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成为游戏NPC之后by零七二四
零七二四  发于:2025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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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这时候说道歉,未免太轻飘飘了。”
“那我能做什么补偿。”松田阵平问,“除了渡鸦相关的事,什么都可以。”
诸伏景光没说话。松田阵平等了一会,终于还是道:
“……其实我知道你还相信我。否则的话你没必要单独留下等我。我不希望你们认为我有什么苦衷,认为我迫不得已做了不想做的事。”
诸伏景光已经够内疚了,他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再给诸伏景光增加压力。
“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松田阵平顿了顿,又说,“也已经有人通知我公安内部有人调查渡鸦。他有一位好上司,把他的身份遮掩了下来,但是再有下一次,他没准就要被人推出去了。”
单听这句话,实在很像威胁,这种颇为松田阵平式的发言,让诸伏景光终于抬头。
“好。”诸伏景光说,“我会告诉他。“
松田阵平终于无话可说了。他起身打算离开,又忍不住回头看向诸伏景光:
“今晚组织的人和渡鸦的人见面,一切顺利的话,你马上就能回到组织了,所以这段时间别再断联。之后……”
之后还能怎么样。
“你们能联系上我,如果有事又一时间联系不上……”
松田阵平把一枚带有渡鸦标志的徽章放在桌子上,“就找大城信幸、荒海彩,或者你们知道的哪一个渡鸦成员谁都可以,他们会想办法通知我。”
这种徽章的材质特殊,数量稀少也很难伪造,渡鸦内部都认识。
至于玩家那边,他安排系统设定了触发式任务,如果有人带着这枚徽章找上玩家请求帮忙,会自动触发相应任务,算是松田阵平给他们上的一道保险。
话说到这个份上,松田阵平好像也没有理由留下了。他走到门口,停了一下,就推门离开。
房间内,诸伏景光独自坐了好一会,忽然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
接着门一下子被推开,穿着粉色衬衫灰白格大衣的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看见诸伏景光还在这,脸上的些许不安立刻转为庆幸。
“前辈,刚刚松田警官让我帮你继续遮掩行迹,还同意我之后帮你。”大城信幸小心地问,“你是不是和松田警官握手言和了?”
“不是。”诸伏景光凝视大城信幸完美融入歌舞伎町的穿搭,缓缓道,“是不欢而散了。”
大城信幸看起来像是路过被踢了一脚,露出几分颓丧。
他张张嘴又闭紧,走过来,坐在刚刚松田阵平坐的沙发上,又自然地身体倾向诸伏景光,试探着商量:
“其实我觉得松田警官应该没生你的气,只要前辈你之后不再和松田警官起冲突就行。”
“万一会呢?”诸伏景光故意问。
大城信幸脸上浮现出为难:
“前辈,要不然你服个软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松田警官其实挺好说话的,也不怎么记仇,之前……”
他含糊地隐去了后半截,又说,“如果你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我可以保证,松田警官现在没有想对你动手的意思。如果将来……”
大城信幸挣扎了一下:
“如果前辈你不是自愿的,是被人逼迫或者诬陷,我可以找松田警官说清楚。”
“你觉得他不会因为厌恶我而动手吗?非要有证据才行?”
“当然!”
大城信幸回答地毫不犹豫,
“其实就是前辈你真做了什么,恐怕松田警官最后也只是把你送进……嗯……监狱……他不会私下动手的。”
诸伏景光置于沙发扶手上的左手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而隐在身侧的右手却已经紧握成拳。
而大城信幸还在说服他。
“松田警官有时候只是看着凶一点,但实际上是个好人,你相信他……”
相信,诸伏景光当然相信。
倘若他是与松田阵平多年未见乍然,得知废弃酒店的事情才过来质问,或许会真的动摇。
可是重逢以来,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他蒙上眼睛堵上耳朵,也难相信松田阵平已堕入黑暗无药可救。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诸伏景光盯着桌子上那一枚只有百元硬币大小的徽章,盯着栖息在荆棘中的渡鸦。
大城信幸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前辈?这个是你的?”
