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找累了,要想便宜还得再往大学城外找,那哪行啊,再往外把洋芋卖给谁,还见不到关河。
他决定好了,就跟房东签了半年的合同,随便收拾了下房间,他出门去买三轮车了。
来之前他就学了三轮车驾照,小区外就有一个卖三轮车的,他选了一辆大小中等的,又让一旁制作门窗的老板帮忙做了个货架,又做了一下储物设计,看起来一下子就有模有样了起来。
爸妈寄来的洋芋也到了,整整有三百斤,常春微怕花钱,自己一个人从楼下把洋芋扛到四楼,来来回回好几趟,汗浸湿了他的衣衫,他也没有怨言。
他事先买了很大一张塑料薄膜铺满整个客厅,洋芋堆好,全隔在塑料膜内,人家白花花的墙一点没脏。
“嘶……”
等闲下来了,常春微才发现自己的肩膀磨破了,红彤彤一片,衣服也染了血。
“在家就不该偷懒。”
他脱掉衣服,用纸巾擦去血迹,自说自话,“要不然哪会这么脆弱。”
正鄙夷着自己,他妈陈爱琼打来了视频电话。
听着常春微炫耀自己把那么多的洋芋扛上楼,陈爱琼红着眼骂道:“你个死心眼,这时候省什么钱!你看看你的肩膀血淋淋的像什么样!疼不疼啊?”
常春微鼻头酸酸,他吸吸鼻子,一如从前一样没心没肺地笑了几声,说:“不疼。男子汉大丈夫,吃苦是迟早的事,这算什么。妈,我已经长大了,别担心我了。”
“都是肉长的,怎么会不痛?好了,不说了,”陈爱琼怕自己眼泪掉出来,头扭到一旁,咳了几下,说,“你赶紧洗洗涂点药,我要去喂屁屁吃饭了。”
“知道啦。去吧老妈。”
常春微挂了电话,头埋进膝盖里,半天都没动静。
风从窗户里翻进来,吹得塑料膜哗哗哭,十八岁的人已经学会了悄无声息。
一切准备就绪,常春微早上削了满满两桶的洋芋,九点骑着车出门,十一点左右到津北大学附近,找了个位置停下来,他打开火,往锅里倒了香油,油还没热,就有人探了头过来,问:“帅哥,炸洋芋怎么卖?”
刚来就有生意,常春微立马热情回应:“你要串还是要散的?串的话一串三块,散的话小份六块,中份八块,大份十块!对了,还有洋芋粑,三块一个!有丝丝的洋芋粑,还有块块的洋芋粑。”
那人被逗笑了,学着常春微的语气说:“那来一串和一个丝丝洋芋粑吧。”
“好嘞!”
不再废话,常春微麻利地把洋芋串下锅炸,又用模具装着洋芋粑下锅,等个三分钟,捞出洋芋串淋上辣酱汁,再放干辣椒面和芝麻,客人拿到手里就迫不及待尝了一口,不同于本地的洋芋,这种洋芋味道很特别,吃起来很香,她当即竖了大拇指:“好吃!”
“太好了!”
常春微开心地捞出洋芋粑,撒上调料递过去,“那姐姐能不能多多帮我宣传一下呀?下次你再来,我免费请你吃!”
“包在我身上!”
女生刚要走,又折回来,说,“我这里有个群,基本上都是附近小吃摊主在里面发消息,你要进吗?”
常春微不假思索回答:“要!真是太谢谢你了姐姐!”
他笑得跟朵花似的,一旁经过的人或多或少都被他的笑容吸引过来,第二单也来了。
常春微算是发现了,爱吃炸洋芋的,大部分都是西南地区的人,有人甚至能猜到他是南春的人,他以为是他有口音,其实是高原上的洋芋风味独特,远在他乡的游子都记得家乡的味道。
还没到四点,常春微就卖完了。
他算了算今天赚的钱,总共四百块。一天就四百块,一个月就是一万二!月入过万不是梦啊!
他越想越高兴,拿出手机就给关河打电话,等那边接通,他喜气洋洋地说:“关河关河!我赚大钱了,今晚你出来,我请你吃大餐!”
