水。”
已经猜到玩家打算做什么,也意识到这完全是因为他还没结算昨天的任务,玩家联系不上他的松田阵平:……
他心中一片茫然。
如果现在立刻结算任务,当着降谷零的面给玩家打电话,要求暂停行动,还来得及吗?
松田阵平不敢想,这样做之后降谷零得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到时候就算是降谷零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都免不了去公安的审讯室里走一圈。
怕倒不怕,但从他搜索出的零零散散的行为日志来看,普拉米亚被抓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玩家抓完了普拉米亚,发现依然找不到NPC松田阵平。
一个松散的团体刚经历过一场成功的集体活动后,在凝聚力最强的时候发现发任务的NPC不见了……
松田阵平很担心警察厅和警视厅的大楼。
要不这次就配合一下玩家吧,毕竟是他自己没有结算任务在先。
松田阵平自我说服到一半,被降谷零的话吸引了心神。
“之前在咖啡厅,其实普拉米亚试图用你来威胁仓辻速水。”
降谷零正在劝松田阵平不要离开,等公安先去处理。
虽然给警视厅的炸弹警告信上写必须由上一个抓住炸弹犯的警察来拆弹,但毕竟被颈环炸弹硬控在摩天轮上是一个炸弹犯,又不是普通民众。
如果这件事是降谷零自己面对,他肯定要出面试试,但如果换成朋友,降谷零觉得还可以缓一下。
结果一提到仓辻速水,松田阵平明显地愣了愣,又垂眸不知道想什么。
降谷零只好继续道,
“普拉米亚是个手段极其凶残的杀手,但最后却要用你来威胁仓辻速水,也就是说仓辻速水对她来说也是一个不可掌控的麻烦。”
“仓辻速水背后的势力能抓住普拉米亚,又怎么会让她轻易逃脱。我怀疑这背后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垂着头的卷发男人冷不丁开口,
“有可能是有人在帮普拉米亚。”
降谷零忽然怔住。
他被普拉米亚始终独自行动没有帮手的情报误导了。
普拉米亚过去没有帮手,但是不是有人或者势力,能恰恰好得到普拉米亚被抓的消息,然后想办法救出她?
比如昨天同步得到了情报的琴酒他们。
新思路出现,降谷零立刻重新考虑其他可能性。
假如是琴酒他们救走了普拉米亚,那极有可能代表组织和普拉米亚达成合作,普拉米亚一定会要求组织帮她找仓辻速水。
因为昨天仓辻速水和松田阵平一起离开涩谷的那间咖啡厅,接着松田阵平单独上了地铁,意外遇到炸弹犯,制服犯人后和搜查一课再次汇合,行动有迹可循。
仓辻速水却在和松田阵平分开之后就消失了。
降谷零昨晚就发现了这件事,也想过安排公安去调查仓辻速水背后的势力。
但追查他们最困难的地方就是根本无法确定他们是谁。
公安能通过入境记录发现‘纳达乌尼奇托基提’的来到日本,可以通过外国人入住的酒店记录定位他们的去向。
但是在长期留在国内,平时有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可能只是普通的上班族、学生、以及其他有合法身份和合法工作的普通人中找人……
公安查不到,组织也未必查的到。
所以普拉米亚只能连续作案,试图引出仓辻速水。
似乎说的过去了,但降谷零还是觉得不对。
如果是琴酒行动,又怎么会放任普拉米亚继续杀人。
普拉米亚的价值真的大到让组织愿意在东京掀起这种动荡?
有什么想法呼之欲出去,又不能完整组织成思路,于是在他脑子里左冲右撞。
降谷零眉头紧皱,眼前却忽然晃过一只手的影子。
他警惕骤生,条件反射地钳制住那人的手腕,触及袖口的西装面料,才意识到自己抓的人是谁。
松田阵平居然已经换好了衣服,又是和昨天遇见时一样的黑西装白衬衫,半点亮色不见。
降谷零又下意识皱了下眉,换来松田阵平的一声咋舌,
“你怎么还在愁眉苦脸,我都……”
卷发男人顿了顿,改口,“我去杯户购物广场,处理摩天轮上的炸弹。”
降谷零立刻否定,
“我说过了,你如果真引出仓辻速水,那必然变成普拉米亚手里的筹码。先等着,公安正在搜查普拉米亚,而且我现在有了新线索……”
他说到一半,却止住了声。
因为从刚才知道普拉米亚杀人后就一直显得沉默而恍惚的男人却在这时候笑了,他的神色居然有种异样的轻松,
“就算是找到人,等下也得拆弹,不如我先过去。”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明显了。
松田阵平看上去像忽然知道了什么,他做了判断,并打算实施某些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