诸伏景光回神,看大城信幸震惊的样子,心念微动。他故作随意地拿起来,递到大城信幸面前,“你想看就看。”
大城信幸刚接到手里,眼前就闪过系统通知。
【你已解锁信物-渡鸦徽章】
【物品描述:徽章持有者可无视渡鸦内部阶级,任意借用渡鸦力量实现需求。
ps.玩家亦可代替渡鸦满足徽章持有者愿望,并向NPC[松田阵平]领取奖励】
等下、等下,代替渡鸦?
大城信幸CPU烧干时,冷不丁想起他之前的推论——松田阵平对他们的实力认可不足时,会倾向于让渡鸦完成任务。
那这个渡鸦徽章的意思是,他们也可以抢松田警官给渡鸦的任务?
大城信幸的眼睛亮了起来。
还有!前辈有这么重要的信物,这是不是意味着前辈其实是可拉拢的,可以从渡鸦阵营跳到他们的阵营。
但是凭他怎么能说服前辈离开渡鸦……
大城信幸一直说前辈性格很好,但其实心里清楚,能在几次帮派混乱中轻易脱身,甚至直接跳槽到前仇家的帮派中的前辈能是什么善茬,说铁石心肠都为过,怎么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动摇。
想一想,一定有办法,先稳住前辈。
大城信幸深吸了一口气,又想起前几天对渡鸦的调查,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不靠谱的主意,
他装作看见徽章之后,才下定决心承认:
“前辈,其实我也是渡鸦的人。”
打不过就先暂时加入,不能让前辈跳槽,可以假装前辈的同事。其他玩家知道有任务,绝对不会介意这件事。
看前辈并未出声反驳,大城信幸心里有了几分底,继续打补丁,
“但其实大部分渡鸦并不了解我、我们,甚至不清楚我们的存在。”
“……嗯。”前辈垂眸,依然没有露出什么不信任的神色。
“更多的我不能再说了。”大城信幸深知多说多错,到此为止,“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可以随时吩咐我们。”
总之别去找渡鸦!
虽然玩家单兵实力不够强,但是玩家命多!
年轻的男人不知何时坐直了身体,粉色的衬衫衣角坠在藏蓝色的长裤上,眼里亮得惊人,像是能随时燃尽自己。
诸伏景光忽生不安:
“你对松田……阁下,也是这么说吗?”
松田阁下已经抵达渡鸦和组织谈判的地点,一家高级私人会所。
刚上了楼,他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黑泽阵?”
银发男人定在原地。

第86章
因为组织和渡鸦都不愿意在彼此的地盘上谈判, 所以最后商定的谈判地点也就是这家私人会所,既不属于渡鸦也不属于组织。
现在,以二楼渡鸦高层和朗姆所在的会议室为终点东西两侧, 分别被渡鸦和组织的人牢牢把控。
会议室中,组织和渡鸦的谈判正在僵持。
戴黑色眼罩的中年男人看着对面的渡鸦高层,
“我很好奇, 这些苛刻的条件到底是渡鸦的首领提出来的, 还是那位松田先生提出来的。”
渡鸦高层的年纪比朗姆还大, 此刻呵呵一笑, 打起了太极:
“在渡鸦内部,松田阁下的态度就是首领的态度, 首领的态度也是松田阁下的态度, 多年以来从未变过。而且贝尔摩德伤松田阁下在先,绑架松田阁下在后,其间还有数位组织的代号成员闯入明立流国际医院意图对松田阁下不轨,难道你们想敷衍了事吗?”
朗姆忍下没有去反驳其中泼下的脏水, “那家药企可以给你们,明金港口那两家的盈利也可以给渡鸦三成,但运输线不可能共用。”
“不共用,直接给我们也行。”渡鸦高层身边, 短发的健壮男人咧嘴一笑, “说起来, 我前段时间忽然听见一点风声,怎么东京有家高利贷的公司, 实际上是地下银行……”
朗姆眼中顿时透出几分冷厉。
“詹姆斯。”渡鸦高层在同一时间喝住了他,很是不满,“别乱说话, 我们都是做正经生意的,怎么会知道别人家怎么洗钱。”
被称作詹姆斯的短发男人,也就是那天进入废弃酒店寻找松田阵平的渡鸦干部闭上了嘴,却转过头与朗姆身边站着的那人对视。
梳着银色单马尾,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正盯着他,一蓝一银的双色瞳孔森然毕现。
“但话又说回来。”
渡鸦高层和善道,“其实不答应也没什么,毕竟以诸位和组织的实力,在哪儿发展又有什么区别,何必死盯着日本不放呢?”