“好。”关河匆匆回答,又说,“我在上课,以为你有急事,不说了。”
常春微吓得一颤,来不及说再见,他挂了电话呼呼直出气,真是要命了,上课接什么电话?关河手机不会被没收吧?他会被老师批评吗?
骑着三轮车回家的路上,常春微也一直为关河担惊受怕,洗澡的时候也在想,等他再站到津北大学门口,看见正要给他打电话的关河,他才放下心来。
常春微喜欢慵懒日系风,头发也用吹风机吹得蓬蓬的,宽松中性的黑白灰套在他身上,显得特别古灵精怪。
“你来了!”常春微贴到关河手臂上,说,“你快闻闻,闻闻我身上有没有香油的味道?哇,我简直像是被香油腌入味了,一脱衣服那味道……”
关河听着常春微的喋喋不休,恍惚间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时光,他微微弯下腰,在常春微颈窝吸了一口气,常春微急切地想要知道关河的反应,动的太快,关河的唇从他脸颊上长长吻过:“是香的。”
常春微脸红心跳,轻轻勾了勾关河的手指,凑在关河耳边说:“等会儿可以亲嘴吗?”
“……吃饭。”关河捏了捏他的手,带着他走进热闹的街巷。
看起来真是赚了大钱,兴奋过了头。
他们找了家牛肉火锅店坐下,在等菜的间隙,常春微将关河的手臂摸了个遍,又跟他紧紧十指相贴,说着他今天遇到的各式各样的客人。
“你怎么只听我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常春微歪头望着关河,疑惑地问。
他这样的角度正巧露出了前天扛洋芋磨破的肩膀,他舍不得花钱上药,到现在也还是一片红糊糊,关河瞳孔皱缩,上手就扒常春微的衣领。
“诶关河!这是在外面!”
常春微反抗不了,那一片伤痕已经明晃晃扎进关河眼睛里。
“这是怎么弄的?”
关河声音有点颤抖,“我不是告诉你遇到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吗?常春微,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常春微趴在关河怀里,默默伸手环抱住关河,小声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好不好?”
看他这副样子,关河哪里还生得起气来。但也还是不说话,就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的伤口看。
常春微看这情形,趁热打铁道:“要亲亲吗?”
关河僵了下,没等他有所动作,常春微已经钻上来,柔柔亲了他一口,奸计得逞,坏笑道:“伤口就是留着给你看的,晚上你帮我上药,好不好?”
常春微的脑子没用在学习上,在这些地方转得很快。他也总是把坏心思放这种地方。
偏偏关河又受用。
火锅吃完,关河带常春微去了药店,买了药膏和碘伏,跟着常春微坐了二十分钟地铁,回到了小小的出租屋。
关河坐到椅子上,朝常春微招了招手,常春微乖乖蹲到关河腿间,趴在他膝盖上,露出自己的伤口。
“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关河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过,小心翼翼抹药,“受了伤要及时处理,然后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会来陪你的。”
“我知道了。”
常春微美滋滋地应着,眼睛里隐隐期待着,“关河,明天是周末,你留在我这里好不好?”
关河看着他,问:“明天不出摊了?”
“我都受伤了……”常春微往里挪了挪,埋在关河身上蹭了蹭,“休息两天应该的吧?好不好嘛关河?”
毛茸茸的头发透过薄薄的衣服扎着关河的皮肤,他躲闪不及,只能举着拿药的手投降,连声应答:“好了,好了。我留下陪你。”
“关河最好咯!”
常春微紧紧抱着关河的腰,心暖得像要化了。
上完药,常春微去浴室避开伤口简单擦洗了下,等关河洗完澡吹干头发上床,常春微顺势躺进关河怀里,拿着手机玩得爱不释手。
关河也不看自己的手机,静静地看着常春微,从他的头发丝看到他的眼,再往下看那张时不时冒出几句吐槽的嘴,手不由自主地收紧,轻轻摩挲着常春微的腰。
一开始常春微还没在意,等他兴致勃勃给关河看搞笑视频时,抬眼就见一张沉静禁欲的脸,他又把持不住自己,攀着关河的脖颈,贴上去迷醉地亲了一口。
“可以吗?”
常春微靠在关河颈窝里,轻声问完,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关河环抱常春微的手没有松,他问:“你知道怎么做吗?”
常春微露出迷茫的神色,而后理所当然道:“怎么不知道?一起摸摸,就像这样……”
他说着,手就要往关河衣服里伸。
“别闹了,微微。”
关河垂下头,用脸颊轻轻蹭过常春微的脸,埋到常春微颈窝里,把人无限贴近自己,“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身上有伤,别胡闹了。”
“我没胡闹。”
常春微亲了亲关河的脸,撒娇道,“你摸摸我吧。”
“……”
关河的手握紧又松开,看着那么一双漂亮勾人的眼睛泛着水光,他仿佛受了蛊惑,由着常春微拉着他的手胡闹。
柔软的,滚烫的烫得两人都心跳加速,常春微一开始还咬着唇不出声,可看着关河那手指修长的手握着他,越看越血脉偾张,嘴里的叫唤也不受控制,他慢慢仰起头,在大脑将要空白时,重重亲在关河唇上,眼神迷离,音调绵绵。
“不可以经常这样放纵。”
关河吻掉常春微唇角的水渍,手却不松开,捏着那团粉色玩,等人慢慢恢复,一本正经地说,“对身体不好。”
“这种时候就不要管这些了。”
常春微拽着关河的裤子,热切地说,“你帮了我,我帮你。”
关河眼疾手快地拉住常春微,把人抱进怀里说:“不要乱动。我不需要。”
“你不需要?”
常春微挣扎着扭头去看关河,担心地问,“关河,你是不是那里有问题?不是吧……这可怎么办……你不能享受快乐了……没关系,没关系,我明天就带你去看病,我每天早出晚归赚的钱都拿给你看病,治得好最好,治不好也没事,我不会嫌弃你的,我……唔!”
关河几乎是撞上常春微的嘴唇,吻不够,变成了咬。
他压倒怀里的人,伸手扳过常春微惊慌失措的脸,腰身狠狠往下压,忍的声音颤抖:“我有没有病,你知道了吗?”
无法忽视的坚硬触感抵着常春微,常春微怯怯地躲着关河压迫感十足的眼神逼视,小声却又有点欣喜:“关河,你好猛啊。我好喜欢。”
关河加重了吻。
天知道常春微这样有多诱人,欢迎的姿态看得人心潮澎湃,关河亲着常春微那张总说让人脸红心跳的蜜唇,甜味刺激他的神经,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受控制地压着常春微的腿蹭。
常春微除了读书,其他东西开窍都很快。他很快就明白关河为什么要问他知不知道怎么做,这样紧密相贴,他没看过片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他有点害怕,推着关河的肩,勉强得了氧气,被亲红的嘴唇微微张合:“不,不能继续了。我要晕了……”
看常春微那飘忽羞涩的眼神,关河也知道他终于理解了他的话,可又不想他现在知道。他重重吐了几口气,没有再动,把头埋在常春微肩膀上,手也紧紧跟他十指相扣,抱着一动也不敢动的人慢慢平复心情。
“关、关河。”
常春微的手动了动,头靠下去贴着关河,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你看片了?”
“嗯。”
关河亲了亲常春微的脸,没有再多说下去。
一想到关河顶着那张冷冷淡淡的脸看片,常春微就有点眩晕兴奋。他不知死活地说:“你也推给我看看吧。我学习学习我们再……”
“不准看。”
关河缓过来了些,只是那里还在立正,他来不及管了,把常春微抱起来拥在怀里,严肃地说,“看了危害你的身心健康。你不准看。”
常春微愤愤道:“那你怎么就能看?”
“我,我是不小心点进去看到的。我不会再看了。”
看片,不如看你呢。
关河心想。
“可我不会做呀。”
常春微仰起头,格外求知若渴,“我想跟你做。”
关河被看得不停咽口水,他咳一声,说:“等以后我教你。好了,别再聊这个了。太晚了,我们该睡了。”
“才十一点!”