话说到这,已经是不能再退让的意思了。
毕竟这可是松田阁下拼着受伤设下的陷阱,但凡少拿一点,他都没法回去交代。
朗姆不可能读懂渡鸦高层的忧虑,只觉得这一次的谈判,渡鸦狮子大开口的像是根本没打算休战,而是只想找个借口动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朗姆想起几天之前,贝尔摩德当着他的面对Boss说的话。
“我们都猜错了,渡鸦的那一群疯子根本就没有死绝,不,看他们的年龄没准是一批新的。”
“或许如今的渡鸦首领确实想要韬光养晦。但是松田阵平,他的行事手段和之前的渡鸦首领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金发女人讥诮地笑了一声,
“我现在觉得,或许当初在酒吧里的那一枪,都是他故意让我打中的。Boss,我们能把现在渡鸦当做对手,但是之前的渡鸦……恐怕只能同归于尽了。”
渡鸦还有多少人命能耗?没人知道这个答案,也不敢去赌。
虽然Boss没有明说,但朗姆知道,他这次要考虑的其实不是怎么尽可能保存组织的利益,而是试探出渡鸦的真正态度,确保渡鸦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们撕破脸。
而他和贝尔摩德都认为,关键点就在于松田阵平身上。
如果渡鸦已经动了心思,那为什么松田阵平不直接对组织出手,而要大费周章地设置这么一个陷阱,让自己师出有名?
只能是渡鸦首领与松田阵平的观念不统一,而松田阵平在渡鸦首领的压制下,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手段达到目的。
那么效率最高的手段,就是通过渡鸦首领继续压制松田阵平。
但他们根本见不到渡鸦首领。
这么多年来,他们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渡鸦首领身体虚弱。之前几次出现又挑起风波的,都是松田阵平,连渡鸦首领对于渡鸦内部的实际掌控力度还有多少他们都不清楚。
只剩下了另一种办法,直接稳住松田阵平。
朗姆想起码先见一面。
但渡鸦高层拒绝了。
“除非是你们Boss亲至,否则有什么资格请松田阁下来参与这一场小小的谈判?”
朗姆怀疑对方是首领一派,不希望松田阵平的影响力进一步增加,于是内心冷笑一声,越过渡鸦高层,找上了渡鸦的另一方。
他找上了岩崎介羽。
据之前的观察,她对松田阵平的态度尊敬和亲昵皆有,显然比渡鸦高层更近,应当属于松田阵平这一派系。
果然,岩崎介羽答应了转达,后续又传回消息:松田阵平答应了。
朗姆故意没有把这事告诉渡鸦高层。
此刻,松田阵平过来时并未掩饰行踪,所以在会议室的两方第一时间得到了他的消息,神色不约而同地发生了变化。
朗姆知道后面还有场硬仗要打,所以稍有些紧绷。
渡鸦高层却不知道松田阵平的来意,心里咯噔一声,怀疑是这边进展太慢了,惹得松田阵平不耐烦。
他匆匆起身,“朗姆先生不如再考虑一下,我去迎松田阁下。”
中年男人一道站起来,如刚才的渡鸦高层一样和善亲切:
“松田阁下来了,我怎么能坐在这里,不去亲自迎接。”
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就在这僵持住了。
走廊里,银发男人也和松田阵平僵持住了。
旧话重提,这间私人会所既不属于渡鸦,也不属于组织,但是两边分别由双方的人把控。
琴酒知道松田阵平之前把他当成了渡鸦的人,也知道松田阵平今天会过来,这种时候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下简直是找死,所以他根本就没有过来。
反正有朗姆带着库拉索,贝尔摩德也会易容过去。
琴酒没想过贝尔摩德会易容成他。
贝尔摩德也没想到,松田阵平不仅认识琴酒,还精准地叫出了琴酒在外最常使用的名字。
她凝固在走廊上。
贝尔摩德是在会议开始之后才来的,这里大部分是朗姆的人,而且除了在会议室的朗姆和库拉索,也没人知道琴酒的脸。
她借的其实是琴酒的在外使用另一个身份,曾经活跃于东京的雇佣杀手黑泽阵。
会所的老板希望找人简单关注下现场的情况,以免出了大意外他却毫不知情。而黑泽阵熟悉地下势力的规矩,也不会轻易触了谁的霉头,算是个不错的人选。
……就是现在不错得有些过了。
穿着黑西装的卷发男人已经走近,他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眉头稍微拧着,但看见他后又稍微舒开一些。
“现在谈判进展的怎么样了?”