“已经十一点了。必须睡了。”
关河拽着不情愿的人躺下,轻轻落了个吻在不安分的人额头上,说,“晚安,微微。”
大学真是不一样。
常春微缩在关河怀里,甜蜜蜜地想,关河都会讲情话了,简直飞速进步。
可是他真的很想知道具体操作啊。
常春微闭上眼,无论怎么强迫自己睡觉也睡不着。一直到听见关河均匀的呼吸声,他也没睡着。
关河不给他看,他偏要看。
黑漆漆的房间,在关河怀抱里,可适合学习了。
他摸来手机,进浏览器直接搜索两个男人怎么做,他正认真看着文字学习着,手也不小心点到了广告,一阵眼花缭乱的广告跳转页面闪过,视频开始了。
还没看清视频里白花花身体的人长什么模样,怎么操作,缠绵婉转的声音突然响起,常春微吓得一激灵,连忙把音量减到静音。可光看视频也干巴巴的,他悄悄调高一格音量,听着声音,看着刺激直白的画面,常春微的心无法自抑地咚咚直跳,耳朵里也全是心跳声,他一边担心关河醒来责怪他,一边又被第一次见的新奇画面吸引的移不开视线,一个接一个看,各种姿势都看了遍,他觉得自己受不了了,关掉手机,紧紧抱上关河,低声喃喃:“关河……”
他开始亲吻关河,抱着他的手往下,就像他帮自己的那样,握着他的手一一复刻,飙至顶峰的爽感没让他得到满足,他滑下去,凑到关河那。
他没见过。
就算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也没看过关河的。
那天躲在浴室外偷看,关河也藏得严严实实,今天他必须看,不止看,还想要……
亲一亲。
他着了魔似去拉下,微弱的灯光里,他看见了关河宛若蛰伏的巨兽的物什。
与此同时,关河冷淡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常春微,你在干什么?”
常春微大脑瞬间宕机,他来不及思考编什么谎话糊弄过去,关河一把将他拽出被窝,借着常春微的手里的光,他看见了自己手上的不明液体,再看那做了坏事一脸心虚的常春微,他用另一只手抱住他,把这只手摊在他面前,明知故问:“谁的?”
常春微脸烧得厉害,却又不得不诚实承认:“我、我的。我弄干净,我……”
话没说完,常春微被关河突然的动作吓得蓦地睁大了眼,关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修长的指尖贴在唇边,舔去了些,还亲出了响声。
“你,你你你!脏!是我的、是我的那……唔!”
他的话又断了。
关河用那只手捂住了他的嘴,说:“是你的。你弄脏的。你舔干净。”
常春微又羞又被关河蛊惑得头脑发昏,他听话地张开嘴,沿着关河的手指小口小口舔去。
弄干净最后一滴,关河又贴过去,柔情蜜意地吻常春微,亲到常春微细细颤抖,他才放开他,抱着他说:“别再乱来了。我们什么东西也没买,会生病,会受伤的。我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冷静,微微,你饶了我吧。”
第41章
常春微喘了几口气,把脸贴到关河脸上,说:“我知道了。我不闹你了。我不想动了,可以明早洗吗?”
“嗯。”
倦意很快就卷土重来,关河低声呢喃,“我不嫌弃你。”
也许是贴得太近,关河的声音顺着常春微的血管流下,暖得他快要化成一团了。
他开心地抬起手,从关河腋下穿过,紧紧抱着,嘴角噙着笑睡去。
早上八点,关河准时醒来。怀里的人抱得正紧,半分都不松。
关河没办法,只能抬着手玩手机,去淘宝找到订单,重复下单了一份电热毯和很厚的毛绒四件套,退出界面回了会儿消息,又把四级真题在手机上做一遍,常春微还没醒。
“别睡了。”
关河把人抱着坐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我们该起来吃饭了。”
常春微睁眼看了眼关河,又缓缓闭上,挂在关河身上不动。
关河直接把人抱进了狭小的浴室里,洗漱台上放了两支牙刷,他挤好牙膏把其中一只塞进常春微嘴里,然后拿起另一只刷。
青柠的气味冲进大脑,常春微稍微清醒了些,他握着牙刷缓慢地刷着,泡沫又弄关河一身。
“好好刷。”
关河漱了口,灵机一动道,“你要是实在困,我就送你回床上睡觉了。我回学校去了。”
“不困,谁说我困!”
常春微顿时清醒了,他跳下去,神采奕奕对着镜子刷牙。
因为常春微昨夜的胡闹,他俩又得洗衣服洗澡,常春微想跟关河待在一起,又不想出去被大太阳晒,于是两人点了外卖,围着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木桌吃了早饭,然后收了床单被罩,丢进洗衣机里洗,换上一套新的带着香味的四件套,满屋飘香。
两人一前一后洗完澡,常春微想玩手机,关河不让,给他吹了头发,两人坐在床尾看着窗外在风里长得沸沸扬扬的绿树,头发也被微风吹动,常春微翻出了两件一模一样的白T恤,他和关河各穿一件,此刻也在风里震开,像白鸟在穿行树林。
常春微靠过去撞了下关河的肩膀,笑眼盈盈:“怎么跟你在一起,看树听风也这么有趣。”
人只要平静下来,就会发现更多有趣的事。”
关河一板一眼道,“手机里的东西太多了,看太多,脑袋装太多,会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就静不下心来了。人是需要呼吸的,不能一直在信息的洪流里打滚。”
常春微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听你的话。我的脑子本来就不好用,看手机还得看得更坏。”
关河反驳:“我看挺好用的,在动歪脑筋上,你是第一名。”
“关河!”
被揭了短,常春微翻起来,扑倒关河,柔软的头发拂过睫毛,笑也落下去,掉在关河脸上荡开。
周六休息了,周天常春微就计划起床削洋芋了。还没等他醒,关河就已经洗漱完毕,在外边麻利地干起了活。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弄这个?”
常春微一边刷牙,一边绕着关河感叹,“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有缘千里来相会!关河,你真是心灵手巧,真适合娶回家哦。”
“不要乱用诗词。”
关河宠溺地看着他,“也别在这里打转了,快去洗干净。”
“知道啦知道啦,常春微全听关河的!”
常春微跑进浴室快速洗干净,戴上手套拎着凳子坐到关河对面,一边问关河学校的生活,一边削。
关河就是不爱分享,每次都是常春微问他才说,可说出来其实也干巴巴的,但常春微喜欢听,跟关河有关的一切都有意思,他又没读大学,大学生活也很吸引人。
“都上大学了还跟高中一样自律,难怪能上津北大学呢。图书馆听着就不是我爱去的地方,不过还是我跟你在一所学校的话,我愿意跟你天天泡图书馆。可是我没能力……”
常春微怏怏的,趴在膝盖上看关河。
“……下个星期我带你去逛学校吧。”关河也弯下腰,温柔地看着常春微,说,“你已经很厉害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不要强求改变自己。你很好,微微。”
一想到能跟关河待在一起一整天,他就无与伦比的开心。
他的炸洋芋口碑不错,很快就在学校附近传开。
除了炸洋芋好吃,最主要的是,他不仅长着一张帅哥的脸,还很会穿搭,人秀色可餐,做的东西也好吃,自然能够吸引来一大波人流量。
常春微忙得脚不沾地,从一开始的两桶洋芋变成四桶,每次都还不到下午吃晚饭时间就卖完,特别抢手。
高原上种出来的洋芋到底不一样,常春微家的洋芋个头不大,小小的刚好够一只手握住,上面还长得坑坑洼洼的,产量不是很高,但胜在味道好。
就是苦了常春微,这样热卖,他削洋芋常常削到崩溃,常常有第二天不想出摊的想法,但洋芋还没削完呢,群里就有大学生问他几点出摊的了。
他最怕让别人扫兴,于是一边哭一边削,削到手都被水泡得发白发皱,削到夜深人静,他才能休息。
要不是想着能跟关河见面,他早就打电话跟关河哭诉了。
周五收了摊,他开心地骑着车回了家,美美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前两天买的新衣服,头发用吹风机吹出三七分,临走时还喷了香水,带着满身的香香美美去见关河。
人还没跑到面前,关河就闻见常春微身上春天一样的味道了。
“关河!”
常春微叫了他一声。
他又听见了春天万物复苏的声音。
无论在哪,他都习惯自己一个人。
他就像榕树那样,独木成林,无需他人。
但树林需要鸟雀,需要春风,于是常春微来了。
他把一切都带给了他。
虽然现在很想亲亲他,但在外面,关河只能捏了捏他的衣角,问:“要今天逛,还是明天来逛?”