既不是当时隔着门与贝尔摩德说话时那种漫不经心中带着警告的态度,也不是在摩纳酒吧时出演警察松田阵平的正直凛然的态度。
他随意又强势,像是笃定了琴酒必然会回答他似的。
贝尔摩德的嗓子却因此而堵住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可是那个曾经在黑暗中一枪精准命中她,又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狠戾冷酷的松田阵平,此刻却半点也没生气。
他对琴酒的态度居然可以说得上是宽和,
“你怎么又不说话,不清楚就说不清楚。”
贝尔摩德的嗓子里艰难地发出了琴酒的声音。
“我也刚到……”
“嗯,他们是哪间?”
贝尔摩德不知道琴酒之前是怎么和松田阵平相处的,此刻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僵硬地指了指身后不远的那个会议室的大门。
门开了。
瘦高的白发老人和矮壮的中年男性一起走了出来。
紧接着是更为年轻的詹姆斯和库拉索。
四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聚集在松田阵平身上。
渡鸦高层最先恭敬迎上来,几句废话般的寒暄之后,接着又是朗姆的废话,然后,几人的目光渐渐落在贝尔摩德身上。
朗姆和库拉索自然都装作不认识他,但渡鸦高层身后那个比琴酒还要身量高大的男人,是那天非要说自己是组织准代号成员的渡鸦干部詹姆斯。
詹姆斯黝黑的眼珠中正透出冷光,一错不错地盯着黑泽阵。
那天从废弃酒店离开之后,他就把发生的事情上报了。而提前引导贝尔摩德以及波本离开的事,他确实动了隐瞒的心思,但被上级斥责了一通,最后还是如实在邮件中说明。结果得知,黑泽阵已经提前告知了松田阁下这件事。
听见时,詹姆斯直接出了一身冷汗。要是黑泽阵说了而他自己也隐瞒不报,那他估计当天就已经在惩戒室里了,有什么话不能当场点明白,非要背后阴他?
詹姆斯有心报复,调查黑泽阵来历,却没找到对方的档案,便猜是松田阁下私下招揽。
再一想那天黑泽阵毫不客气颐指气使的样子,更觉得黑泽阵是借着松田阁下的看重排除异己,此刻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那股明显的恶意终于刺激贝尔摩德的大脑转动起来,她没有立刻说出她被会所老板雇佣的身份,而是贯彻了刚才松田阵平亲口说出的,唯一一个已知人设。
她用琴酒的脸,沉默着看了一眼松田阵平。
正要进去的松田阵平察觉到了,他用与刚刚一般无二的态度,
“你去吧,不用在这等着。”
一句话,让根本没有自报身份黑泽阵有了这里的通行证。
贝尔摩德有点麻了她看着松田阵平进去,渡鸦高层和朗姆进去。
库拉索进去,詹姆斯……他在门口停了一下。
詹姆斯转过来,发达的手臂肌肉隆起,语气中隐约带有威胁之意。
“你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詹姆斯冷笑,
“你觉得你以为你有资格进去吗?”
詹姆斯继续冷笑,
“你以为松田阁下会对你这种背地里告状的小人有好感吗?”
詹姆斯再次冷笑一声,当着他的面走了进去,把门关上了。
贝尔摩德:……
她看似自然实际上僵硬地往组织把控的方向走了几步,发现那边的人看她的目光明显警惕起来。
她又回过头,往渡鸦的方向走,渡鸦的人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没有什么排斥之意。
贝尔摩德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琴酒的一个把柄,又觉得这个把柄来的实在太荒谬,以至于她不敢相信。
最后,她木然地下了楼,走出了这家豪华的私人会所,拨通了电话。
“琴酒。”她轻柔地问,“你什么时候加入组织的?”
大约十几年前。
那时候,组织和渡鸦因为基地的事情发生了冲突,明立流国际医院落到了渡鸦手里。
也就是根据他们强行留下的明立流国际医院和研究资料,Boss才推测出新上任的这位渡鸦首领恐怕身体不太好。
接着,大概三年前,组织又一次从奥野清十郎口中确认:
渡鸦首领的身体很差,亟需新的治疗手段。
他放任松田阵平大肆搜罗医疗人员,恐怕不只是帮松田阵平救治那个已经昏迷了快一年的幼驯染,更是给自己的病情打幌子。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底气,组织这两年的动作才越发频繁,可是谁能想到松田阵平根本不是从外空降而来的他的副手,而是……
前首领一脉。
因为最疯狂的那一股渡鸦,就掌握在他的手里。
黑色的单人沙发上,戴着墨镜的卷发男人倚着沙发背,散漫地说:
“组织觉得用一条运输线加上几个小公司抵渡鸦的损失不划算是吗,正好我有个别的主意。”
“我听说你们组织在东京有个很不错的研究员。”
“叫……雪莉?”

或者说从松田阵平自己身上说起。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明立流国际医院, 所以几乎每天都会去萩原研二的病房。
预约是不可能预约的,松田阵平基本上什么时候想起来,就什么时候过去。
如果当时萩原研二在住院部的病房, 他就会去住院部的病房,如果萩原研二当时正在地下四层接受治疗, 他就到地下四层。
也因为时间固不固定, 所以他断断续续地围观了大部分的治疗、护理和康复训练。
起初他看得有些不适。
即使萩原研二身边有一流的护理团队, 他们细致、妥帖、专业, 能让萩原研二永远维持现代医学所能达到的最好的状态。但当松田去逐渐接受萩原研二活着后, 就很难再继续看着那个印象中甜蜜而开朗的青年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甚至无法自主咀嚼和吞咽。
不过松田阵平很快就克服了那种不自然, 甚至在护工使用各种设备帮萩原研二做肢体和关节锻炼时尝试自己上手, 帮萩原研二做了几次简单的屈伸运动。
前两天,松田阵平一边思考给玩家的下一个任务链,一边顺手帮病床上的萩原研二活动手指和腕部关节,回过神时发现城野医生大概已经在病房门口站了有一会。
他看松田阵平转过来, 什么也没说,就默默地走了。
第二天,城野医生沉着脸递给他一打资料,说是这几年明立流观察过的、有可能会在脑部和神经科学有些造诣的人才, 问他有没有想聘请过来的。
松田阵平其实没什么想法, 这些人还是留在其他地方为医学做贡献吧。但就是那么一翻, 翻到了年仅十五岁的宫野志保。
父母是被诱骗到组织的科学家,又在组织中意外死亡。姐姐是组织的普通成员, 她则因为天赋惊人被组织当作专业人才培养送到美国留学,十三岁回到东京,似乎已经获得代号雪莉,
这么小的年龄,却要一直留在那种地方……
松田阵平手指捻了捻那一页薄薄的资料,心情有些沉重。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时依然思索这件事,结果接到了的岩崎介羽的电话。
玩家们除非急事,否则几乎不会给他打电话,但每隔一两天,他也总会接到一两个玩家的电话。而且到现在为止,打电话的人都没重过。
松田阵平接通,就听见岩崎介羽代为转达的朗姆的邀请。
岩崎介羽还一个劲儿的问他,“他说自己叫朗姆,我觉得朗姆怎么也不可能是个人名,这是个代号吗?”