常春微却不管,整个人贴在关河怀里,说:“你先告诉我你周末陪不陪我?”
“嗯。”
“嗯是什么意思?”
“不陪你,我还能去哪?”关河顺手摸下去,拉着常春微裹了好几处创口贴的手,说,“你一个人很累吧?我这学期课多,等下学期课少了,我每晚都去帮你。”
“嘿嘿!”
常春微笑得露出一排白牙,拉着关河往学校里走,“那就今天逛,晚上你就跟我回家。”
学校里有人认出常春微是外面卖炸洋芋的,开口就喊:“小帅哥!卖炸洋芋的小帅哥,这位是谁呀?我记得我在学校的表白墙见过他,他叫、他叫……”
“关河。”
关河握紧常春微不知道为什么变松的手,“我们是……”
“朋友!”
常春微既是吃醋,又是怕给关河带来不好影响,他故作豪气地搂住关河,说,“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特别好特别好那种!”
“喔!这样啊,真好啊!”
把人敷衍走了,常春微一转头就看见关河有些发硬的侧脸,他顺着往下看,关河还穿POLO衫,从头到脚没有一点时尚可言,非常沉闷。
这一身搭在别人身上肯定土爆了,但在关河这张无懈可击的俊脸面前,却把人衬得冷静高智。
“你还生气呢。”
常春微伸手戳了戳关河的脸,说,“你在学校里招蜂引蝶,我都没说你呢。”
“……你在外面,不也一样。”
关河没好气地说。
他之前虽然不爱吃炸洋芋,但因为是常春微做的,他花钱托人帮忙买回来,吃了几次后,他也上瘾了。
也许是因为里面有家乡的味道,以及常春微的气息,他感觉自己爱上了这份不那么健康的小吃。
那人帮忙买,还不忘跟他说常春微的八卦,说总是排长队,大部分都是女孩子,边买还边跟常春微说说笑笑,有的男生也一样,还夸常春微可爱。
男生怎么能夸男生可爱?!
这听听就不对劲。
他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出门去看常春微,可每次都退缩。
常春微很累的。
他怕看见常春微忙得满头大汗的场景,怕看见常春微为了赚钱强迫自己微笑,如果看到,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保理智,不保证自己能尊重常春微,他一定会把常春微带走,不允许他再继续卖炸洋芋。
他只想把常春微养在家里,要他无忧无虑,每天只需要吃饭睡觉,陪他说说话。
没等常春微解释,他歪下头,伸手搂住常春微,先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
还没搞清楚状况,常春微嘴比脑子快,他趁机贴上去快速亲了关河一口,说:“不管了,亲了就是和好。我们俩好,不准吵架。”
关河眉眼柔和,带着常春微继续往学校里走。
学校里有个挺大的人工湖,里面的睡莲正在竞相开放,在将要黄昏的时,满池丽色。
他们坐在草地上,看着橙黄色的光晕渐渐铺满整个湖泊,美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好漂亮的湖……”
常春微感叹着,转头对上关河的眼,他拿头撞了一下关河的肩,说,“看我干什么?湖泊多好看呐。”
“这里我天天经过,没什么好看的。”
关河还是不动,只盯着常春微,“我们一个星期才见一次。”
他总是话说半截,留常春微自己想入非非。
常春微哼了一声,说:“我就在你们学校外面,你从来都不出来吃。”
关河说:“从小我爸妈就不让我吃小摊上的东西。习惯了。”
“那每天都吃食堂啊?以前在学校里天天吃食堂,我都快吃吐了。你厉害。”
“大学食堂可不一样。”
关河拉着常春微站起来,说,“走吧,我现在带你去吃,晚点去图书馆看看。”
“好耶!”
常春微开心地叫着,凑上去偷偷问关河,“校园里的小情侣也是这样吗?一起散步,一起坐在草地上看湖泊,一起去吃饭吗?”
“嗯。”
很轻的回答,但却投进了常春微的笑容中,泛起阵阵涟漪,久久未散。
一同走到第一食堂,望着面前四层楼高的建筑,常春微瞠目结舌:“这是食堂?”
“是啊。”
“跟外面商场似的!”
常春微兴奋地左看右看,跟着关河进门,琳琅满目的窗口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香得常春微直咽口水。