松田阵平惊讶之后,说对对对,然后一律按渡鸦内部分支处理了。
怕两边对不上,他还打补丁说这些人明面上不会提自己是渡鸦,甚至渡鸦内部也很少有人知道,比较隐秘。如果她和其他玩家遇到类似的人也不要轻易相信,先找他确认。
等岩崎介羽全都应下来,松田阵平熟练地拒绝送饭申请,并且承诺将来一定去她开的餐厅吃饭,又更熟练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上午他联系了荒海彩,用10积分换到了大量的谈判经验技巧。
‘如果您想要的那样东西,确实是对方极其不愿意给出的,那最开始谈判条件一定要更高……如果您这边占据的优势足够多的话,可以高到让他们觉得不可置信。’
所以松田阵平联系了渡鸦高层,让对方到时候把谈判条件咬得死一点,别轻易让步,最好让他们怀疑渡鸦其实没有和平谈判的意图。
到了今天,他估计着谈判已经陷入僵局,才磨磨蹭蹭地来到谈判地点。
‘但是不管怎么拖延,在您说出来的时候,对方只要不蠢,都一定会意识到这才是您真正的目的。不过这不是问题,谈判本来就是双方心知肚明的拉扯,这一步只是为了让对方放低心理预期。’
说出雪莉的名字之后,一直观察着朗姆的的松田阵平果然看见独眼中年男人脸上浮现的恍然和一闪而逝的轻微庆幸。
‘然后呢。’松田阵平问荒海彩,‘当他们意识到不会发生他们想的最糟糕的结果,之前仅仅是谈判手段,他们的底气也会回来吧。’
‘我觉得,那就不是您需要在意的了。您不是专业人士。所以只需要表态,让其他人帮您争取。’
‘如果争取不到?’
‘那就把人撤下来,换上您觉得能做到的人。’
但松田阵平不想撤下或者是处罚做不到的那个人这件事。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告诉渡鸦高层自己的想法,而是选择今天临时表态。
因为他知道以渡鸦对他的敬畏,必然会竭尽全力去做。如果做不到,那就是真的做不到,到时候他就可以用他自己没有提前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地不去处罚对方。
当然,现场的压力必然还是稍微有点大。
松田阵平隔着墨镜,稍有些内疚地看了一眼旁边头发短须都已经全白的渡鸦高层。发现对方更紧张了之后,又连忙收回目光,转向对面的朗姆:
“我给你点时间,让你联系一下你们的Boss。”松田阵平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半小时吧,你们半小时之内给我个结果,我没什么耐心。”
说完,他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了同样汗流浃背的渡鸦高层和朗姆。
朗姆皮笑肉不笑地问:“现在这位松田阁下的意思依然是首领的意思吗?”
渡鸦高层僵硬地提起嘴角,镇定地说:
“是的,当然是。但朗姆先生,容我提醒,您只有十五分钟和你们那位Boss回禀。我需要剩下的十五分钟,来确保最终的结果能让松田阁下满意。”
朗姆:……
难道你就不能考虑一下让松田阵平放宽要求吗?
但渡鸦高层哪怕额头已经冒出汗水,也依然像是脚上生了钉子一样坐在原地,丝毫没有去请求松田阵平的意思。
朗姆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为松田阵平对渡鸦内部的威慑力而暗暗心惊。他只浅浅讽刺一句,就不再多说,去了隔壁的休息室内联系Boss。
另一边贝尔摩德和琴酒的电话也到了尾声。
那天琴酒从废弃酒店离开之后,并没有把这件事报告给boss。毕竟这件事情实在荒诞。
一来是这件事实在巧合颇多,很容易让boss多想;二来是如果真要说起的话,未必能藏住他间接促成了松田阵平计划损害了组织利益这件事。
到时候贝尔摩德和波本给他额外造成麻烦事小,被boss怀疑事大。
但同样,琴酒也没抱着永远不会被发现的侥幸心理。
他能想办法调离日本,组织又不会搬离日本。
那个渡鸦干部已经认出他,那天又似乎已经和贝尔摩德直接接触过,之后两方相遇,暴露得可能极大。
但琴酒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松田阵平精准地认出了他的脸。那要么是那个渡鸦干部告知了松田阵平,要么是松田阵平在那间暗室中就已经通过某种手段,确认了他的长相。
无论哪种,松田阵平都一定知道他不是渡鸦的人。可是……
“詹姆斯,那个渡鸦干部,只是嘲讽了你几句?”
贝尔摩德语含笑意地讥刺,
“只是?看来你得罪他得罪得不轻。不过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你对那位松田阁下的用处,可比一个渡鸦干部大多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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